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碧海沉浮隋唐之旅

《》正文 第四十一章 獵競(一) 文 / 蘭玉簟秋

    太原郡的西南方有一個方圓幾千平方公里的圍場,裡邊的野生動物無論在品種還是數量方面都很優質,難怪乎它成為隋國境內數一數二的獵場之一,也是太原郡的富家子弟平時騎射的好去處。

    金秋九月,正是百木枯槁,巨獸出外覓食的好時節。為了慶賀自己幸得朝廷親任,官拜太守一職,唐公將於九月末在西南圍場舉辦一場狩獵競技,由他幾個兒子和太原郡中的年輕公子們切磋騎射之術。

    在外人眼裡,看到的不過是一場無傷大雅的切磋競技比賽,是唐公與百姓們打成一片的方式,然而內部的人都明白,唐公是要憑借這一場賽來決定自己未來的繼統人,因為唐公說了,李家兄弟中的優勝者可以獲得家傳玉弓「天寶」的賞賜。

    你想想,家傳寶弓不是傳給繼承人的信物嗎?唐公此舉,無疑是將自己的繼承人公諸於世,讓大家心中有數。

    繼承人的信物向來傳給長子,唐公的做法勢必傷了建成的心。我前幾日回李世民那裡去的時候看見建成在院子裡練箭,表情十分難看。他練箭練得很專心,甚至等我都走過了他都沒看見我,我也沒叫他。

    李世民把我叫去,卻很清閒地給我欣賞他的書法,還叫我陪他和李玄霸兩個玩撲克。我真搞不懂他,他先前明明那麼有抱負,為什麼眼前有這麼好的機會他反而放手了呢?我納悶了很久,牌打得很臭,老是連累跟我搭檔的那一位,惹得他們動了怒。

    李玄霸首先發飆,警告我專心打牌,不要「身在曹營心在漢,小心落得身首異處的下場」。我感慨他學兵法走火入魔了,也不和他計較,趁機問他兩人為什麼不去練習箭法,難道不想得到唐公的肯定。

    李世民淡笑而不語,兀自洗他手裡的牌。李玄霸呵呵笑著,得意地說:「爹是想讓大哥贏呢,咱們兄弟都知道,搶那個風頭無疑是做蠢事,反倒讓爹和大哥忌恨……」

    我當時的震驚真是非同小可,趕緊問:「這是誰告訴你的話?」

    「我二哥說的啊……」李玄霸崇拜地看著李世民。他見牌已經洗好了,便攔到手裡一張張發給我們,嘴裡還說著:「二哥聰明絕頂,他說的一定不會錯。」

    「三弟……」李世民像是赧於他的褒獎,臉竟然微微紅了。他緋紅色的嫩滑肌膚在陽光的映射下,很是迷人可愛,我一時看得晃了神,很有一股撲上去咬他兩口的衝動。

    我的「想入非非」把李世民嚇得不輕,他的臉頓時變成了青白色,瞪大著眼睛可憐兮兮地瞅著我,彷彿在說:「你想幹啥?我可是有貞操觀念的!」

    嘿嘿,想不到一向謹言慎行的李世民也有這麼無助可憐的表情,想想都有趣。我樂不思蜀,在腦子裡臆想了一幕幕惡整李世民的畫面,完全沉浸在意識當中,根本沒注意到旁邊人正對著我倆賊兮兮地笑。

    狩獵當天,在李世民的推動,妍夫人的幫助下我得了專享權也陪同前往,得以看到聞名遐邇的狩獵場之風貌。高大粗壯的木樁一根根深入地插進了地底下,圍出了一個圓場子。入口處有個柵門,連馬車並列著都能順利通過,確實是少見的大氣壯觀。

    「咚咚咚!」操鼓手在場子邊上過把戲,馬嘶聲不時傳出來,馬兒被牽著在場子四圍「啪嗒啪嗒」的走動。來參加此次狩獵大賽的人陸續到齊了,他們一個接一個地步上青石台來給唐公拜禮,有的還奉上此次為大賽捐獻的賞金彩禮(聽說是歷來就有的風俗,家境富裕的參賽方樂於為舉辦方置備賞金彩禮),其中既有本郡人士,也有外城來的過客或者商人。

    唐公站在青石台,威風凜凜的觀望四方,美髯飄飄,衣袂輕揚,很有一股謫仙人的味道。

    我穿著家丁的衣服穿梭在場子裡,焦慮地尋找李家的四位公子。都快輪到他們了,怎麼沒見一個人的影子呢?剛才唐公還向妍夫人問起他們,以為他們耽擱了正事,正在雷霆大怒呢。

    圍場由入口處開始一直向更遠的西南方向延伸,南面卻是一片茂密的樹林。樹木多是北方生長得最多的冬青和柏樹、松樹。枝葉與枝葉之間的縫隙少得可憐,外面的人看不見林子裡邊的光景。唐公就是看中了這一點,於一個月前派人動工伐了林子裡一大片樹木,騰出了一方空地修築了幾間竹屋,以便今天能派上用場(罪過罪過,生態保護的罪人)。

    他們幾個也許在林子裡的竹屋裡也說不定啊,我決定去找找看。

    入了林子,光線昏暗了許多,但竹子做成的迴廊隨著我的深入漸漸看得真切了。此時有斷斷續續的抽泣聲傳入我耳中,我不自覺地放輕了腳步。

    哭泣的人,好像是柴可兒!柴可兒的聲音脆脆滴滴的,我記得最清楚不過。這時候屋裡又傳出一聲男音:「謝謝你的情意,可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強的,我一直只把你當成小妹妹看待,況且因為發生過那件事,我們更不可能……」

    竟然是孝恭在裡面!

    我很不好意思聽到他們的談話,正打算轉身離開,柴可兒卻又說話了:「那次的事不是我故意的,算段碧芸她自個兒倒霉,誰讓她平時鋒芒太露了又得罪了許多人,大家的怨氣、意氣一上來都不願意幫她澄清,要去責怪誰?撒什麼種子結什麼果,終歸是她自找的。」

    「我原本想,反正假的玉珮也做好了,既然嬛夫人沒發現,就讓她先去教訓教訓段碧芸,等事後了我再假意把玉珮找回了給她。偏偏就那麼巧,天有果報,我真的就弄丟了嬛夫人的玉珮,讓她弟弟段凌海把玉珮給拾了去……她要怪,只能怪她愚蠢的弟弟。」

    我聽得當場傻在了原地,玉珮的事原來是柴可兒一手造成的,難怪唐公最後把事情不了了之。柴可兒說我鋒芒畢露?有很多人對我不滿,明知我無辜卻不願意替我澄清?我為人竟是這般差勁嗎?我試問從來沒有對不起誰過,平時也是和顏悅色的與人談笑,從不給人家小鞋穿,送禮也還算頻繁,何至於會被她們這樣對待呢?難道我曾經對某人出言不遜或者在禮節方面失了分寸以至於得罪了誰嗎?

    孝恭輕嗤了一聲,似在譏諷柴可兒:「你說芸兒鋒芒畢露,我倒想問問,她露在哪裡了?」

    柴可兒道:「我怎會知,反正大家都這麼說的,說她仗著公子們的偏愛,目中無人,以下犯上!」

    「哦,原來你也不清楚?」孝恭的聲音抬高了一點,「那你倒說說看,芸兒是怎麼個目中無人,以下犯上了?」

    柴可兒音質有些顫抖:「我的事,算不算她目中無人?嬛夫人的事,算不算她以下犯上?」

    「真真好笑,」孝恭大笑說,「芸兒又不認識你,怎麼對你目中無人了?嬛夫人歷來仇恨她,芸兒性子桀驁,沖犯了她也算合情合理。你們倒好,顛倒是非,竟把後來的過錯扣在她頭上了……」

    柴可兒聽了,從鼻息裡發出一哼:「孝恭公子,你喜歡她,自然只會講她的好話,我不與你爭辯。難道你沒聽到下人們都怎麼傳她的,說她是媚主淫惑的狐媚妖孽呀,專門勾引有地位的公……」

    「住口!」孝恭一聲暴喝,聲音之響連我身邊的樹葉都為之震盪了。

    屋裡傳來瓷器破碎的聲音,繼而是打門聲,柴可兒鼓起勇氣的說話聲:「難道我不說你就不明白?大公子過去幾年把她的生活起居安排得妥妥當當的,別說雜活沒讓沾過,近年來還專門找了個叫小芳的丫頭去伺候她,試問府裡有哪個姑娘能得到她那般殊榮?大公子成天想方設法地到東園子去看她,為了她還不惜和唐世伯、伯母翻臉,要說他二人沒做什麼苟且之事,你能相信嗎?」她話越說越激動,我也越聽越受不了。府裡竟在傳這樣的流言嗎?為何我一點聲跡也沒發現?

    「你以為人人跟你一樣,巴不得要用身體來綁住男人的心嗎?」孝恭一句冰冷話凍得我刺骨。這話的意思,不就是說他和柴可兒已經……

    柴可兒吞吞吐吐地說:「我……我本只是想,反正你的妻子不可能是你最想娶的那一個,而我柴家對唐世伯來說也是一門好親家,要是我們好了,他會同意我們……我沒想到……」

    「不要說了!」

    孝恭突然走出了竹門,我慌得想找地方躲。眼看孝恭就要發現我了,我正不知所措,一隻手忽然從身後伸出來,環過我的身體把我抱到迴廊下藏起來。

    「唔——」我的嘴給人摀住了,抬眼看去,竟然是笑瞇瞇的李世民。

    孝恭下了廊,走出了林子,隨後柴可兒也邊抹淚水邊跟了上去,同往圍場去了。

    「你笑什麼呀?」我拿開他的手,內心依然沒從他們剛才的對話中從平復過來。

    享受閱讀樂趣,盡在吾網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