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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十三章 文 / 童歸寧

    賽那沙沉默半晌,終是一臉恍然大悟道:「伊爾邦尼,待這次回去,我就請哥哥給你娶個妻子。」

    伊爾邦尼摸摸刺痛的臉頰,瞬間冷了表情,恭恭敬敬道:「凱魯皇子大業未成,臣下豈可滿足自己的私慾?我對美的事物純屬欣賞,並沒有佔有的用心。」

    「所以呢?」賽那沙笑笑,一陣見血道:「不是不想娶妻,是晚點娶妻?」

    伊爾邦尼自負機變口才,怎會被賽那沙嘲笑,他當下指指狼狽的自己以及同樣狼狽的賽那沙:「皇子殿下,臣下娶妻的事情暫時放一放,您若是還不趕快回去,纏腰布就要掉下來。」

    身邊路過的埃及姑娘紅著臉對賽那沙欲露不露的腰胯指指點點,賽那沙連忙摀住腰身,這纏腰布因為衛兵的拉扯眼看也要報廢,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能夠將法老宮殿佈置的那樣生機盎然的美人皇妃,到頭來竟如此凶悍。

    雖然沒有看到真容著實令人惋惜,然而他也很想念自己的祖國,至少西台的衣服不像埃及,一扯就掉啊。

    阿肯娜媚就這麼站著一動不動,背對著眾人,聽著後方從嘈雜變為寂靜,然後皇宮大門在她後邊關上。她暗暗吁了一口氣,慶幸沒有人看出自己的外強中乾來,邁開步子就往法老宮殿而去。

    安普蘇從未見過皇妃這樣風風火火,這位貴人的舉止總是如尼羅河清波般優雅,堪稱底比斯貴族的典範,如今高挑的人把腿一邁開,安普蘇生得矮胖,幾乎要一路小跑才跟上。

    阿肯娜媚一路就衝進了法老殿,向女官問明法老的所在,待到發現裡面還有人在,卻已經來不及了。

    法老和耶爾古拜驚訝地看著阿肯娜媚像一頭驚慌而迷失方向的小鹿般一頭扎進來,直到看到還有外人的存在才生生剎住腳,法老上下打量她一番,看她白布素裹,只露出一張清麗絕倫的臉龐,有一種惹人憐愛的無助,頓時和氣下來道:「阿肯娜媚,你這是怎麼了?」說著叫人前來服侍:「皇妃身上染了風沙,給她更衣沐浴。」

    耶爾古拜有些尷尬,正要先行告退,阿肯娜媚已經開口,她少有地和皇太后抱持一樣的態度,對這個外來的敘利亞人成為文書總監不滿,因此她直言不諱道:「耶爾古拜,請你立刻出去,我和法老有話要說!」

    這話極不給面子,耶爾古拜抹抹汗,低著頭告退了。本來還要上前服侍的女官們見到此景,亦不敢再有動作,法老便將他們遣退。

    「你是要坐下和我好好說話,還是要杵在那裡忤逆我,阿肯娜媚?」法老抬手打開一邊案几上的彩繪的陶土盒子,阿肯娜媚不想繼續頂撞,順其自然地坐到法老身邊,接過了盒子。

    小巧的陶土盒子裡是以刺柏、松汁與月桂漿果調成的香脂,塗在太陽穴上可以鎮定放鬆。法老微瞇著眼享受妻子的服侍,看著裹布裡露出的一隻手腕,其上的精緻手鏈則是由昂貴的推羅紫布裁剪的蓮花花冠形狀,並由金色細線串連而成,這樣昂貴的用腓尼基深海貝殼所印染的紫布,法老一般也只用在隆重慶典的大禮服上。

    他將她裝扮得如此賞心悅目,讓所有人知道這是自己的皇妃。

    法老對阿肯娜媚的失態心知肚明,半晌才開口道:「你去見過那個女孩了?」

    「是!」阿肯娜媚咬唇:「你怎麼可以讓人……這種婚姻是虛假的,不會得到祝福的。」

    法老輕輕「哼」了一聲:「阿肯娜媚,有任何人對此表示不滿嗎?那位丈夫有了錢,那位妻子有了依靠,至於你和我,則牢牢捏住阿伊的把柄啦!」

    他看著阿肯娜媚不肯妥協的綠眸,才歎了一口氣道:「好吧,我看出你有不滿。不滿意什麼呢?因為那個女孩出賣婚姻,獲得一份安定的生活嗎?阿肯娜媚,如果你是這麼想的,那你也該恨你自己了!」

    阿肯娜媚一窒,她和圖坦卡蒙結婚時一個十歲一個九歲,談什麼樣的感情都為時尚早。她恐怕是皇太后六個親生女兒裡最令人艷羨的一個,因為她成為了帝國名義上的女主人。而圖坦卡蒙則獲得了皇太后的庇護,避免淪落到與另一個側室所生的兒子斯門卡瑞一樣的下場。

    他們兩個都是被選中的人,他們在一起的初衷不過是相依為命。

    阿肯娜媚與她的大姐、二姐年齡相差很大,時隔多年懷上這一胎的皇太后曾對孩子的性別抱有很大的期望,以至於阿肯娜媚的出生令她又愛又恨,導致了她對待女兒十分微妙的態度。若不是圖坦卡蒙是唯一的男丁,且他自小和阿肯娜媚同病相憐、感情深厚,皇太后為了控制他選擇了阿肯娜媚,不然這位皇妃如今還不知被嫁到了哪裡。

    阿肯娜媚打算退一步:「那我們立刻發難扳倒阿伊,這樣他就不會有機會對你使壞,那個女孩子做完人證也可以自由了。」

    法老笑起來,他笑了挺久的,為阿肯娜媚的天真:「親愛的,這件事只能錦上添花,卻不足以一錘定音。要扳倒宰相,除非他有叛國或者謀逆的罪證。你說阿伊要對我使壞,他都七十了,我們誰比誰活得長還不一定呢!」

    阿肯娜媚幾乎想要尖叫:可他就是這麼幹了,就不在不久之後,他暗殺了你,他做了足足兩年的法老!但是這件事,就算所有的埃及人都因為阿伊是最後的得利者,而產生合理的懷疑,可誰都沒有證據。

    法老見阿肯娜媚激動又不信的模樣,只好妥協:「好吧,阿肯娜媚,我瞞著你的事情並不多。今天就一併告訴你,你懷疑阿伊,是因為你對我們的敵人認識不夠。」

    「塞克那蒙!」阿肯娜媚不敢置信:「你是父親唯一的男嗣,除了這個隻手遮天的權臣,你到底還能有什麼樣的敵人!」

    法老的思緒突然就回到他年幼時候待過的冷僻神殿,和他的母親不同,斯門卡瑞的生母是一個健壯的奴隸,斯門卡瑞壯實得像一頭小豹子,整個宮廷都是他的遊戲範圍,直到他不慎打破了皇太后的一隻黑玻璃耳環,這個孩子便失蹤了,詭異的是從阿蒙霍特普四世到最低階的女官,都沒有人關心他的下落。身體虛弱的圖坦卡蒙其後便進入了皇太后的視線裡,阿肯娜媚反而再不能去冷僻的神殿偷偷找他玩耍了。

    法老示意阿肯娜媚不必再揉太陽穴了,而是捏著她的手放到膝蓋上道:「那年我住在被荒廢的阿蒙神殿,身邊僅有的兩個女官還是皇太后的眼線。有一回我的病發作得很厲害,她們一個去稟報皇太后,一個去找醫生,我身邊落了空,才發現隔著原來那道鎖著的門,還有一個人也被幽禁在這處神殿裡。」

    阿肯娜媚有種不祥的預感,她之所以記得,是因為那年發生了對她們一家來說刻骨銘心的大事:「你說的是誰?!」

    「你的二姐馬凱特蒙,」法老的眼中情緒十分詭異:「你們應當只知道她後來被父親殺死了,但我無意看到她曾被幽禁,但是我誰都不敢說。」

    阿肯娜媚不敢置信:「我知道她不肯更改信仰,惹怒了父親,但是我們都覺得死亡的懲罰實在是太嚴重了。」

    「恐怕你們都誤會了父親,」法老歎息著搖搖頭:「我之所以沒有對任何人說這件事,是因為我發現馬凱特蒙當時懷孕了!」

    阿肯娜媚尖叫:「什麼?!」

    還好女官們看著氣氛緊張,都退得很遠,沒有人聽見阿肯娜媚的失控,法老摩挲著她的背讓她平靜下來:「當時父親已經遷都埃赫那頓近十年,更改信仰的時間已經非常長久,這時候因為這種理由殺害馬凱特蒙不是很奇怪嗎?何況還砍了她的手,讓她死無全屍不能輪迴?我猜測,恐怕是馬凱特蒙肚子裡孩子的父親以及這個孩子的血統,說不定能夠動搖統治。」

    阿肯娜媚覺得喘不過氣來,她突然靈機一動,想通了關節:「所以你選擇耶爾古拜這個外鄉人做文書總管,是因為他不涉其中,可以幫你翻閱陳年檔案?」

    法老欣慰道:「是的,你看出玄機了,阿肯娜媚,這很好。」他解釋:「馬凱特蒙最初經過了神殿的審判,肯定會留下痕跡,但是這麼多年我依然沒有進展,所以不要將你所有的注意力都投注在阿伊這樣的老頭身上,作為法老,我身邊有許多看不見的敵人。」

    阿肯娜媚覺得自己的心總算平靜下來了,她嚴肅地要求道:「那麼你得保證不會再隱瞞我任何事!」

    「這恐怕有難度,不過我會盡力的。」法老牽起皇妃的手庭院走去:「那麼,首先我要告訴你的是努比亞王送給我們一隻長頸鹿,我辟了庭院的一處來安置。還有,我和西台的皇子約好了一次競賽,競賽的內容是駕車。」

    阿肯娜媚來不及發作,長頸鹿伸過頭來把她的裹布全部舔掉了,長長的舌頭還留下了一汪口水,而她方才走得急,竟然沒有看見這只龐然大物,於是法老大笑出聲:「好了,阿肯娜媚,現在你可以洗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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