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六十八章 執子之手,將子拖走1;番外 文 / 明圓
蘇維松在這片深山老林裡已經轉了整整一天,當他第十七次看到自己刻在樹幹上的標記時,終於忍不住崩潰了。他仰頭看天,欲哭無淚,想他堂堂的狀元之身,風流倜儻才華橫溢,本該前途似錦,怎麼就淪落到了這步田地?!
此時天色已黑,樹林裡鬼影幢幢,時而聽得見野狼嚎叫。
蘇大狀元很不爭氣地害怕了,就在此時,他隱約看到前面有火光在閃爍。他壯起狗膽,小心翼翼地摸過去,果真找到一堆燒得正往的火堆,火堆上還靠著一隻噴香焦黃的野兔,在火堆的旁邊,還坐著個身穿藍色荷葉半臂襦裙的美貌女子。
他見到女子有影子,確定對方不是女鬼,便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大步走出去,禮貌地打招呼:「這位姑娘,小生姓蘇名維松,字容輕,景州人士,路過此地,不幸迷路,還請姑娘能夠為小生指一條明路,小生感激不盡。」
女子抬起眼皮,掃了他一眼,藉著火光,他這才徹底看清楚她的容貌,五官竟比尋常中原漢人要深刻立體得多,高挺的鼻樑給人一種英氣颯爽的味道。
雖然她穿著尋常女兒家的衣裙,但蘇維松卻有種直覺,認為她更像個江湖兒女。
「江州趙雲月,我也在這山裡迷了路,沒法給你指路,」她認真地翻轉兔肉,似是在琢磨兔肉幾分熟最好吃。
聞到兔肉散發出來的焦香,蘇維松不爭氣地吞了口口水,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兔肉。已經一天沒吃東西的她,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此時面對食物誘惑,五臟六腑都在大合唱。
注意到他灼熱的目光,趙雲月揚唇一笑。拿起烤兔肉的棍子,朝他晃了晃:「要是不嫌棄,就過來一起吃點兒。」
聽到這話,蘇大狀元顧不上君子風度,提起衣擺越過前面橫躺著的大樹幹,大步跑到趙雲月旁邊蹲下:「多謝趙姑娘的慷慨大方,小生改日必定結草啣環報答你!」
趙雲月抽出一把精緻的匕首,手起刀落,將整隻兔肉劈成兩半,將其中半邊兔肉丟給蘇維松:「多吃點肉。少說點話,就是對我最大的報答。」
蘇大狀元被人嫌棄廢話太多,卻也不氣惱。樂呵呵地接過兔肉,埋頭大快朵頤,吃得好不痛快。
吃飽喝足之後,兩人並未多言,各自找了個乾淨的地方睡下。
第二天大早醒來。蘇維松看著面前正在煮野菜湯的趙雲月,有些驚訝:「你怎麼沒走?」
「想走,找不著路,又繞回來了。」
蘇維松心思一動:「不如咱們搭個伴兒,一起找出山的路,人多力量多。遇上危險還能互相幫個忙,你看如何?」
趙雲月看著石鍋裡的野菜湯,聞了聞味道。確定湯煮好了,便熄滅了火:「好。」
兩人分吃了這鍋並不美味的野菜湯,正式開始結伴前進。
兜兜轉轉走了半天,兩人終於沒有回到原點,卻不幸碰到一夥山賊。山賊頭子長得一身橫肉。模樣慘不忍睹,開口就要將趙雲月做壓寨夫人。再將蘇維松剁成肉醬做包子。
風流倜儻的蘇大狀元無法接受自己即將要變成肉包子的殘酷事實,一下子受到極大刺激,怒而反擊,竟然一腳就踹翻了意圖調戲趙雲月的山賊頭目!
這一腳踢得非常帥,就連蘇大狀元自己都被迷住了,只可惜落地的時候沒能站穩,卡嚓一聲崴了腳,重重摔了個狗吃屎。
等他重新爬起來的時候,趙雲月已經將大部分山賊都打趴在地,正居高臨下地瞅著他。從他這個角度,由下往上仰視她的下顎,那姿態真他媽帥斃了!
好吧,他承認自己有那麼一點點的羨慕嫉妒恨。
趙雲月丟了塊抹布在他臉上:「你流鼻血了。」
「……」蘇維松用抹布擦完鼻子,後來才想起來,他昨晚還用這塊抹布擦腳上的血泡來著……
真是悲慘的一天。t^t
山賊頭目見到敵人手段凶殘,不能小覷,摀住被踹得紅腫的右臉,決定使出殺手鑭——「開門!放招財!」
全身皮毛烏黑水亮的招財從鐵籠裡衝出來,張大血盆大嘴,發出可怕的叫聲:「汪汪汪!」
蘇維松登時就變了臉色,破口大罵:「卑鄙!下流!無恥小人!自己打不過,竟然還能請求外援?!」
話音落地,招財叫得更加興奮了,雙眼發紅,如同離弦之箭般撲向蘇維松!
關鍵時刻,趙雲月一把拎起蘇維松的衣領,拽著他一路狂奔。
招財兄弟的毅力很強,死追不放,堅決要將前面的兩個人撲倒在地才罷休。
趙雲月的體力有限,蘇維松的腳又崴了,兩人越跑越慢,最終只能跳進河裡,這才算是躲過一劫。
兩人順著河水往下漂了一段路,等他們兩人爬上岸時,竟然看到了一片村莊。他們只要沿著這條河流往下走,就能到達那片山莊,到時候肯定能問到出山的路。
希望就在前方,蘇維松充滿鬥志,剛邁出第一步,所有的鬥志就被腳踝處傳來的劇烈痛楚給打敗了。他蹲下身,抱著腳踝哎呦直叫:「趙姑娘,你先走吧,不用管我。咱兩萍水相逢,緣分有限,我不想拖累你,咱們後會有期。」
趙雲月默默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就轉頭走人。
見她走得如此乾脆,蘇維松眨了眨眼,不敢置信地張大嘴巴:「哎,你走慢點兒,小心別摔著了!」
趙雲月繼續走,沒有回頭:「哦。」
蘇維松有些急了:「不是,我剛才就是隨口那麼一說,你不一定要當真的!」
趙雲月越走越遠:「嗯。」
蘇維松狼狽地爬起來,卻因為腳踝痛得厲害,又再次摔倒在地,疼得他呲牙咧嘴。再抬起頭來,趙雲月已經沒有了蹤影,想必是已經徹底走遠了,他扯了扯濕漉漉的衣裳,吸了吸鼻子:「死沒良心的,好歹咱兩也共過患難,居然真的拋下我不管了?!」
就在蘇大狀元萬分傷心的時候,趙雲月又拖著幾條籐蔓和木棍回來了,她用木棍捆成一個椅子,讓蘇維松坐到椅子上,然後用籐蔓捆在椅子後面,拖著他和椅子前進。
蘇維松立即破涕為笑,像個二大爺般,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享受著壓搾女性勞動力的快樂:「我說趙姑娘,你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忽然回來了?」
「我答應過要和你一起離開這裡,我說到做到。」
蘇維松卻笑得一臉狡黠:「就為了這個理由?我不信,我猜你可能是喜歡上我了,所以才會捨不得拋下我在這深山老林裡。」
「……」
「嘖嘖,不說話就等於默認了,喜歡我就直說嘛,雖然喜歡我的姑娘不在少數,不過弱水三千,我獨取一瓢飲……啊!我的屁股好痛!」蘇大狀元摀住被石頭硌到的嬌嫩菊花,疼得整張俊臉都扭曲了。
他憤恨地盯著前面的始作俑者,顫抖著手指指控她:「不就是開了個小玩笑嘛,你至於下手這麼狠嗎?!」
趙雲月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我不喜歡這種玩笑。」
蘇大狀元正想反駁,卻突然發現她的睫毛其實好濃密,尤其是從這個角度往上看,就像一把做工精緻的羽毛小扇,在陽光下輕輕扇動,撩人心扉。他的氣勢不自覺地弱下來,可憐兮兮地嘟噥:「不喜歡就不喜歡唄,以後我不說就是了……」
趙雲月拖著他繼續上路,他果真不再開玩笑了,卻開始扯著嗓子吟起詩來。
「淺酒人前共,軟玉燈邊擁!」
「大江東去浪淘盡,洞口陽春淺復深!」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兩個黃鸝鳴翠柳,小憐玉體橫陳夜,香蕊暗陳花綻,翠腰羞對幽燈……」
要是南楚皇帝此時在場,聽到自己欽封的狀元郎竟然張嘴就能將各種淫詩艷詞信手拈來,會不會氣得氣得從龍椅上跳下來,直接掐死這個沒臉沒皮的傢伙?
其實蘇大狀元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居然會當著外人的面兒朗誦這些淫詩艷詞,他就是很好奇,想知道前面這個不苟言笑的女人會不會有一丁點兒的害羞?哪怕是惱羞成怒也行啊!他甚至都已經做好了挨打挨罵的準備。
可惜的是,趙雲月就像個聾子一樣,對於他的調戲視若無睹。
蘇大狀元的美(bian)好(tai)目的沒能達到,內心非常失落。
兩人順利來到村莊裡,找到一戶人家,說明來意,對方很大方地收留了他們,不僅為他們提供了吃食,還親自為他們帶路,送他們離開這座深山。
眼看就要到山腳了,蘇大狀元拄著枴杖,越走越慢,不一會兒就落後趙雲月和領路村民一大截。
趙雲月停下腳步,回頭看他,以為他是累了,難得地耐著性子勸慰了他兩句:「就快到了,你再稍微忍一下。」
蘇維松索性將枴杖扔到一邊,一屁股坐在地上:「我不走了。」
趙雲月慢慢皺起眉毛:「你又想怎樣?」
「我不想你走,行不行?」蘇大狀元抬起下巴,一臉無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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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章都是松老爹和鐵騎郡主的番外,慢慢解開一些埋藏在曾經的疑團,渣渣們不許又跳訂哦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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