《》章 節目錄 第61章 文 / 童歸寧
賽那沙自然是不用真的去喝洗澡水,當天夜裡就寢之前,阿肯娜媚拿白泥調製了一杯鹼水讓他喝下。賽那沙才知自己鬧了笑話,乖乖服藥睡下不提,不敢多說一句。
他們睡了自進入沙漠以來以來最安穩的一覺,要不是窗外此起彼伏的開鑿石塊的聲音,他們不睡到日上三竿是不會清醒的。一直到太陽升起,一行人才能看到這處礦脈的全貌。
一條一望無際的母礦貫穿了整片山中,密密麻麻的開採工人們在其上開鑿出狹窄的路塹,將碎石從母礦裡運送出來。這種重體力活也不是任人毫無頭緒地在珍貴的財富上開洞,而是由經驗豐富的工頭點出礦脈,再做上記號,開鑿出的大石塊就堆在空地上,經過遴選,合格的可以經由紅海運送到下埃及成為建築材料。
埃及人開鑿山體的技藝十分成熟,工人們狠狠將木頭楔子砸入石縫裡,再撒水把楔子弄濕,太陽很快就會把木製楔子烤乾,楔子四個邊角膨脹,石塊就會一下子掉出來,再經由事先開鑿好的滑槽運送到山下堆放的空地裡。
少部分花崗岩會就地進行粗加工,工人們用原始的銅鋸切割石頭,他們會在鋸槽裡撒入遍地可見的黃沙,好加大摩擦力,運用這樣的原始工具,兩個工人大約要花三天才能切割一塊花崗岩。
即便如此,埃及人運用錘子和鑿子的能力也足以讓賽那沙歎為觀止,平心而論,西台達不到埃及人的建築工藝和審美水平。
這樣浩大而可觀的一筆財富,連拉姆瑟斯都不得不承認自己有點兒嫉妒。
梅賽德斯滿意地看著賽那沙對此地的欣賞,雖然他注定是法老的心腹,但這不代表在新法老的統治下,他這個舊人會得到原先的待遇,因此他的討好有點露骨,但賽那沙並不反感,他很需要有人對他表忠心,尤其是這麼一大筆產業的看門人。
阿肯娜媚是來履行祭司的職責,拉姆瑟斯是奉命行事的守備隊長,真正把賽那沙當做主人來對待的,梅賽德斯是第一個,而他恰恰出現在賽那沙最需要的時候。
賽那沙卻不知道,這偏偏是因為他與阿肯娜媚之間相處融洽的額外收穫。
不只黃銅、綠松石,包括玉髓、採石場以及數個小金礦,不管是秘密的還是未開採的,甚至紅海邊上的克賽港,以後就都是賽那沙的了。就算皇太后未必肯現在交出來,但名義上都屬於未來法老。
阿肯娜媚的心裡也是落下一塊石頭,成功到達此地,就是最終進入底比斯的第一步。梅賽德斯對賽那沙的示好,阿肯娜媚樂觀其成,財富掌握在皇太后手上,與阿肯娜媚產生不了關係;財富掌握在賽那沙手上,就他在阿肯娜媚面前那副模樣,阿肯娜媚至少可以掌握一半。
想到此處,阿肯娜媚心情極好,男人們去看工地了,她就有功夫帶著夕梨做些女人該幹的事情。
將藍寶石、綠寶石、黃玉髓與黃銅的碎屑磨細之後,用一個以蘆葦細莖編成的篩子過篩,再倒入小鍋中,下頭以無花果樹的木材燃燒加熱。最後再加入一點篤薅香脂,就是昂貴的香膏了。皇室的女人會把香膏捏造成金字塔般的尖錐形狀,用來塗抹頸背、髮飾與頭髮,讓全身都散出香氣。這種香膏每年和各類寶石一同進貢,但是阿肯娜媚自己會做。
梅賽德斯還體貼地連夜讓人從克塞港的集市才買了衣服和女人的各類生活用品,阿肯娜媚和夕梨出現在人前的時候,完全地煥然一新。
阿肯娜媚也發現了夕梨皮膚潔白、長相清秀,只是並不擅長打扮。但是她既然已經是凱魯皇子的側室,的確沒必要整天頂著一臉濃妝爭寵獻媚,而是給人一種非常輕鬆而愉快的感覺,男人能在她這裡得到放鬆。而且她又有堅強勇敢的秉性,就算是戰場也能跟隨左右,的確是個非常好的伴侶。
至於阿肯娜媚自己,從前除了一張漂亮的臉蛋,別的什麼都做不了,圖坦卡蒙只喜歡她一看就透的樣子。
阿肯娜媚不得不重新審視她所知道的賽那沙傾慕夕梨這件事,好感是一定存在的,就連她都看得出來,這次沙漠之旅更加印證了伊爾邦尼當時透露的真相。但是賽那沙最終所表現出的,似乎是一種多情,並且拿捏的尺度很好,並不令阿肯娜媚討厭,她甚至挺欣賞這種慇勤。
為著這張臉,阿肯娜媚早就習慣了,她略微失望的是,賽那沙可能最終不過也是個貪看美色的,而美色偏偏最不能長久,看看今天的納菲爾提提皇太后就知道了。
阿肯娜媚的心情倏然不好,夕梨看出她沒有心情繼續擺弄,便提議去找同伴,拉姆瑟斯看到她們的時候很驚訝,嘟囔了句「人要衣裝」,夕梨立刻又和他吵了起來。
他們沒注意,頂上有一隊工人正在搬運石塊,固定在滑槽的頂端。工頭看見梅賽德斯隊長正帶著人參觀,就讓人把手上的活停一停,一會兒在繼續。工人們四散開之後,有個年輕的勞力卻沒有走,石塊已經運送到位了,只要稍稍再移動一點點的話……
他的手裡多了一根銅撬棒出來,眼看四周無人,一個人開始撬動石塊,這並不容易,好在石塊底部被撒了鹽和牛奶,只要花上一點力氣和耐心,下面的人就會被一網打盡了。
就在他快要成功的時候,突然背後響起了蒼老的聲音:「卑鄙的人,你在做什麼?」
「臭老頭,滾開!」年輕的人有些驚恐,他是受命來此的,沒想到這老頭竟然還沒有死,他指望老頭忘了自己的模樣,顯然老頭沒有:「老傢伙,不想沒命的話,就站遠點,當做什麼都沒看到!」
「休想!」老人撲了上去,那人被他狠狠地壓在石塊上,石塊開始鬆動,那人驚恐地亂吼亂叫,手上揮舞的銅棒敲破了老人的腦袋,老人捂著滿是鮮血的傷口朝山下警示:「快閃開!」
石塊連人滾落的聲音震耳欲聾,掀起一股巨大的煙塵,把人的慘叫也吞沒了。梅賽德斯得到警示,已經把人帶開,面前的煙塵散開了之後,那塊雪白的石料上沾滿了血跡,沙土裡零散拋著幾塊殘肢,暗殺者毫無意外地被碾成了肉醬,恐怕連辨別都很困難。
「別看!」賽那沙連忙轉身遮住阿肯娜媚的眼。
阿肯娜媚可以聞到他沐浴乾淨的清新氣息,以及剛剛走在烈日下的輕微汗味,這有效地壓制住了她一閃而過的恐懼,她立刻說出了自己的判斷:「皇子殿下,這裡不再安全了。有人算準了我們的每一步行動,他知道我們在逃離西奈要塞、穿過沙漠後會來到此地,他早就在這裡安排了後手。」
賽那沙此刻看不到阿肯娜媚那雙動人的眼眸,他強迫自己狠下心來:「他不是算準了我們的行動,他是算準了你的行動,這個地方只有你知道。」
他還想問「你到底是誰」,可是看著阿肯娜媚的紅唇顫抖了起來,他沒有問出口。只有阿肯娜媚自己明白,除了母親皇太后和妹妹涅夫爾拉,有人猜到了或者知道了自己離開底比斯,她好像落入了一張無形的網中。從她重生後也沒有保住圖坦卡蒙的命開始,那張危險的網子似乎就在漸漸收緊。
「先別害怕。」賽那沙安慰了一下阿肯娜媚,讓梅賽德斯把那個老人帶下來,他有話要問。
那老人頭一句話就說自己是冤枉的,他原本是底比斯郊區的一個養蜂人,他的技藝高超全國知名,收蜂蜜從來不用任何防護措施。他熱愛著這種小昆蟲,蜜蜂勤奮不懈,既是幾何專家,又是煉金術士,專門製造香醇可口的黃金。
老人采收過的蜂蜜從琉璃鮮紅到晶瑩剔透,已經不下一百種,這一切落在了前宰相阿伊的手下眼中,這群爪牙想要老人為宰相服務,老人沒有同意。他們便控告老人盜取了這種須由警察護送的珍貴食品,蜂蜜是屬於法老和神廟的物品,偷竊可是極大的罪名。在宰相權力的操縱下,老人被判了終生囚禁,送到遙遠苦困的西奈山服役。
賽那沙仍有疑問,他指了指那堆血肉:「你認識這個人?」
「他死了我也認得。」老人非常憤慨:「他就是阿伊的爪牙之一,是一位書記官,就是他捏造了證據、蒙蔽了法官,把我關了起來。他在十天前被送到這裡的礦山,我還以為是神靈可憐我,讓仇人也犯罪被捕了。」
但顯然不是,身為埃及社會頂層的識文斷字的書記官,怎麼可能觸犯自己熟知的法律?他顯然就是被人故意送來的,送來的目的就是暗殺沙漠裡來的客人。阿肯娜媚肯定皇太后不會這麼幹,而霍姆海布想得出這麼步步為營的法子嗎?
賽那沙不解:「阿伊不是死了嗎?」
拉姆瑟斯冷冷道:「他就算沒死,也不值得他的手下人這麼賣命。幕後的人心機可夠深的,我們每一步行動都被料到了,竟然十天前就把人送了來。」
對於發生這件意外,梅賽德斯非常心有餘悸,要不是有人示警,未來的法老和皇妃就雙雙死在他眼前了,說不定自己也成了一灘肉泥。
他表示要立即召集人手徹查礦區裡的閒雜人等,將奸細一網打盡,賽那沙表示不必:「這些人來到這裡的目的是為了暗殺我等,我們今天就走。作為懲罰,近段時間送進礦區的人將終身不會得到赦免,任何人任何理由都不行,讓他們在這裡做苦役贖罪。」他看了看那個老人:「但我赦免了你,你可以和我們一起走。」
老人跪拜下來表示感謝,但是他已經一無所有了,以後的生存都成了難事。
阿肯娜媚告訴他一種選擇:「你可以托身在盧克索神廟,那裡有許多的醫生、病人還有祭司,但是你的餘生都要為他們釀製蜂蜜,你願不願意?」
能夠繼續從事自己喜歡的職業,老人沒有什麼不願意的。
「事不宜遲,這裡已經不安全了,」賽那沙披上自己的斗篷:「我們現在就走。」
拉姆瑟斯配合梅賽德斯去點兵護送自己人:「去孟斐斯,那是我的地盤。」
阿肯娜媚點頭:「我們去孟斐斯!」
作者有話要說:預告:明天作者生日雙更,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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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星照片,當中那個小三角就是西奈半島,其下就是紅海,左邊可以看到尼羅河,紅海沿岸的風景是很美滴,也是著名的旅遊勝地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