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三章 吉凶莫測 文 / 割夢人
「我們要快點。」顧異一邊收拾東西,一邊道:「小心那杜傲飛再追上來,憑我這身手,是萬萬擋不住他的。」
「放心,他不會再來了。」木一半淡淡說道。
顧異不解,問道:「為何?難道他應經死了?」
木一半道:「死雖然沒有,傷的卻不輕。當時他化身冰人,」
「冰人?他還會變成怪物?」顧異問道。
「冥王殿眾人以『冰魄』為引,修煉各種邪功,這冰人便是其中一種。他化身冰人,行動終究不若平時,我尋到他已一處破綻,一掌印在他胸口。卻不料他那破綻是假,是為了引我上鉤。我被他藏在胸前的冰蠶咬到了手指。那冰蠶卻也了得,任我如何運功,我的右臂全然沒了知覺,開始一點點凝結成冰。隨後我又挨了他一記赤冰焰,我將毒逼到右手,自斷右臂,無奈之下,我拼著最後一口真氣,凝成最後一道心劍,趁他得意之時,一劍刺穿他的大腿骨。此時,只怕他還在運氣抵抗我留在他體內的那一道劍氣吧。」
木一半說的輕巧,可在顧異聽來,卻是心驚動魄。只是顧異不解,問道:「劍氣還能留在體內?」
木一半傲然道:「那是當然,我的三分歸元訣雖然不是什麼高深的絕學,卻也自有獨到之處。煉成心劍之後,更是收放隨心。你大可放心,那廝沒個把月,不可能復原。」
顧異聞言,放下心來,道:「這就好了。只是害的木叔又喪失了一條手臂。」說著,面上的愧疚之色溢於言表。
木一半開玩笑道:「也是我與你三品集團有緣,我左臂因林可鴻而斷,右臂因你而斷,說白了也是一種緣分。不過,以後你可要養著我啊。」
顧異點頭道:「那是自然。只是木叔沒了手臂,以後怕是諸多不便,改日到了城裡,我給木叔買個丫鬟伺候著。」
「沒了手臂,身體輕了,說不定我輕功更好了,跑得更快了也說不定。」木一半見顧異一臉的愧疚,寬慰道。
顧異知道木一半在安慰自己,任何一個人,沒了手臂,只怕會遇到各種麻煩。說什麼輕功更好了,顧異雖然修行不久,卻也知道手臂那是平衡使用輕功時的重心不穩。
「對了,改日我將天玄令尋來,還給冥王殿,作為條件,便讓他們交給我那幽冥鬼爪的功夫,有了那功夫,木叔會方便好多。」顧異忽然想起幽冥鬼爪,脫口而出。
「那天玄令不是要交換你的解藥嗎?」
顧異嘿嘿一笑,道:「放心,我的毒已經解了,那天玄令便用來交換幽冥鬼爪的功夫。」
「天玄令不是在林可鴻手上嗎?」木一半問道。
顧異解釋道:「沒有,雖然我哥的確從冥王殿偷走了天玄令,但天玄令並不在我哥手上。」顧異沒有說天玄令在幽靈宮中,並不是不相信木一半,只是感覺這事情還是爛在心裡,林可鴻將天玄令交給風素庭,想必有不得已的原因。改日自己想辦法跟幽靈宮換來就好了。
「天玄令據說是冥王殿的聖物,既是聖物,必定大有用途,找到了還是留著為好,我學不學那功夫都不打緊。」木一半道。
顧異搖頭道:「一個死物,在重要能有什麼用?死物永遠都不比活人有用。這事就這麼定了。」
木一半見顧異一臉的堅定,沒有再開口。他相信顧異並沒有虛偽,也不是在安慰自己。木一半忽然感覺,便是跟著顧異去逐城也沒什麼不好,假以時日,這年輕人前途定然不可限量。便是這份氣度,別說是他,怕是普天之下也沒幾人及得上。
木一半像是想起了什麼,突然道:「這麼說,你也並沒有偷走《幽冥聖典》?」
顧異一愣,問道:「怎麼回事?我見都沒見過,怎麼可能偷什麼《幽冥聖典》?」
「外面盛傳你偷了天玄令,還盜走了《幽冥聖典》,冥王殿還發佈了追殺令,只要提著你的人頭,冥王殿便賞黃金萬兩。」
顧異一驚,然後道:「擦,我身價這麼高了?竟然價值黃金萬兩。」
「我還以為你會破口大罵冥王殿卑鄙無恥呢。」木一半不解的看著顧異說道。
「有用嗎?其實,如果我坐在冥冠天那個位置,只怕我也會同樣做。其實,手段沒有卑鄙不卑鄙,只要目的達到了,有時候過程並不重要,位置做的越高,便越會這樣。」
木一半看著顧異,半晌道:「你們本質是一類人,不過,你跟他不同,你心地善良,他卻毫無人性。」
顧異笑著叫木一半背起來,道:「我就當你是誇獎我吧。」
「對了,我一直忘了問你,為何你奔跑起來,我都感覺不到你的氣息?」木一半趴在顧異背上,隨著顧異沿著河邊狂奔。
「我也不知。」顧異一邊跑一邊說道,絲毫沒有不適感:「我感覺不到自己的經脈,只感覺真氣遊蕩在自己四肢百骸中。」
木一半大驚,問道:「怎麼回事?為何會沒有經脈?」
顧異將自己的經歷說與木一半,木一半聽候,也甚是不解。
「你這種情況,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我自命天下武功皆知一半,可這情況實在是一點不懂。你現在還能運氣攻擊嗎?」木一半問道。
「隔空是不能了,但是借助其他東西,威力卻更甚,至於為什麼,我也不懂了。」
顧異與木一半坐在樹下,顧異正喂木一半吃著魚肉。顧異道:「說實話,我感覺沒了經脈也
不是一件壞事,至少『冰脈甲骨』的毒不會再發作了。而且我與我哥一樣,天生殘脈,本就不是和修煉,可若是經脈還在,哪怕是殘脈,我也會修煉下去。現在好了,沒了性命之憂了。」
木一半嚼著魚肉道:「你倒是豁達,也看的開。怪不得我看不透你現在的修為,還以為幾月不見,你的修為已經登峰造極了。」
顧異白了木一半一眼,道:「得了,別笑我了。」
「你可曾感到真氣不濟?」木一半問道。
顧異道:「沒,我只感覺這真氣好似永遠都用不完一般。不過,體力不夠,之前一天三頓,湊合著兩頓也行,再不濟一頓也能受得住。但前些日子在十萬大山中,剛吃飽,只跑了一個時辰,我便餓的毫無氣力了。」
木一半聞言,道:「以後別人出門都帶著兵器,你出門要帶著吃喝了。打起架來還要一邊打一邊吃。」
顧異又白了木一半一眼,道:「看不出來啊木叔,你還挺會說笑。」
木一半聞言,冷下臉道:「好了,早點休息吧。明天我們還要趕路呢。」
「嗯。」顧異應道,「有人陪伴,我終於敢晚上睡覺了。」
木一半不解,問:「怎麼了?」
「每到了晚上,我都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感覺有個人一直纏著我,可我又看不到她。就像現在,你感覺到了嗎?」顧異問道。
「沒有。」木一半看著顧異道:「別自己嚇自己,你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說完,便閉上眼。
顧異見狀,也只能閉上眼開始休息,有木一半相陪,顧異心底多少有了幾分膽氣,雖然那詭異的感覺還是籠罩在心頭。
「你倒是勤快,睡了不到兩個時辰就起來修煉了。」木一半看著正在倒立的顧異,道:「只是你這修煉方法倒是奇怪,聞所未聞。」
顧異單手撐地,雙腿筆直的挺著,道:「習慣了,每天都睡不上三個時辰。反正也不睏,便抓緊時間修行。這方法是我家鄉人鍛煉身體的方法,我現在沒辦法在修煉心法,所以只能這樣提高自己的身手。」
木一半問:「這能鍛煉什麼?」
顧異解釋道:「力量,耐力。其實還有很多方法,鍛煉的主要是力量、速度、耐力、爆發力等。我哥告訴我,所有修行者提升的也無非是這幾種而已。」
木一半若有所思道:「這說法雖然新鮮,卻並非全無道理。」
木一半看著顧異大吃大嚼著,不由得搖了搖頭。
「幹嘛啦,我又不像你們,修為高深,十幾天幾十天不吃不喝也餓不死。」顧異見狀不由得發著牢騷。
「你說的那叫辟榖,若能做到十幾天不吃不喝,至少要五重的修為。不過,一旦受傷,真氣散而不聚,再行辟榖,便是找死了。」
顧異拿起一塊魚肉,遞到木一半嘴邊,沒好氣的說道:「裝什麼啊,想吃就直說,繞那麼大彎子。」
木一半滿是哀怨的說了一句:「仰人鼻息,只能委婉相求,又豈敢頤指氣使?」
「您可趕緊吃吧。」
顧異背著木一半悠悠閒閒的走在河邊,一邊走一邊問:「木叔,你說我現在修為有多高?」
木一半想了想說:「不好說。若說你變成現在這樣之前已經有著三重的修為,所以你的修為絕不會低於三重。但你現在沒了經脈,所以我也不好說。」
「四重修為大概是什麼樣子?」顧異問道,「四重與三重有什麼區別?還有這都是誰劃分的等級?有依據嗎?我老感覺以等級來劃分完全就不靠譜啊。」
木一半虎著臉道:「瞎說,修為的劃分當然有很嚴格的限定。」
「扯吧,四重比三重難道就多那一口氣?或者說改天我受了傷,修為是不是又回到三重了?還有,四重一定就比三重高嗎?換做是我,天下無敵了我也就說我一重修為,愛咋咋地。」顧異不服,反駁道。
木一半叫道:「你真不知道?林可鴻當初是怎麼教你的?簡單說吧,你入門了,知道了修行的法門,打好了基礎,這是第一重『入堂』;然後你可以控制自己的氣息了,可以讓真氣運轉,可以看到自己的經脈運行了,這是第二重『天光』;當你可以將真氣發揮到外面,通過拳腳或者武器附著以真氣進行打鬥,這是第三重『元象』,基本到了這一地步,便可以出師了;然後你越來越精於打鬥,可以在打鬥中觀察到對手的破綻,比如你感覺他真氣運行到何處會有所遲滯,這是第四重『化極』,這是修行的一個分水嶺,大部分人都困在這一步;然後你可以越來越靈活的控制你的身體,控制周圍的自然,感知更多的氣息,比如辟榖,便是讓自己的身體慢慢安寂下來,將多餘的消耗控制到最低,這時候你便是五重『靈寂』了。這一關卡是絕大部分人無法突破的,多少人窮盡一生,到死都沒有參破。至於後面的『歸合』、『虛空』、『至真』、『凡聖』,你離那些還差很遠呢。」
顧異想了想,道:「被你這樣一說,我倒感覺蠻有道理。」
「廢話,天地間所有的修行者都是以這個標準來衡量自己。」木一半說著,看了一眼顧異,又道:「當然,除了你這個怪胎。」
顧異突然想起一個問題,問道:「按照這種說法,四重是不是一定就比三重厲害?」
「該怎麼跟你解釋呢?」木一半想了想說道:「這麼說吧,正常情況下,一個四重的人跟一個三重修為的人,打一萬次,至少能贏九千九百九十九次,當然,以有心算無
心要另當別論。」
「我感覺我現在應該不止三重修為。」顧異想了想,嚴肅的說道:「在幽靈宮時,我經常與姜靈使過招,按你的說法,那個時候我是標準的三重修為。可後來,我已經可以感知任何人都氣息了,甚至不需要看到人,單憑氣息,我便可知道來人是誰,修為多高。就像那時在木屋,遠遠我便感覺一股熟悉的氣息遠遠地狂奔而來。還有,說實話,單論修為杜傲飛的比你高那麼一點點。」
「當真?」木一半問道。
顧異沒好氣的說道:「騙你作甚。那日還是我先感覺到你的氣息,杜傲飛那廝還不肯相信,以為我想轉移他的注意力,好趁機逃走。這差不多是四重該有的表現吧?」
木一半想了想,道:「不,你已經不能用平常的標準來辨別了。說實話,我與杜傲飛都是六重的修為,即便是我跟他都感覺不出來究竟誰修為更高,只是感覺彼此差別不大。還有,正常的人修為越高,平常狀態消耗越少,為何你恰恰相反?」
顧異強辯道:「你問我,我是再請教你好嗎?」
木一半道:「我問你,你修煉有多久了?看你年紀不到,修煉應該不過二十年吧?」
「二十年?怎麼可能。我三個月前才跟我哥重逢,算算日子,也不過三個月左右吧。」顧異道。
「怎麼可能?」木一半驚叫著從顧異背上跳下,像看怪物一邊的看著顧異,腳下一個趔趄,顧異感覺轉身將其扶穩。
「受了傷就老實點,你這什麼反應?」顧異將木一半背起來,發著牢騷。
木一半還沒從剛才的震驚中反應過來,半晌道:「你是人嗎?」
「你丫才不是人呢。」
木一半又道:「正常人修行怎麼會如此之快?你是個怪物吧?」
「別說話,前面有人,不止一個還。」顧異打斷木一半,抬起右手向前一指道:「在那邊,有三個人修為還不錯,比我當初要高。」
木一半見狀也警覺起來,不再開口,趴在顧異背上,袖子在顧異脖子下打了一個結。顧異背著木一半躡手躡腳的躍到一處高枝,極目向前看去,卻什麼都沒有看到。
木一半小心的問道:「我說你是不是感覺錯了。」
顧異沒有理他,逕直朝著氣息的方向掠去,腳步甚輕,如影隨形的身法用到極致,足尖一點地,便即縱身向前。
顧異不知道前面的幾人是敵是友,只是感覺這幾股氣息異常陌生,安全起見,顧異打定主意,還是小心一點。自己沒有太高的戰鬥力,木一半此時更慘,傷重未癒,便是自保都難。若真是歹人,只怕難以善了。
遠遠地顧異看到前面是一處懸崖,水流到崖邊,傾瀉而下,聲音聽起來甚是磅礡。崖邊上並沒有人,想來那幾股氣息都是從崖下傳來,氣息運轉甚急,顯然實在殊死搏鬥。顧異好奇心頓起,背著木一半掠到崖邊,探頭向下看去。
這一看,顧異差點腿軟的掉下去。與其說是懸崖不過說是深壑更恰當。顧異伸頭一看,只見高約有數十丈,溝底籠罩在濃霧之中,看不到底。崖邊的一根松樹上掛著幾個人,左右擺動著。
顧異探頭而出的時候,正好從谷底射出一道『暗器』,速度極快,若非顧異警覺,剛才那記『暗器』已經透胸而過。可惜那東西速度太快,顧異來不及看清楚。顧異向後退了幾步,終於站定了身子,饒是如此,顧異依舊驚出了一身冷汗。
顧異走到一棵樹下,放下木一半,叮囑道:「木叔,你在這等我,我過去看看,那下面貌似有點古怪。」
木一半點了點頭,道:「此地已經是南蠻境內,小心點,別逞強。」
顧異嗯了一聲,心道:你還真是瞭解我啊。顧異走到崖邊,小心的探出頭去,對著崖下的人叫道:「下面的朋友,發生了什麼事?有什麼可以幫忙的?」
「兄弟,能幫忙把我們拉上去嗎?」掛在樹枝上的人大聲應道,一邊應著,一邊還左右擺動著。顧異這下看清楚了,谷底不知有什麼東西,不停的對著掛在松枝上的幾人發動者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