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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歡離合 虞美人(五十四) 文 / 琉璃帝

    籬畔春酣一覺清,和雲伴月不分明

    紅塵紫陌緣來去,半入風流離恨苦

    生命如蜉蝣一般脆弱,像蘆絮一樣飄飛不定。()對於這一對離鸞別鵠已分別了數月之久,無論能否重逢,千言萬語也無從說起,二人只能「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花好月圓的日子是甜蜜的,也是短暫的,我和天祐格外珍惜往日歡聚的每時每刻,雖然家裡少了食邑封地,可是比起全家丟命,那絕對是很小的懲罰了。如今因思念生病的天祐拖著這幅身體,對於曹家人來說就是個不小的打擊。只是,他終是捨不得我的,所以一直苟延殘喘的活著。

    然天祐聽聞柳蕙蘭說完話語,忍不住輕輕皺起了眉頭,然後有些擔憂的看向她。面上溫和的神色收了幾分,轉而露出一副極其真誠的神色來,低聲說道「命中注定漂泊不定,潦倒一生的大有人在;相貌醜陋、面黧黑,而且滿臉疤痕的人也很多,但他們怡然自樂,忘掉了心中的苦。尤其紫禁城裡有一人被稱為「紫禁柳麻子」。他說書的藝術堪稱一絕,可謂:「鼓板輕敲,便有風雷雨露;舌唇方動,已成史傳春秋。」他說書每日只一回,十日前就要送書帕下定,這樣還有可能排不上號。他長相不是很好,不會因此放棄了自己。依然活得快樂,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整日自我傷情沉淪,孤身一人,萬般無奈,找有意義的事做就不會心情鬱悶,以酒澆愁。以後還是要在這徹夜笙歌、綺靡繁華的盛景皇城生活,總不能躲在家裡無所事事吧。蕙蘭妹妹,我如今既然已經明白過來,自是不會再做出那些糊塗混賬的事情來。」

    柳蕙蘭深知天祐哥與我這一對才子佳人在秦淮河畔跌入情網,多少人艷羨喝彩,然而,安定富有的家邸已是陰霾密佈,風雨飄搖,在此地也不知究竟還能維持多少呢?同時也知道天祐說出的這個道理的。終究是無奈的歎息一聲。雖然這個寶貝的曹家唯一嫡孫平日嬌癡,但終究是家父曹頫親生的骨肉。他如何能夠不盼著天祐好呢,只是曾經沉溺於舊情一時難以忘懷,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夠帶過的。不知道,此番天祐說出此番話語,會是殘留已久的肺腑之言?

    只是她也算是看出來了,天祐瞬間經歷過一絲絲慘淡晦暗之事後逐漸變得懂事起來,卻有一樣依然絲毫沒變,那就是決定堅持的事情都不容易更改。就好像現在,雖然一直在軟香溫玉的和自己說著話,但是堅定的意思卻是表達得清楚。

    她不能深刻理解天祐欲表達之意,心裡究竟在想什麼。他心裡很是惆悵悲痛,家裡人也許從來就沒有真正瞭解過這個被殘酷折磨的弟弟吧。從前,她都是將心思花在全家姐妹身上的。罷了,天祐終歸是懂事了,這就是好事。人應該向前看,也許是老天爺垂憐他也不一定。

    兩人正侃侃而談,卻忘前往錫晉齋用膳。只見一個丫鬟行走如風來回:「老太太那裡等候已久,早膳都快要涼了。」柳蕙蘭忙攜天祐從後房門由後廊往西走去,出了雕龍畫鳳裝飾的角門,是一條空曠的南北寬夾道。南邊是倒座三間嬌小玲瓏的抱廈廳,北邊立著一個紋花粉油的大影壁,後有一半掩著的大門,美輪美奐一所小小的房室。柳蕙蘭笑指向天祐道:「這是你可卿妹妹新搬進來的屋子,回來你好往這裡找她來聊聊,聽聞她方才從街上買來一些稀奇的小玩意,悶的話缺少什麼東西,你只管和她說就是了。」這院門上也有四五個盤起總角的小廝,都垂手侍立恭候主人的到來。柳蕙蘭遂攜天祐穿過一個東西穿堂,便是李祖母用膳的後院了。於是,瞧瞧進入後房門,已有多人在此伺候,見天祐來了,方安設好桌椅。李祖母貼身丫鬟鶯兒端菜捧飯,芸雲安箸,曹蓉的媳婦進羹。李祖母正笑顏逐開在面榻上獨坐,兩邊四張空椅,三姨娘忙拉了柳蕙蘭在左邊第一張椅上坐了,柳蕙蘭十分推讓。

    李祖母笑道:「你舅母你嫂子們先前用過膳。方才未見你兩來,肚子如同大海的苦水,一直翻騰,沒有停止的意向;看來你們也餓了,原應如此隨意坐下用膳。老太太我叫人預備了飯菜,趁熱吃了。」柳蕙蘭方告了座,坐了。李祖母命寶貝嫡孫天祐坐了。

    李香玉梅氏可卿公主三個告了座方上來。李香玉便坐右手第一,梅氏左第二,可卿公主右第二。旁邊丫鬟執著拂塵,漱盂,巾帕前來候在一旁服侍。三姨娘,四姨娘二人立於案旁布讓。外間伺候之媳婦丫鬟雖多,卻連一聲咳嗽不聞。

    寂然飯畢,各有丫鬟用小茶盤捧上清香的茶水來.當日李煦教孫女以與人為善、惜福養身,因其恬淡之心而從容樂活。雲飯後務待飯粒咽盡,過一時再喫茶,方不傷脾胃。今李香玉總算慢慢適應習慣了很多與自己家裡生活方式不一之處,不合家中之式之多,不得不隨的,少不得一一改過來,如往常接了茶。早見人又捧過漱盂來,香玉也照樣漱了口,洗手畢,又捧上飄香醇厚的茶來,這方是吃的茶。李祖母便說:「三姨母你們去罷,讓我們自在說話兒。」三姨娘聽了,忙起身,又說了兩句閒話,方引柳蕙蘭,梅氏二人去了。李祖母因問香玉最近過得可安好。香玉意態從容淡定,直是沉靜穩實洞悉萬物的高貴沉著之態,哪裡有半分尋常花季芳齡女子飛揚隨心的任性?道:「托老祖宗的洪福,外孫女過得還好,深知親家一家人真心疼愛香玉。只是淒風苦雨的寒夜或多或少會想家。」香玉又問身旁的天祐是否時常思念秦淮河。李祖母帶著抹近乎茫然的神情道:「曾何時曹家和李家結緣相識,因商業繁華而有強大的勢力,凡事必定會盛極必衰。曹家和李家往日看著興旺,但是不曾料到有一天也會衰落!就如方才茶水,聞鼻清香,入口甘甜,但不知制茶工序如此之繁多艱辛。不過包衣抬旗世家是一個苦命之人,自然是享受不了這麼好的茶。」

    香玉面色溫然,一副傷神難過的樣子:「方纔我拿起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口,這碧螺春茶真還不錯,清香潤口感覺有點像是從前蘇州織造府家裡的。雖然。紫禁城也有賣蘇州盛產的碧螺春。可是卻沒有本地賣的香。茶放久了。味道就散了。泡出來也不夠甘甜了。慢慢地飲了一口。除了苦味以外並其他特別地感覺。正想放下茶時。喉嚨間有一縷地甘甜。我又品了一口。覺得甘甜越來越濃。覺得甘甜越來越濃。這才是家的感覺!」

    天祐看著香玉,輕輕的開口說道:「我以前在一本古書上看到一種蘇杭碧螺春的製作工序,製作出來的碧螺春茶色澤金黃透明而微帶青碧,芳香醇厚,人口甜綿微苦,餘味悠長,乃是茶中佳品。我們是否可以嘗試一番?」

    天祐說話的時候,一雙素雅的眸子帶著溫和的輝光,讓人不自覺的相信。

    突然聽到這話,李祖母一時間皆是詫異驚訝的看著天祐。李香玉此時也是放下了手中的帕子,像是不認識天祐一般,只是怔怔的看著他。

    倒是可卿公主最先反應過來,她突然猛力拍了一下手掌,頓時一聲巴掌聲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鶯兒你立刻去吩咐管家,將月利銀錢都交給曹蓉經營的茶葉店舖,將我們的六安茶都給暫時退回來。我們就按照天祐說的,研製新的碧螺春佳品。」

    說這話的時候,李祖母眼中顯露出一股決絕和傲氣。李香玉家的碧螺春,絕對不可以讓外人這般踐踏。否則百年之後,曹家如何有臉面面對李家的子孫商業繼承,即使是毀了那些珍惜寶貴的,也不能讓外家人這般貶低李家的碧螺春。

    天祐聞言後便眉頭微抽,輕笑一聲後,便一臉冷峻的對著李祖母道:「那我一定會讓老祖宗看到,我們曹李兩家定會繁榮下去,且還會比現在更尊貴。」

    李香玉勾起一絲嘲笑,緩緩道:「天祐哥又說大話,那玉兒還真希望能看到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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