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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三十一章 對視 文 / 草木多多

    重上石階,懷裡抱著滿滿一紙袋的杏仁與榛子,我聞了又聞,真是很香,香得濃烈撲鼻。

    拿回去與蘭嫂、翠兒和洋兒一同享用——

    想起那洋兒,整日滿山奔跑,無拘無束,把笑聲撒落在各個角落。

    他的姐姐怕他生事,更怕他玩得過了份,給我招來麻煩,不只一次地在背後教訓他,被我撞見。

    那孩子只是個七歲的幼童,又怎會像成人一般地管制住自己?硬生生約束他,不就是在抹殺他作為孩子的天性?

    於是,我拉了他的手,曾去找過梅無艷,瞧著梅無艷,問:「大哥的這山可有不能去得的地方?」也許有秘密的所在,不方便別人打擾。

    梅無艷當時只是回答:『只要是這莊裡的人,他哪一處都能去的,以不干擾別人為先。」

    他當時是眼睛看著洋兒說的,淡淡一語,卻在一語間已明白我所指的是什麼,並做了最簡潔的回答。

    說來奇怪,自從找過梅無艷後,洋兒卻變得十分的乖巧,少了許多的莽撞,直嚷嚷著要讀書習字。

    問他為什麼,他只說,他也要成為梅大哥那樣像仙人一般滿身散發著煙氣的男人。

    當時滿屋人笑,為他那「煙氣」的用詞,但滿屋人又都曉得,梅無艷身上那如出雲岫間的氣質,不是光讀書就能讀來的。

    只是,在一個孩子心中,早早樹立一個目標、一個學習的對象卻是好的。他很有眼光,選擇了梅無艷作他的奮鬥目標,而在他的眼中,梅無艷臉上的巨疤竟也像不存在一般。

    一個孩子比很多大人都更高明,懂得去看一個人的內心。

    於是,蘭嫂開始授他文字,我也才知道蘭嫂原是大家閨秀,能識文斷字,當初只為了能嫁於他的夫,而被有些身份地位的父母脫離關係、逐出家門。

    關於他的丈夫,為何一場應試後便再無音訊?我心裡做過許多的猜測,但每一種,不管他是活著還是死了的猜測,都是不能對蘭嫂說的,我寧願她永遠抱著那個信念,堅強地活下去。

    而現在,她每日會抽出許多時間教洋兒識字,洋兒也一口一個「蘭姨」,很是親膩,這幾個沒有完整家庭的人,在這裡,至少有了家庭的溫暖。

    前面那是什麼?

    停下腳步,也停下思緒,同時停下我一路上不停地上下點頭、聞著紙袋中香氣外溢的動作。

    那大而蓬鬆的尾巴,那機靈黝黑的眼珠子,那抬起的促狹的小前爪,那有些毛茸茸的兩隻上面開花的尖耳朵……

    那不是松鼠是什麼?

    驚喜地停下,生怕讓這小東西受驚地跳走。

    它在離我前方五六米的距離,兩隻眼骨碌碌地瞧著我,就站在石階的旁邊,並不在草叢林木中。

    咦?

    梅無艷曾對我說過,這山莊四圍有高牆,一般的人也進不來,更不要說大點的山林野獸了。而且莊內各處撒了硫磺,還有他特製的一些藥粉,定期的都會有人去噴灑,也根本不會有蛇及一些容易危害人的毒蟲出現。但他沒告訴過我,這裡還有這般可愛的小生靈。

    我慢慢蹲下身子,緊緊盯著它,怕它在我一個不留神下溜走。

    它見我動,緊張得也往後跳了跳,這是純野生的動物,雖然在這山莊中,見過人來來往往,可它們都隱在高高而濃密的林中,在它們的世界裡秘密地觀察著人類。

    我盡量柔和地笑,咧著整排的牙齒,讓自己看起來無害,它能看懂我在笑嗎?但至少我不是高高地站著,會讓它感覺安全許多。

    「小傢伙,是不是聞到了這袋中的香味,忍不住饞涎地跑了出來?」

    我晃晃袋子,看著那對小眼珠子也跟著骨碌骨碌轉,那雙眼竟比人類的還要來得靈巧可愛,是因為沒有所謂的複雜心機在裡面嗎?

    它不懂我在說什麼,但也不肯離去,遠遠的後肢杵地的站在那裡,小前爪抓耳撓腮,很是逗趣。

    於是打開紙袋,香味更甚,笑瞇瞇地看著那個小東西,竟然急得原地蹦跳起來,卻沒有靠近。

    於是抓出一些,以盡量幅度不大的動作拋過去。

    落地,濺起一些聲音,那小東西竟嚇得後退許多,但我扔得不算近,而且自己仍然蹲著,一動也不動看著它。

    野生的動物真是警覺得很,有一會兒,它只是遠遠看著,不時地晃晃大尾巴,卻不上前。

    喔?不吃嗎?

    那是引誘不夠!

    我再掏出,用力咬開幾顆,當殼子破裂的一剎那,濃香已讓我忍不住先吃了幾顆,而且故意嚼得香噴噴的樣子——

    再然後,把開了口的幾顆扔過去一些,並且我低著身子後退一段距離——

    成功!

    濃烈的香味加上我的退讓,還有我滿臉的笑意,小傢伙已開始小心地接近,吃了一口便止不住地開始狂啃——

    果然比它在樹上吃的松果要香吧?

    我滿足地笑——

    直到我又扔了幾次,直到它幾乎已吃了袋中的一大半時,那小傢伙才看了我幾眼,隱入叢中,迅速消失。

    哦?原來也知道飽呀,吃飽了就走——

    如果它明天還來,我倒是不介意再與它分享,薛嫂前一刻已給我看了滿滿幾缸的乾果,天哪,那得有多少斤?連著吃得吃多少天?

    所以當薛嫂說「姑娘你天天都來吧,薛嫂天天給你炒」時,我是連連點頭。()

    想起她那倆口子,二人給旁人的感覺是很有視覺衝突的。

    一個大方,一個冷硬;一個熱情,一個寡言少語;一個像向日葵,雖然不火熱得似太陽,卻在普通中有精神;一個像石頭,雖然做飯的手藝一樣出色,卻默默不出頭。

    當時,那漢子進了屋,手中的大桶提著滿滿的水。

    我驚訝,那麼大的桶,又裝滿了水,水非稻草,得有多少斤的重量?想起黑店老闆娘提的要比他少了許多,當時說自己生來力大,我還能勉強相信,但這次嘛,不相信。

    結果那位進來後,看也不曾看我一眼,便走到一邊,將水注入一旁的兩口大缸裡,輕鬆地就像小孩子在玩過家家時,手裡拿著的是小得只有巴掌大的灑水壺,而不是兩個超級大木桶。然後他接替薛嫂剛才未完的工作——拿起鹿茸,刮著上面的精華。

    「當家的,你怎麼不打招呼?」薛嫂橫他一眼,看著我笑:「姑娘別見怪,他幾十年了都這樣,和我一天都不說幾句話呢,除非讓他信服並特殊的人,他才打開他那金口多說幾句——」

    我笑,世上千百種人,我與他又沒有任何的過節瓜葛,他的表現只能說明那是他的性格,既是性格,就不需要在意和強求,把自己的意願強加在別人身上,那可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於是,我只是笑。

    薛嫂也是明眼人,看出我的絲毫不介意。

    「姑娘好性情。當家的,這是紅塵姑娘,我同你說過的那一位——」薛嫂突然說了這麼一句,然後我發現那個漢子的身子動了一動,轉過臉來,仔細地在我身上看了幾眼,而且暫時放下了手裡的活,衝我點點頭,僅此而已。

    但僅僅是這個動作已讓我吃驚,這是一個很可能連天王老子來了也不會放在眼裡格外相看的男人,前一刻進門時還看也不曾看我一眼,這會兒卻特意地放下手中正做的活,又加了點頭的招呼?

    薛嫂對他說過我什麼?

    「呵呵,我家這口子剛才提回的水可是後山的清泉,公子烹茶時,會到那兒現取,這些嘛,是用來做湯煮飯的——」

    喔?原來是清泉水,我知道釀酒、烹茶,和水質很有關係,包括煮飯。我那個世界的竹葉青酒之所以能在千百年前成名,重點就在於釀它的水質不同,是竹林裡的山泉水。

    就像現在有些地方的人,常年喝枸杞樹下流過的河水,竟然整個村落都很體健長壽,那水裡有落下的枸杞浸泡後的精華呀——

    果然——

    「姑娘,這後山那眼好泉,是公子發現的,加上後山地勢較高,常年雲霧繚繞,所以才能種出那天下獨一無二的好茶。」

    怪不得了。

    我呵呵地傻笑,聽著她絮叨,做個乖乖的聽眾,誰知她在翻炒的功夫,回過頭看我一眼,那一眼奇怪,同時,無來由地說出了下面的話——

    說了什麼?

    我正回憶,一道鮮明的紅色印入眼裡——

    遠遠在上,風過,紅衣似羽翼張揚,在整座山的背景下,絕艷的風華!

    是花語,只有她能把紅衣穿成這種效果。

    我既沒加快腳步,也沒放慢速度,不緊不慢地上著,她也同樣的,在風中走來——

    她在上,那感覺,竟像仙子從天界而來。

    終於近了,近到約有三米即一丈遠時,她停下,我也停步,因為她嫵媚的神情中有定定不變的眼神,直視著我……

    喔?

    她狹長而漂亮的眼,慵懶而嬌媚的臉……

    我也直視著她,目光放在她臉上。其實很想在她週身上下游移,必竟美的東西在沒有衰敗時,是看不厭的,至少在外表上來說。

    只是,我不能那樣將目光游移,因為她直視的眼是想望進我的心裡。

    於是迎上她,同樣直視。

    耳旁風過,髮絲飛舞,秋葉紛紛,雁過啼鳴……

    所有的一切,都沒有干擾我們的對視,直到她一笑——

    心跳,這個女子一笑傾人,再笑傾城,三笑呢?

    如果放她進了帝王家,會是紅顏禍水嗎?我倒是以為女人再美也輪不上禍水的行列,真正的禍首是男人,再美的女人,如果沒有男人願意去受迷惑,女人又怎麼亂得了國?

    心裡放開思緒,眼,卻看著她的笑,如果我有畫筆,如果我有驚天的畫工,這個女人我絕不會放過,嗯,對了,薛嫂突然說出的一段話是——

    「明月是公子在一個偏僻的鄉下,救助一些得了瘟疫的人時帶回的孤女,當年只有十一歲,最晚到山莊——」

    這第一句話鑽進我的耳朵時,我便傻笑不出了,怔住。

    關於四位女子的來歷,我曾在心裡泛過疑問,但只是放在了心裡,卻從沒有去問過誰,包括梅無艷。

    而這薛嫂竟無來由地突然提起?

    耳裡聽得她的聲音未停。

    「清風,是公子的師父辭世前,一個老友托他照料,而他又托給公子的——」

    嗯,關係夠遠呀,托來托去,卻成了推不掉的責任,只是,清風卻也是他在處理各種事情上的得力助手,我看得出來。

    「花語原本是在全國三年一次的大選秀時,被家人逼著要送進宮裡的,逃了出來的路上,昏死過去,被公子救了——」

    喔?逃避他們王的選秀,又是被家人逼的,那是天下再無去處了(誰敢收留),家也回不得了。

    「樹影來得最早,是公子很小的時候便托了一對農人照料,在公子避世出山建起了這楓樓竹苑後,才又帶回來的——」

    嗯?那麼說是梅無艷隨他師父離世避修前就有了這個女子的存在?但是這個女子現在看起來最多不過二十出頭,怎麼會?

    「對了,樹影好像是公子一位故人的遺孤,當年被公子收留時還在襁褓中,好像一戶姓韓的什麼人家的遺孤——」

    什麼?薛嫂最後補的一句,卻讓我大吃一驚?姓韓?避世前托別人照料?而他避世前是去那個青刀滅門的韓家去道別的,難道?怎麼會?當時梅無艷並沒有提及這麼一個人?這中間——

    薛嫂那一頓話,只這最後一句讓我觸動,而現在面前的女子,是那四人中,為了不入深似海的宮廷而出逃的女子。

    她沒有為了權勢名利而想去做人上人、想去接近皇家、想去不惜一切地施展自己的手段來換得她一世的榮華富貴,卻情願在這裡,為人侍女,做一些粗事,至少證明,這個女子,也算是個不愛慕虛榮、難得明智的女人。

    「世上很少有女人會像你這樣,完全以欣賞的眼光去看另一個女人——」花語說話了。

    我笑,「世上也很少有女人會像你這樣,在別的女人用欣賞你的目光看你時,能察覺到這是欣賞,而不是嫉羨!」

    太多美麗的女人,在照鏡子時都是孤芳自賞,甚至到了認為自己真美,美到了所有的女人都該嫉妒她,每一個接近她的女人都是在打她的主意,自戀地認為別的女人都在拿她當敵人,而自以為是——

    花語再度不語,盯著我——

    我依然回視她——

    我們二人好像就要這麼盯一輩子,盯一生一世,直到花語又突然笑起——

    然後她款款而下,錯過我身邊時,留下作別的話:「花語要去去後山,先告辭了——」

    「慢走——」我依然笑,看著她的側影變成背影,不肯收回目光,我不否認自己很喜歡看她——

    她猛然回過頭來,迷濛狹長的眼,別有意味地凝視我——

    「紅塵姑娘果然特別,怪不得了——」然後她離去,再未回過頭。

    直到她消失在我的視線外,消失在落葉紛飛中,消失在小徑幽幽的畫景中——

    我沒有開口,沒有問她最後那一句話,是怪不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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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愛的朋友,本章的松鼠一節嘛,大家也許會疑惑,寫來何用?呵呵,它與它們,是會與女主將來的某些情節有莫大關聯的。

    520,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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