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晴圓缺 贈花卿(八十七) 文 / 琉璃帝
菱花空對沉酣夢,風月情濃美如蘭
水涸湘江一縷魂,無奈虛廊夜色昏
李香玉正好路過卻止步在抄手遊廊上滿口醉話連篇:「好一個從天上而來的紅玉妹妹,真的好美,這般柔軟細弱的腰肢不知會迷倒多少女子成為夢中情人,若運氣好的男子能有機會在榻上與其顛鸞倒鳳,**滋味,那不知如何形容。()」
天祐、梅氏、弘歷三人都只能全當沒聽見。
弘歷輕輕拍了拍天祐瘦削肩膀細細說道,「過幾日,應該會有很多大臣陸續上折保求你全家的才華功績,盛請皇上給家父陞官,同時會藉機向天下詔告江南織造的所作功勞,恢復曹家的宗室之名,接踵而來的事情,你要心中有備。」
「臣弟明白哥哥的好意。」天祐舉起手作揖,彎身低頭時眼中隱有濕意,顛沛流離債務之罪近十幾載,終於正名顯身,祖父、父親九泉之下應可瞑目。
天祐深知這背後的一切只因情而生,別有一番情緒,看弘歷正看著他,怕看穿心思,忙低下了頭。
弘歷淡淡笑了笑,不語,提步而行。
梅氏和其他家婢忙撐扶起癱軟在地上的天祐隨後跟上。
下了雨落橋,立即有宦官宮女迎上來,接過弘歷,送他去秋水山房安歇。
然弘歷轉身對天祐和梅氏笑著說:「夜已深,你們也深感疲憊,都回去好好歇息吧!」
兩人行禮告退。弘歷剛進秋水山房廂房內,就看到了坐在廂房頂木樑上的我。
弘歷好奇仰頭問:「你怎麼還未歇息?剛剛不是說好回房歇下。」
「睡不著,出來散心之時正好想著你吹的曲子呢!經在路上打聽你在這裡,我就想找你說說話兒,不知是否叨饒寶親王了呢?」
「既然有話想說,快下來,我也有話想和你說呢。」
「好,不如你上來和我一起邊看星辰,今夜燦若繁星,何不如來看看。」我手支下巴,專注地看著那流動的夜幕。
弘歷看向內侍陸安,陸安領會了弘歷的意思後,大驚失色,結結巴巴地問:「王爺想上房頂?這似乎不妥,傷著王爺奴才如何擔當得起!」磨蹭著不肯去拿。
「這小小的高度何以見得能傷著本王,你依照我的意思辦就好,不必這麼多話,快去!」弘歷口吻語重地說。
陸安向四周看了看,悄悄指了指側牆根靠著的梯子,「王爺,那裡靠近牆角之地正好有一架梯子,小的就去拿來。」
陸安緩緩走去拿了梯子,弘歷小心翼翼攀梯而上,陸安緊張得氣都不敢喘,看到弘歷歪歪斜斜張開雙手走到我身側,挨著我坐下,才吐了口氣,回頭對著兩眼臉皮一歪調皮作了一個令人發笑的鬼臉。
「為何失眠,心裡是不是又胡思亂想?唉,睡前喝了些酒本應很快入睡,竟沒想到還是睡得不好,你是不是在想我剛吹起的玉笛很悅耳動聽?」弘歷洋溢著沁人肺腑的笑容對我說道。
「王爺是否說的是霓裳羽衣舞曲?小女很久沒有這樣的習慣去用笛聲形容自己的心情,冷冷的月光、貼著冷冷的床榻,身體上再大的痛苦也不如失眠的夜這樣難過,而失眠的痛苦又遠不如害怕失眠來臨悲涼恐懼那樣莫名的痛苦。也許心裡壓抑著一絲無奈,小女有很多心事從來都不敢和別人傾訴,不過今夜小女能與當今德才兼備的寶親王聞笛起舞心情已不再暗自神傷,確實也是上好佳曲。」我滿臉通紅,可愛的微笑如同一朵打開的芬芳百合,簡直傾國傾城。
「你喜歡就好,我也有自己的心事藏在內心裡,也不好與他人述說,默默放在心裡憋著也會很難受,這些我都知道,但是假若你能說出來也許心裡會輕鬆很多,要不我把我心中的苦說給你聽聽?」弘歷溫柔細語說道。
我露出一個很溫馨的笑,連嘴角的弧度,都那麼完美到位,充滿關愛的眼神,靜靜地看著弘歷微微憔悴的臉色,也想知道他這一路怎麼過來的,為了讓他不有太多傷感,只好笑縈繞在面容,無法抹去。
弘歷強顏歡笑,淡定一下心情,說道:「實然你也從我吹的笛子聲裡聽到一絲絲感懷,牽動著我的心是因為我從小不感到悠閒自在,皇阿瑪對我要求頗為嚴格,不僅要學八旗子弟禮儀,琴棋書畫也要學會,別家的小孩子在院外玩耍,我只能在寫字的時候偷偷看著他們在玩什麼,所有的一切都由著皇阿瑪皇額娘的安排,對不是富家子弟的孩子不能多交談,吃穿也由宮裡的嬤嬤照料,外面的世界也很少接觸,剛在宴會擺出那副冷淡凶狠模樣也許因為我生活環境的緣故,平時自己一個人久了。但我心裡依然喜歡一個女孩,她是我見過最完美的女孩子了,知書達理,對人也熱心溫柔,如果我能納入她為我的嫡福晉就好了,只可惜她心裡有喜歡的人了,可當笛聲旋律再次在腦海裡由遠及近迴旋的時候,她和我在書院一起同窗苦讀的日子還是那麼清晰。歲月模糊的思念描摹和渲染,那些構成記憶的線條卻日久彌深,清晰如斧刻刀削過。世上唯獨愛最易摧人老,話說回來對你說這些只想分享一些人生常態,還是希望你好好的不要想太多,順其自然放平心態就好。」
「寶親王你說的這些小女我心中感悟了你一路也不易,人生何嘗不是。把哀傷悲痛默默掛在心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自己的苦累。活著不是為了懷念昨天,而是要等待希望。小時候已成為了過去,寶親王,如今你不是往昔的弘歷了,而是一個擔當得起為百姓造福的王爺,為江山社稷著想的好王爺。這些都是你現在要顧及的,我能理解你所有心中的痛與苦,忘掉你會活得很快樂自在,對於愛你也可以嘗試去追求,難得的機遇,我相信王爺你能很快明白我說的話語。」我望著那一輪閃著銀色清輝的月牙兒細聲細語說道。
弘歷笑意漸深,「罷了,這一切傷感洩氣的過去不提便好,我也不想往事舊夢,我最佩服妹妹你的舞姿矯若游龍,變幻莫測,在宮廷裡都沒有見過如此甚好的舞蹈,有時日定會請教妹妹。」弘歷看著我輕輕搖起頭來,「來日方長,何時何日再能在一起緩歌縵舞都還是未知,最主要舞美是因你的笛子吹得悠揚動聽,我呢只是牽強附會罷了,但感到我倆有緣相會已經很好,你說呢。」
弘歷會心一笑:「虛心竹有低頭葉,傲骨梅無仰面花。你說的言過其實,說真的,妹妹你跳得可好看了。」
「好,只要王爺開心就好了。」我淡淡地笑了笑。
「好看?那你怎麼不把她留下來看個夠?」我回心意轉,假心假意問道。
弘歷去握住我的手:「我正想和你商量這件事情,如果妹妹願意的話,我即刻去和皇阿瑪說。」
我聽後猛地想站起,卻差點從房頂木樑掉落下去,弘歷倒是有先見之明,早早握住了我的手,扶住了我。
我的介意本是五分真五分假,就那五分真,也是因為和弘歷之間由來已久的芥蒂,心中的表露並非只沖今夜而來。
我冷靜了一會,寒著臉害羞說:「不可以,這事兒沒有商量的餘地。我不管什麼瞞天過海、緩兵之策,什麼虛情假意、真心相對,都不可能在一起。就是有一萬條理由,這樣做還是不對,你想都不要想!」
「唉,我知道強扭的瓜不甜,這些都不重要,況且只是嘴上一說,不要放在心裡。我真的很想知道現在我在你心中真的卻連假意的也不行了嗎?」弘歷裝作很委屈的樣子試探看著我。
我有些感到羞惱,「彼一時,此一時。何況,你已經有了一個人見人愛的馬氏妹妹了,不能再害別的妹妹一生。我雖不能和你在一起,可我也是女子,也有心愛的男子。今夜說的話當作沒有說,我也當作沒有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