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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晴圓缺 宮瑣玉(二十) 文 / 琉璃帝

    香融金谷酒,花媚玉堂人

    何幸邀恩寵,宮車過往頻

    淅淅瀝瀝的雨聲停了,葉子上的雨滴沿著自然的軌跡滾落,一點一滴的擊碎了凹坑裡水面的平靜。一股山雨過後的寒涼撲面而來。夾雜著泥土的芬芳氣息與山間草木的清芬。

    我神色一晃,黯然失色,含羞抬起頭望著弘歷那雙幽深的眸子,依舊憂鬱殤淡,想為他撫平那經久不變的心傷。

    「皇后吉人自有天相,四阿哥你要寬心,人活著,為了體驗悲歡離合,生老病死,順其自然,乃為人生根本,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自己一輩子不生病是奇跡,人老,那麼平常的病痛,則極為正常。何必痛不欲生對自己,對於疾病既要樂觀,又要謹慎對待,切不可聽風就是雨,四阿哥,你不妨帶我前去宮中看望皇后。」我勸慰道。

    冷風吹亂身子,激起一陣陣寒意。見他微有所動,我忙趁熱打鐵道:「皇后待我不薄,慈眉善目,蕙質蘭心,是一位勤愛賢惠的母親,她善良的心靈如同一泓清澈的泉水,可以暖去身上任何的煩惱。對於我的好,寬大為懷,若不記上心,豈不是無心之人。」

    我定定地看著弘歷受傷的臉龐,輕輕用手撫摸,濕潤的淚水泛著暖意。

    他憂鬱片刻,連連擺首道:「不可草莽入宮,必然你只是一介才人,入宮若掩人耳目遭到洩露,那不欺君可言,這如何能保全你?」

    我淡笑道:「皇后身為一宮之主,自然會兩全其美,如今皇后身得重疾,四阿哥乃明理之人,見皇后一面問安慰望,有失面之體之說,皇后賞識小女子,便認同風雨共濟,休戚與共的好姐妹,若不放心,怎能願意親自把才人之責托付給我?」我見他頗為所動,又言道:「實然自遇皇后以來,視我為親身女兒一般,此等恩情恩惠,不仁不義,何來換我一生名譽,入宮參見皇后乃是盡孝道,四阿哥仁心德厚,不允小女子一番心意,也為全天下的黎明蒼生順暢安心?

    弘歷仿若動心,緩緩點頭,抿了抿嘴道:「能為孝道盡心盡力,可見孝感動天,讓本王深感慚愧,既然你心懷此心意,不如即刻隨我入宮拜見看望皇額娘。」

    我滿面感激之色,垂首謝道:「多謝四阿哥委屈成全,今日之恩情,永記在心。」

    「實然我和你情義方纔已對消,話不多說,你稍等片刻,本王喚馬過來。」同時,撅起了嘴角,一聲悠長的口哨聲響起。一匹火紅的汗血馬奔馳而來,四蹄翻騰,長鬃飛揚,壯美的姿勢宛若歷盡艱辛穿洋過海的信鴿,宛如暴風雨中勃然奮飛的海燕。

    馬兒「嘶」一聲仰天長嘯,那動人肺腑的馬嘶響徹白日。

    我笑著輕輕撫摸著馬背,說道:「馬兒,辛苦你了,快些帶我去皇后的後宮別苑,早些見到可憐的皇后。」

    弘歷輕撫起我上馬,把我攬在懷裡。緩緩閉上雙眼,溫柔地窩在他懷裡,感覺一絲絲均勻的呼吸,我的心變得軟弱。

    策著馬慢走,他一手攬著我,一手牽著韁繩,屬於我倆全部的世界,永遠沉寂在幸福快樂中。

    弘歷在耳邊對我輕聲說道:「不知香玉才人是否在家鄉騎過馬,要不放手給你試試?」

    我知曉他在試探,我鼓足勇氣,讓他放手。馬上拈花輕拂手,華簪笑顰柳葉眉。

    睜開了迷濛的雙眼,看著遠處,心中因為他的這句話而波濤起伏,似乎失去了理智,我跟著感覺甩打手中的馬鞭,笑著對弘歷說:「不要小看柔弱的女子。」

    馬兒速度不斷在加快,緩慢放開左手,右手自然詼諧。應和著這悲壯的嘶鳴,不知何時從四面八方湧出一片雜色的馬群,海潮般勢不可擋地從冬日蒼茫的草地上滾了過來,成千上萬匹馬聚集在一起,呼嘯奔騰。長長的馬鬃馬尾在的流的浮力下飄動起來,一個接一個、一個重疊著另一個、凝成一個整體,飛快地向前推進。

    弘歷大笑起來,猛然緊緊攬我入懷,摟著我說:「香玉才人,我們大清遠祖女真族生活在邊疆大草原,以牧民打獵為生,而你們包衣抬旗以耕田養殖為生,接觸騎射捕獵很少,難得今日對你刮目另眼相看,本以為你膽小怕事,對馬術不精通,沒想到被你信手拈來,本王俯首稱臣。」

    我釋然笑道:「這馬術興於周代,盛於大唐,歷史悠久。小女子很小的時候就跟隨其父學過,後與玩伴也常常走馬觀花,這不經其意間漸漸喜好馬術,你這小小伎倆還難為不了我。」

    弘歷納悶,不得其解,問道:「本王對一事不明,為何你加快馬速,會引起一群馬兒驚瀾四起,是否你對馬的習性有深入的瞭解?」

    我搖了搖頭,道:「若真如此,你方才不也揮鞭催馬,實然你說得沒錯,我從前對馬的各種脾氣和種類有過深究,此馬為稀世汗血寶馬,世間稀有,因奔跑時出汗似血,所其命名為汗血馬,但你可有所不知,馬的祖先就為汗血馬,馬喜好群聚,我加快其馬速,高揚著驕傲的頭顱,抖動著優美的鬃寓,長揚一聲不經意呼出。意為要團聚在一起,驚動其他馬,所以然,為何會湧現馬群。」

    聽後,弘歷恍然大悟,深有感觸到大千萬物還藏有精深的學問。

    清逸揮鞭,手牽韁繩,路上行人避讓。宮女太監驚奇回頭觀望。

    我很久沒感到輕鬆自在,灑脫快意,無拘無束地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街道,直入宮中。

    「你知道嗎,自從在書院裡操心勞累,就沒體驗到呼嘯而過的感覺,若如能長期翻身上馬馳騁不停,心累就一掃而過,何樂而不為?」我欣喜若狂對弘歷說道。

    弘歷專心駕馭汗血馬,並無認真聽我說話,但他微笑殘留的容貌告訴我,他在聽。

    「讓一讓,小心!」我大叫提醒前方的行人。

    急速,眼前飛掠的紫禁城幾乎看不清,只覺萬馬播塵蔽日光,金鞭指處盡青蒼。

    很快,經過長安街,隔對相望便是**,淺色花崗岩條石鋪成的宮廷廣場呈現在眼前,越是離皇后膝下的宮殿越近,心就越彷徨。

    一路進宮,並無阻攔,幸好打扮成宮中的小太監才無人注意,不時看高高紅牆,琉璃磚瓦下,一磚一瓦都在表現著皇權至上。

    踏過太和殿,陽光溫潤下的屋頂當中正脊的兩端各有琉璃吻獸,穩重有力地吞住大脊。吻獸優美,閃出柔光。

    約幾個時辰,烏拉那拉氏皇后的寢宮翊坤宮浮現在我的眼中,到了宮門,弘歷勒住韁繩,抱我下馬。輕聲說道:「等會看望皇額娘,不要亂說話,盡量保持沉默,讓我先稟明事由。」

    我豁然答道:「妾身聽你的一切吩咐。」

    默默無聲跟在弘歷的身後,在通報守候在宮門外的司儀太監後,方才得到懿旨,便可入殿。

    不久,走出一執掌禮儀太監,歲數已大,垂著腰背,微微低著頭,那雙陰翳的眼眸透露出類似逃避的神色。尖細的嗓音,仿若胡琴上的最高音,令人的心也隨之揪起。

    他見了弘歷尖聲彎腰行禮道:「小的見過四阿哥,願四阿哥福壽安康,不知今日前來所謂何事?」

    「宋公公別來無恙,不知近來可安好,此次前來,問候皇額娘的病情狀況,勞煩宋公公特意走一趟前去通告。」弘歷客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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