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V52 永世兩相離(二) 文 / 蘇紫苑
皇甫御與皇甫茗正跪在正陽宮前,見到孟菀與皇甫謐出來,紛紛抬起頭來,神色各異的望向了那兩個人。
皇甫茗自是滿臉的怨恨,恨他們竟將罪責推給了自個兒,而皇甫御則是略顯疑惑,待對上孟菀投過來的安心笑容,他雖不解,但是心總算是稍稍的安生。
皇甫謐這會兒已經走到了他的身邊,故意用幾個人都能聽得到的聲音在皇甫御耳邊道:「五哥,我們這會兒先去瞧瞧凝煙姑娘,待會兒你也去暢音閣,我們等著你。」
那兩人都愣住,卻見皇甫謐已經牽著孟菀的手離去,只餘下他們二人,滿心的困惑——
之後的幾日,皇上似是當真是默許了皇甫御與楚凝煙,那一日皇甫御與皇甫茗動手的事也未曾再提及,只是佯作不知情一般。
皇甫御他們自然是樂得如此,便依舊如同從前那般的日子,沒什麼變化,倒是皇甫茗,平白吃了啞巴虧,怎麼可能罷休了去,可是又不敢有所動作生怕再觸怒皇上,只能暫且忍著,靜觀其變。
日子越發的波瀾不驚了起來,孟菀與皇甫謐也好,皇甫御與凝煙也罷,都還如從前那般的日子,並無他話,因為皇上的默許,是以皇甫御依舊出入暢音閣,也依舊如從前一般的彬彬有禮,並無任何越軌的舉動。
孟菀與皇甫謐在一旁瞧著,心中歡喜,也樂得其成,只等著等過些時日,皇甫御與皇甫謐動手一事被皇上忘卻,兩人再去他的面前撮合一番便罷了。
天朗氣清,春日的氣息裡,已經沾染了不少的熱意,夏日的腳步似乎也在瞧瞧降臨。
日間裡,難得天兒涼快,因為前兩日城南狩獵場放了一批野鹿進去,兄弟二人便相約去狩獵。
蘭陵王朝也算是馬背上打下來的國家,從先祖一輩,便是騎射好手,而這一項能耐,自然也是傳給了皇上,從而諸位皇子也不會屈居人後。
皇甫御的騎射自不在話下,都是宮中的師傅一起教授的,至於皇甫謐,則是在外摸爬滾打著自個兒學來的,並未受過正統的教授,免不得要被皇甫御拿來調笑。
「不若為兄讓你三隻,免得到時候你輸得太難看。」
「哈哈——」那話引得皇甫謐大笑一聲,朝著皇甫御拱了拱手,道:「這話還是留個五哥你自個兒吧,待會兒輸了,可別像個女人似的哭出聲來。」
一句話罷,兩匹馬已如脫韁一般,飛馳出去,朝著那那一片綠草從中而去,霍霍的風聲,伴著馬兒的馬蹄聲以及馬鞭揮灑的聲響,響徹天際。
「爺——」兩人奔跑盡興,這會兒卻忽見遠處另一匹馬屁朝著這廂奔馳而來,因為太快,根本看不清馬背上的人,直到馬兒停下,濮陽從馬上跳下來,兩人才猛的拉住了韁繩。
「濮陽?」分明吩咐他保護去探望凝煙的孟菀的安危,他怎麼跑到馬場來了?
濮陽從馬背上跳下來:「爺,出事了。」
一句話,讓那兄弟二人都驚了一下。
濮陽也不拐彎抹角,繼而開口:「方纔屬下護送王妃去暢音閣,卻聽說凝煙姑娘不在,打聽之下得知,一早便被皇后的人帶走,王妃擔心出事,便先進宮去瞧瞧,吩咐屬下來稟報。」
皇甫御一驚:「被母后的人帶走了?帶去哪兒了?」
「卑職不知。」幾個人都驚住了,哪裡還有工夫多想,一揚馬鞭,朝著馬場外,揚長而去。
宮中。
「菀兒——」皇甫謐與皇甫御不管不顧的騎馬衝進了內庭,見孟菀正躊躇在那裡,立馬跳了下來。
「情況如何?」
「不清楚。我方才去重華殿,想要打探情況,皇后卻閉門不見,無法之下,就想去請皇上幫忙,可是皇上這會兒正在與朝臣議事,我進不去,只好在此處等你。」
「這樣說來,人被皇后帶去重華殿了?」
「大抵如此。」
話音起落間,皇甫御已經一把推開了兩個人,不管不顧的衝了出去,直奔重華殿而去,孟菀與皇甫謐見狀,哪裡還敢耽擱,一邊讓孟菀繼續去求見皇上,而皇甫謐則是隨著皇甫御一道,追了出去。
重華殿偏殿中,死一般的沉寂,苦澀的味道在屋內瀰漫,混跡在隱約傳來的血腥之氣當中,隱隱的讓人心驚肉跳。
忽而,屋子的門被推開,隨著突如其來的亮光以及吱呀一聲的聲響,一前一後兩道身影衝了進來,踢踏的腳步聲與濃重的喘息聲交相應和,陡然停在了門口。
屋子裡很暗,是重華殿裡專門用來處置犯了錯的宮女太監的地方,是以一時之間有些不適應那樣的光線,幾乎都看不清屋內,只是腐朽的味道傳入鼻息間,伴隨著屋子裡若有似無的呻吟聲,越發的駭人。
皇甫御往前走了一步:「凝煙?」
眼睛漸漸適應了黑暗,他看到一個人躺在那裡,長長的發遮住了臉頰,只是依稀可辨那一身瑩白的衣衫有些眼熟,於是他輕聲的,試探著喚了一聲。
那人似乎動了一下,卻又似乎只是幻覺,只有那痛苦的呻吟聲還在耳邊,讓皇甫御的腳步不由得一顫,這會兒竟然有些不敢上前去看。
只僵在那裡,呆愣愣的,動也不動。
正在這時,身後一陣稀稀拉拉的腳步聲,伴著幾名宮女太監兩邊排開,皇后的身影已自門外走來,見到皇甫御,眉頭明顯一蹙,卻也沒多理會,逕直的上前,朝著皇甫御便是一巴掌。
「混賬東西,平白的跑來這裡做什麼,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這是你應該來的地方嗎?」
皇甫御被打的有些發蒙,但是腦子卻異常的清醒,目光怔忪著望著屋內的聲音,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那……那是誰?」
皇后明顯一愣:「是誰都不關你的事,立馬給我滾出去,你父皇這會兒正在前殿議事,你若是閒的,便去聽聽,對你是百利而無一害……」
「我問你,那是誰?」話音未落,皇甫御卻陡然一揚聲,一屋子的人都被嚇住了,便連皇后都是一怔,隨即,又是抬手,狠狠一巴掌甩了過去:「混賬東西,瘋了嗎?你這是在對誰說話?」
皇甫御被打的別轉過頭去,可皇后還不依不饒,抬手便預備再一巴掌,這會兒皇甫謐按耐不住了,也不顧禮數,上前一把捉住了皇后的手腕,稍一用力,便將她推到了一旁。
「母后,夠了!」
雖是皇后,皇甫謐卻也不怕她,這會兒不僅僅是因為有皇上撐腰的緣故,更重要的,是他實在看不了皇后如此對待皇甫御!
「老七,你這是做什麼?」
皇后哪裡被人這樣對待過,還是晚輩,只不過對上皇甫謐那張臉,她的威嚴,便有了那麼一絲的遲疑。
不過黑暗當中,她的一些細微表情,皇甫謐未曾察覺,更何況,還一心惱火著,哪裡有心思去理會。
轉身推了一把呆愣在那裡的皇甫御,皇甫御這才回過神來,快步上前,一把將倒在那裡的人抱了起來。
是凝煙無疑,也不知是怎麼的了,唇角有不少已經快要乾涸的血漬,皇甫御一看便慌了:「煙兒——」
他喚,回答他的,卻是凝煙越發痛苦的表情。
「母后,你對她做了什麼?」皇甫謐見狀,大吼了一聲,見皇后沒吱聲,便自顧自的握住了凝煙的手腕,微弱又紊亂的脈搏,皇甫謐當下就急了:「五哥,是中毒——」
一言起,皇甫御整個人腳步一踉蹌,猛的抬頭望向了皇后,一雙黑眸,幾欲噴火!
「先別理會其他,快將她帶去我府上,讓花久夜瞧瞧。」
皇甫謐急切一句,皇甫御方才收回了目光,也不理會皇后還杵在那裡,一把推開她來,拔腿就跑。
「御兒——」皇后一急,高聲叫他:「你清醒點,那個女人是什麼身份,你與她一起,只會害了你……」
皇甫御哪裡有心思聽她多言,腳步飛快,倒是皇甫謐,腳步一頓,扭頭望向了皇后:「母后,該清醒的是,這一次,你做的太過分了!」
「你……」被他說的,皇后噎住,想要說什麼,他們卻已經飛快的離去,只餘下她僵在那裡,滿心的惱火。
御兒啊御兒,你這是傻了呀,皇甫謐怎麼可能為你好,他撮合你跟那個戲子,可是在害你啊!
有那樣身份的王妃,你怎麼可能有資本與他爭奪皇位,這樣他的對手便又少了一個,你怎麼就不懂呢?——
衡王府。
「花久夜,她怎麼樣?」
花久夜仔細的為凝煙把了脈,望了一眼皇甫謐,又望向皇甫御,沒有說話,只是搖頭。
「這是什麼意思?你說話啊,到底如何?」他的搖頭,讓皇甫御一下子慌了起來,嗓音陡然一揚,一把捉住了花久夜的衣領子。
花久夜蹙了蹙眉,卻只能依言而說:「五皇子,您還是有什麼話趕緊與她說吧,否則只怕再也沒有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