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玄幻魔法 > 炮灰〞攻〞養成系統

正文 69第六彈 龍戰於野 文 / 十三眼黑貓

    朱雀的一張鳥臉上,滿是挑釁的色彩。隔著三丈高的距離,四側的枝葉細密,天光都被濃蔭遮去了大半,樹底之下,白虎冰涼涼的視線終於從宋觀的身上挪開,輕飄飄地掠到朱雀身上。那四周裹著素衣墨的幽藍火焰,如同被風吹散的煙雲一般,悄然消融。冷似冰的眉眼,這樣冷冽的氣質實在少見,宋觀看著樹下那人,不知為何記憶被勾起,便驀然想起了他初來這個世界時遇到的夷光仙子。大抵兩人氣質有些微相仿,又或者兩人都穿著白衣。記憶裡的夷光仙子,也是這般冷冰冰的模樣,宋觀那時覺得對方冰雕似的,如今見了樹底下這人,便又覺得其實自己當初形容有誤,夷光仙子分明是個細雪般的形象,眼前這人才是冰雕,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冰雕,是冰制的刀子形象。這眼神扎過來,雖不見殺氣得不帶一點人煙氣息,卻更勝殺氣,愣是看得宋觀整個人都僵在酒罈子上。

    好在朱雀的仇恨值拉得妥帖,成功引走了白虎的注視,宋觀抓著酒罈子暗暗鬆了一口氣。而接下來的事,按著宋觀預想的展,面對朱雀的嘲諷,這白虎就算不反諷一句,也得冷笑一聲。哪想白虎冰冷的視線一個掠過朱雀之後,卻彷彿什麼都沒瞧見似的,從都到尾壓根一點表情都沒有變,連個多餘的表示都沒有。白衣黑似水墨浸染,那似桃花結霜的眉目微微一偏,就那麼逕自垂目走了,花雨簌簌裡,連衣擺都沒見多晃動一下。

    宋觀:「……」

    朱雀:「……」

    宋觀大概知道為什麼,四神獸裡為什麼其餘三個都看他不順眼了。因為太,簡直要把大家飛啊。根本是到沒朋友的節奏。朱雀挑釁的表情還凝固在臉上,見白虎走遠,悻悻收起臉上表情,轉頭對宋觀說:「你看,他始終這麼個死人臉的樣子。我真好奇得生什麼事情,才能叫這死人臉變了臉色。」

    雖白虎與青龍同為四神獸,且日後又是一樣為主角受死掉的炮灰,但在此期間二人著實沒什麼交情,至少大綱裡絲毫未曾提及,所以宋觀也沒什麼注意力放在白虎身上,而這回見過面之後,對方如此一副高冷到炸天的模樣,宋觀也就更加沒有什麼想與對方接觸的念頭了。對於朱雀的這番言語,宋觀想了想,覺得好像有點道理,但似乎沒有什麼好評價的,就給了一聲:「呵呵。」

    總歸此事不過一段插曲,宋觀和朱雀兩人繼續窩在樹上喝酒,來參加瓊華宴的人們也66續續來了大半,漸漸地氣氛喧鬧起來,好在樹上綠蔭深重,倒是隔開了一片清淨,是個休憩的好去處。只不過後來朱雀酒喝得有些多了,雖沒醉,但也喝得略有些亢奮,便不知不覺中開啟了話嘮模式,絮絮叨叨地拉了一大串往事回顧並夾雜各路神仙八卦。而宋觀也同樣一不留神喝多了,只不過同朱雀不同,他是覺得這酒嘗著和涼白開差不多,於是相當豪邁地咕嚕嚕灌下肚子,也沒考慮到神仙也會喝醉這個問題,結果一點都沒個過渡的就直接醉成了傻逼。

    於是就出現這樣的事,喝高了的朱雀拍了拍喝懵了的宋觀:「我這好像看見玄武來了啊。」打了一個酒嗝,冒出一串火星子,「我們一塊兒過去?」

    宋觀喝得已經肚皮上仰,眼睛瞇一起在之前的朱雀的叨叨聲中都快睡著了,此時被朱雀鬧醒,很不開心地一尾巴甩開朱雀的翅膀,扒在壺口邊上,口齒不清的:「我……我才……不,不去。」

    朱雀拽他尾巴:「去啊去啊。」

    宋觀被鬧得沒辦法,只好支起身子,神志不清地甩尾巴繼續抽朱雀,這回說話倒是清楚:「去你個蛋!」

    朱雀被甩尾巴也不生氣,哈哈哈笑了一會兒說:「蛋什麼蛋啊,那我自己去見玄武,你自己在這裡喝酒,我一會兒和玄武回來找你。」

    說著麻溜地一轉身,只他也喝高了,動作便很有些不穩便,他身後碩大的尾羽隨著他的動作掃過酒罈子,直接把趴在壺口那已經喝傻了的宋觀掃進酒罈子裡,還出「咚」的一聲落水聲,偏朱雀一點都沒察覺,拍拍翅膀就飛了,火焰的身軀在空中劃過一道赤紅的軌跡,那身形驀然漲大,有一剎,那被宋觀稱之為粗製濫造的火鳳形象,變得極為華貴,卻在人還沒有細看清楚的時候,便落地化作人形。紅衣黑,那落地之人嘴角微微揚起含笑,面容溫潤如玉,端的是一段風流姿態。

    如果宋觀看見此幕,估計也會驚訝一下。誰能想這之前看著像只由火焰堆砌起來的肥火雞的朱雀,變成人後還挺像模像樣的。要知道在宋觀面前,朱雀就沒變成人形過,是以在宋觀的潛意識裡,就算九重天上那些神君變成的人形普遍美貌值max,但他總覺得朱雀的人形也應該同原型一樣,是有些像塗鴉的。哪裡想到,朱雀同白虎一樣,便是在這遍地美人的九重天,兩人的容貌都算得上出挑。

    朱雀落地之後,腳步有些踉蹌地邁步走向一個黑衣神君,笑瞇瞇的:「你這回是來遲了。」

    黑衣的神君轉過身,眉目端肅,看著朱雀明顯喝多了架勢,皺眉:「你喝酒了?」

    朱雀摸著鼻子點頭:「一點點。」

    玄武道:「瓊華宴還未開始,你就先醉了大半——」四下裡看了一眼,又問,「宋觀呢?他怎麼沒同你在一起?」

    「哦,」朱雀笑道,「他喝多了,趴樹上呢。」

    玄武想起宋觀那個酒量,不由得又皺了皺眉:「他又喝吐了?」

    朱雀搖頭:「那沒有,他還有力氣拿尾巴抽人,現在正待在樹上等我們過去。」想了想,又問,「你還沒說你怎麼今天到的這麼晚。」

    玄武挑了一下眉,遞給朱雀一包東西,言簡意賅:「路上拿這個的時候給耽誤了。等會兒加料到白虎的酒裡。」

    朱雀來了興致,拆開了手裡包裹的一角,看了看裡頭的東西:「這是什麼?」

    玄武搖頭:「調味料,但是很難吃……」

    朱雀聞言笑著拍了一下手掌:「這好,我同宋觀之前還碰見了他,還是那般死人臉的模樣,也不知道他吃下這個之後,會不會變臉。」揣著調料包,喝多了的朱雀思維有些混亂,回頭指了指宋觀在的那棵樹,「我們……先回頭把宋觀叫醒。」

    玄武看著朱雀那腳步很不穩的模樣,歎了口氣,上前一把將人扶住了,他已經可以預見宋觀定是醉得一塌糊塗的模樣,也已經預見自己之後要給這兩人收拾爛攤子的場面。只沒想到了朱雀指的那棵樹上之後,竟沒見著宋觀的影子。朱雀有些分不清東西南北地團團轉著,念叨:「不應該啊,阿玄你幫我找找,我這是把宋觀給弄丟了麼?他現在可就,」手在虛空裡比劃了一下,「就那麼點大。萬一哪個不懂事的小神,把他當什麼小孩子抱走了可怎麼辦。」似乎越想越覺得如此,便急著想找宋觀,偏偏越急越找不到方向,一個勁地原地瞎轉轉,「你快幫我找找,宋觀他是掉哪去了,我怎麼就找不到了呢?」

    玄武看著這畫面,簡直腦袋上要掛黑線。神君的壽命漫長,一個七年於他們漫漫一生來說,實在不過是彈指一揮間,且諸神彼此間聯繫一貫不是太緊密,是以玄武到現在還不知道宋觀此回神力尚被封印著,也沒弄懂朱雀在說什麼,醉酒的人說話向來前言不搭後語的,他也就沒放在心上,只覺得宋觀那麼大的龍了,丟了也沒人能把宋觀怎樣,便道了一句:「剛才阿衍不是到了麼,興許他聽見了便去找去阿衍了也不一定。」

    朱雀想了想覺得有道理,腦袋裡略混亂也有些理不清事,視線觸及宋觀喝了半壇的酒——事實上也正是裝著泡暈了宋觀的酒罈子,朱雀拆了手裡玄武給的調料包,直接一股腦兒地全倒進去了,朱雀笑瞇瞇的:「哦,那我們等會兒再去尋他。」端著酒罈子晃了晃,「這半罈酒是我和宋觀喝剩的,摻了料便直接端給白虎罷,」又撿了之前拔開的塞子,重新將罈子封好了,點了點頭,「如此看著甚好。」

    玄武:「……」

    這喝了一半的酒罈子顯然不好混上白虎的宴桌,不過算了,他想想辦法,也還是能夠做到的。

    但誰也沒注意到罈子裡其實還裝著宋觀,朱雀是喝高了眼花完全沒注意到,而玄武在一旁也未細查,連宋觀本人都被這酒水給泡得完全暈乎了,就這麼趴在壇底不省人事,根本沒個機會睜眼驚恐於自己泡在酒水中,然後提醒外頭那兩貨自己還就罈子裡。於是最後幾經轉手,這摻了作料只剩半壇且還泡著誰都沒現的宋觀的酒罈子,終歸是上了白虎的宴桌。

    白虎開了壺嘴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裡頭漂著的宋觀:「……」

    立在白虎身後的侍童明顯地看見帝君大人扶著酒罈子的手一頓,然後他莫名感覺帝君大人週遭原本就讓人感覺很低的溫度越得低了。小侍童頗有些惶恐,也不知生了什麼事,心裡掙扎一番,一咬牙,戰戰兢兢地上前開口詢問:「帝、帝君大人……可是有哪裡不妥?小神……」

    「無事。」墨白衣的神君垂目,神情淡漠,聲音似冷冷珠玉,「不過是看到了些奇怪的東西。」

    某個「奇怪的東西」漂在酒中完全不自知。

    小侍童仰起頭,瞅了一眼白衣神君那彷彿被朔風凍結了的桃花秋水眉眼,心裡頭跳了一下,忙又挪開了視線,惴惴不安的,是一聲相當茫然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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