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六十九章 執子之手,將子拖走2;番外 文 / 明圓
蘇維松滿心期待地盯著趙雲月,希望她能對自己的表白有所回應,卻沒想到趙雲月沉默良久,只吐出兩個字:「走吧。」
「不行,除非你能答應我別走,」蘇大狀元堅定不移,誓要用他那堪比城牆的臉皮,去撞破對方的金鐘罩。
趙雲月抬頭看了看天色,要是再拖延下去,等下就沒法進城了。她的語氣稍稍放軟:「天色不早了,等下就該吃晚飯了,回頭我請你吃水晶餃子,粉蒸肉,香芋排骨,還有你最愛吃的酸辣魚頭……」
「……成交。」
——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男人的胃,這的確是千古不變的真理,古人誠不欺她。
走出深山,蘇維松和趙雲月趕在天黑之前進入山城縣,找了個小客棧住下。
吃飽喝足之後,蘇維松賊心不死地勸說趙雲月留下,趙雲月聽了半天,只說了個三個字:「為什麼?」
蘇維松瀟灑一笑,隨即左右看了兩眼,賊兮兮地湊到她耳邊,伸出五根白皙乾淨的手指:「我想請你當我的保鏢,只要你能護送我平安回到景州城,我就給你這個數!」
趙雲月淡定地喝了口高茉濃茶:「我不缺錢。」
「那你缺什麼?」蘇維松收回手指,眼裡難得流露出幾分正經,原本略顯文弱的五官,也隨之變得英俊起來,「只要你能答應護送我,條件隨你開。」
說完,他又趕緊補上一句:「犯法和違背倫理道德的要求不可以。」
趙雲月低頭看著茶碗裡的茶水,沒有說話。
見她還在考慮,蘇維松又小心地加了把火:「你一個姑娘家的,獨自出門在外,必定是有事情要辦。只要你幫了我。那我回頭再來幫你,咱們互幫互助,絕對可以省去不少麻煩。」
「我憑什麼相信你?」
蘇維松在身上摸來摸去,發現自己身上除了一個裝了些許碎銀的荷包,就只剩下一塊鎖心玉珮。他稍加猶豫,將那枚鎖心玉珮一摔為二,將其一種半邊玉珮送給趙雲月:「這是我家祖傳的玉珮,在這世上獨一無二,這半枚玉珮你且拿著,算是我們之間的信物。」
趙雲月低頭看著手心裡的半枚玉珮。雙眼微微瞇起:「給我這個做什麼?難道將來你反悔,就讓我拿著它去衙門告你?你雖然沒說,可我看得出來。你出身不凡,背景必然雄厚,要是真告到衙門,那也是我吃虧。」
「那我也不瞞你,其實我是景州安國公府的三公子。身家背景都擺在那裡,你只要到景州城裡稍稍打聽一下,就能知道我的事情。我們立下字據,白紙黑字寫清楚,如是我反悔,你只要將這半枚玉珮和字據拿出來。說與他人聽。失信於人乃小人行徑,就算我不要臉,但我的家族肯定要臉。斷然不會輕饒了我。」
趙雲月稍一沉吟:「且容我再想想。」
「好。」
兩個人各懷心思,各自回房歇息。
睡到半夜,趙雲月忽然睜開眼,她悄無聲息地坐起來,貼在牆壁上。聽到隔壁有腳步聲,不似一個人。她披上罩衫。拿著匕首,摸到隔壁房間,透過房門,她看到蘇維松被四個黑衣人用繩子棒成了一條毛毛蟲,正要帶著他跳窗離開。
她捏緊匕首,一腳踹開房門,大喝一聲:「放開他!」
四個黑衣人被嚇了一大跳,見到事情敗露,也不多說什麼,拔出刀劍就與她戰作一團。他們下手狠辣,招招致命,看樣子是鐵了心要取她性命!
刀鋒凌厲,所過之處,無往不利,殺氣逼人而來。
他們的武功都不低,若換做普通武夫,早就被他們剁成肉醬,可是趙雲月與他們過了幾十招,也絲毫未落下風。他們沒想到這個年輕女人的武功居然如此高,心中暗惱自己輕敵,四人互相交換一個眼神。
其中三人加快刀速,死死纏住趙雲月,剩下一人拎起蘇維松就往窗口沖。
趙雲月眼疾手快,飛身一躍,猛地踢翻那個黑衣人,將蘇維松從他手裡奪過來。她將蘇維松拖到身後,下手也越發狠厲,很快就將三名黑衣人都撂翻在地,只有一人還在勉力支撐。
那人看出自己已經不能完成任務,抱著必死的決心朝趙雲月撲過去,就在趙雲月準備閃開的時候。那人的刀鋒猛地一轉,竟然朝著毫無反手之力的蘇維松刺過去!
——實在抓不到活口,屍體也行。
趙雲月大驚失色,現在想要阻擋已經來不及,想也不想就大步衝過去,將蘇維松撲倒在地,躲過那一刀。還沒等她從地上爬起來,黑衣人的刀鋒緊接著追過來,狠狠刺在她的胸口!
鮮血泉湧而出,染紅衣襟。
蘇維松的嘴巴被堵住,只能瞪大緋紅的眼眶,不停地支支吾吾,急得臉色漲紅。他見到黑衣人還要再補一刀,情急之下,將自己滾成一個肉團,卯足全力朝他撞過去!
黑衣人被他撞翻在地,趙雲月咬牙站起身,將那個黑衣人徹底解決。她不敢休息,用匕首將蘇維松的繩子割斷,啞聲說道:「這裡不安全,趕緊走。」
說完,她就雙眼一黑,昏死過去。
此時的她滿身是血,臉色蒼白如紙,看著極為虛弱。
蘇維松從屋裡翻出一些應急藥物,幫她簡單地包紮了一番,勉強止住血。他用毯子將她裹住,打橫抱起,偷偷離開小客棧。
三更半夜,大街上空無一人,夜風透涼,月色寂靜如洗。
蘇維松沒有去找醫館和衙門,而是抱著趙雲月在城裡的某個角落躲了半宿,天色剛亮,他們就混在一群清晨進城趕集的菜農裡面滾出城門。
他們兩人一路來到城外的白龍山腳下,在朦朧的晨霧之中,摸進山裡,朝著山上的白龍寺前進。
蘇維松曾與白龍寺裡的九清方丈有過一面之緣,九清方丈修的是閉口禪,雖然不能說話,但是有一副慈悲心腸,醫術非常高明。有他在的話,趙雲月一定能夠得救!
上山的路不算難走,但卻非常漫長,上萬級台階,一眼望去聳入雲霄,幾乎看不到盡頭。遠方煙霧繚繞,隱約能夠聽到晨鐘的響聲,渾厚而悠遠。
蘇維松抱著昏迷的趙雲月一步步往上爬,他的體力不差,但畢竟不是習武之人,爬了不到半個時辰就開始氣喘吁吁。趙雲月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過來,她有氣無力地靠在他胸前,輕聲說道:「別逞強了,放我下來吧。」
蘇維鬆緊緊盯著腳下的台階,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踩空,看都沒看她一眼:「少廢話。」
「……」
趙雲月果真沒有再說廢話,她靜靜地聽著他的心跳聲,聽著他急促的呼吸聲,心裡湧起一股莫名的酸意。她閉上眼睛,緊緊抓住他的衣襟,假裝這一切都是夢。
費了整整三個時辰,蘇維松終於抱著趙雲月爬完了所有階梯,一屁股坐在白龍寺的大門前,嚷嚷著要見九清老和尚。
九清方丈聞訊趕來,趕緊帶人將他們扶進寺裡,經過九清方丈的救治,趙雲月的性命得以保全,蘇維松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
九清看出趙雲月受的是刀傷,他用手勢示意弟子們將寺門關上,今日閉不見客。
接下來的日子裡,趙雲月一直留在白龍寺裡養傷,蘇維松也沒有離開的打算,每天都很貼心地照料她。趙雲月問他為嘛不走,他的理由非常直白:「沒有你的護送,我怕自己沒命走到景州城。」
「聽你的意思,你應該知道那四個黑衣殺手的來歷?」
「嗯,有人想要從我身上拿到一樣東西,故而雇凶綁人,實在捉不到活口,就乾脆殺我滅口。實際情況你剛才也看到了,這不是第一次,也絕對不會是最後一次,僅憑我一人之力,根本無法平安回到景州,我需要你的幫助。」
趙雲月皺眉:「既然你知道路途凶險,為何還要單獨上路?」
「出門時,我並非獨身一人,還有幾個交情不錯的江湖朋友同行。」
「那他們人呢?」
蘇維松挪開目光,看向窗外嘰嘰喳喳的麻雀,腦子裡浮現出那幾個江湖朋友慘死在機關下的情景,淡淡說道:「都死了。」
「……」
當天晚上,蘇維松在佛堂裡抄了整晚的佛經,天亮時全部燒掉,但願他的朋友們能夠得到超度,來世投個好胎,別再碰上像他這種天生霉運的朋友,免得又被連累。
一個月後,趙雲月的傷終於好得差不多了,她和蘇維松一同辭別九清老和尚,離開白龍寺。
兩人為了躲避追殺,喬裝打扮成一對小夫妻,水路換旱路,再又從旱路換回水路……來來回回地換路線,混淆敵人視線。
事實上,蘇維松雖然手無縛雞之力,不過腦子特別好使,有好幾次都讓他使計從敵人的眼皮底下混過去,一路上幾乎沒怎麼動手。
前進得很順利,要說唯一不太順的,就是晚上落腳時開房的難題。
一間房,一張床,一男一女。
要說一點事兒都沒有,鬼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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