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十四章 斜光到曉穿朱戶2 文 / 明圓
此時的阿谷,沒有了往日的沉著冷靜,完全就是個只要錢權美色的男人,雙眼裡全是紅果果的貪婪:「嚴大哥,您可真算是手眼通天吶?」
「哪算什麼手眼通天?只不過是個地方小官,占的是天高皇帝遠的優勢,順手摸幾把油水補貼一下酒錢而已。」雖然話語謙虛,可嚴明的臉上卻是毫不掩飾的得意。
雖然這次從景州來了不少的人,但真正能對他們構成威脅的阿谷,如今已經成了他們這邊的人,那些工部的人根本無需在意,等到這批難民安置妥當後,他們少不了又要大賺一筆!
一想到這裡,嚴明忍不住又仰頭喝了一大杯,笑得尤為開心:「我說慕容大人,您如今也算是陛下面前的紅人,陞官的速度那可是讓人驚歎不已,今後您飛黃騰達了,可不能忘了我們這些個兄弟朋友吶!」
「哪能啊?要不是諸位大哥的照應,我在這靈州的日子還不知道要怎麼倒霉,」阿谷舉起酒杯,「來來,小弟敬諸位大哥一杯,算是答謝諸位連日的諸多照顧!」
三人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伴著絲竹聲聲,再加上美人在懷,氣氛越發熱絡。
「聽說那個被陛下親自提拔的小女官是慕容大人的同門師姐?」冷不丁的,嚴明忽然說起了蘇園園,他一邊摸著懷中佳人的細腰,一邊瞇著眼睛笑呵呵,「我真沒想到,那位女官大人不僅年輕,而且生得還那麼漂亮,把咱們**樓裡的這些姑娘都給比過去了!能與如此標緻的美人兒共事,我可真是羨慕您吶!」
看他那副得意忘形的眼神,就知道他此刻的腦子裡有多齷齪。
阿谷心裡沒來由的一陣怒氣,這比逼他趴在地上學狗叫還要感到屈辱。就好像對方當著他的面,在強*奸他的老婆一般,有一種想要見血的衝動。
似是察覺到他的情緒,嚴明又隨便換了個話題,卻在暗地裡給邱江和米中陽使了個眼色,很不湊巧,這個眼色正好落在了阿谷的眼裡。
心裡一個警醒,阿谷立刻反應過來,這些人沒事兒打聽蘇園園幹嘛?這其中必定另有隱情。
推杯換盞之間,阿谷一直想找機會打探一番。奈何嚴明等人就像說好了一般,半個字也沒辦法從他們嘴裡套出來。
時間很快就到了三更時分,桌上酒菜已盡。嚴明、邱江與米中陽都已經醉得不省人事。阿谷稍微好點,至少還能自己站起來,他叫來老鴇,讓她派人把這三個人各自送回家。
說話間,他順手塞了一錠金子給老鴇。點了點屋裡的三位姑娘:「今晚就讓她們陪我的這三位兄弟回家,一定要好好伺候著!」
老鴇利落地手下金子,眉開眼笑:「好勒!」
等到迷迷糊糊的嚴明等人扶走之後,阿谷沒有離開,而是起身走到窗戶邊,清爽的夜風令他神智清醒了不少。他的目光透過窗戶。看見下面的街上,嚴明等人被扶進軟轎裡,每個人旁邊還各自依偎著個姑娘。漆黑的眼底一片寂靜。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身後忽然想起輕微腳步聲,他立刻轉身,目光直直刺向來人,待看清對方是個小二。神情鬆了些,但臉色卻又倏然沉了幾分:「誰讓你隨便進來的!」
意外的。這個年輕的小二沒有乖乖離去,反倒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少爺,奴才是戎卓啊!」
戎卓……
這個名字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刺入了曾經的過往,將他的記憶撕開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阿谷猛地抬起頭,黑眸之中翻起一片狂瀾:「你……你是戎卓?」
戎卓使勁點頭,一路跪行到阿谷面前,盡全力仰起臉,想要讓他仔細將自己看清楚:「奴才就是戎卓!少爺,奴才自從八年前與您分散之後,就一直到處找你,老爺夫人都不在了,慕容家所有的人都死了,奴才以為這輩子再也找不到您了,想不到皇天不負有心人,老天爺居然讓奴才在這**樓遇見了您!」
阿谷死死盯著他的臉龐,雖然時間讓他生出了許多稜角,但他的五官卻並沒有太大變化,與阿谷記憶中那個傻呵呵的愣小子漸漸重疊。
他真的是戎卓!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阿谷顯然是被這個巨大的驚喜給沖昏了,一時之間仍舊不敢相信,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他永遠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在家破人亡的十年之後,還能重新遇見一起長大的夥伴?!
戎卓仔細敘述了他這十年來的歷程,自從他跟阿谷失散之後,就被人販子拐賣到了戲班子,他跟著戲班子闖南走北,到處漂泊,為了能找到慕容家人的下落,他攢了一點點錢偷偷逃出了戲班。後來錢用完了,他就開始以乞討為生,不知怎地就來到了靈州,意外得知了嚴明等人的事情,就想辦法混進了**樓做夥計,卻不想竟遇見了阿谷……
聽完這些經歷,阿谷心裡的震驚終於慢慢平復,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刻骨的恨。
如果不是因為當年的那場陷害,慕容家絕不會被人抄家流放,更不會令他家破人亡。
誰能想到,當年那個盛極一時的慕容家,如今只剩下一個十六歲的少爺,和一個十五歲的家奴?原本應該享受錦衣玉食的少爺,變成了一個為了復仇不顧一切的孤兒;原本憨厚老實的小侍童,現在已然脫胎換骨,成了只為仇恨而生的瘋子。
戎卓在與阿谷相認之後,告訴了他一件事情:「那個嚴明狗官,就是當年在老爺手下的一個幕僚,老爺入獄之後,他第一個被陞遷。奴才猜想,他肯定跟老爺的案子脫不了關係!少爺,不如咱們就以他為突破口,尋找當年陷害老爺的凶……」
「已經來不及了,」阿谷無奈地打斷了他的話。「我已經修書送給陛下,將嚴明等人貪污受賄的事情全部上報,另外我還通知了忻州總兵,最遲後天,嚴明等人就要被抓取刑部問審了。」
「少爺!」戎卓拔高聲音,情緒非常激動,「您這麼做會打草驚蛇,就算查出了他們貪污受賄的罪名,可是老爺與慕容家當年蒙受的冤屈,就永遠也無法洗清了!還有老爺的仇。我們又該去找報!」
阿谷示意他先冷靜:「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要不然我又何必費盡心思接近他們?但現在還有另外一件更緊要的事情,靈州城裡的災民們需要盡快轉移。如果再跟嚴明等人耗下去,我怕最後倒霉的,還是那些無辜的災民。」
「可是……」
「我明白你心裡的想法,可父親在世的時候,常常教育我要心繫百姓。做事要從大局出發,不要因為個人情緒而傷害無辜。如果我們為了報仇,置那些災民於不顧,那我們跟那些陷害父親的賊人又有什麼區別?」
這番話說得大義凜然,戎卓被噎得無話可說,最後只能悻悻地低下頭:「奴才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
阿谷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這些事情我都心裡有數。」
一切都在阿谷的預料之中,兩天之後。忻州總兵高弓易親自率兵來到靈州,以貪污受賄之命,將嚴明、邱江和米中陽等人全部抓捕歸案。
在查抄他們的府邸之時,還從他們家中分別搜出了數量不等的黃金與許多往來書信,雖然嚴明等人一直大喊冤枉。否認那些書信是他們所寫,但是上面的筆跡和落款。卻讓他們的狡辯變得慘白無比。
物證齊全,他們很快被送入刑部大牢,陛下對此事表示非常重視,不但抄了他們的家,還將他們全部打入死牢,只等三堂會審一過,立刻就全部拉到午門斬首。
陛下就想讓此事成為一個警惕,讓那些暗中欺上瞞下貪污受賄的官員親眼看看,他坐穩這天子之座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嚴查貪污!
與此同時,身在**樓裡的阿谷,正在慢悠悠地品酒。在他的手邊,擺著一封書信,沒有落款,但阿谷卻能從筆跡裡看出是出自禮部侍郎鄧青之手。
戎卓垂首站在旁邊,忍了很久,終是沒能忍住心中的疑惑:「少爺,您是從哪裡弄來的這封書信?」
「前兩天晚上,我不是點了幾個姑娘送嚴明等人回家麼?我順帶讓她們幫忙塞幾封信放到他們枕頭底下,沒想到居然意外發現了這個,我就順手留了下來。」他說得輕描淡寫,好似這件事情真的就是幾句話就可以辦到般,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為了買通那幾個姑娘幫他辦事,他花費了多少心思。
難怪嚴明等人一直大喊冤枉,原來他們還真是被冤枉了,只不過嚴明做夢也沒想到,由於以防萬一留下的那封鄧青親筆信,竟然會陰差陽錯地落到了阿谷手中。
信的內容都已經看過了,是鄧青與嚴明的聯絡信,內容裡隱晦地涉及到了一些贓款分攤情況,看鄧青言語中的一些細節,似乎涉及貪污的人除了他們幾個,背後還有其他更大的靠山,而這個大人物……很有可能就是當年陷害慕容老爺的人!
「少爺,既然您已經拿到了這封信,何不如拿給陛下,直接告發了那個鄧青,然後把那一群貪官全給揪出來!」
「你想得太簡單了,光憑一封沒有落款的信件,頂多就是讓鄧青停職查辦,根本定不了他的罪,只要背後的那個大人物還沒有倒台,鄧青很有可能過個一兩年就又官復原職。到時候不僅會打草驚蛇,而且容易暴露我的身份,得不償失吶……」
戎卓一心只想著報仇雪恨,沒有想得他那麼深,聽到他如此一番分析,不由得懊惱地垂下頭:「就這麼白白浪費了一次大好的機會,要是咱們再等等,說不定就抓住那群人的尾巴……」
「戎卓,要沉住氣,」阿谷靜靜看著他,目光深不見底,「我們都已經等了十年,還有什麼等不了的?」
戎卓定了定神:「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咱們栽贓嫁禍完了,接下來自然是要毀屍滅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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