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75第二十九回 文 / 老草吃嫩牛
頭天晚上一個人看了一齣戲,顧昭睡得遲了些。
第二日上午日上三竿,顧昭才懶洋洋的起了,此時阿潤早就去了那頭,並不在身邊。什麼時候人走的,誰來接的這些雜事,顧昭是一概不知的,也不去問,他心裡敞亮,睡眠質量一向上等。
倒是阿潤,這幾年他總要做惡夢,來來去去的做那個天授帝死之前的夢。顧昭知道,阿潤心裡有事兒,可三年了,他從未問過,其實他清楚,那年那場鬥爭,暗地裡的事情多了去了,知道了只是徒添煩惱。
起來後,顧昭腦子裡還在想昨日那場戲。哎呀,那場戲演的十分精彩,雖不敢提是本朝誰家的事兒,杜撰了謀朝某代的誰誰家。可是只要一看,看客都會心照不宣。
那戲文裡將他五哥的樣貌用詩文描繪的十分精彩,真是比蘭陵王還蘭陵王。他五嫂如何陣前芳心暗許的,如何調戲的,如何搶了人入得寨子,如何在洞房裡繼續調戲,女王硬上弓的……顧昭昨日簡直笑噴,他開了懷,精米都多進了一碗。站在一邊侍奉的內宦忙記了檔,準備晚間呈上,如今顧昭每日吃了什麼,用了什麼,都要記檔。
就如他喜歡吃烏康的糯米,那種糯米全國就烏康細縣有出,因此也叫烏康細。細米對種植地要求很高,畝產卻不高,因此細縣全縣也就某個山坡二十多畝特殊土質,才能種出這種口味獨特,微甜細軟的糯米。如今,這二十多畝大部分都填了顧昭的胃、對這點,顧昭本人是不知道的,他就只知道好吃,因此餐桌上便常有。只是糯米不好克化,阿潤每月只叫他隔三日吃一次。
梳洗完畢,吃了早飯,茂德便到了,他不能進後面,只在前院正廳候著。如今家裡都知道顧昭這個破毛病,他的後院正堂,憑誰都不許去,他哥也一樣!
顧茂德在前堂等了一會,便看到自己小叔叔穿著一身淡紫色麒麟長袍,腰圍犀角帶,頭上戴著一頂黑色的硬殼方頂圍頭,晃晃悠悠的轉了出來。
顧茂德連忙施禮道:「小叔叔安。」
顧昭撇嘴:「我不安,你爹少給我做幾回媒公,我便安了!」
顧茂德不接這個話,只是繼續道:「小叔叔,這次可是冤枉我爹了,小侄今日來也是來提前跟您打個招呼,那齊國公家的老太太,今日怕是要給您介紹一些人。」
顧昭指指一邊的座位,接了細仔奉來的小半碗藥湯子捏著鼻子灌下去。他身上沒毛病,只是如今家裡的規矩跟著宮裡走,一年四季沒事找事,跟著季節吃藥。
放下藥碗,漱漱口,顧昭這才開口問顧茂德:「呦,齊家老太太不是聽說人還不錯嘛,最是個熱情爽利的老太太,如今怎麼跟大哥一起搭著戶的給我做起媒來?我跟你們說,誰說都沒用,好端端的弄個人回家分我的錢財,還管我,我可不是有病!」
顧茂德無奈,只好解釋道:「叔叔,今兒真沒我爹什麼事兒,其實,齊老太太也是無奈,也不是給您做媒的,這事兒跟做媒沒關係,其實……」說到這裡,顧茂德悄悄瞅了一眼顧昭到:「其實,是齊家老太太跟咱家小奶奶家有舊親,人家如今尋到京裡來找你,她也是不得已的。前些日子找人來說了多次了,阿父也是沒辦法。」
自己家什麼時候有位小奶奶,顧昭納悶,裡裡外外翻了一遍,能讓顧茂德叫奶奶的人,這世上真沒幾位。顧昭疑惑:「誰?那裡來的小奶奶?」
「就是……小叔叔的娘親家,也就是小叔叔您外家的舅舅到了。」顧茂德有些窘迫,這當兒子的都忘記娘的事情,他能如何?
顧昭頓時愣了。打來了這邊,他有過各種家,父親家,哥哥家,南方的家,老家,唯獨姥姥家卻是從無交集的。
他自己的身世,自己也很清楚。當日他爹跟先帝打天下,打到澄州郡的時候,城都打下來了,可是登州的士族世家卻拒絕合作。
那些士族世家自古便有自己的風骨。我打不過你,我也不打,我只是不合作,不依從你,不拜見你,也不理會你。以往帝王對士族世家都是安撫為主。可偏偏,當年先帝是野路子出身,見自己被人晾了起來,一氣之下便帶著兵殺入當地最大的世家,德惠岳家。他殺雞儆猴的搶了族長岳奎嫡出的之女回去,隨手賜給他身邊最粗魯的武將做了填房。
顧昭的母親出身上等的名門世家,自幼受書香潤氣,琴棋調理,本人更是青春貌美,頗有才名,自然她的傲骨也是不少的。
後家族磨難,被搶了去,還嫁了個比自己大好幾十的老頭子。自然心情不好,因此生下顧昭不久之後便鬱鬱而終。就連顧昭自己,出生早慧,心裡都沒幾次他小娘親抱他的記憶,唯獨有的就是她每次見到自己都是一臉厭惡,不然,老太爺能那麼心疼顧昭。實在是看到顧昭沒娘親疼著,便只能親自帶到身邊養。
顧昭惜福,從不記壞的,因此他也將小娘親早早的忘卻,只是逢年過節給她磕幾個,上足了貢品叨咕叨咕就是了。
如今是如何了?難不成?是因為旁個事情來攀附?想到這裡,顧昭疑惑的看看顧茂德。
顧茂德自然知道小叔叔怎麼想,便微微一笑解釋道:「小叔叔想多了,您外家是著名的律學大家,別的沒有,風骨卻是出名的,若不是太有風骨,當日也不會被先帝遷怒。
這不是上個月,今上在國子學開了律科,想請名師來做博士,思來想去的,便想到德惠岳家。若說律科這一項,德惠岳家堪為當世魁首,他們這一派研究律學已經歷經十數代有四百多年的歷史。這次請的老師,論輩分,是小叔嫡親的大舅呢。因此,我爹爹才接了齊老太太的帖子。還說……此事……對小叔叔百利而無一害,您可不要擰著來。」顧茂德說這話的時候,他那張土根臉,竟露出一臉崇拜的神情。
顧昭才不在意這個,嗤笑一聲道:「傻子才找一大戶長輩壓在自己腦袋上呢。」
顧茂德早就熟悉了自己小叔叔的不著調,他也沒旁個辦法,因此就陪著笑在哪裡坐著。
沒一會,顧昭的奶哥進屋,打手勢說轎子已經備好了。因今日去做客,顧昭便不能騎他的白駱駝,只能坐他的八人大轎。
叔侄二人坐著轎子,晃晃悠悠的穿過街巷,轉眼到了齊國公府上。到達常國公府,卻是常國公的長子齊澤在正門口接的客人。今日是他家老祖宗做壽,同為護帝六星,因此齊家的陣勢並不比顧家小。因此,那門外自是望不到邊的親朋至交,來來去去的都是上京數得上的人物。
顧昭下了轎子,那邊等著賀壽的官員便很自覺地讓出道,請顧昭先行,顧昭一一回禮,站在門口與齊澤隨意說了幾句,便由齊澤帶著不去那邊的正堂閒說吃酒,只是一路乘了齊府的小轎去了後邊的堂屋。
到至後面,下了轎子又被齊澤引著進了一處敞亮的院落內,一進屋子,顧昭便心裡有個約莫,顯然人家常國公的人緣比自己老哥強。瞧瞧,常國公府這正堂與一般官員家的擺設都差不離,只是兩邊待客的椅子分了三排,數量比他家要多出一倍去。
他才一進門,便聽到有人招呼顧昭:「小七,到這邊來。」
顧昭一看,卻是自己老哥哥,平國公顧巖。在他身邊還坐著兩個人,一位很熟悉正是常國公齊元景。另外一位,卻不認識。這人約五六十歲的年紀,長臉,面瘦,雙目有神,留著一把美須,他身材雖不高,卻有一股子說不出來的味道,坐在兩位國公爺身邊卻丁點都不露怯。他見顧昭幾門,神情便略露出一絲激動,便是如此,他也沒站起來。只等顧昭過去拜見。
顧昭粗打量了一下他,只見他穿著一件很普通的暗色粗綢長袍,頭戴同色烏巾,腳上穿了一雙編的十分精緻的草鞋。如此粗淺的打扮,坐在這一堂富貴圍攏的雕花椅座上,卻有一股子坐在東籬南山下的悠然感。
「阿弟,我來帶你見一人。」顧巖一見自己的弟弟,便眉開眼笑的過來,拉著他的手拍了一下,轉身拉著顧昭來到這人面前介紹到:「水鏡先生,這便是我家老七阿昭,小名盆子。說罷,又回頭對顧昭道:「阿弟,這位卻也不是外人,這是你……母親家的舅舅……來,喚舅舅。」
顧巖打心眼裡,願意顧昭認舅舅,不為其他,德惠岳家是歷經四百年的上品世家,在這一點上,無論如何,對顧昭本人,對顧昭後代真真是有好處,沒半點的壞處。
顧昭才不吃這套,他只是微微施禮,淡淡的稱呼了一句:「岳……先生好。」
顧巖心裡歎息,知道顧昭又犯了性子。
岳雙清慢慢站起來,臉上並沒有帶出半點不愉的神色,甚至他眼睛裡還含著一些濕意,他的嘴唇顫抖了幾下,伸出右手輕輕摸了一下顧昭的腦袋方道:「你……你長的不像他家人,你像你娘親。」
顧巖顧老爺頓時一臉尷尬,他家人都挺好看的啊,那些崽子出門,個頂個的俊俏,出門有通街的小媳婦圍著觀賞。
顧昭輕輕一笑:「我記不得她,他們說我還是像爹爹多些。」
顧巖頓時有種熱淚盈眶的感覺,瞧瞧,還是咱家小七。多認識裡外人啊,憑你是那個,我該怎麼說,就怎麼說。
哎,也不對,這樣要吃虧的,這孩子傻了不成,這麼好的外家,對他在朝堂,在外面的名聲不知道有多少好處呢。怎麼就不能順勢接著呢?
顧巖在一邊擠眉弄眼,顧昭只是不看他。
岳雙清輕輕搖頭很肯定的又說了一句:「你像你娘!若有緣你見到你小姨,你就知道了,你們有八分相似……哦,你小姨最像你娘親,如今她在老家呢,常說起你。」
其實不用看那位小姨,這位雙清先生,眼睛,鼻子都顧昭略有跟相仿。顧昭明明看到了,卻不願意承認。
看他們甥舅裡說話,常國公便找了個理由帶著顧巖出去。臨出門的時候,顧巖不放心,又吩咐了一句:「你好好跟你舅舅說話。」
顧昭衝他翻了個白眼。
顧巖無奈,只能回頭對岳雙清抱歉的解釋了一句:「水鏡先生,小七自小嬌慣,可人品卻是最好不過的,他只是……有些倔強,您千萬要擔待一些。」
岳雙清點點頭,很是好脾氣的笑著道:「不怪,不怪,我們還生疏,一會說透了就好了。」
如此,顧巖無奈,便只能隨常國公出去了。
轉眼間這屋內只剩了甥舅二人,他兩人在外面都不是話多的,因此便誰也不開口,顧昭心裡到沒有少年人的逆反,他只是覺得忽然冒出的這個親戚,令他感覺不是很實在。若惦念自己,早些年做什麼了,自己在老家一直呆著,懂事起才出的遠門。
他二人不開口,都在等著對方說話,許久之後,岳雙清只能先找了一些閒話與顧昭一問一答。
「平日你都讀什麼書?」
「不讀書,偶爾翻翻話本。」
「你……你娘親是你自己單祭的,還是在他家祖廟?」
「一直就在祖廟,從未單祭過。」
「……還是要多多讀幾本正經學問的書籍方好,你如今也是開府立戶的人,不為別人,道理卻也是要知道一些的。今後,你的一言一行都會被子女學去,當自律才是。」
顧昭無奈,捏了下鼻子,瞧瞧岳雙清歎息了一下道:「……岳先生今次來,是為國子學開課的吧!」
岳雙清一愣,接著微笑點點頭道:「本不想來,你也知道,家裡與……那上邊一直有些舊怨,只是今年不同,那國子學連開十二學科,這律科無論如何,岳家也是要來掌鞭的……」說到此處,岳雙清停頓了一下,還是耐心解釋道:「恩怨歸恩怨,學問是學問,這兩點,絕不能混作一談!恩怨恨不過三代,學問是千秋萬世的事情。」
顧昭點點頭,他最怕死鑽牛角尖的知識分子。心裡雖是如此想,可他卻佩服這個時代的讀書人,也不為其他,這些人能為學問送出性命,後人卻不捨的。
想到這裡,顧昭語氣也好了一些道:「我聽聞今上要著人著《大梁律》,此書涉及款項繁多,從戶婚到斗訟多有涉及,您家既專注律學學問百年,此書乃治世根本,正是證明自己的好時候,此事還是要早早尋人去探聽一二,著書立言方是千秋萬代。」
岳雙清頓時笑了,他上下再次仔細瞅了一眼顧昭確定到:「這次來,也跟此事有關,不過,你能明白這些……你還是長的像你娘。」
顧昭無奈只好又說了一句:「相由心生,再者跟著誰像了誰,我不記得她,只隱約記得娘親與我並不親厚,也從未抱過我,我如何能像了她,她就……恨不得掐死我。」
岳雙清又有些心酸,無奈下他拉住顧昭的手拍了兩下歎息道:「如今她必悔了,這不怪阿夏,阿夏自己還是個孩子,卻不想做了人家娘。當時……誰能躲了禍事,她活著想不開,因此早早去了,如今你……你要好好活著,珍惜自己才是……書,還是要多讀幾本的。」
顧昭看看岳雙清問道:「原來娘親小名叫阿夏。」
雙清先生點點頭道:「你娘親是伏天生的。」
顧昭長長的歎息了一下,只能點點頭道:「嗯,這樣啊!你們不說,我竟從不知道。」
岳雙清猶豫了一下,有些話十分難出口,可還是說道:「阿夏自小聰慧,先父常說,若她是男孩子,成就必遠超與我。當年,阿夏已經定親,只可惜世事難料,後來她又做了你的母親。
你外公……生前一直對此事難以釋懷,再加上阿夏去的早,他心疼難耐,死前也一直叨叨阿夏的名字。」水鏡先生說到這裡,眼眶濕潤,他是個自律的人,很少在人前面露悲容。
顧昭無奈,只得打勸道:「老人已去,怕是已經見到娘親了,您……也不必太掛懷。人是世界上最薄弱的,隨意那股風氣,都能將人裹挾進去,半點掙扎不得,此力憑是誰,便是當今他也無可奈何。倒是……您家中的老太太身體還好吧?」
岳雙清訕訕的笑笑,抹了淚點點頭:「老太太很好,每日閒了也跟家裡的孫兒男女嬉笑玩樂,只是偶爾想起你會問,問你該讀到那本書了,可有人關照你?她與你……外爺不同,最是個心軟的。我這次來,也是老太太一直囑咐著,說無論如何,總是阿夏的孩兒,也要心疼一下的。」
顧昭點點頭,他對這種關愛向來無法適從,因此便說起旁個話:「那,待以後有機會,我就去看望老太太,那……以後……若閒了我就去看幾本書打法下時間。」
岳雙清失笑,只能點點頭:「這樣便好,只書不能亂讀,我如今在國子學,你若閒了就去聽聽,若不耐煩……我在光興裡那邊,也弄了一套宅子,還算至靜,你若學問上有不懂得就去問,如今你表哥渡之也在國子學,過幾日你來家中也見見他與你表嫂。」
顧昭微微點頭道:「光興裡那邊已經快到外城,先生怎麼在那邊買房子?」
岳雙清笑了下:「有屋住就好,那些皆是身外物,不要總是掛在嘴邊。」
顧昭再無他話,只好坐在那裡看著頂棚發呆。岳雙清也不是個會寒暄的,冷了一陣後,他從一邊的桌上取了一個黑漆木盒遞給顧昭道:「今日來,其實還有件事情,你母親早年家裡給預備了嫁妝,還有幾件你母親的遺物,你便都拿去吧。」
顧昭一愣,雖不在意錢財,倒是對盒子裡的東西很好奇,於是接過盒子打開一看,那裡面放著兩張竹契,一塊是千畝上等田的契書,一塊是中等田五百畝的契書。另外還有一個晶瑩剔透的玉鐲,兩根金簪,想是母親做姑娘的時候常帶的。最後那盒子地下還放著一卷書,取出打開一看,卻是岳家律理的通則一卷。
「當日兵禍,家中也有殃及,你母親東西不少,幾乎都流失了,這些還是後來翻找出來的,你留著也是個念想。」岳雙清看顧昭不說話,便在一邊解釋。
顧昭此刻倒是充分能感覺到外家的善意,他點點頭,從盒子裡取了首飾,還有那卷書放置在袖子裡,至於地契卻連著盒子還給了岳雙清道:「勞煩……您了,這些儘夠了。」
他這麼一番作為,倒是令岳雙清另眼相看起來。他與顧昭讓了好一番,顧昭只是不要。因此便只能作罷。
甥舅二人別彆扭扭的相處了一會後,顧昭說他有事,便提前溜了。
這日夜晚,他與阿潤也說起此時,阿潤卻說,那些世家,自前朝便開始大量購買土地,你外家別的沒有,土地山地卻不缺,只給你一千五百畝,實在小氣。還是我好,這天下你想要什麼,我便給你什麼。
顧昭失笑,也不與他計較。
倒是岳雙清回到家裡,他的嫡妻嚴氏一邊幫他整理衣冠,一邊問道:「可見到外甥了?」
岳雙清笑笑,可見是心情好的:「見到了,長的如阿夏一般模樣,雖沒讀過幾本書,岳家的風骨卻也是有的。」
他說完,順手又將桌面上的盒子遞給妻子,很是驕傲的說:「只收了他母親留下的首飾,還有書卷,這地卻是沒要的,你收著回去還給老太太吧。」
嚴氏取了盒子,往裡看了一眼笑笑說:「我早知道他不能要,人家如今也是一門朱紫,那裡就稀罕這一兩畝的薄田,只是老太太不允,這些年一直幫著捂著,誰也不給碰。
岳雙清點點頭,如今平洲顧氏,如日中天,若說錢財上怕是真的不缺。也罷了,回去跟老太太說說,老人家心裡也能好過些。
那嚴氏見夫君不說話,便又笑嘻嘻的說:「前日,我去延德王家茶會……」見夫君想不起來便提醒:「就是出了先燕太妃那個延德王氏。」
岳雙清點點頭,眼神裡閃過一些不屑。
嚴氏自然知道他怎麼想,於是笑笑道:「說來也巧,當時高家也有人在,就是那個死了好多姑娘的高家,去年您還說胡鬧呢。」
「嗯,我知道他家,最是虛偽尖刻不過,拿著一本百年不變的家規當治世學問,只懂生搬硬套,也好自稱大姓世家?你繼續說。」岳雙清攏了一下袖子,端坐在一邊道。
嚴氏便笑笑說:「他家人原本跟我說笑的好好的,一聽你那外甥是咱家的,頓時黑了臉,還說,你那外甥是上京的紈褲之首,平日鬥雞走狗不幹正事,就連寡嫂家的牆都敢推的紈褲子弟。還提醒咱們,千萬離得遠些,如今渡之就在國子學,老爺……」
嚴氏正說得熱鬧,岳雙清狠狠的咳嗽了一聲問自己的妻子:「這些事情,你看到了?」
嚴氏不明白:「看到什麼了?」
「你可看到我那外甥鬥雞走狗,推寡嫂家院牆了!」
嚴氏頓時臉色漲紅,喃喃的道:「具是她們閒說,不過老爺,如今渡之在上京國子學,我只怕他……」
岳雙清站起來,一甩袖子哼了一聲道:「即是道聽途說,不是親眼所見的事情,便不要來污老夫的耳朵!」
說完,轉身便去了後堂!只晾的嚴氏,呆呆的站在那裡,又氣又羞的站了半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