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八十七章 菸風蕭蕭,無人見明月1 文 / 明圓
傅家位於景州城西南方位,此處靠近城西城隍廟,屬於商業黃金地段,是以地段比較緊張。傅家府邸位於此處,佔地不算大,但勝在佈局精巧,亭台樓閣隱藏於花木之中,虛實相互照應,真真假假,越看越能耐人尋味。
整個傅家,最為突出的一處景色乃清明湖,它為傅家園林的中心位置,大小佔整個傅家園林的六分之一。湖水清澈如洗,細碎的陽光灑在湖面上,泛著金子般的光芒。清明湖南邊是一片青楓林,青色楓樹在暖風之中搖曳生姿,別有一番迤邐風情。靠近青楓林西邊,建有一座精巧玲瓏的莞映水閣,閣中二樓露台上,一名灰衣男子正懶洋洋地靠在美人靠上,手提一隻酒罈,搖搖晃晃地掛在半空中。
伴著和煦的暖風,他忍不住張大嘴巴,又打了個哈欠。
好想睡覺啊……
傅家長子傅庭澤拿著一張圖紙,從閣中走到露台上,他穿著一身廣袖長袍,風一吹,將他的衣袖吹得鼓鼓的,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要飛起來一樣。他道:「老五,這套圖我看過了,沒有問題,等下我就去找人送到侍郎府。」
傅庭謹懶懶地哦了一聲,一雙眼皮子開始打架,眼看著就快要睡著了。
這兩天為了趕工畫圖,他一直沒睡個好覺,再這麼熬下去,遲早得提前衰老。好在這套圖紙已經畫完了,按照慣例,他又可以出去玩幾天,是時候好好放鬆了!
看見傅庭謹漫不經心的樣子,傅庭澤又說起了另一件一直都很在意的事情:「你上次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親口承認蘇七姑娘是你的徒弟,可自從那天之後。你就再沒提起過這件事情。我搞不懂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啊?你說那丫頭啊!」傅庭謹撓了撓地後腦勺,他看起來也挺苦惱的,「我都等了她兩個多月了,一直也沒見她來找我,我又不能主動跑去開國公府要人,你說我能怎麼辦?」
傅庭澤倒是挺理解蘇園園:「她一個姑娘家的,面皮薄又沒見過什麼世面,要她親自到傅家來,總歸是有些不大妥當的。」
「我可不覺得她臉皮薄,」想起蘇園園那張面無表情的死人臉。傅庭謹忍不住露出個古怪的笑容,「再說了,要是連出門都不敢。她還談什麼造園?這個徒弟不收也罷。」
「可她畢竟是個女孩子……」
「這不是她的借口,」傅庭謹翻了個身,舉起酒罈仰頭喝了一口,眉頭微皺,「味道還是不如常老頭兒的竹葉青好!」
深知他是個什麼脾性。傅庭澤沒有再浪費唇舌勸說:「要是她一直不來找你,你打算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她愛來不來,不來拉倒,我正好少了個拖累,」他笑得無所謂,又轉過身去。沒骨頭似的趴在美人靠上,嘴角一抿牙齒一咬,死丫頭要敢放他鴿子?他立刻就讓麥芽糖上她家門口拉屎去!
恰在此時。他瞥見西瓜急急忙忙地跑進了莞映水閣,伴隨著一陣咚咚咚的腳步聲,西瓜氣喘吁吁地爬了上來,嘴裡還不停地嚷嚷:「她來了!公子,她來……」
看見大公子傅庭澤也在。西瓜不由全身一僵,後半句話被生生卡在喉嚨裡。頭上冷汗直冒。他趕忙放慢腳步,低著腦袋小心翼翼地挪到露台上,朝兩位公子行了個禮:「西瓜向大公子請安。」
傅庭澤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冒冒失失,大呼小嚷,成何體統?!」
西瓜縮著肩膀,低下腦袋不敢回嘴。
見到他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傅庭謹主動開口問道:「你剛說誰來了?」
西瓜小心地看了傅庭澤一眼,見到他並沒有再看著自己,這才剛小生嘟噥了一句:「還能有誰?不就是您的那個女徒弟唄!」
聞言,傅庭澤與傅庭謹俱是一愣,兄弟兩互望一眼,一人詫異一人得意。
傅庭謹一個鯉魚打挺,站直身子,隨手將酒罈扔給了西瓜,語氣裡是掩飾不住的興奮:「大哥,你看見沒?我就說她會來,哈哈,這回終於有得玩了!走,一起瞧熱鬧去!」
西瓜趕忙將酒罈放到一邊,快步地跟了上去。
傅庭澤在原地想了一會,覺得這事兒的確挺新鮮,將手中圖紙收好之後,也追上去了。
當他們穿過青楓林與擷秀樓,繞過梯雲室,來到傅家園林的角門時,卻忽然聽見「啪」的一聲巨響,像是有什麼瓷器摔在了地上,聲音清脆刺耳。西瓜趕忙走上前去,將角門打開,只見王友文正站在蘇園園的面前,兩個人互相看著,氣氛劍拔弩張。
視線往下拉,在他們的腳邊,是一地破碎的瓷片與泥土,一塊佈滿蒼翠苔蘚的老樹根從泥土裡滾落出來,孤零零地躺在地上。那些沾滿泥土的纖細樹根,正紅果果地暴露在空氣中,像人的神經,一觸即斷。
王友文動了動自己的腿,臉上掛著戲謔的笑容:「真抱歉,腳不小心滑了一下,沒想到你就站在後面,害你摔壞了你的東西。幸好只是個破樹根,不值幾個錢,我等下回去就讓人將錢給你送到安國公府去,你看如何?」
蘇園園偏開頭,看著地上的一片狼藉,眼中暗光閃爍。
她身旁的紅袖已然被徹底激怒,衝上去就是一個側空踢,狠狠踢在了王友文的腰上,痛得他捂著腰彎下身,蹲在地上齜牙咧嘴:「死丫頭,你竟敢對我動手?我明天就讓人把你給宰了!」
「不用等明天,我看就今天吧!」紅袖捋起袖子,作勢又要衝上去,「老娘不發威,你真當我是病貓?!居然敢欺負我家小姐的頭上來了,看我今天不宰了你這人渣!」
「住手!」傅庭澤一腳邁出門檻,冰冷生硬的聲音憑空拋出,生生將紅袖的動作打斷。
他大步走了過來,掃了一眼鼻青臉腫的吳鑫、蹲在地上的王友文、以及臉色鐵青的黃夏臨和滿嘴是血的阿谷。眉頭越皺越深,他最後將目光落在與許四的身上:「你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許四被傅庭澤的目光看得渾身冒冷汗,支支吾吾地說道:「我……我不知道……」
傅庭澤重重地一聲冷哼:「打架鬥毆,聚眾鬧事,你們眼裡到底還有沒有王法?!」
眾人不做聲。
因著方才摔爛盆景時的聲響,擴家街上的行人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有些好事的人圍了過來,站在不遠處看好戲,時不時地沖這邊指指點點。
礙於眾人的目光。傅庭澤的臉色又沉了幾分:「傅家的臉都被你們丟盡了!還不快給我滾回去?!」
順著傅庭澤的話,吳鑫等人緩緩垂下頭,老老實實地跟在傅庭澤身後。準備回到傅家。一直沒做聲的蘇園園卻在此時動了,她緩緩蹲下身,將地上的樹根撿了起來,掏出帕子仔細地擦掉上面的灰塵。
紅袖趕緊也跟著蹲下身,緊張地看著蘇園園:「小姐。您小心點兒,千萬別被碎瓷片而劃傷了!」
這個時候,傅庭謹也走了過來,他站在蘇園園身邊,低頭看著她默不作聲的樣子:「被人欺負了?」
蘇園園悶聲回答:「不用你管。」
嘿,這丫頭居然還會耍脾氣了?!傅庭謹雙眉一挑:「我還偏要管了!」
說完。他就朝王學友勾了勾手指,見到師叔叫自己,王學友雖然覺得心裡有些不安。卻還是老老實實地走了過去。他一改先前的刻薄模樣,恭敬地說道:「五師叔有何吩咐?」
「你剛才欺負這丫頭了?」
王學友微微一愣,目光有些閃爍,嘴上卻還是很硬:「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小心滑了一跤。恰巧撞倒了她,然後就把那個盆景摔壞了。」
「她是我徒弟。你欺負她就等於是欺負我,還不趕緊向她道歉?!」
王學友卻是不願:「可她只是個女人……」
一聽這話,紅袖胸口裡的那簇火又衝了上來,她正要起身教訓王學友,卻被蘇園園給拉住。
蘇園園將擦乾淨的樹根交給紅袖拿著,然後站起身,目光平靜地看向王友文:「你看不起我,正好我也看不起你,不如咱們來比試一場,分出個輸贏來。我若是輸了,立刻無條件走人,從此見到你就繞道走,絕不再在你面前出現!」
蘇園園的話令在場所有人都為之一愣。
王友文看著她冷笑,鄙夷之情溢於言表:「你這是在向我挑戰?你覺得我憑什麼會答應你?」
「難道你想退縮?」
王友文臉色一變:「你別想用激將法來激怒我!」
紅袖忍不住跳出來為自家小姐壯勢:「你連一個女人的挑戰都不敢答應,你還有什麼資格來鄙視女人?你連黃三公子都不如,沒種的男人!啊呸!」
看見情況不對勁,西瓜小心翼翼地挪到傅庭謹身邊,低聲說道:「公子,你的女徒弟真了不得,居然第一天上門就敢隨便挑戰人!你要不要出面幫幫她?」
傅庭謹卻是一臉的饒有興趣:「先看看。」
那邊的傅庭澤臉色雖然不好看,卻也沒有站出來阻止這場鬧劇,既然老五執意要收蘇園園為徒,那麼他也要親眼看看蘇園園是否具備這個資格。上次利用玉玲瓏寫字的事情,可能是她一時運氣好碰上的,那麼這一次呢?碰巧的事情不會連續發生兩次,他拭目以待。
王友文強壓住惱怒,狠狠地刮了紅袖一眼,一口就應下了蘇園園的挑戰:「好,既然你不怕死,那我就成全你!」
蘇園園微微一笑:「咱們一言為定。我若輸了,立刻從你面前消失;你若是輸了,就給我跪下來道歉!」
*************
嗚嗚,加更又沒時間了~明天吧明天,我明天盡力……淚眼望天,這個明天真遙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