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112你走 文 / 孽舞輕風
112你走
葉雨回到家中,便大病了一場。
那日在皇宮內濕了衣衫受了風寒,所以回到家中便高燒不退。
葉墨軒十分的焦急,葉墨惆便命人請了京城裡最好的大夫給葉雨醫治,只說是受了風寒,再加上心中鬱結,才會如此的嚴重。
葉墨軒只當是女兒為了皇宮裡的事情擔憂,不免出言安慰了幾分,葉雨只是點頭卻不說話,臉色蒼白,身子卻是滾燙的厲害,偏偏人還是忍不住瑟瑟發抖。
葉雨這一病,李愈很快便得到了消息,晚上便但這東西來看望,瞧著她瑟縮在床上慘白的面容,心疼的厲害。
葉雨垂下眼皮,李愈結婚了,自然不再是曾經能跟她打鬧的年紀了,她悄悄的打量著這個人的臉色,只覺得憔悴了不少,並不像人家說的,新婚燕爾,甜蜜幸福的樣子。
「怎麼能病成這樣?」李愈蹙起眉頭,一臉擔憂的看著她。
「到底下面這些人是如何伺候的?」一臉心疼的替她拉好被子,這才又摸了摸她的額頭,只覺得滾燙,但偏偏葉雨卻冷得瑟瑟發抖,李愈皺起眉頭,便親自端了藥,輕輕的吹涼了,而後一口一口的餵她。
藥是極苦的,葉雨皺緊眉頭,極不情願的喝了下去。
「你是父親的親兒子,我的親哥哥對吧?」葉雨突然抬起頭來,嫵媚的眸子此刻帶著三分的無力。
李愈一怔,微微抬起眼睛:「你如何得知?」
葉雨輕笑一聲,沒想到是真的。
她一直很好奇,她也無數次的自己回憶過,她並沒有覺得自己出現過什麼紕漏,為什麼父親還是將李愈收為義子,而且供應他唸書考試,對待這個人也好像總是有愧疚一般,連她都能看出來。
現在這樣想想,也就只有一個可能,李愈就是父親的親生兒子,還有那個笑紅塵的毒,以及李愈對自家的怨恨,這樣一來,這寫的理由便可迎刃而解。()
李愈是為了報仇才這麼做的!
「那麼你就是我的親哥哥,我曾經竟然會喜歡上自己的哥哥……」葉雨一邊呢喃,一邊忍不住癡癡地笑了起來,而後胸中一滯,便猛的咳嗽了起來。
李愈焦急的伸出手,溫柔的給她順著後背,一下又一下。
「雨兒,你不要說話,好好休息!」
「難道你什麼都不知道麼?別跟我說你的悔恨是因為最後你什麼都知道了!」葉雨目光灼灼的盯著面前的人,她好奇,她的好奇已經撓的她十分的難受了。
李愈卻是垂下眼皮,遮蓋住眼中的神情。
「雨兒……」他低聲呢喃著:「我不想做你的親哥哥,如果可能,如果可能……」他一邊說一邊忍不住握緊了拳頭:「如果可能我想做秦少言,我想做墨行雲,只要不是李愈,只要不是李愈!」
他激動起來,一雙眸子死死的瞧著她,漆黑裡是濃得化不開的哀愁。
「我是不得已,我不甘心,早在那個夜晚,看著你的屍體的時候,我就在後悔了,我是在笑,可我忍不住眼睛裡的淚水,我趕走了所有的人,摟著你的身體,感受著你的溫度一點點的流失,就好像流走的,是我的熱血!」
看著這人的表情變得哀傷,變得自責,葉雨卻慢慢的安靜了下來,她突然察覺,那個夢境,或許並不是個夢境。
夢中,這個人哭的肝腸寸斷,抱著她殘破的屍體,哭得哀傷絕望……
淚水是真的,而殺戮,也一樣是真的,那慘無人寰的一切,就是深深的烙印,永遠也不可能抹去。
「你走吧,我以後再也不想再見到你。」葉雨淡淡的看著面前的人,表情淡然。
李愈卻是蹙起眉頭,溫潤的面容透出一絲絕望,他緩緩的搖了搖頭:「不,你可以趕我走,但不要讓我見不到你!」
葉雨不再看他,她絕情的看向窗外。
「我沒事了,葉家也不會有事,你要好好的疼愛你現在的妻子,不要再有第二次的悔恨,你的悔恨,傷我一次就足夠了,至少安然,她是無辜的。」
「不!不!」李愈絕然的搖頭:「如果說你讓我娶安然是為了今日的永不相見,那麼我現在就回去退婚!哪怕是只能看著你,遠遠的守護你,我也願意!」
聞言葉雨忍不住笑出聲來,她一臉聽到天底下最大的笑話一般,看著李愈:「你是我的什麼人?你是我的哥哥,你想讓我成為天底下最大的笑柄麼?」
李愈哀傷的看著她,漆黑的眉頭鎖緊哀愁,濃的化不開,散不去。
「那你要我怎麼辦?」
「走,離得遠遠的,就像天與地,就像日與月,生生世世,永不相見!」
聞言李愈一驚,身子忍不住猛的一顫,漆黑的眸子裡寫滿了驚訝。
「雨兒!」
「走!」葉雨怒視著他,一臉的厭惡與拒絕。
「即便是我毒發身亡,你也不肯見我最後一面麼?」
「走!」
還是那樣堅決的話,李愈終是握緊了拳頭,緊了又鬆,而後他深深的看了眼葉雨,終是轉頭而去。
見人走了,葉雨才微微的輸出一口氣,慢慢的躺進床上。
外面天色已黑,卻不知何時下起紛紛揚揚的大雪,寒風夾雜著雪片不斷的從窗戶的縫隙裡吹進來,小環連忙燒旺了爐火,進來依舊小心翼翼的伺候著她。
「小環。」葉雨盯著床頂的紗帳。
「是,小姐,您要喝水麼?」
「去把那盆牡丹拿來。」
小環聞言點了點頭,便掀開厚厚的簾子走了出去,迎面而來的是一陣陣狂風,小環連忙用袖子當著風,急匆匆的朝偏房而去。
小姐也養了一株芍葯,那是愈兒哥最早送過來的芍葯上取下來的根莖培育的,現在也已經長得不小了,因為從來不拿出來見人,所以所有的人都未曾見過,只是她自己跟雨兒小姐知道,並且每日都悄悄的來松土澆水。
推開偏房的門,小環便走了進去,迎面而來的暖風比屋子外面要暖和得多,甚至比小姐的屋子還要暖和,簡直好似陽春三月的天氣。
而屋子裡的桌子上,便擺了一盆繁茂的芍葯,卻沒有愈兒哥的那株那麼的高,只是矮矮的一叢,這是小姐非要這麼栽種的,說是這樣長的雖然矮,但是開的花多,也會好看。
小環慢慢地走過去,屋子裡頗高的溫度使得芍葯年年不落,年年不枯,甚至在嚴寒的冬日,也能開出美麗的花朵。
而今,那傘蓋一樣的葉子上便綴滿了白色的花苞,有的已經半開,露出裡面金色的花蕊,飄出一絲淡淡的清香。
小環忍不住笑看著手裡繁茂清香的芍葯,到底是小姐會養花,瞧瞧京城裡所有的花圃,又有誰家的芍葯能在冬季裡開花的?
用棉被將花小心翼翼的包好,小環便抱著花衝出了偏方,又急匆匆的回到了臥室。
進了屋子,便將花擺在裡葉雨最近的桌子上,葉雨便這麼靜靜的看著,那雪白的花苞便靜靜的停在她的面前,一動不動,卻又讓人不自覺地心生歡喜。
葉雨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即便小環吹了燈,即便屋子裡一片漆黑,她好像也能找到那盆芍葯的位置一般,只是這麼靜靜的看著,一動不動的。
然而不知到什麼時候睡了過去,再起來的時候,天色才剛剛的亮,屋子裡透著朦朧的光芒,照著微微綻開的花苞,露出一絲淺淺的藍色。
葉雨只覺得身子似乎好些了,她便慢慢爬了起來,走到床邊,慢慢的推開了窗戶。
天色微薄,窗外卻多了一雙朦朧的眸子,那眼睛漆黑從容,卻是滿眼的平靜。
她就這麼靜靜的看著這雙眼睛,而這雙眼睛的主人也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她。
頭一次,這個喜歡翻|牆的男子沒有偷偷的翻進她的房間,卻是靜靜的站在窗外,頂著滿身的積雪,用著一雙淡然從容的眸子靜靜的從窗外看進來。
他在這裡站了多久?他又在這樣大雪紛飛的冰天雪地裡看了自己多久?是一個時辰。還是三個時辰?亦或是一整夜?
可是他為什麼不進來?
一時間心念急轉,而也就在一瞬,葉雨明瞭,他定是聽到了自己跟李愈的談話,如若不是,為何他會選擇在這裡獨自站了整整一晚?
葉雨看著面前的人,平日裡狂放不羈英武的面容此刻卻沒了絲毫的生氣,顯得有些淡淡的哀傷和落寞。
兩人只是這樣看著,卻久久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
然而許久之後,冷風出來,葉雨猛地打了個哆嗦,窗外站著的人才慢慢的伸出手,輕輕的摸著她的面頰。
冰涼的觸感沁入皮膚,讓她不由的越發的冷了起來。
然而這個人依舊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最後瞧了眼她屋子裡那盆含苞待放的芍葯,而後靜靜的替她關上窗戶。
葉雨愣了好一會兒,等驚醒之餘,才猛然間推開窗戶,但是外面的人已經消失不見,只大雪紛飛,模糊了視線,天地間一片雪白,甚至連窗台外面那唯一證明這男子來過的腳印也幾乎快被紛紛揚揚的大雪蓋沒,葉雨驚慌的搜尋,天地茫茫,卻再也找不到來人的形跡,她只覺得渾身的力氣似乎被抽走了一般,腳下一軟,身子便順著窗台軟軟的滑落在地,不知何時,淚水已經順著面頰流了下來,溫熱的淚花遇到冰冷的涼風,瞬間好像化作兩條冰蛇,沿著滾燙的肌膚遊走,心中一片壓抑、、鬱結,使得心似乎都跟著隱隱的痛了起來。
小環聽見屋子裡的動靜,急忙進屋一看,才發現葉雨淚流滿面的歪倒在窗台下,她不禁大驚失色,連忙衝上去道:「小姐,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