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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一章 一命換一命 文 / 割夢人

    顧異一臉輕鬆的樣子,絲毫看不到任何緊張之色。「我知道啊,所以我從來就沒想過你是真的打算跟我做買賣,只怕到時候我真的吧天玄令交給你了,你也會想方設法殺了我吧?」

    杜傲飛冷著臉道:「即使如此,在下邊明說了。顧公子感覺剛才烤雞的味道如何?」

    「很好吃啊。」

    「好教顧公子得知,剛才在下烤雞的時候,缺一味佐料,在下無奈,便以本門的『冰蠱』代之。」

    「奧,」顧異一臉的平淡,淡淡的問:「在下倒高看了杜護法,沒想到杜護法下毒的手段如此不堪?傳出去就不怕天下人恥笑?」

    任顧異如何奚落,杜傲飛也不氣惱,只是淡淡的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顧異似乎認命了一般,情緒低落的問道:「既然這樣,便讓我死個明白。這『冰蠱』是何物?莫非是產自冥王殿的一味佐料?」

    杜傲飛聞言,冷哼一聲,又道:「『冰蠱』乃是我冥王殿養的一種霸道之極的蠱蟲,不但耐嚴寒,更耐高溫。中了之後,初時並無異常,一個月後,那蠱蟲便會進入人的血液之中,在血液中游動。血液會在蠱蟲周圍凝結成冰塊,然後隨著蠱蟲在體內游動。蠱蟲以精血為食,不消兩個月,那蠱蟲便可長得如拇指般大小,到時候顧公子全身上下都有拇指般大小的蟲子在游動,有時候,那些蠱蟲高興了,還會從顧公子的身體裡鑽出來透透氣,哈哈哈。」

    顧異既弄清楚了,笑著又問道:「在下倒有一問,究竟是這『冰蠱』厲害,還是那『冰脈甲骨』霸道?」

    杜傲飛毫不猶豫道:「若單論毒性,那自然是『冰脈甲骨』了。普天之下堪比『冰脈甲骨』的,怕是只有本門的『滅世』了。顧公子為何有此一問?」

    顧異道:「你冥王殿的毒層出不窮,在下佩服。不過,在下聽聞冥王殿的毒也分等級,我中了『冰脈甲骨』,此時只怕除了『滅世』,算得上是百毒不侵了吧?既然這樣,我又豈會害怕區區的『冰蠱』?」

    杜傲飛道:「的確。在下之前不說,便是不確定顧公子『冰脈甲骨』的毒是否發作了。算著日子,顧公子逃到這裡,那毒基本上已經蔓延至全身,顧公子萬不可能像現在這般。不過,顧公子剛才自己承認,那『冰脈甲骨』得毒已經解了。所以,這『冰蠱』只怕依舊會困擾著顧公子。顧公子不用心存僥倖,每個人種蠱的方式都不一樣,非下蠱者斷不能解。」說罷,杜傲飛一臉的得意。

    「嘿嘿,在下剛才沒說清楚,在下體內現在依舊有『冰脈甲骨』之毒,那毒並沒有解掉。杜護法不必吃驚,這話千真萬確。不過,在下自有辦法讓那毒無法發作。」

    「什麼辦法?」杜傲飛脫口問道。

    顧異一臉壞笑道:「這如何能告訴杜護法?」

    杜傲飛冷哼一聲,高聲道:「姓顧的,在下欣賞你是個人才,才放你一條生路,卻不料你如此不知好歹。莫非你以為我沒有辦法讓你乖乖就範嗎?」

    「有何辦法?杜護法何不說出來聽聽。不過在此之前,還要請個故人出來。」顧異身子不動,扭頭朝著門外高聲道:「前輩既然來了,何不現身相見?」

    杜傲飛一頭霧水,旋即明白,這不過是顧異的緩兵之計。自己將近六重巔峰的修為都沒有發現有人,憑他那三腳貓的身手又怎麼能發現?當即道:「想要偷奸耍滑,顧公子也太小看在下了。」

    顧異不理杜傲飛,看著門外繼續道:「前輩,既然來與我尋仇,便出來吧,有什麼事情,我們當面談豈不是更好。」

    杜傲飛越來越迷糊了,看顧異一臉認真的樣子,完全不似作假,難道真的有人?為何自己完全感覺不道?為何那小子能感覺到?當日在谷頂自己邀請他去冥王殿時,那小子不過三重的修為,就算他天賦奇才,十幾天也不可能比自己修為更高?不對,為何那小子面對我一點都不擔心?還有為何我完全感覺不到這小子的氣息?莫非……

    就在杜傲飛滿心疑問時,顧異又道:「木前輩奔波了這麼久,還請進來喝杯水酒先,有什麼賬喝了酒再算也不遲。」

    杜傲飛聞言道:「什麼木前輩?木一半?」當即變了臉色,警覺起來。

    木一半撞破那吱吱呀呀作響的木門,一陣風般衝了進來,接著在顧異身旁坐下。

    木一半還是之前的打扮,只是此刻看起來比離開幽冥谷之時,面上多了幾分神采,但也多了幾分落魄。顯然是近來一直在奔波,沒時間打理,便是那鬢髮已經有著幾絲凌亂。木一半背上還是負著一件東西,仔細一看,卻是一把沒有劍的劍鞘。

    木一半瞟了一眼杜傲飛,便目不轉睛的看著顧異:「小友高明,那麼遠便知道來的是在下。幾日不見,沒想到顧公子進步神速,便是在下,此時也看不出公子的深淺。」木一半那沙啞的聲音又傳來,不過此時顧異聽在耳中,絲毫不覺得刺耳。

    看木一半臉上的神色,便知木一半的話不似作假。顧異只得客氣的擺了擺手道:「木前輩過獎了。」

    杜傲飛此時插口道:「姓木的,那日在谷中放你一條生路,沒想到今日你又來送死。莫非是嫌活的太長了?」

    木一半迎上杜傲飛的目光,冷著臉道:「杜護法說這般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當日我輸給了那項羽,只怪我自己學藝不精。不過,在下依稀記得,第一個輸的人是杜護法吧?想要教訓我,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夠不夠那資格。」

    杜傲飛聞言當即怒道:「姓木的,你既要找死,便怪不得我了。那日在祭台之上,在下顧忌我冥王殿不得在谷中用毒的門規,不敢隨便造次,

    否則,哪裡又輪得到爾等撒野?今日既然在此相遇,便做個了斷,也讓你見識一下我多年修煉的毒功,哼。」

    「杜護法修為高深,木前輩功力高絕,此番一戰,只怕是驚天動地,在下雖不喜歡打打殺殺,但此時心中也難免有幾分期待。」顧異見兩人一見面就掐起來,言語中閃著火花,不由得煽風點火,一副看熱鬧不怕事大的樣子。

    杜傲飛眼珠一轉,對著顧異冷笑道:「你想趁機逃走?做夢。姓木的,先讓我了結了與這小子的舊賬,之後咱們再一決高下。」

    顧異側著腦袋,倒了碗酒,一飲而盡。抹了把嘴,道:「木前輩想必也看到了,杜護法想要在下的命,但木前輩此番前來,想必也是要取在下的性命。可在下只有一條命,究竟該給誰呢?要不兩位先商量好。我便在這裡等著。」

    「哼,想挑撥我們相鬥,你好趁機逃命。想法挺好,只可惜你自視太高,以為天下人都是傻子。木一半,他的命是你的,我只跟他要一件東西,如何?」杜傲飛朝著木一半問道。

    看來,杜傲飛還是想要天玄令。至於顧異的命,反正在誰手裡,都難逃一死,又何必親自動手?只要拿到了天玄令,其他的事都無所謂,來日方長,早晚有一天把你們都收拾了。

    「誰說我想要你的命?」木一半看著顧異,詫異的說道:「那日在谷中,你不但放了我一條生路,也點醒了萬念俱灰的我。這些日子以來,老夫一直在十萬大山周圍探尋你的消息,想著找到你後,還你的人情。好在天不負我,今日恰巧遇到,不過老夫本想著送你到靈霄宗或者逐城。也罷,今日老夫救你一命,一命換一命,互不相欠。老夫向來不欠人情。你走吧,離了此地,便是你死在老夫面前,老夫也不會再出手相救。」

    這次倒是輪到顧異莫名其妙了。他沒想到,木一半此番前來並非是為了取自己的命,相反,是為了救自己。顧異不禁感歎造化弄人,當日自己見木一半心灰意懶,萬念俱灰,心下不忍,便編了段話。沒想到,竟然換來今日一次捨命相救。

    顧異不知道杜傲飛與木一半究竟誰修為更高,從氣息判斷,杜傲飛稍強一點,不過也只是一點點。真正交起手來,勝負還是未知。像他們這種修為,一旦起了殺心,動手便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一招一式都充滿了變數。

    顧異看著木一半落魄的樣子,心中湧起一股感動。這些日子,只怕木一半奔波了不少地方,看他的衣服,很多地方都沾著枯草,臉上也寫滿了風霜之色。而這一切,僅僅是為了報當日顧異那一語點醒之情。

    杜傲飛聞言,一臉的戒備之色,眼中精光爆閃。冷然道:「姓木的,你當真要插手?」

    木一半不理杜傲飛,逕直看著顧異道:「你走吧。」

    顧異本想著想辦法挑撥木一半與杜傲飛,讓他們相互殘殺,自己好趁機逃走,沒想到事情發展超過了自己的預期。

    「前輩,你……」

    顧異還沒說完,便被木一半打斷:「費什麼話,走吧。」

    顧異起身,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扭身竄出門去。逃走的那一瞬間,顧異聽到身後的木一半道:「姓杜的,有我在,你追不上的。」

    顧異發足狂奔,這是木一半千辛萬苦給自己爭取來的機會,或許是用命爭取來的。自己若是逃不出去,豈不是讓木一半白費苦心?何況,就算自己留下,以自己的身手,他們兩個六重修為的人交手,自己也幫不上忙,說不定木一半還要分心保護自己。

    顧異想著,腳下的速度越來越快。那木屋在顧異身後越來越遠……

    杜傲飛一臉怒容,緊緊地盯著木一半,眼中滿是殺意。

    屋子裡只剩下杜傲飛與木一半兩人,木一半一臉的從容之色,杜傲飛卻全神戒備著。

    杜傲飛還是先開口道:「姓木的,你當真不讓開?」

    「我既已經說了救他這一次,便絕不會食言。何況,在下早就想領教一下杜護法的高招了,請吧。」木一半啞著嗓子昂然道。

    「當日在幽冥谷中,在下無法施展毒術,今日,便讓你見識一下我冥王殿毒功的厲害。姓木的,你的劍當日已經毀了,你又如何與我一戰?」

    「誰說毀了?我的劍還在。」

    杜傲飛看著木一半背後那空蕩蕩的劍鞘,面上浮起疑惑之色,問道:「在哪?」

    木一半傲然道:「心中!」

    杜傲飛聞言,神色劇變,奮力向上一躍,從屋頂竄出,只見剛才杜傲飛站著的地方一柄青玄色長劍在盤旋著。

    「好險。」杜傲飛心中暗道。想罷,杜傲飛長袍鼓動,然後整個人彷彿墨染一般,全身籠罩在黑暗之中,只剩下一雙如雪般純白的眼睛,在黑暗中散發著森然的光。

    「毒神之體。」木一半見狀道,面上也具是戒備之色。「杜護法到真看得起在下。」

    杜傲飛急於解決木一半,然後去追顧異,因此一上來便祭出毒神之體。何況,木一半一身修為並不比自己差太多,若等閒待之,只怕沒千招很難分出勝負。

    木一半氣運全身,週遭形成一個暗青色的光球,用來阻絕杜傲飛毒功的侵蝕,只要讓杜傲飛毒功無法施展,木一半便贏定了。

    杜傲飛見狀冷笑一聲,雙袖齊揮,一道赤紅色的粉末便飄散在空中,不消時候,便聚在一處,形成一個嬰孩的形狀。

    「赤嬰術,沒想到你如此喪心病狂,竟然用九十九個嬰孩來修煉如此毒功,便是這毒功,老夫今日也不能放過你。」木一半見狀,

    鬚髮怒張,大罵道。

    「姓木的老頭,你休要裝什麼好人,你東島也不是什麼好地方。」杜傲飛口中說著,手裡卻加緊凝結空中的赤嬰。

    「我東島在惡毒,也斷斷不止如此喪心病狂。」木一半大怒,運氣將空中飛舞的長劍,一化二,二化四,轉眼化為數十把,長劍有的粗短,有的細長,有的狀若古樸,有的鋒刃俱厲,齊齊朝著空中那嬰兒刺去。

    原來,東島眾人也都是亦正亦邪之輩,平生行事單憑心性,從不論是非,更不管對錯。說的好聽,便是率性而為,說的難聽點,便是黑白不分。但東島眾人雖然行事古怪,平生並沒有做下讓人咬牙切齒的惡事,天下人雖然不喜歡,卻也沒有厭惡到深惡痛疾。東島迄今三百年,並沒有出過一個萬惡不赦之輩。

    空中那赤嬰深邃的眼眶中紅光一閃,面上便浮現起一絲冷笑。突然,惡嬰雙臂一振,那手臂便變得猶如水缸般粗細。雙手一撕,整個木屋便被撕作兩半,一時間,木屑四下飛散,木片撞到杜傲飛身上,便化為粉末,撞在木一半身上,便閃過一團火焰,化為灰燼。

    之前一把把長劍俱都比那惡嬰手臂粗壯,此時,那一把把長劍在嬰兒的巨臂之下,猶如細針,斬在上面毫無反應,那嬰兒不痛不癢,咧嘴一笑,然後用力一吸,周圍飛舞的長劍便被盡數吸到口中。

    那嬰兒此時看來恐怖異常,瘦小的身軀連著兩隻巨大的手臂,木一半捏著劍訣的手臂,此時看來仿若蠅足蟻腿。杜傲飛見狀高聲笑道:「木一半,你還有什麼高招,亮出來吧,若是沒了,這裡便是你的埋骨之地。」

    木一半也心驚不已,『赤嬰術』他也只是聽師父提起過,萬沒想到那赤嬰如此凶狠。木一半看到杜傲飛依舊在促動真氣,那惡嬰手臂慢慢變小,恢復到之前的形狀,只是那腦袋開始一點點變大,轉眼間變得猶如巨鬥,那大小比起幽谷谷祭台上的萬古枯也好不遜色。

    木一半當年聽師父說過,這赤嬰術煉成之後,可大可小,乃是專破世間修行者真元。此時看那惡嬰的樣子,或手臂變大,或腦袋變大,看來那杜傲飛並沒有完全修煉成功。

    就在木一半心中思考對策之時,那惡嬰嘴角一咧,臉上浮現起一絲狠笑,接著大嘴一張,用力一吸。

    木一半感覺自己體內的真氣彷彿要被抽走一般,心神劇震。他沒料到這惡嬰的可怖之處竟是吸食自己的真氣。轉眼,木一半運氣形成的真氣盾便被惡嬰吸食乾淨,暗青色的真氣消失不見,木一半身形清晰起來。那惡嬰咧嘴一笑,面上浮現出一絲滿足,顯然是剛才吸食的真氣很是可口,對真氣甚為滿意。

    杜傲飛在空中高聲笑著:「哈哈哈,木一半,如何?你若肯乖乖投降,陪我去抓姓顧那小子,我變放了你。否則,你修行數十年的真元,早晚被我的神嬰吸食乾淨。」

    「哼。」木一半一聲冷哼。手中換了個劍訣,只見木一半身前空氣開始急旋,呈漩渦狀,慢慢的凝成了一把長劍。

    「沒想到那日在谷中你因禍得福,竟然讓你練成了心劍。哼。」杜傲飛隱在惡嬰身後,惡狠狠說道。接著連連催動惡嬰,想要再次吸食木一半凝成的心劍。

    木一半右手中指食指不停的變換,劍訣一變再變,轉瞬間,成千上萬把心劍漂浮在木一半與那惡嬰之間,劍尖遙指惡嬰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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