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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44章 〔手賤替換完畢〕 文 / 童歸寧

    入夜,邊境小城艾涅沙寂靜異常,賽那沙在房間一角的榻上閉了會兒眼睛,聽到夕梨在夢靨中嚶嚀著喊渴,連忙端起一個長頸水壺,拿了蘆葦管讓夕梨吸允。夕梨睡飽了第二覺,這回終於完全清醒了過來。

    照舊她將蓮花枕頭拽來塞進懷裡,望著外頭黑沉沉的夜色,這是她第一次在沙漠旅行,穿越之前她是二十世紀日本的一名普通高中生,穿越之後直接來到了三千年以前的高原古國西台,沙漠之類的地方對從前的她來說,只存在課本和人們的傳說中。

    這次她執意要以戰爭女神的名義來給賽那沙送行,進入這個課本所說的恐怖的不毛之地,為的還是那份不能償還的情誼,以及代替凱魯送賽那沙一程。

    夕梨認為,這一切都源自於情願付出一切的愛以及內疚不能給予的愛,前者對凱魯,後者對賽那沙。

    賽那沙見她臉色好了許多,長吁了口氣,感覺既然與埃及成功接頭,那麼最險象環生的旅程此時已經結束,方才感歎了一句道:「沙漠裡的夜空竟也有這麼多的星星,這可能是我此生最後一次在西台的土地上看星星,希望沐浴在安納托利亞的星光下能夠給我好運吧。」

    「皇子,你……」夕梨欲言又止,但是賽那沙關於「最後一次」的說法觸動了她的心,生恐錯過這次往後再無機會,她終還是吞吞吐吐道:「關於前次你誤喝了薔薇水,將我擄走的事,我們彼此以及凱魯皇子都不再放在心上,此去一別,你一定要保重。」

    賽那沙目光閃了閃,避開了夕梨,自嘲一笑道:「和親的事情是我自己求來的,夕梨,我會對此負責到底,直到我成功地登上埃及法老的寶座。」

    「可是你的婚姻……」夕梨畢竟是受到現代教育長大的,總覺得人們的結合必定是出於愛情,她之所以留在凱魯身邊,願意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一是因為凱魯能夠幫助自己回家,其二就是源於她和凱魯兩情相悅。

    賽那沙苦笑道:「如果並非是出於愛情的結合,那麼跟誰結婚又有什麼區別呢!」

    夕梨猛地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著賽那沙,語氣裡飽含真誠:「請您一定要愛阿肯娜媚皇妃,不是因為國家或者義務,而是出自真心,這樣大家才會幸福!」看見賽那沙驚異的眼神,夕梨才意識到自己說了逾越的話,她結結巴巴道:「啊啊,對不起,我實在是任性……」

    賽那沙震驚片刻,憶起夕梨總是這樣真誠無偽的本色,露出溫柔的笑容道:「謝謝你,夕梨!我會照做的,我會愛著皇妃,過著幸福的生活,並且盡我所能,讓皇妃及埃及的百姓也愛戴我,讓我自己得到幸福。」他刻意露出放鬆的表情:「寬心吧,我可比你想像得有能力呢!」

    於是二人言歸於好,彷彿真的回到初次相識而沒有發生那件尷尬之事的時候,夕梨又同賽那沙說起對於娜姬雅皇妃層出不窮的手段的擔憂,以及關於米坦尼失蹤寶物的去向問題。

    凱魯遍尋之下也沒有找到那件寶物線索,但是他直覺能撬動黑太子這塊臭石頭的只有遠在埃及的皇太后納菲爾提提,因此他拜託賽那沙,一定要幫自己留意種種蛛絲馬跡。這件寶物曾在娜姬雅皇妃的心腹烏魯西手中流轉,後不慎遺失在米坦尼,誰拿到這樣東西,最終都是個隱患。

    凱魯下意識地認為,自己查不清原委的事情,就必定是巨大的秘密。彼時他雖只是皇子,卻已經有了意圖掌握一切的帝王之氣。

    「我明白了,」賽那沙點頭,聽著夜風吹在灌木上的沙沙聲,又給夕梨加了一條毯子,細心關照道:「時候不早了,我就在隔壁睡,有什麼需要就叫我。這裡不比西台,不能老是麻煩旁人。」

    在西台呼奴使婢的皇子,一旦進了埃及的地界就要識時務做人。夕梨為賽那沙感到心酸,原本皇子成為敵國法老之路就困難重重,可想而知出了這種事後,賽那沙走向法老的路途會更加艱辛。她卻只能趴在榻上動彈不得,不去給賽那沙拖後腿,已經是萬幸了。

    賽那沙睡得很沉,期間夕梨沒有叫過他,夕梨寧可自己忍著,也不願意麻煩他。兩個遭逢大難的人獲得倖免之後,都不由放鬆了警惕,沒注意到屋外就杵著兩個偷聽的人。

    拉姆瑟斯笑得打跌,差點從墊腳的石板上滾下來,直到離開一段安全距離,才抱著肚子上氣不接下氣道:「賽那沙皇子,您要真心愛皇妃,不是因為國家和義務,這樣大家就都能幸福了。」

    他刻意拔尖了聲音,成熟男人的聲調與夕梨少女的嗓音也全然不同,卻偏偏把那份真誠無偽的語氣學了個十足十,阿肯娜媚聽了,竟也難得地笑了起來。

    沙漠夜晚明亮的月光下,她粲然一笑,觸目驚心地動人,拉姆瑟斯艱難地別開眼,靠說話轉移注意力:「看不出,這麼個沒胸沒屁股的女人竟也可以遊走兩兄弟之間,難道床上功夫特別好嗎?看不出呀!還說什麼大家都能幸福,明明是她可以擺脫其中一個,和另一個雙宿雙飛,不必有愧疚感了,當然幸福嘛。」

    「那又如何?」阿肯娜媚準備回到自己房間:「這位皇子至少有一句話說的很對,既然是政治聯姻,和誰結婚又有什麼兩樣呢?」

    拉姆瑟斯給她點上油燈,打算告辭,臨去嘟囔了一句:「說的您好像與圖坦卡蒙法老也沒有感情似的。」

    阿肯娜媚初時還隨著火光明滅跳動而微微水潤的綠眸突然像是凝結的冰晶玉石,拉姆瑟斯便不敢再造次,旋即岔開話題:「那兩人話中提及的龍之眼,竟能蠱惑人心嗎?世上真有這樣的魔物?」

    拉姆瑟斯似乎很感興趣,阿肯娜媚心裡「咯登」一跳,那個東西就藏在老地方,圖坦卡蒙王座的暗格下。阿肯娜媚沒有想好怎麼用、對誰用且如何用,而且最重要的是,她還不想失去本心,納菲爾提提就是迷失於權力漩渦中的前車之鑒。

    「我認為龍之眼只是人云亦云的傳說,」阿肯娜媚冷靜地回答拉姆瑟斯:「這世上能夠蠱惑人心的東西有太多了,權力、財富、美~色乃至愛恨,只看你最在乎什麼。」

    拉姆瑟斯覺得很有道理,細細咀嚼一番便釋懷了。對他來說他最想要的就是居於絕對的高位,對繁榮成熟得過頭、幾乎正在慢慢腐朽的埃及進行強有力的改革。龍之眼固然能蠱惑人心,卻與他的理想毫無關係,再曠世驚天的魔物也沒有辦法左右一個國家的前途和命數。

    但是拉姆瑟斯很清楚,自己的理想不能通過女人實現,他是一個軍人,雖然他確定自己很欣賞阿肯娜媚,但他更欣賞絕對的實力。拉姆瑟斯遺憾地迅速告辭離去,他卻不知,因為提及圖坦卡蒙,阿肯娜媚房間的燈亮了整夜。

    如此,眾人在艾涅沙休整三日,拉姆瑟斯還靠著私人力量召集了家中在艾涅沙和尼羅河三角洲區域幾乎全部得用的人,暫時填充進賽那沙的隊伍,以免屆時進入都城舉行儀式,西台皇子的隨行陣容太過狼狽。賽那沙也是相當果斷,他原本打算再從自己僅剩的五十個隨從中又挑出十名精練強悍的,將夕梨經黎巴嫩港口送回西台。

    夕梨遇襲之後對於賽那沙的命運越發擔心,苦苦勸說賽那沙讓自己作為戰爭女神為他護持,並不肯立即就走,但此次賽那沙因為顧慮眾多,態度十分堅決。然而拉姆瑟斯卻從旁勸說他改變主意,畢竟艾涅沙並非真正的邊境,進入西勒堡壘之後,才算進入埃及,而且娜姬雅皇妃既然虎視眈眈,那麼夕梨從尼羅河港口出發會更加安全。

    對於這個做法,阿肯娜媚也沒有提出異議,賽那沙只好屈服。

    他原本想要盡快送走夕梨,還有一重微妙的原因,就是拉姆瑟斯每次提及夕梨的那種幸災樂禍和諷刺輕慢,讓他既想維護又不能維護。而自從來到艾涅沙的第一夜後,他也再沒有和那個身份神秘又似乎來頭高貴的女祭司說上話。

    埃及與西台一樣,都是一個多神崇拜的國度,因此人民的信仰自由,帶動了整個國家的活力。也因此穆特女神這樣的三大女神之一顯得地位尤為崇高,得遇身份超然的祭司,對賽那沙未來的執政開展,或許有意想不到的幫助。想法是美好的,但是使不上力的感覺令賽那沙也很無奈。正因為如此,他更不想留著夕梨落人話柄。

    三日後在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簇擁下,賽那沙衣衫煥然一新、隊伍整裝待發,因為還未舉行儀式,他身穿的仍然是西台的傳統粗麻長袍,頭戴暴風神鐵列平的閃電王冠,整個人顯得俊雅秀致,與前次到達艾涅沙時的狼狽不可同日而語,就連戰士堅硬的肌肉也隱藏在飄逸的袍服下,反而引得迎親隊伍裡的侍女們頻頻偷看。賽那沙所有的隨駕物品也一應全都拾掇得光鮮亮麗,拉姆瑟斯手下的人,的確非常得力。

    夕梨則身穿腓尼基貝殼所染的價值連城的紫色連衣裙,端坐在坐騎阿斯蘭背上,手裡握著兩河流域象徵伊修塔爾女神的草結權杖,因她身為宗教代表,雖然對和親的西台皇子隊伍中帶著個女人頗有微詞,埃及方面倒也沒有表示出太大不滿。

    不過即便如此,這些東西與那些鐵器的價值仍然無法相提並論,賽那沙算是在拉姆瑟斯手下吃了大虧。這筆賬,賽那沙決定日後總要慢慢討回來的。

    就這樣再行半日,迎親隊伍到達了真正的邊界——埃及在東北的防線西勒堡壘。這座高聳的要塞在沙漠上屹立,彷彿是漫天黃沙裡的威武巨人。

    從埃及最南邊到埃及最北邊,平底駁船歷時三年運來一塊塊巨大的花崗岩,壘造起這座無畏的建築。三角洲的工匠們用尼羅河濕泥混合紙莎草紙粉末,在充足日照的幫助下曬乾一塊塊堅硬的泥磚,以此在堡壘周圍砌牆九公里,成為一道著名的名為「國王之牆」的防衛工事。

    堡壘最高處依稀可見密集的崗哨,微小的窺視孔裡有軍人的影子一閃而過,也許下一刻就會有如雨密集的箭矢朝人射過來。堡壘主體雕刻著巨大的埃及法老獵獅擒敵的浮雕,那位戴著上下埃及之冠的霸主,站在一輛戰車上,左方是一隻被長矛扎進脖子裡,奄奄一息的獅子。右方則是法老抓住俘虜的頭,俘虜跪地求饒的模樣。

    敵軍到陣前,首先就會被此巨大浮雕震懾了士氣。比如初次見到這處堡壘的賽那沙,便默默呢喃了一句:「圖特摩斯三世。」

    女祭司在陽光下越發耀目的綠眸瞥過來,賽那沙只覺得背脊後端被牧羊人的小鞭子狠狠甩了一下,微妙的疼痛伴著不可察覺的興奮,為著終於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個綠眼睛的女祭司,此時目光又如初見時,尼羅河裡泛起的動人漣漪,她似乎是在問賽那沙:你認識圖特摩斯三世?

    作者有話要說:我承認,漫畫裡夕梨的話是很感人,但是如果當事人就在窗外呢……那絕壁是一萬頭草泥馬奔過的事情,繼續給小填房點蠟……

    這麼輕易就進入埃及了?那是不可能的,我本來打算讓賽那沙把夕梨送走的,想一想,還是留下來,狗血大使,作者真的缺不了你……

    圖特摩斯三世算是阿肯娜媚的五世祖父,即高祖父的父親,武功蓋世的一位法老。埃及歷史上唯一的女法老哈特謝普蘇特的庶子,哈特謝普蘇特是嫡公主與庶子結婚,法老很快就死了,就讓庶子圖特摩斯三世和自己的女兒結婚,讓其成為法老,在法老成年之前,這個彪悍的女人作為女王執政。

    圖特摩斯三世是古埃及武功最盛的法老,同時因為矮小被後世稱為「古埃及的拿破侖」,在他的那個時代,西台也要對埃及納貢,可想而知他的豐功偉績了。

    果然只有提到親人,才會讓阿肯娜媚感興趣,賽那沙成為法老後的真名,因此會是圖特摩斯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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