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許茹生了 文 / 非非
許茹生了
「小桃,我跟我姐夫說了,你就安心呆在這裡吧。」許重特地去找小桃。
「謝謝你,許哥。」小桃抹了把汗:「許哥,我聽說老闆找到新的合作夥伴了,不會裁員了。」
「你怎麼知道?」許重有些失望,沒想到自己白忙活了?
「剛才大家都在說。」
「喔,怪不得這幾天倉庫裡一直在進各種布料。」
「許哥,那又要請你幫忙了,我嫂子想找份工作,你能跟你姐夫說一聲,讓我嫂子進來?」小桃說。
「行!」許重想都沒想就說。
「許哥,謝謝你了,等會我請你吃飯吧。」
「那怎麼行,怎麼說也不能讓女孩請男孩吃飯吧,要不,我請你?」
「哎呀,上班站在這裡談戀愛啊?」車間主任不滿了,許重藉著走過倚在門口說了好久的話了。
小桃吐了一下舌頭說:「下班等我。」
這一下,許重好似吃了興奮劑,從未有過的輕鬆快樂。
中午時候他就一口氣衝上樓梯去找姐夫。這次學乖了,用手輕輕敲了幾下。沒有回應,手一推門倒是開了。
屋子裡空無一人,可是分明從裡間傳來奇怪的聲音。
他豎起了耳朵聽。
「好像有人,快出去。」女人低聲說。
「這會是午休,誰會來?來,寶貝,我們玩會,想死我了。」姐夫周仲華**難抑的聲音。
頓時,許重心頭一股火起,姐夫怎麼能這樣,一犯再犯?猛地要一腳踢開門的時候,忽想起了什麼,於是他不動聲色坐在了姐夫的老闆椅上。並且打開了手機的錄音鍵。
「舒服嗎?」女人不知羞恥的聲音傳來。
「厲害。」男人好似喝醉酒的聲音。
「比你那個知識分子老婆厲害?」
「那當然,不好比。」
「哈哈哈。」每次聽見前夫貶低後妻,作為前妻的楚慧就覺得特別開心。
「額——」許重在外邊咳嗽了幾聲。
「要死,外邊有人?」楚慧大吃一驚。
「我去看看。」周仲華低聲說。
周仲華整理好衣服打開門,一看果然外屋有人,正是小舅子許重。「你來幹什麼?誰叫你自說自話進我辦公室的?越來越沒規矩!」
「姐夫。」許重不動聲色道:「我敲門了,可是門自己開了,我怕壞了你的好事,我就坐等。」
今天這小子怎麼不猥瑣了?往日的唯唯諾諾怎麼不見了?還坐在自己的老闆椅上,甚至拿起了桌上的煙抽著。
「回倉庫去。」他極其厭惡地說。
「姐夫,求你個事,我女朋友的嫂子要進來工作,你點個頭,把她安排進來吧。」許重說。
「我憑什麼答應你?你自己管好自己就得了。」
「就這點小事,你也不應?」
「你再不出去,你就立馬滾蛋吧。」周仲華說著拎起他的衣袖催他走。
「嘩」地一下就被許重甩掉了,周仲華剛剛打鬥了一番,此時精疲力竭,差點被他甩得摔跤:「幹什麼?」他喝問道。
「你今天答應不答應?」
「就不答應,衝你這求人的口氣我就不答應。」
「是嗎?」許重就打開了手機,頓時傳來男女一陣淫蕩的聲音。
「你?」周仲華明白了怎麼回事,指著許重氣得說不出一個字。
「要不要我放給我姐聽?我破罐子破摔可是什麼事都做得出。是你逼我這麼做的。」許重站起來悲憤地說;「我上次就求過你,別傷害我姐,我忍了你一次二次,這第三次我不能忍了。你可以看不起我,但是,你不能看不起我姐。我姐哪一點配不上你這暴發戶了?你不就多幾個錢嗎?我告訴你,你現在證據在我手裡,我可以去告你。」
周仲華真沒想到從來被他看不起的小舅子會這麼對他說。「許重,你跟誰耍狠?你忘了?誰借你錢度過難關?你這忘恩負義的東西。我一個老闆包養個女人怎樣?那是我有錢養得起!好啊,你拿去吧,拿給你姐聽,你不怕你姐出事,儘管去!」他想,我怎麼可以被他給唬住?
「好,是你說的!記住,你剛才所說的每一個字我也都錄下了!」許重手機一揚就朝門走去。
「站住。」周仲華氣急敗壞地說:「你還真去?」
「我為什麼不去,我替我姐不值,趁早離婚!還給你們周家生什麼孩子!」說罷又要開步走。
「你敢。」周仲華追上來。明顯已經沒了原來的底氣:「許重,你不要太衝動,好嗎?來來來,有話好商量。」
許重斜著眼睛站住。
「你剛說啥,小桃是你女朋友?你這小子眼光不錯啊,那女孩很漂亮啊。你說她嫂子要進來是吧,這是小事你跟下邊說一下就說是我答應的,進個人又怎樣?這點忙還不幫?」
周仲華拿出煙:「來,這煙味道不錯吧,來,再來一支,姐夫給你點上。」
這時,楚慧在裡屋發出了拉椅子的聲音。
周仲華壓低了聲音說:「她是誰?她是我合作夥伴,新的合作夥伴。沒有她,姐夫這公司要跨了,垮了,別說是小桃就是你也得回家。潛規則你這三個字懂吧?我們做生意的都要講潛規則。你以為我是背叛你姐?我還不是做戲嗎?她能和你姐比?這個你不懂,你還是毛頭小伙,你以後就懂了,哪個男人真是守著一個女人過一輩子?再說我辛苦在外邊打拼還不是為了你姐,為了你即將出生的外甥?」
這時候電話響了。
周仲華接了聽:「什麼,我老婆要生了?好好好,我馬上來。」他放下電話,拍拍小舅子:「聽見了嗎?你姐進產房要生了。聽著,你不要跟我瞎搞了!我和你姐散了,對你對你姐有啥好處?」
「我姐要生了?」許重一陣驚喜:「好,我現在就去。等等,你答應了小桃的事。」說罷就衝了出去。
周仲華擦了把汗。
楚慧板著一張臉從裡邊走出來。
「我得走了。」
「別走。你剛才說的什麼話?別以為我聽不見,你跟我是做戲是潛規則是吧?你潛了我還是我潛了你?」
「楚慧,你這個也分不清?我還不是要穩住那個蠢貨。你沒聽到他錄音了。」
「哼,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你是不必害怕,我怕!我不是怕老婆,是怕我媽!你可知道,當年衛鵬作為逼死我大妹賠償私了的財產是以贈予的形式給我媽的,懂了嗎?別墅存款都是寫了我媽的名字!不跟你說了,我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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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的產房裡,許茹正在奮力生產。
「用點力——,好,就這樣——」
病房外,周母在那裡拿了一串佛珠,閉著眼睛拚命祈禱:「阿彌陀佛,保佑我家孫子平平安安啊。」
「媽——」周仲華奔進來。「怎麼樣?」
「一點時候破了羊水,我也是剛來。」周母說。
「你準備的東西都帶來了嗎?」
「都在這。」周母指指椅子上的一個大包袱。裡邊全是她趕製出來的孩子尿布,孩子睡衣什麼的,不過清一色全是男娃娃的。在她腦子裡,許茹懷的是個男孩這個想法已經根深蒂固。
這時,只聽見」哇——」一聲清脆的聲音傳來。
「我孫子!」周母激動得喊道。
母子倆翹首盼望著,這時許重也找來了,手裡拿著一個粉色枕頭。
「我姐生了嗎?」他問周家母子。
「生了。」周母說:」你手裡拿的什麼呀?」
「我給外甥的第一件禮物。」許重拿起那個枕頭說。「不知道買什麼好,後來看見人家在婦嬰商店買這個,我就買了。」
「那你買粉色的幹嘛?」老太問,周仲華想起剛才被他威脅的那一幕,心裡就是不爽,所以嗤之以鼻的模樣,不加理睬。
「粉色的不好看嗎?洋娃娃的裙子都是粉色的呀。」
「我家是孫子,怎麼能用粉色呢?你該買黃色,那是小皇帝的顏色。」
「喔,我姐生的是弟弟是嗎,這個我還真不懂,那好,我現在就去商店換了。告訴我姐,我等會就來。」說著他又風風火火地奔出去了。
門終於開了,許茹躺在床上被推了出來,護士抱著一個嬰兒。
周家母子迫不及待地迎上去。
「恭喜,是千金。六斤八兩。」護士說。
「什麼?」周母如五雷轟頂。「你說什麼?」
「是個女孩,你要做奶奶了。」護士再次說明。
許茹不敢去正視周家母子,其實在產房裡孩子落地就聽見醫生說了是個女孩,心裡就生起一種愧疚感。
「不會的,你們有沒有報錯啊。」周母說。
「怎麼可能呢,就你兒媳一個人在生呀。」
「不。」周母上前三下兩下去扒嬰兒的衣服。
「媽——」周仲華瞧見許茹眼裡的淚。他也覺得母親過分了,急忙阻止道。
終於看見了女孩的生殖器,周母就呆在那,喃喃道;「怎麼可能呢?」
護士們看出了老太太重男輕女的思想,就有些嗤之以鼻了,不再搭理她,推著許茹母女進病房。
「媽,你要接受現實。」周仲華安慰母親。
周母緩緩搖頭:「我日夜盼就是盼的這個結果?」
「媽,男孩女孩不都是一樣嗎?」
「不一樣!我們還要那麼多錢幹嘛?到頭來還不是一場空?我對不起你死去的爸爸啊——」她終於哭倒在兒子懷裡。
「真不像話!鄉下人!」護士們聽見了老太的哭聲紛紛議論道。
「喂,這裡是醫院,不伺候產婦的就請出去,別打擾了人家休息。」一個護士過來吆喝道。
「對不起,對不起。」周仲華攙扶著母親走出去。
當許重換好了枕頭趕來,只見別的產婦都有人伺候著,唯有自己的姐姐一個人孤零零的。
「姐,他們人呢?」
「他們,他們先回去了。」許茹偷偷抹去了眼淚說:「你做舅舅了。是女孩。」
「啊?我聽姐夫他們說是男孩,我特地換了個顏色的枕頭,怎麼又變成女孩了呢?玩我啊?算了,黃色就黃色吧!嗯,我看看,呀,好漂亮,像個洋娃娃呢。」許重端詳著外甥,全然沒發現姐姐哀傷的情緒。「長得想你,不像姐夫,哼,才不要像姐夫呢。」
「為什麼?」許茹很奇怪弟弟的口氣。
「喔,沒什麼沒什麼。」
「許茹——」林曉拿著大包小包走進來。「生孩子辛苦吧。」
「謝謝你來看我。」
「我已經給暖暖發信息了,他們夫妻也該來看看你,你是媒人嗎。」
許重的手機響了,是小桃的電話。
「姐,我,我朋友找我。」許重說。
「那快去吧。」
許重一走,許茹就對著林曉啪嗒啪嗒地掉眼淚。
「你怎麼了?哭什麼?我可告訴你,女人坐月子哭不得。」
「曉曉。」許茹抱住林曉再也抑制不住痛哭起來。
「到底怎麼回事?」
「我不爭氣,我生了個女孩,我婆婆失望了。」
林曉這才發覺不對勁,怎麼剛生孩子,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男孩女孩不都一樣?什麼時代了?」
周仲華終於趕來了。
林曉為好友打抱不平:「周仲華,你怎麼做丈夫的?你看看,女人生孩子要喝湯,催奶。你倒好,把她一個人孤零零地扔在醫院裡。」
周仲華看著許茹紅腫的雙眼安慰道:「別多想,給我媽一些時間。」
「什麼給你媽時間,怎麼不生兒子她就不認這個孫女了?」林曉說。
周仲華長歎了一口氣:「怎麼就不是兒子呢?」
「喂,你說的什麼話?生男生女能怪你老婆嗎?是你,是你的決定因素,麻煩你家學點科學好嗎?」
「許茹姐。」林暖的聲音傳來。後邊跟著衛鵬。
許茹忙轉頭抹乾淚,裝出一個笑臉:「你們來了。」
「暖暖,你來抱抱小寶寶。」林曉招呼道。
林暖小心翼翼從小床裡抱起那個孩子,孩子居然無意識閉著眼笑了一下。「她笑了,她喜歡我呢。」林暖興奮地對衛鵬說。
衛鵬笑笑,看著妻子有模有樣地抱著孩子。然後悄悄把一個大紅包塞進了被褥下。
「仲哥,怎麼樣啊最近公司裡生意?」衛鵬見周仲華坐在一邊。
「哼!托你的福啊,還沒餓死。」周仲華冷聲道。
林暖「刷」的一下看向周仲華,這人是怎麼說話的。
衛鵬微微有些尷尬,卻只裝沒聽見。
回家的路上,林暖問道:「周仲華怎麼那麼對你說話?」
「他要我介紹生意,我介紹了,我朋友覺得他那做工不夠精細就沒再給他機會,他可能以為我不肯幫忙吧。我最近公司裡特忙,也的確沒好好關照他。」
「幫忙是情分,可他的口氣就是應該的。這種人不幫也罷。」林暖心疼周仲華那麼不尊重丈夫,那口氣像極了周母。
「都是小事不計較。」
「鵬,你到底還有多少債沒還清的?」林暖問。
「什麼意思?」
「你不覺得只要遇上周家的事,你可以一點都沒有原則,其實我想你心裡是清楚的。」
衛鵬沉默。
「他們說是你逼死了仲雪,所以你就以為給他們做牛做馬都在所不辭。可是事實是,是你逼死她的嗎?」
「別說這些過去的事。」衛鵬加快了車速。
林暖就沉默了下來。
終於車開回到衛家。
「鵬,你總是逃避過去的事,可是我和你在一起,有些問題不解決,長此以往會影響我們的感情。」
「別說了。」
「我要說。我問你,是你逼死她的嗎?」
衛鵬頭開始疼痛起來。並用手摀住頭,輕輕呻吟了一下。
林暖一把抱住他。「我告訴你,你不是周家的罪人,你沒有逼死她,是她自己不敢面對問題選擇了逃避,放棄了生命,你不欠任何人的情!」
這一剎那間,衛鵬好似做了一場噩夢,居然出得一身虛汗。
這些年,周母總是說,是他父母,是衛家逼死了女兒,這些話已經在心裡根深蒂固,久而久之他的潛意識裡也認可了這句話,好似仲雪是真的被自己逼死的。於是對周家他就好似是一個贖罪的人。
他虛弱地躺在妻子懷裡喘息著。
林暖心疼地抽了紙巾為他拭去額頭的汗:「來吧,我們回家了。」
走出車的衛鵬已經神清氣爽,他深情地看了一眼林暖,「謝謝你。」
這一晚,他們在床上。
「暖暖,你剛才抱嬰孩的樣子特美,好像那個孩子是我們的。」衛鵬說。
「嗯,我剛才感受著孩子的溫度,我都在想,原來生個孩子是這麼美好。」
「是啊。」衛鵬適時抱住她,一邊吻一邊說:「那今晚,就不要戴那個了,讓我進去?」
林暖還是有些猶豫。
「好好好,不著急。」衛鵬看出她還是沒徹底擺脫生孩子的恐懼,就如自己還沒有真正從過去的陰影裡完全走出來,這心裡的問題是需要一個過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