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劍的序章 第二十一章 從這裡起步 文 / 夜沙
第四日。
庭院中,人影閃動,劍光閃閃,呼喝連連。
卻是趙崢在錘煉三階武技,,這是從夏恩身上奪下的戰利品之一。
講究有敵無我,有進無退。一旦進攻就如同滔滔江水連綿不絕,身下卻是如同蒼松一般遒勁堅韌不拔。
只是學了短短兩日,這套,便被趙崢使的有三四分模樣。
只見庭院中,趙崢一往無前的進攻,長劍閃動,劍招連綿不絕,中途連變招都沒有,只有不停的進攻。鋒銳的鬥氣,急劇的撕扯著身前的空氣,發出撕扯布匹的噪聲。
嗤嗤!
出劍越來越快,劍光幾乎連成一片,如果站在趙崢的對面,便能看到,密密麻麻的劍尖,形成一面圓桌大小的劍牆,這般迅疾狠辣的劍招,當真是駭人之極。
唰唰!
連刺兩劍,趙崢終於停下了,雙臂酸痛的幾乎麻痺。
「松濤劍訣……松風劍法……」
笑傲江湖中青城派的松風劍法,講究的是如松之勁,如風之輕。這樣看來,倒是和這有幾分相像,同樣是穩固下盤,快手疾攻。只不過趙崢記憶裡,松風劍法好像是以遊走為主的打法來著。這一點和,直來直去,一往無前的精義有些不同。
對於笑傲江湖這本書,趙崢以前只是大略的讀過一部分,記得的地方不多。
不過,其中對松風劍法的描述,倒是可以和自己習練的相互印證。
「或許,以後有機會可以試試把那些武學招式改成武技……」
凝望著不遠處的樺樹,趙崢心中想著。
秋風吹拂,樺樹隨風搖動,沙沙之聲音隨風入耳。樹上枝葉左搖右晃,變幻莫測,卻總是直來直去,有進無退。
霎那間,趙崢突然意識到什麼,抓起長劍,就好像變成了一根樹上的樹葉,身形不停的晃動,而下盤卻如蒼松一般堅定不移。就看他手中長劍直來直去,剛猛迅捷,每處一劍,必有嗖嗖風聲。而劍速極快,勁道更大。
趙崢越舞越急,手中的劍已經完全看不清楚形狀,只有模糊的一片銀光。一遍又一遍的在他的手中展現。
只是這時候的,分明變了幾分味道。既不像,又不像書裡描述的松風劍法。
一遍一遍的練著,時間在飛速的流逝。
當趙崢回過神來,陽光已經昏黃,抬眼西望,太陽已顯疲態。
「呼呼……呼呼……」
喘著粗氣,汗水肆意橫流,脫力感席捲全身。趙崢拄著膝蓋,雙眼佈滿血絲,他盯著地面上的長劍,木然的瞳孔,一點點恢復焦距。
他咧嘴扯出一個笑容,雖然有些無力,但像陽光一樣燦爛。
「松風,松濤……管他是什麼呢,只要適合自己就好。」
……
傍晚,趙崢站在防具架前,怔怔的看著手中的長劍。洛怡站在他的背後,細心的給他穿戴,整理著鎧甲。
「洛怡,不准放開雪霓,明白麼!」
「奴婢明白。」
「嗯。」
點了點頭,想想又覺得有些不妥,自己為了不讓雪霓跟著自己冒險,把她綁的很緊,時間一長,可別傷了她的身體才好。有些擔心,趙崢隨後叮囑道道:「洛怡,好好照顧她,若是她有什麼不舒服,就給她稍微鬆松。」
「是,老爺,奴婢記下了。」
趙崢挑了挑眉,轉過身來,看向洛怡。「洛怡,別再以奴婢自居了。你已經立下了……」
「老爺,這是奴婢心甘情願的。」
洛怡低著頭,細心的檢查著趙崢的鎧甲,輕聲說著,但卻透著一股堅持。
「這個傻女人啊……」
怔怔的看著洛怡,趙崢心中歎息著,眸中既是憐惜又是敬佩。
「老爺,都整理好了。」
「嗯,我去了。」朝著洛怡露出一個感謝的微笑,趙崢轉身闊步而去。
望著男人的背影,洛怡癡癡的望著。
「老爺,你一定要安全回來呀~」
……
金河鎮南門的城牆上,高岸遙望著遠方的黑暗,在他的身後楊澤和房園二人,並肩而立,臉上一片肅然。
城上安靜肅然,城下卻是一片嘈雜,雖沒有人大聲喧嘩,但是交頭接耳和小聲嘀咕的聲音,卻是此起彼伏。
若是往日,高岸早就開口呵斥這群沒紀律的手下,可今日,他卻是一言不發,放任自流。
「馬修,你這幾日都在將主哪兒守衛,消息靈通,你說說將主把咱們召集在城外要幹啥?不會是要搞夜訓吧?」
「就是,馬修,你說說。咱這都披甲帶劍的,搞這麼大陣仗,不會是要和什麼人幹架吧?」
「這個……我可真不知道。」馬修解釋道:「你們知道的我只是個守衛,將主,有什麼事怎麼可能跟我說。而且,自從那天見了高哥他們一次,就再沒見過任何人,我就是想偷聽兒什麼,也聽不到啊。」
「頭……高哥也是,有什麼事不能跟咱們兄弟提前說說,非要讓咱們乾著急。」
「這個我看吶……」
「別說了,別說了,將主要來了。」
此話一出,眾人一驚,隨即又是一亂。
「快點兒,快點兒,站好。」
「將主,可不是好惹的主兒,都閉嘴,別吵吵了。」
眾人不約而同的想到那日的情形,一個個頓時噤聲不言,只是慌忙排好隊形。
這時,趙崢邁著堅實的步子,登上了城牆。
「將主!」
高岸三人右拳叩胸,垂首行禮。
擺了擺手,趙崢站到了三人身前,看向城下。
城牆後,煤氣路燈,釋放著亮黃色的光亮,在這月黑風高的夜裡,就像巨大魔獸的雙眼,窺視著黑暗中的一切。城下,一支支火把燃燒著,在夜風的撕扯下,左右搖擺,恍然不定,就像持火把者的心境。
趙崢雕像般峙立在城牆上,眼神如刀。寒風凜冽,趙崢胸中卻是燃燒著熊熊火焰。
高岸,一人站在左側,房園楊澤並肩肅立,像是兩尊門神一般,分立在趙崢左右,兩人皆手按劍柄,滿臉殺機。
看著城下,排列著散亂隊形的手下。
烈烈豪情在胸中激盪,手下有了,地盤有了,錢財也有了。
但這些都不是霸業之資,手下並未完全掌控,且戰力太低;這個地方風雨飄搖,這塊貧破的地盤兒,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別的勢力吞併;手上有了兩萬多金幣和許多物資,但那只是一筆橫財,持續的財源還沒有。
趙崢看的的很透徹。
地盤可以沒有,大可以先做流寇,而且大陸這麼大,總能找到一處落腳地。錢財也可以沒有,可以憑藉著手中的刀劍去搶奪,但是……精銳的手下必須有。
自己手中,一定得有一支力量,一支絕對服從他趙崢的力量。
而現在,只要能徹底收服這支小小的隊伍,將他們打造成自己想要的精銳,自己才有實現野心的可能。
鏘!
趙崢反手拔出長劍,清厲的聲音激揚而出,一片肅靜。
「拜見將主!」
高岸三人,單膝跪地,高聲喝道。
城下的眾人,回過神來,立刻轟然拜道:「拜見將主!」
城上城下鴉雀無聲,只有呼嘯的寒風刮過,吹落城垛上的枯葉,漫天飛舞。
趙崢放眼望去,眼前還是他所熟愁的那些人,這些人已經效忠了自己,是自己的部下。可是這些人,實在是弱的可以,除了高岸三人裝備齊全,其他人身上的裝備多多少少都有些殘缺,大多數人衣甲破舊,有幾個人甚至用的是柴刀。
他雖然有些預感,但沒料到竟然是差到這種程度。
搖頭笑笑,趙崢高聲道:「都起來吧。」
「諾!」
嘩嘩!
轟然聲中,衣甲晃動,兵器撞擊鎧甲的聲音連成一片。
趙崢沒有發話,靜靜的看著他們,心中不禁黯然一歎。
「烏合之眾啊……」
這些人神情呆然,雖然盡力的保持著肅正,卻是沒有一點兒士兵的氣勢。
他們的眸子裡沒有殺氣,就算手上拿著最鋒利的寶劍,本質上也還是一群有些力量的平民。他們雖然有些勇力,也見過血腥,但根本就算不得上是士兵,甚至連一般的賊寇都比不上。
至少,賊寇狠辣亡命,足夠凶狠。而他們……
如果說賊寇是餓狼,他們就是一群山羊,雖有幾分勇氣,可一旦遇到餓狼,便只有逃跑敗退的份兒。
要想依靠這樣一群山羊,在這個亂世生存下去,最終成為割據一方的軍閥,封侯稱王,那只能是個天大的笑話!
必須把這些人培養成一群惡狼!
亂世人命賤如狗,做山羊的只能被吃掉,只有做狼,才能靠吃羊而活到最後。聽上去有些殘忍,但這就是現實。
一切只為了存活二字罷了。
當然,存活只是最基本的,趙崢絕不會讓他們只知道存活。那樣不過是又培養了一窩賊寇罷了。他要讓他們知道,他們為什麼活著,為什麼去戰鬥。
不過,那些都是後話了,現在要做的,就是讓他們變成餓狼,讓所有人都恐懼的餓狼。只有獲得了最基本的生存,才有資格談夢想和野心。
陰冷的黑夜,在呼嚎的寒風中,趙崢確定了他的目標。
從他們茫然呆滯的眼神裡,趙崢準確地捕捉到了他們心中最卑微的要求,他們不想死,他們想活下去!
「我不想死,我想活下去!」
不合常規的開場白,卻一下抓住了所有人的心臟。
是的,他們不想死,沒人願意死!
「我想吃最鮮嫩的小牛肉,我想喝最純正的朗姆酒!我還要穿上華麗的絲綢衣服,家裡的錢窖裡要堆滿了金幣,還要有十個地窖都裝不下的大麥。」
趙崢像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在講述著自己的美夢,可城下眾人的眼神不再呆滯,趙崢給他們描繪出了一幅做夢也不敢想的美妙藍圖,有誰不想過這樣的生活呢?
「我還要娶上一個貌美的妻子,給我生七個八個的兒女,和他們玩耍,照顧他們,呵護他們,看著他們長大,繼承我們家族的榮光和傳統……」
一眾手下臉上洋溢起崇敬的笑容,這是平民最樸素也最渴望的生活。
真的,他們所求很少,可那些統治者卻是連這點卑微的夢想,都吝嗇給予。
趙崢話鋒一轉,開始進入正題。
「可是,在這樣的亂世裡,我們什麼都沒有。牛肉,美酒,金幣!糧食!女人!這些……都是貴族的。我吃不飽穿不暖,甚至每天還要擔驚受怕,深怕盜賊搶奪走我們最後一點糧食,更害怕軍隊為了他們盾牌上的徽章,砍下我們的腦袋。」
所有人都感同身受,垂下了腦袋,懊惱失落的看著地面。他們曾經有父母兄弟,可現在……只有一個人了。他們的親人,或是餓死,或是被寇殺,或是被士兵砍了腦袋。
悲傷的氣氛在眾人中瀰漫,隱隱中一種不甘,開始萌芽。
就在這時,趙崢突然咆哮道:「憑什麼!?你們tm的告訴我!憑什麼!?憑什麼我的親人,就要死於非命,憑什麼我就必須忍饑挨餓,憑什麼那些貴族就能安然無恙,依舊作威作福,錦衣玉食。誰tm的來告訴我!!」
鴉雀無聲,夜色中,他們的雙眸中泛起濃濃的不甘和嫉妒,甚至是憎恨。
也許以前他們從未想過這樣的問題,在等級制度森嚴的古代,勤勞善良的農夫一般是不會有這樣「大逆不道」的思想的。可沒想過並不意味著他們就不想。
「你們tmd願意一直過現在這種生活嗎!?」
趙崢厲聲喝問。
「不願意!」
眾人們紛紛回應。
「那我們應該怎麼辦?」
絕大部份人默然,只有極少數的幾人厲聲回應道:「去搶!」
趙崢目光森然,振臂喝道:「對,拿上你們的刀劍,騎上你們的戰馬,去搶他tm的!」
「搶他tm的!」
眾人紛紛跟著嚎叫起來,情緒已經被完全調動起來,場面終於不再像剛才那般死氣沉沉,多少有了些氣氛了,這只是趙崢狼計劃的第一步,讓這些只懂得挨宰的農夫變成燒殺劫掠的強盜。
不過,他可不會將這些人,培養成只會燒殺搶掠的強盜,只有變成狼之後,他才會告訴他們,誰能搶,誰不能搶,誰該殺,誰不該殺。
現在,他們只需要知道,揮劍砍人就行了。
看到原本死氣沉沉的手下開始變得洶洶嗷叫,楊澤和房園交換了一記眼神,他們都從對方的眸子裡看到了敬服。而高岸卻是皺起了眉頭,他是騎士,不是強盜,將主這樣做……
「很好!」
趙崢大喝一聲,待神情激動的眾人紛紛平靜下來,長吸口氣,才朗聲道,「目標,鰲頭堡!」
高岸三人一愣,不是說去平山堡麼,怎麼換成了鰲頭堡?
就在三人驚疑的時候,城下的眾人卻是鴉雀無聲,臉上儘是畏懼。鰲頭堡,那可是的勢力,他們只不過是一群平民,怎麼可能是那些殘暴兇猛的士兵的對手。
然而,下一刻,他們卻是爆發更強烈的恨意。他們或多或少的都受到過駐地兵團的欺壓,有些人的親人,就是被這些惡狗一樣的人,殘害了。
從前他們勢單力薄,如今,他們有四名武裝騎士,二十四名見習騎士。鰲山堡,不過是一個只有一名武裝騎士領導的小崗哨,我們絕對可以輕易的殺光他們。
糧食!美酒!金幣!
這一切,在召喚著他們,喚醒他們體內的殘暴。
察覺到眾人的變化,趙崢露出滿意的微笑。遙望了眼遠方,詭秘的精光在眸中湧動,趙崢神情一冷,濃烈的匪氣在眉宇間交織,他揚起長劍,厲聲怒喝。
「出發!」
「諾!」
眾人轟然回應。
隨即,這支喚醒了野性的隊伍,像是群狼一般,向著黑夜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