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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56章 文 / 童歸寧

    阿肯娜媚察覺到自己被身後大手穩穩托住,甚至整個半身都不由自主地靠坐在賽那沙的肩膀上,當下大窘。她此前除了與她兩任丈夫,從未與旁的男人接觸,就算是巫博泰舒,那也只是關乎性命,不得已為之。

    而賽那沙卻是一下子身負另一個人的重量,心無旁騖,完全無法顧忌兩人姿勢是有多尷尬。

    這時夕梨扒住邊上的石塊,整個人柔韌到了極致,朝阿肯娜媚伸過一隻手來,見夕梨牢牢拽住了阿肯娜媚,賽那沙便深吸口氣抬了抬肩,將阿肯娜媚整個人往前放下。

    直到她雙腳都夠到地,賽那沙舌尖嘗到了自己額上滴落的汗水:「站住了沒有?」

    「站住了。」阿肯娜媚強忍著腳底的痛楚,這回她有了經驗,更加小心,從亞麻裙的下擺撕了兩圈布料下來,將兩隻腳緊緊裹住,這樣就可避免腳底直接接觸碎石地面,賽那沙這才放開她的腰身,阿肯娜媚大鬆一口氣,要知道在這種地方一步踏錯就是萬劫不復:「真是十分感謝!」

    賽那沙卻沒能回話,他正不甚禮貌地盯著阿肯娜媚的裙底。

    在撕去了兩層亞麻布之後,那本已不怎麼厚實的裙子更加薄透輕靈,在賽那沙的角度,可以輕易看到阿肯娜媚修長的雙腿和渾圓的臀型,這本應是一副賞心悅目的美景,甚至於賽那沙並不意外阿肯娜媚斗篷下的身材是這樣誘惑而動人。

    但是此刻這副完美的身軀上留下了不和諧的印記,當時情勢危急,雖然巫博泰舒手法粗暴,阿肯娜媚顯然也無法抗拒。因此這時透過那層亞麻布,賽那沙可以隱約看見男人擊打而留下的紅腫掌印還有大力揉捏而造成的指痕,他只覺得身上立刻有一把熊熊的烈火燒起來。

    從他同意阿肯娜媚的計劃開始,就明白阿肯娜媚不可能全身而退,她必定要被佔去一些便宜,但是那個度由兩個女人自己把握,他相信夕梨的判斷,也相信這個神秘女祭司的睿智,只要收到她們的信號,就算下一刻會死,賽那沙也會毫不猶豫地衝上前去。

    但這一刻所有的理智和考量都已經離開賽那沙的頭腦遠去,他說不清那種混合著後悔與憤怒的複雜情緒,更談不上往何處宣洩。去找貝都因人算賬?他們個個都死透了!現在和阿肯娜媚說你太冒險,簡直可笑至極!

    賽那沙眼下能做的,大約就是扇自己一個耳光。即便阿肯娜媚的方法可能是最保險安全的,但是賽那沙在同意的同時,他和拉姆瑟斯身上戰士榮耀的光環都為此而削弱了。除了誤服薔薇水擄走夕梨的前事,這是塞那沙第二次如此為自己感到羞恥。

    拉姆瑟斯見塞那沙杵在原地,氣定神閒並不催他,塞那沙比他還要年輕幾歲,經歷得少人情練達更少,意識到羞恥只會比他更難受。但讓拉姆瑟斯驚訝的是,塞那沙很快恢復如常,只是步子邁得更大更重,彷彿恨不得把這條行走艱難的碎石小道踩平了似的。

    一直到日正當中,六人才精疲力盡地爬到最高處,卻連風景都無暇觀看,一屁股就坐在了稍微平坦的地勢上。夕梨感覺有風從腳底下升起來,她舒服地昂起頭,想讓這山頂的風蕩滌自己全身的疲勞,誰知一抬頭,就看見遠處有兩座巨大的女神像正端莊高雅又微微含笑地看著她,女神拱衛在一扇幾乎高達天際的刻滿紙莎草和蓮花紋樣的大門。

    這一定是埃及的女神,雖然夕梨摯愛的國度是西台,她摯愛的男人也在西台,但是世界上任何一人都不能否認埃及在藝術上的登峰造極。

    這兩尊女神像的臉盤一模一樣,顯見是同一個。左邊的那個指間拈著一朵蓮花,眉目歡快,裙擺微微飄揚,彷彿馬上就要優美地旋轉起來;右邊那個在肩上托著一個橄欖形的酒罐,天才的工匠鑿出的石頭依然能表現出酒水蜿蜒地流動,流過女神的前胸及腰部,你彷彿看到那石頭裙子都被浸潤了。

    拉姆瑟斯看到女神頭上的太陽圓盤和牡牛角冠,他長這麼大,也沒有在底比斯或者孟斐斯發現超過這等規模的雕像,畢竟這地的女神門依山而建,靠著地勢,稱得上是與眾不同的以地形做出設計的傑作,他感歎道:「竟然是哈托爾女神!」

    阿肯娜媚這時候舒過一口氣,微黑的臉已被太陽曬得通紅,她指指塞那沙的金耳環以及夕梨的臂環道:「上面鑲嵌的綠松石都來自這裡,都來自這處哈托爾女神礦區,據說這裡出產的綠松石有有一種神奇的力量,可以讓你永葆年輕的靈魂和歡樂的心靈。」

    不但可以讓你歡樂,還可以讓你覺得安全,賽那沙問道:「那我們該怎麼進去?」

    「那扇門是假的,根本不能開啟。」阿肯娜媚覺得有些得意,這一對雕像和大門是幾代之前的女法老哈特謝普蘇特建造的,就是為了在歷代法老最有價值的私人財產銘刻屬於她的標記,使子孫都牢記她的功績,但是庶子圖特摩斯三世即位之後,卻抹去了她存在的幾乎所有痕跡,惟獨這處礦山的雕像被保留了下來,除非能推平整座山,而圖特摩斯三世卻做不到:「通道在女神的一個腳趾裡,兩座雕像二十個腳趾,選錯了就死定了。」

    賽那沙原本想要問阿肯娜媚如何確定自己能夠選對,帶著一行人平安入礦,但他恍惚覺得阿肯娜媚的臉與哈托爾女神的臉有那麼兩三分相似,就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嚥了下去。

    西台的雕刻風格大多是粗獷而奔放的,然而埃及人的藝術在恢弘之處又不失細膩柔美,更符合女性的喜好,夕梨待在原地看了半天,興奮得問賽那沙:「皇子殿下,您說這女神是不是越看越美?」

    賽那沙猶豫著點了點頭,拉姆瑟斯倒是抱著胳膊道:「戰爭女神眼光倒是不錯啊!」

    這雕像怎麼會不美?這可是女法老哈特謝普蘇特按照自己的臉刻的雕像,就算和阿肯娜媚皇妃不過神似,那也堪稱一件偉大的藝術品了。這位女法老有把自己塑造成男人的癖好,看左右哈托爾女神那無法忽略的平胸,就知道是這女法老的主意。

    「我們翻過這座山,到了女神腳下,就可以進入礦區了。」阿肯娜媚看看天色:「已經走了大半的路,天黑之前到達應該沒有問題。」

    這處亂石山陡峭至極,實則下山遠比上山危險,腳下一個不穩滑落下去,根本拉都拉不住。有好些地方,眾人不得不四肢並用,幾乎是趴在巖壁上一步一步地挪下去。不消一會兒,阿肯娜媚的手上就起了水泡,雙腳上纏著的亞麻布條也撕開了好些,等他們統統落地,夕梨尚要好些,阿肯娜媚的手腳卻是已經不能看了。

    即便是上了藥,細小的傷口裡滲出的血合著磨破的水泡流淌出的膿水,乍看之下鮮血淋漓、觸目驚心。西台到底是山地民族,即便是皇室公主或者長老千金,也鮮見翻山能夠把手腳都磨得傷痕纍纍的。

    怎麼能夠嫩成這個樣子?賽那沙又心疼她的一聲不吭,竟然生生一路撐了下來,纏腳的亞麻布條上都粘著膿水和血漬,撕扯下來的時候又是另一番折磨。

    拉姆瑟斯沒給賽那沙機會,直接就把他擠到了後邊去,慇勤地捧著腳給阿肯娜媚上完藥之後,就把她負在了身上。阿肯娜媚也沒法逞強了,自從落地之後,始終強撐著的心神一鬆懈,疼痛就像潮水一樣一浪高過一浪地襲來。

    惡劣的環境下,皮外傷很是折磨人,不但很疼還難以癒合,傷口暴露在外還容易感染,說不得以後還要留疤。她趴在拉姆瑟斯背上,這男人走得很穩,就是身上的氣味不太好聞,阿肯娜媚幾乎因為那規律的步速陷入昏睡,卻被洶湧的水聲徹底驚醒。

    賽那沙無措地跟在後頭,肩膀上孤零零地甩著阿肯娜媚的一雙鞋。

    「是礦區的水源,」阿肯娜媚道:「綠松石礦是整個黃銅礦帶上的一支,河水是黃色的,而且水量大,諸位務必小心。」

    六個之中,西德哈勒是不會水的,拉姆瑟斯和約書亞是尼羅河中的游泳健將,賽那沙從小在紅河邊上長大,技術也非常不錯。阿肯娜媚和夕梨雖然並非不識水性,但是這河湍急,讓人很是害怕。

    拉姆瑟斯有些後悔背著阿肯娜媚走了這麼一路,現在他顯然沒有力氣帶著她游過去,是時候讓那個一臉遺憾的西台皇子賣賣力氣了,至於約書亞就帶著西德哈勒,那是個無足輕重的西台士兵,如果出了什麼事,也不會影響全局,自己就勉強把那個看上去嬌小、份量肯定很輕的夕梨帶著好了。

    不過拉姆瑟斯決定先休息一會兒。

    於是最終渡河的分配如下,塞那沙帶著阿肯娜媚,用約書亞身上套索解開而做的長繩游過去,兩端連接起來的之後,剩下的人可以一一過河,夕梨有些不解:「我知道塞那沙皇子的泳技很好,但是帶著我會更輕鬆一點,我捏著繩子不會放手的!」

    拉姆瑟斯突然勾著夕梨的頸子,在她耳邊呵呵:「戰爭女神小姐,人呢,得有點眼力的,你就不要給他們倆添亂了。」

    夕梨突然睜大眼睛看著拉姆瑟斯,這個男人滿意地看著那雙黑眸從疑惑到震驚到瞭然,她低著頭道:「是太不可思議了,她怎麼可能在這兒呢?可是長得這麼美麗高貴,皮膚柔嫩脆弱,卻知道皇家礦藏在哪裡,還知道怎麼進去,的確沒有別的解釋,我真是太蠢了。」

    「呵呵,的確不聰明。」拉姆瑟斯覺得凱魯真是眼瞎。

    夕梨怒視他。

    塞那沙很快做好了準備,他把阿肯娜媚背在肩上,身上帶著繩索,小心翼翼地下水。一個浪頭過來幾乎就把兩人都淹了,水勢比塞那沙想像得大許多,好在河裡有許多突出的岩石,已經被經久的河水沖刷得圓潤,賽那沙摸著石頭過河,雖然艱難,但是最終依然成功。

    他攀爬到臨近河岸的一塊光滑的大石頭上,想回身去拉阿肯娜媚一把,結果明明他背來的是個黑美人,他卻摸到了一條雪花石膏般纖長的手臂。他來不及看清水裡的人,一驚之下,腳下一滑,又跌進了河水裡。

    作者有話要說:看到最後,大家應該知道阿肯娜媚身上的藥膏被洗掉了,清水不怕、汗水不怕,就怕成分奇怪的礦水啊,啊哈哈哈,結果小填房坑爹了……

    今天又在火車上,不放圖了,明天再見,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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