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往事重提 文 / 南山南
那是他和她的第一次見面，多年以後，他已經忘記了那是幾時的事，甚至她的面容已經漸漸模糊了，他依舊記得自己當時的感覺，那也許是他一生中唯一一次感覺到是自己真正的感覺。後來的那個決定也是他一生中唯一符合自己心意的。
她在屋子裡整理她帶回來的書，她看了看這屋子，想著也許自己有一天還是要回去的，想著想著便聽見外面一個聲音傳進來，道，小姐，老爺回來了，請您到客廳來呢。她笑著道，好的，馬上就來。說罷便把箱子裡一個盒子拿了出來，她打開它，確定沒有碰壞，拿著它便出去了。她出去的時候便看見了她，她早就聽說了。母親去世後，父親便娶了林姨，她也覺得並不是什麼大事，第一次見面也並不是像她想像的那樣順利。
她高興地跑出來，第一眼便看見了眉開眼笑的父親，她把盒子從身後抽出來，道，爹爹。禮物。當她坐下來才望著面前的人，笑著道，林姨。對面的人笑了笑，道，回來就好。她這才想起沒有給她準備禮物，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她道，來吧，芙兒，今天特意為你準備了好多吃的，這麼久沒回國，今天一定要好好嘗嘗阿姨的廚藝。說罷父親便道，好吧，大家一起來嘗嘗，說完便望著林姨，兩人默契地同時起身，她臉上笑著，心裡卻有幾分失落，她好多話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飯間林姨便開始從她的穿著說到府裡的禮儀，她心裡非常不舒服，但嘴上連連道是。果然，一天早上，她剛打開門，門口便立著一個女孩子，約摸十五六歲，她笑吟吟道，我叫小蘭，以後就伺候小姐，您有什麼需要就儘管告訴我。她聽了半天，才半夢半醒地道，噢，小蘭，嗯，你有事嗎。小蘭道，是太太讓我來伺候您穿衣服，說罷便把手上的衣服遞了上來，她道，好吧，你進來吧，然後小蘭拿著衣服就進來了，她看著小蘭，也許回來幾天卻沒人說話，父親忙著生意，除了吃飯她很少能見到他，她突然想和她說說話，便望著她把衣服放平，道，你來這裡多久了。小蘭道，我去年才到這府裡來的。她想了想道哦，靈光一現，道，那這府裡好玩嗎。小蘭道，我們是下人，怎麼說好玩不好玩呢。她道，那以後你可以天天陪我玩嗎。小蘭道，陪著小姐是我的分內之事。她道好。本來她一見那衣服便是不想穿的，但是看著小蘭面露難色，就想著不為難她就穿上了。
最多的時候她是坐在天井那裡閒著，偶爾拿著一本書，一坐就是好半天，不然就是和小蘭在房裡聊天，她覺得小蘭是她在家裡唯一的朋友。她把書合上了，望著頭頂上的一方天空，南方的天氣在這個季節十分濕熱，她穿著高領的衫襖非常不舒服，便把最上面的一顆紐扣解開了，她頓時覺得舒服了幾分。天井的六月雪開得非常繁盛，白色的花朵像被風吹散的雲，綿軟綿軟的，看了叫人想捧在手心，她笑了笑，跳了過去，卻不小心滑了一步，小蘭從後面一把抓住她，看著小蘭一臉擔憂的表情，她笑得前仰後翻，道，放心，我可是好身手。說罷拍了拍手。小蘭道，小姐，你可得小心點。說罷眼神向一邊瞥了一眼，這一動作被她看在眼裡，她一眼望過去，看見一個男子的背影晃了晃，她看著小蘭，笑道，你看什麼呢。小蘭慌忙道，沒什麼，沒什麼。她道，女兒家的心事我還不懂嗎，說說看，他叫什麼名字。小蘭更不知所措，道，小姐你說什麼呢，我真不知道。她笑道，好吧，不知道就不知道吧。說完便準備回房了，她看了看小蘭的背影，笑了笑，然後忽然間她想起了那個人，高添是嗎。咦，她拍了拍頭，想什麼呢，便向後跑去了。
幾天後，她正和父親在客廳裡說話，正說到一半管家便進來了，道，老爺，客人來了。父親笑了笑，道，好的，請進來。她昨天便聽父親說會有客人來，悶了許久她便準備去街上轉轉，這會兒便準備起身了。然後便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秦叔叔好。她抬起頭時他也正一臉驚訝地望著她，秦老爺在一旁望著他們倆，道，怎麼，你們認識。他笑道，有過一面之緣。她的身子懸在半空中，不知該坐下還是站起來。秦老爺，道，介紹一下，這時小女秦芙。他笑了笑，道，你好，好久不見。她笑了笑，道，你好。說完便轉過頭，道，父親，我出去了。說完便走了。
秦老爺笑了笑，道，小女剛回家，不知你們是怎麼認識的。他笑道，是她回來的時候便在街上遇到了。看著他，秦老爺也笑著，他倒有了幾分不好意思，道，秦叔叔，上次我們運的那批貨物已經到了。秦老爺道，好，那就依上次的約定，過幾天我就派人過去清點。他道，好。這時秦太太出來了，便走便道，這不是高添嗎，今天怎麼有時間過來了。他急忙起身，道，今天沒什麼事，就過來看看。秦老爺笑道，這我還沒介紹，芙兒他們便還先認識了。說罷拖出一串笑聲，她道，噢，是嗎。高添忙道，實屬意外。她心裡多了一份心思，道，那有時間我們就一起吃個飯。他笑道，好啊，求之不得。說罷心裡有幾分歡喜，但又覺得她剛才的態度未免太冷淡了，甚至沒有看他一眼，想著想著，秦老爺便道，喝茶喝茶。他忙道，是是是，秦叔叔不不必客氣。
高添剛踏出秦府，林玉琴便湊到他跟前，道，看出來了嗎。他道，看出來什麼。她笑了笑，道，我就知道你啊，是不懂這些年輕人的心思，她轉念，道，你覺得高添怎麼樣。他想了想，道，不錯，做事也很實在。她笑道，我是問當女婿怎麼樣。他道，這，這怕得問問女兒的意思。她道，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們自然不會害她罷。她的臉色沉了下去，他忙道，我不是說你會害她，而是我們得問問她自己的心思。她一下從沙發上坐了起來，道，哼，反正是你的女兒，你自己說了算，說完回了房間，他在後面癡癡地望著，不知道著說什麼好。
她一回房間便想著要找機會讓他們倆單獨見見面，要是兩家聯姻，對於家裡的生意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她想著想著便對沁兒道，你去，把小蘭給我叫上來。她坐在那裡等，她對秦芙的印象並不差，但是想著自己沒有孩子總歸是不踏實，加上上次回娘家姐姐的提點，自己有孩子總是不一樣的，她想著有點心酸，但是有什麼辦法呢，再看看吧，興許真能把這孩子當成自己的孩子養呢，那倒也省了不少麻煩。想著小蘭便進來了，道，夫人，您找我有事嗎。她笑了笑，道，最近都是你在照顧小姐吧。小蘭道，是的。她道，她可有什麼不適應嗎。小蘭答道，那倒沒有，小姐非常好相處的。她笑道，那就好，你好好照顧她。小蘭點了點頭，她頓了頓，又道，好，小姐有什麼需要你就告訴我，對了，她一般在房裡做什麼。小蘭想了想，道，小姐喜愛看書，其他就沒什麼了。她道，好，你先下去吧。小蘭道是然後便退下了。她向外望了望，天氣很好，也許適合出去走走，她便想到了主意。
飯間，她便說起，道，芙兒。秦芙便抬起頭，道，林姨，有事嗎。她笑道，我看最近天氣也好，閒著也是無聊，不如我們出去逛逛吧一會兒。秦芙答道，好啊。她笑了笑，道，好，你準備準備，我們一會兒就去。秦芙道，好，我換一件衣服就好。說罷便回房間換衣服了。秦穆看了看她，道，你今天怎麼這麼有興致。她瞟了他一眼，笑了笑，道，你不是說要問問女兒的心思嗎。我就帶她去問問啊。他一驚，道，什麼，你帶她去哪裡準備。她故作神秘，道，我自有安排。她看了看時間，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出發了。說罷便起身，秦芙剛好從裡面出來，道，林姨，我們可以出發了吧。她道，是的，我們出發吧。說完兩人便出去了。
兩人在街上逛著，秦芙便發現林姨心不在焉，老是張望著，她便問，林姨，你在看什麼呢。她忙道，沒什麼。秦芙噢了一聲，突然她便加快了步子，秦芙還不知道為什麼，對面的人便先開口了，道，秦姨，你好。秦芙一驚，覺得聲音異常熟悉，她剛抬頭，就看見了他慢慢走過來，林姨就先開口了，道，這麼巧，你也在這裡。他笑了笑，道，我要去店舖看看，你們呢。她笑了笑，道，我們閒著無聊，就出來逛逛。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道，那邊新開了一個茶館，我們一起去坐坐吧。她笑著望向秦芙，道，芙兒覺得呢。秦芙道，全聽林姨的。她笑道，那我們就去吧。他走在前面帶路，沒看見她一臉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