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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二章 意外的同行者 文 / 割夢人

    杜傲飛隱在惡嬰身後,卻對前面的景象瞭如指掌。「劍再多又怎樣?」說罷,那惡嬰便張開巨口。

    「疾!」木一半身形向後急退,人在半空便一聲大喝。所有的長劍俱都消失不見,那惡嬰張口用力一些,卻吸了個空,面上不由得大怒,顯然甚為不滿。

    不待那惡嬰再次開口,隨著木一半一聲大喝「臨!」,成千上萬把心劍卻突然再次出現在惡嬰周圍。杜傲飛見狀急忙催動惡嬰,那惡嬰在此慢慢張開巨口。卻不料那成千上萬把劍的目標並不是惡嬰,而是杜傲飛本身。

    「暴。」木一半高聲叫道。數千把長劍紛紛朝著杜傲飛斬落,交叉著,飛舞著,彷彿一道劍網,將杜傲飛身形完全罩在其中。杜傲飛顧不上催動惡嬰,急忙開始運氣,化身一個黑色骷髏,長劍交擊在骷髏之上,便被彈開。

    「決!」又是一聲大喝。木一半身形突然消失不見,那惡嬰沒了杜傲飛的催動,茫然的張著大口四下吸食。突然,木一半身形出現在惡嬰面前,惡嬰見狀,面上浮現冷笑,張開巨口用力一吸。

    木一半心中默念劍訣,突然化身一把長劍,攜雷霆萬鈞之勢,朝著惡嬰眉間疾疾刺去。杜傲飛從劍網中看到木一半化身長劍,便知不好,想要催動惡嬰,卻又分身乏術,無奈之下,只得使出壓箱底的功夫。只聽一聲巨響,那黑色骷髏爆裂開來,一個冰人現出身形。長劍斬在冰人身上,連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一道金光閃過,從惡嬰額前刺入,腦後穿出。木一半身形落地,回頭看到那惡嬰一臉的苦痛之色,轉眼間化為一團赤紅色粉末。木一半衣袖一揮,粉末便遠遠飄散開來。

    長劍依舊繞著冰人斬落,交織而成的劍網依舊籠罩在冰人四周,但卻也傷不得冰人分毫。

    「竟然破了我的赤嬰術,還逼得我使出冰體,我倒小看了你。」那冰人開口,嗡嗡的聲音傳來。

    木一半收了劍勢,與冰人傲然對立。

    木屋早已不見,四周都已夷為平地。房前屋後的樹木也都被惡嬰吸食不見,平整的土地一團團的鼓起著。之前濃密的樹林,此時在兩人之中形成了一片真空。

    方圓一里,片瓦不存,寸草不生。

    「斬蛟砂。」化身為冰人的杜傲飛一聲大喝,只見一團黑色的煙霧從冰人胸前竄出,像一條游蛇繞著木一半飛舞著。

    冰人繼續催動,憑空出現兩條黑色的巨大手臂,合手抱拳,朝著木一半砸下。冰人雙手也不閒著,雙手交叉畫了一個圈,用力向內一合,無數冰針從中飛射出來。刺在地上,便形成一團黑色的冰體,將地面凍在一處。

    木一半身法運到極致,暗青色的身形繞著冰人四處穿梭,身後跟著一團黑色的骷髏兵,骷髏兵還散發著濃濃的黑色煙霧,木一半不敢嗅聞,但也感覺到一股惡臭。

    顧異奔跑了小半個時辰,此時早已將木屋甩在身後。前面就是一條大河了,顧異不知此時自己身在何方。顧異站在河邊,看著河水奔流不止,甚是湍急。

    「不知木一半此時怎樣了?是否已經將杜傲飛趕走。」顧異自言自語道。

    不好,顧異心下一突,暗道:那木一半修為雖與杜傲飛相差不多,可連日奔波尋找自己,只怕已是累極,而杜傲飛在木屋裡養精蓄銳多時,木一半年紀又遠教杜傲飛為高,不久便會體力不濟。還有,那杜傲飛毒功層出不窮,兩人修為雖相差不多,但若是木一半氣力不濟,一著不慎,只怕凶多吉少。

    可顧異知道即便自己在當場,只怕也幫不上什麼忙。自己身手差的實在太多了。可木一半此行是為了救自己,自己卻一個人逃命。自己明知木一半此時凶險難測,卻只顧逃命。

    顧異啊顧異,你不可如此。就算打不過那杜傲飛,也有辦法跟他周旋一番。想罷,顧異回身朝著木屋的方向發足狂奔,心中也在暗暗祈禱,祈禱木一半千萬不要出事。

    顧異心中越想越是不安,腳下的步伐也不由得加快。不知為何,顧異心頭籠罩在一層陰霾,之前逃跑的時候,他感覺木一半絕不會有事。此時,他原路返回,心頭再也沒有了那份淡定,變得忐忑不安。

    顧異在此在樹林裡穿梭,如影隨形的身法用到極致,速度比逃命之時更快。很遠,顧異依稀可以看到那片樹林,只是望不到那個木屋了。周圍一片巨大的空地,地上樹幹樹枝四處散落著,遠遠地便看到覆著一層黑色。可顧異感覺不到任何的氣息,沒有杜傲飛的氣息,也沒有木一半的氣息。

    莫非……顧異心中不敢再想下去,一陣風般向那空地掠去。

    人呢?顧異站在空地中央環視四周,看不到杜傲飛,也看不到木一半。「木前輩,木前輩……」顧異高聲叫道,四下探尋者。

    「咳!」**聲傳來,雖然很輕,但在顧異聽來卻異常真切,顧異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掠去。

    「前輩。」只見木一半跌坐在地上,背靠一座大樹,身上血跡斑斑。顧異撲到木一半身前,卻看到木一半僅剩的一條右手此時也已齊肩而斷,血流不止。

    顧異按照之前姜星野所教的方法,一邊幫木一半止血,一邊查探木一半的傷勢。木一半外傷雖重,當卻沒有受太重的內傷。體內真氣雖然散漫,但卻還是渾厚。之所以散亂,想來是因為手臂斷掉,失血過多的緣故。

    「你還回來幹嘛?」木一半見是顧異,愣了一下,道。

    顧異一邊幫木一半包紮,一邊道:「前輩拼了性命救我,我又豈能扔下前輩,自己一人逃命?那杜傲飛呢?」

    木一半胸口急劇的起伏著,想要開口,張嘴卻沒說出

    任何話,昏了過去。

    顧異一時之間找不到金創藥,只能粗略的包紮了一下。此地不宜久留,不知姓杜那廝如何了?若是那廝去而復返,只怕我倆都得葬身於此。想到這裡,顧異將背上的沙袋和魚肉、蜂巢挪到胸前,背起木一半,朝著之前的方向開始狂奔。

    顧異感覺命運真是喜歡捉弄自己,三個多月了,自己不是被囚禁,就是在逃亡,滿心以為逃出了這十萬大山,可以放下心來。沒想到裝上了杜傲飛,又遇到了木一半,這下倒好,逃亡也有了個伴。只是,這伴還得自己背著。

    顧異將木一半放在樹下,解下包袱,折了一段樹枝,走到河邊,準備抓魚。卻聽到身後一陣咳嗽聲傳來,顧異扔下樹枝,掠到木一半身前。

    「前輩,感覺如何?」顧異關心的問道。

    木一半瞟了一眼顧異,眼神看著遠方,冷冷道:「我既已經替你攔下姓杜的,你還理我作甚?」

    顧異一邊解開包袱,拿出魚肉,一邊說:「前輩因我才傷的如此,我又怎可能扔下前輩一人逃命?」說完,將魚肉抹上蜂蜜,遞到木一半嘴邊。

    木一半看也不看魚肉,道:「我雙臂已斷,此時已是一個廢人,你走吧,我便在這裡了結了自己。」

    顧異不解,問道:「好端端的,何必要尋死?」

    「好端端的?」木一半大聲道:「我一身修為只剩四成,右臂也折了,再也凝不成心劍,跟廢人又有什麼區別。」

    顧異聞言,一臉的愧疚之色,道:「都是因我,否則前輩也不至如此。」

    「跟你沒關係,若不是你,那日說不定我已經死在了幽冥谷中,若不是你,我也練不成心劍。十幾年來,我執著於自己手中的劍,以為劍在手,便可橫行。孰知,劍毀了才知道,沒了手中的劍,才能看到更遠的劍。說起來,該是我謝謝你。」

    顧異一臉的慚愧之色,那些話只是他之前看武俠小說,順口胡謅罷了。沒想到木一半竟然當真,而且因禍得福。「前輩,我也只是隨口說說罷了。」

    木一半搖了搖頭,道:「不是隨口說說,你有那般見識,將來成就不可限量。你走吧,順著這條河走下去,便是南蠻之地。你折向東,快的話不出幾日便可到達均州。」

    顧異聽了木一半的話,才知道自己原來跑錯了方向,沒有逃向東南方,而是逃到了西南方。若不是木一半,只怕自己此刻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前輩,你失血太多,別說太多話。吃了這魚肉,好好休息,我背著你,找到人煙就好辦了。」顧異說著又將魚肉遞到木一半嘴邊。

    「老夫心願已了,死志已決,你無須多言,趕緊逃命去吧。」木一半說著,閉上了眼睛。

    顧異見狀,只得好言相勸,可任顧異如何舌燦蓮花,木一半只閉著眼睛,也不搭理。

    顧異心頭火起,暗罵道:「奶奶的,老子拼了命回去找你,你還給老子甩臉色,修為高了不起啊。我就不信了,我還治不了你。」顧異心中雖然罵的甚歡,可如何才能讓木一半燃起生機,一點辦法沒有。

    突然,顧異想起來,那日在祭台上自己幾句話便將木一半激的獨鬥項羽,心中便有了打算。

    「你要不吃也隨你,要死也是你的自由,我管不著。既然你說咱倆兩不相欠,也罷,我又何必多管閒事。我自己逃命都來不及,何必還帶著你這個累贅。不過,我記得你跟我三品集團有點過節是吧?此番你死在我面前,我少不得要好好羞辱於你,讓世人知道,敢與我三品集團作對,便是死了也不得好死。」顧異故作惡毒的放著狠話。

    木一半聞言,張開眼睛,看著顧異。

    有反應就好,顧異繼續刺激木一半:「你要是死了,我就把你衣服脫光,把你跟母豬綁在一道,讓世人都看看,東島木一半究竟是個什麼貨色,**了竟然連母豬都不放過,活活的精盡人亡。」

    「你敢。」木一半破口大罵:「憑你,也敢如此羞辱老夫。」

    「我便是現在羞辱於你,你又能拿我怎樣,起來打我啊。」顧異一臉賤相,得瑟著向木一半挑釁。

    「哼。」木一半一聲冷哼,道:「別以為我殺不了你,等我好了,便取了你項上人頭,讓林可鴻看看,讓他後悔當年欺辱與我。」

    「你好得了嗎?」顧異一臉鄙視的問道。

    「拿來。」木一半看著顧異手中的魚肉,開口道。

    顧異蹲下身子,極不願意的將魚肉遞到木一半嘴邊。

    木一半機械的咀嚼著魚肉,至於魚肉是什麼味道,他完全沒有吃的出來。不知為何,木一半心頭湧上一陣感動。他明白,顧異所說的話,僅僅是為了激起自己的鬥志,讓自己有活下去的念頭。可他不知道,這年輕人何故如此。

    在這個世界裡,向來是弱肉強食,自顧尚且不暇,又有誰會真正在乎其他人的生死?

    吃著吃著,木一半的眼淚流了下來。

    「多大人了,怎麼還哭了?」顧異譏笑道。

    木一半抽泣了一聲,沙啞的聲音傳來:「顧公子,你何必如此?我木一半哪裡值得你這樣做?」

    「我怎麼了?」顧異故作不知的反問道。

    「我雖然心高氣傲,可也不傻,知道你剛才的話無非是激我而已。可我如今已經是個廢人,或者還有什麼用?我雖然是東島一霸,可東島之人向來無情,與我不睦者大有人在,天下想殺我的人更是數不勝

    數,便是活著,哪裡又是我的藏身之處?」

    「如果你不嫌棄,不如來我三品集團吧,我聘用你,如何?」顧異聞言,也不再繼續裝下去,見木一半心下猶豫,便開口道。

    木一半聞言,道:「顧公子好意在下心領了,可若讓我與林可鴻處在一道,化敵為友,那是萬萬不能。」

    顧異臉上浮現起一絲悲愴,耷拉著腦袋道:「如果沒有意外,我哥此時恐怕已經過世了。」

    木一半大吃一驚,問道:「這是為何?林可鴻雖然不是個玩意,可一身修為,我木一半佩服。天下能奈何他的又有幾人?」

    「便是修為再高又有何用?依舊逃不過病痛的折磨。當日在幽冥谷中,我哥已經時日不多,因此我想盡辦法,便是自己留下來,也要讓我哥離開,他還有很多心願未了,我不想他抱憾而終。」顧異說著,眼睛慢慢紅了。

    木一半見狀,歎道:「我也有一個孿生兄弟,卻天生與我不和,多少年來鬥來鬥去。哪裡像你們這班兄弟情深?」

    其實,顧異與林可鴻半點血緣關係都沒有,相處也不過十日,如何談得上兄弟情深?不過,顧異與林可鴻都是穿越之人,有著相同的經歷,難免會有幾分親切之情。加之顧異來到這世上,將死之時變是林可鴻一自己的血肉餵食顧異,顧異才得以活下來。說起來,林可鴻算不上顧異的哥哥,而是顧異的救命之人,是顧異的引路人。

    沒有林可鴻,顧異恐怕早就是一堆白骨了。

    見顧異不開口,木一半歎息了一聲,道:「既然姓林的已死了,我跟他的賬便一筆勾銷了吧。」

    「我想你誤會他了。」顧異忽然抬頭道。

    木一半聞言大怒,道:「誤會?我好心請他到家裡,沒想到他卻擄走了我的女人,這事千真萬確,我如何誤會他了?」

    顧異搖了搖頭,道:「我指的不是這件事,而是你自己。」

    「我自己?」木一半一頭霧水,忍不住問道。

    「我問你,從你女人被我哥帶走之後,你想的第一件事是什麼?」顧異盯著木一半問道。

    木一半毫不猶豫道:「自是找那姓林的報仇,一雪前恥。」

    顧異又問:「你口口聲聲說愛你的女人,你可曾想過去找她?又可曾找過她?」

    顧異的話像一把利刃,刺進了木一半心裡,木一半愣在當場。是啊,我只想著報仇,只想著煉好劍法,何曾想過去找她?

    顧異見狀又道:「這就是了,其實你並不喜歡她,更談不是愛她,你只不過是想霸佔她。所以,我想我哥說得對,她可能並不喜歡你,並不喜歡跟你住在一起。」

    「不會的,不會的,她怎麼可能……」木一半嘴裡喃喃的說道,說了一會便僵在那裡,不在言語。

    顧異又走到河邊,拿起樹枝,開始抓魚。

    「顧公子手法很熟練嘛。」木一半想通了,心懷大暢,看著顧異剖雨,不由得讚了一句。

    「前輩,你叫我小顧就行。其實以前吧,我讀的學校,就是研究魚的。可惜,我學的不是那個專業。」

    木一半一臉的疑惑,問道:「學校?怎麼還有研究魚的地方?專業是什麼意思?」

    顧異不好意思的說道:「不自然的把家鄉的土話說出來了,前輩莫怪。」顧異剖完最後一條魚,脫下衣服,跳進河中。

    木一半道:「你也別叫我前輩了,你便喚我老木吧。以後去了逐城,你便是我的主上了,我也學著那項羽,叫你一聲總裁吧。」

    顧異趕緊道:「別別,叫小顧就行。這樣吧,你比我大那麼多,我喚你一聲木叔吧。」顧異說完,見木一半似又要不依,趕緊道:「你都說去了逐城,聽我的,那就這麼定了。」

    「好吧。」木一半倚著樹,看著在河中暢遊的顧異,心下不由得一番感慨。他從未想到,會跟著年輕人走到一起。當日在谷中,木一半便覺得顧異心思細膩,最後為了林可鴻甘願留在幽靈宮,更是情深意重。最讓木一半感動的是,顧異竟冒著性命去而復返,為了讓木一半重新燃起生的渴望,更是煞費苦心。

    木一半與顧異並無交情,當日在谷中,還曾多次難為顧異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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