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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V51 永世兩相離(一) 文 / 蘇紫苑

    正陽宮中,皇帝端坐在龍椅之上,一雙鷹目緊緊盯著跪在那裡的兩個人,良久抬手,朝著桌案猛的一拍:「啪——」

    震天的響聲,無不昭顯其心中的怒意,而渾身的顫抖更是洩露了心底的情緒,瞪著他們良久,忽而一聲高呵:「可真是越發的出息了,兄弟二人竟在大街上大打出手,若不是顧愛卿經過阻攔,你們是不是預備著打到頭破血流才肯罷休?」

    振聾發聵的怒吼聲,整座宮殿都隨著搖晃了起來,底下的兩個人一激靈,雙雙匍匐下去:「父皇息怒——」

    「息怒?你們安生了,朕自然不必動怒,可是看看你們的德性,朕沒被氣死,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還敢奢求什麼?」

    皇帝冷冷一聲,顯然是氣急了的。

    那二人的頭垂的更低了,卻是誰都不敢出聲,生怕這個時候說得多錯的多,卻不知這個時候越是這般,皇帝越生氣,看著兩人緘口不言,胸口的悶氣簡直不打一處來,伸手指著他們,道:「打架的時候倒是精神,怎麼?這會兒啞巴了?趕緊的說話,把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告訴朕!」

    兩人抬了抬頭,復又垂下,低著頭暗自對視了一眼,卻依舊暗暗叫著勁,這會兒外頭有人通稟,說是衡王與衡王妃求見,皇帝緊蹙的眉頭,這會兒總算是稍稍的舒展開來。

    冷冷瞪了皇甫御與皇甫茗一眼,而後吩咐著人請孟菀與皇甫謐進來,話音起落間那二人已經雙雙進門,直直的走到了皇帝跟前:「父皇——」

    見到疼愛的兒子與兒媳,皇帝的心情總算是稍稍好了些,略略抬手示意二人起身,而後淡聲道:「你們怎麼這個時辰過來了?有事找朕嗎?若是不著急,先去偏殿等著,待朕處置完他們,再去與你們說話。」

    與先前震怒截然相反的態度,跪在那裡的二人都是一愣,不過孟菀與皇甫謐倒是泰然自若的起身,看了一眼皇甫御,而後對著皇帝略一頷首,「父皇,兒臣的確有事,不過也不必等到待會兒,因為兒臣此番前來,是為兩位兄長求情。」

    「求情?」皇帝眉心一翹:「你可知他們二人大庭廣眾之下動手,不但有損皇家名聲,事後又不肯將事情的始末告知於朕,如今你還要替他們求情,莫不是你也要來氣朕?」

    「兒臣不敢。」皇甫謐忙頷首:「兒臣怎會氣父皇,只是兩位兄長血氣方剛的年紀,有些許的摩擦也是在所難免,父皇何必這樣動怒,傷了龍體,可就得不償失了。」

    因為血氣方剛所以才會有摩擦?

    「那你所說的兄弟間的摩擦到底是什麼?」皇帝瞇了瞇眼:「你既然來求情,想來定是清楚事情始末的吧?」

    跪在那裡的二人呼吸都是一緊,紛紛抬眼望向了皇甫謐,眼中說不上是緊張還是什麼,只是腹誹著,老七這是要做什麼?看樣子,似是要幫忙吧?

    只是……皇上哪裡是那樣好騙的,隨便找個理由,只怕搪塞不過去,可若是實話實說,他們兩個定會遭殃,畢竟為了一個女人大打出手,這是皇上無論如何也不會原諒的。

    在眾人各色的目光之中,皇甫謐依舊面不改色,手輕輕的扣著孟菀的素手,望著她朝著自個兒略略點頭,他沉吟了片刻,方才說:「只是父皇的墨寶,先前六哥去我府上看上了,我捨不得割愛,不過又因與五哥交好,所以便忍痛送與他,卻不想被六哥知曉,心中歆羨著五哥,卻又因我的不同等對待而心存不滿,所以才會與五哥發生口角,是以這件事說起來,都是兒臣的不是,還請父皇恕罪。」

    將責任全數的從皇甫御身上推走,一方面推給皇甫茗,另一方面,自個兒抗了,反正知曉,皇上對他,不會怎樣。

    只不過,皇甫茗的臉色,卻不那麼好看。

    說了半天,這罪責都怪到了他的頭上來,而皇甫御那傢伙,卻被皇甫謐維護的什麼責任也沒有了。

    心中自然是不服氣的,本能的想要拉他下水,可是理智上,還是暫且壓下,因為相較之下,因為喜歡皇上的墨寶而動手,與因為女人,那是截然不同的,所以……

    「父皇恕罪,兒臣只是太想要父皇的墨寶才會如此,還請父皇見諒!」

    忙不迭的順著皇甫謐的話下去,他不是傻子,自然知曉這個時候如何做才能保住自個兒。

    果然,皇帝聞言,臉色稍稍緩和,看著那幾個人,道:「既然如此,為何不早說,偏生的等著老七來為你們辯解,真真兒是沒用。」

    「父皇恕罪!」

    兩人依舊匍匐在地,連聲的道著恕罪,皇帝這會兒方才抬了抬手:「罷了罷了,既然老七來為你們求情,這件事便就此作罷,只是死罪能免,活罪難逃,到底是大庭廣眾動了手,你們二人便去正陽門外跪一個時辰,走吧!」

    已經是最大限度的讓步,兩人聞言,忙不迭的謝恩,這會兒皇帝招呼了孟菀與皇甫謐說話,皇甫御與皇甫茗便雙雙的退了出去。

    人走之後,皇帝方才鬆下了板著的臉,看著那二人,道:「好了,這會兒沒旁人了,可以說了吧,他們兩個,究竟為何動手。」

    皇上果真是心明如鏡,騙人的伎倆根本瞞不住,好在孟菀與皇甫謐本就不想瞞著,這會兒雙雙跪下,道:「父皇恕罪,只是事出有因,所以才會說了謊,不過好在父皇沒有當面拆穿,多謝父皇。」

    「你們都那麼費心的編故事了,朕怎麼好意思拆穿,更何況,看你倆對此事這樣的緊張,想來背後定有什麼朕不知曉的事,朕也想知道,到底是怎麼了,所以才留了你們下來。這會兒你們倒是好好說說看,到底怎麼回事,若是再隱瞞半句,朕就以欺君之罪治了你們兩個!」

    兩人對視了一眼,最後還是孟菀開口,微微頷首,道:「那父皇得保證,兒臣說了實話,父皇便不再予以追究。」

    還講起了條件來。

    「仗著朕喜歡你們,還跟朕講起了條件,不過罷了罷了,你們儘管說好了,朕保證,不會再追究任何人。」

    「多謝父皇!」

    孟菀一喜,扭頭看了皇甫謐一眼,見他朝著自個兒略略頷首,這才將皇甫御與楚凝煙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訴了皇上。

    這也是那天在暢音閣,孟菀纏著皇甫御與凝煙講的,一個由英雄救美從而到一見傾心的故事,男才女貌,卻因為身份的懸殊而不敢在一起,只能默默的在心中互相愛慕。

    孟菀也不知告訴皇上到底對不對,她自知那二人的身份懸殊,只怕皇上很難接受,但是與皇甫謐商量了一番,都認為,將實情告訴皇上更為妥當。

    因為在他們心中,皇上是慈愛的,胸懷能容納天下的,哪怕一時之間難以接受,但是只要讓他知曉那二人是真心相愛,他定也會被感化,所以孟菀與皇甫謐,賭的是皇帝的一顆仁慈之心。

    果然,皇上在聽了孟菀的一番話之後,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似是被震驚了良久,怎麼也想不到,自個兒的兒子會中意一戲子,更沒想到,會因此而對對楚凝煙心懷不軌的皇甫茗動手,這會兒倒是有些錯愕了。

    皇甫御,便這般真心護著那名女子?

    他不說話,孟菀與皇甫謐也不言語,偌大的殿內,一時之間陷入了長久的靜默當中,也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孟菀與皇甫謐都有些慌了,不知皇帝究竟是何心思,這個時候,皇帝卻忽然開口:「這件事朕知曉了,今兒個有些乏了,不想與菀丫頭下棋,你們便回府去罷!」

    雖然未曾提及有關此事的任何話,但是言語間,還是有默許的態度在,孟菀與皇甫謐一喜,對視間,目光之中都有了笑意,忙不迭的磕了個頭,方才雙雙謝恩出去,等到走到門口,孟菀才站住了腳步,扭頭望著身側的男人,一雙眉眼翹的彎彎的:「父皇的意思,是會靜觀其變吧?應該……應該不會反對才是吧?」

    「嗯。」皇甫謐點了點頭:「大概是這個意思。」

    「太好了。」聽皇甫謐都這樣說了,孟菀大喜,一下子就拽住了皇甫謐的手臂,欣喜之情溢於言表,看得人心情都跟著大好了起來。

    握緊她的手,皇甫謐放在唇邊親了親,道:「是啊,這下子你總算能睡個好覺了吧?真服了你,為了旁人的事,整日裡提心吊膽,若不是知曉你對我情深意重,只怕我要吃五哥的味了。」

    「戚——」孟菀撇了撇嘴,「我是瞧著五哥不容易,更何況,他是你五哥不是嗎,你回京之後,也難得只有他真心將你當做兄弟,所以我為他著想,難道不對嗎?」

    「對對對,王妃說的都對。」皇甫謐一笑,順勢攬住了孟菀的肩膀:「處處為我著想,我是哪輩子修來的福氣,竟能娶到這樣好的妻子呢!」

    打趣了一句,引得孟菀咯咯一笑,拿眼嗔了他一眼,卻沒多言,只是任他牽著手,雙雙出了正陽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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