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章 十六 劍之舞 文 / 拂曉晨星
「啊」
隨著一聲淒厲尖銳的慘叫聲,腦袋被劈碎的屍體摔倒在積水裡,濺起了一片水花。被高溫融化的顱骨裂口中,不斷向外流淌著黃白相間的腦漿。
光從生理構造上來看,自詡那高等人種身份的黨衛隊騎士,似乎和那些被送進集中營接受「處理」的犯人也沒有什麼兩樣。
手握湛藍色的大劍,身為施暴者的卡特琳娜似乎連細看一眼犧牲品的興趣都沒有,只是把悠閒而又懶散的目光,輕輕移到了下一個獵物的身上。這些年青的騎士,對聞名於東線的「北風之卡特琳娜」來說,根本連個像樣的榮耀擊殺都不算。
以「北風」為名的女騎士,出手就像是是橫掃西伯利亞冰原的風暴般,強大得讓人無法阻擋。擁有一劍就劈飛卡爾實力的卡特琳娜,殲滅這些黨衛隊騎士自然更是乾淨利索。
短短幾秒間,已經有三名騎士連人帶劍,被那柄厚重的藍色光劍從正面劈得粉碎。
「別想跑,同志。」
本想享受獨自解決仇人這一無上快感的海爾姆,並沒有召集太多人手,那些本應在外圍充當增援的士兵正像沒頭蒼蠅一般,在迷宮般的地下鐵隧道中到處亂撞。更讓他絕望的是,在這數十米深的地層之下,任何泛用通訊器材都已經失去了效果。
覺勢頭不對的海爾姆,暗自已經在心裡做好了逃跑的打算,悄無聲息的緩慢退後。就在這時,他身後卻傳來了清脆的槍枝上膛聲。
「別讓貴族老爺逃了啊,同志們。」
「他那雙靴子不錯,誰也不准和我搶。」
「你也不怕傳到腳氣?卡列寧?」
粗魯的嘲弄聲裡,十多個全副武裝的士兵,懶散的挎著f突擊步槍,跟隨在依舊像塊石頭般沉默的阿列克謝身後,與卡特琳娜正好一前一後堵死了這條通道的兩端。
他們的出現,頓時徹底堵死了海爾姆的逃跑路線,這些在東線的腥風血雨中存活下來的老兵,可不是他身邊那些空有熱情的幼稚騎士能夠比擬的。
自覺逃生無望的黨衛隊騎士,有些自暴自棄地雙手舉起了大劍,擺出了正面迎戰的姿勢,轉身面對著那步步逼近的可怕身影。
「最後該輪到您上路了,『軍刀』海爾姆。」
輕鬆甩動著手中的大劍,卡特琳娜的神情裡明顯帶著幾份深切的厭惡。眼前這個已經深深陷入恐慌的男人,並不是靠著自身實力在東線出名,他的「美名」完全是建築那些被用來試劍的無辜婦孺屍骨之上……
「自報姓名吧,這個人渣。」
雖然心底裡懷著強烈的厭惡與鄙夷,雙手捧劍立於胸前的卡特琳娜,還是依照成名騎士之間決鬥的規矩,向對手行了一個劍禮。
她的禮貌卻沒得到該有的回應,面目驟然猙獰扭曲的海爾姆,突然從懷裡摸出了一個銀色的圓柱,高高舉在空中……
「讓我平安離開,你這個怪物否則大家就同歸……」
氣勢十足的宣言剛喊到一半就已經戛然而止,卡特琳娜手中的劍刃只是在空中一閃,凌厲劍氣形成的真空風暴,已經摧枯拉朽般打爛了他的整個手掌。
空中到處是飛濺的爛肉和蒼白的碎骨,慘嚎一聲的海爾姆扔掉了手中的大劍,手捧傷處的他只能蹲在地上不停地劇烈顫抖。依然閃爍的高溫劍刃掉落在污水中,頓時燒灼起了一片白色的水汽,在連續閃動幾下後,才慢慢暗淡了下去。
「沒想到連一記『暴風劍』都接不下,真不知道你在東線是怎麼活下來的。」
看著掉落在積水中滾動著的銀色圓筒,卡特琳娜一腳把這個重型反步兵手雷踢到了水溝裡,海爾姆的想法是不錯,這顆手雷引爆後的彈片足夠橫掃半徑三十米以內的一切生物,但這個小伎倆顯然找錯了對手,「想靠這種玩具來保命嗎?」
「少校?」
跑上來的士兵一把揪住了海爾姆的頭,將他粗暴的壓在了積水裡,冰涼的槍口頂住他的腦袋。被按在污水裡的騎士,頓時被嗆得一陣咳嗽。海爾姆的信心,好像已經全部被那驚人的一劍所摧毀,根本沒有做出任何的抵抗。
輕輕一揮手,算是回答了手下那徵詢意見的目光,在一聲乾淨利索的槍響裡,卡特琳娜把目光轉到了卡爾的身上。
「又見面了,買『杯子』的,這次沒有帶那個小丫頭和東方小子?」
隨手抽出了一枝雪茄咬在了嘴裡,湊在自己的劍刃上點著了火,女子就像看見老朋友般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上次在塔裡波恩,你們逃得也算是很漂亮。」
「漂亮的話,就不會被你一人幹掉三機了。」看著女子手裡那柄巨劍,卡爾的笑容牽動到了傷處,痛得皺緊了眉頭,「舊『紅色聯盟』的騎士竟然藏在『第四帝國』的地下鐵裡,這可是條能上頭版的大新聞,你想如何處理我這個目擊者?」
「你原來在第四裝甲突擊群呆過?」
「沒錯,十七年前新斯大林格勒突圍戰的時候,我臨時被編進過那個突擊群。」
「雖然我沒參加那場追擊戰,但貝爾德打得不錯,是個值得尊敬的主官,至少第四裝甲突擊群的士兵,有一大半都能重新見到家人的面孔。」
收起了湛藍的劍刃,把光劍重新收回了腰間的劍鞘裡,雙手叉腰的卡特琳娜在卡爾眼前,徹底解除了備戰的姿勢,「想不想活著回尼斯?日耳曼尼亞的小騎士。」
「什麼?」
根本沒想到自己會從卡特琳娜口中聽到這樣的提議,目瞪口呆的卡爾頓時愣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據他所知,東銀河裡那些四處給「星團兄弟會」添堵的亂黨,其隱藏幕後的支持者和「鋼鐵萊茵」脫不了關係。對於到處都是大小割據勢力,擁有遼闊領土卻又像一盤散砂的東銀河,這兩者一向毫不遮掩自己那**裸的吞併企圖。
以此推論,身為亂黨的卡特琳娜雖然不至於淪落到給「第四帝國」效勞,但也絕不該像這樣主動幫助自己才對。
「不要這樣瞪著我。」
周圍的手下已經開始清理現場,從某種小巧的透明容器中,將藍色的螢光液體倒在了屍體上。很快就在一陣撲鼻而來的酸臭中,連人帶衣服全部融化,被污水沖進了下水道裡,八個黨衛隊騎士就這樣完全從世上蒸了。
不遠處已經響起了嘈雜的人聲,在牆上掐滅了雪茄的卡特琳娜,仔細打量著卡爾那張驚愕的面孔。
「聽說青騎士都很富有,只要三百萬,你就可以離開這條骯髒的水溝,回到尼斯沙灘上欣賞泳裝美女,時間可不多了。」
「二百五十萬。」
「成交。」
「帶我們的客人去休息,順便找人看下他的傷口。」
「是的,少校,來吧,日爾曼鬼子,算你命大。」
一個滿臉鬍渣的中年老兵立刻執行了命令,用自己有力的肩膀,架住了卡爾搖搖欲墜的身體,隨之而來的,是強烈刺鼻的酒臭和煙草味。
「為什麼要救我?」看著走在最前的高挑女子,想了半天卡爾還是問出了這個自己都覺的很蠢的問題,「你不是為亂黨所僱傭嗎?」
「我可沒說只有這麼一個僱主。」
「雙重傭兵?」喊出這個詞語的卡爾立刻識趣地閉上了嘴,大家都是僱傭兵,自然懂得道上的規矩。一個傭兵究竟在為誰賣命,關係到傭兵本身的生死,涉及到這一方面的問題還是盡可能少問為妙。
「我的另一位僱主和你們有舊,目前只能告訴你這點。」似乎青騎士的表現讓她相當滿意,卡特琳娜算是給了相當的面子,正面回答了他的問題,「考慮到以後有可能的合作,所以我才救你一次,免得大家以後誤會,反正有錢可賺。」
「這樣……」
先不管卡特琳娜說的是真是假,但至少她現在救了自己,卡爾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這群「紅色聯盟」的老兵似乎相當熟悉周圍的環境,熟門熟路地在迷宮般的地下通道中穿行,很快就走到了一條岔路的盡頭。
「黑海渡假地,日爾曼鬼子。」
架著卡爾的老兵露出了笑意,對著**的牆面,阿列克謝按下了手中的搖控器。眼前厚實的牆面立刻自動向上升起,露出了隱藏其後的另一塊天地。
「這是僱主留給我們的藏身所,先好好休息吧。」
被人隨手扔到了一張破破爛爛的沙上,這充滿民族風格的粗野動作,不由讓卡爾痛得呲牙咧嘴。滿臉痛苦的青騎士副團長團起身子,雙眼卻在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足有上百平方米的空間,被隔成了幾塊,起碼有五條以上不知用處的通道出口。放在一邊的鐵架上堆滿了自手槍到地雷的各種輕重武器,甚至還有堆成小山一樣的炸藥和雷管。
將近二十架強襲裝甲在金屬托架上沉睡著,但看那被人整備一新的模樣,卡爾知道,只要一插進鑰匙,這些金屬惡魔隨時會在主人的操縱下大開殺戒。
「吃的,還有藥。」
幾乎是把一塊板磚般堅硬的黑麵包砸在了卡爾臉上,那個滿臉鬍渣的老兵,對著卡爾露出了「友善」的笑臉,接二連三把手裡的東西扔在他身上。
畢竟在東線混了將近十年,卡爾對這種充滿斯拉夫風格的「友善」風格,早已經是習以為常。在那一大堆東西裡先是找到了止痛藥,二話不說的青騎士直接拍開了一瓶伏特加,用辛辣的酒水把藥片吞了下去。
「酒量不錯。」
懷抱著突擊步槍,中年老兵拖過一張椅子坐在了卡爾身邊,點燃了一根香煙,充當起了臨時看守。
不過接下來生的事情完全出乎老兵意料之外,這個看起來和那些貴族騎士沒什麼兩樣的青年,用單手老練的把鹹豬油抹在了黑麵包上,然後就著伏特加狼吞虎嚥的大吃起來。
「醫生很快就來。」
這種頗具斯拉夫風格的進餐方法明顯贏得了老兵的好感,直到卡爾掃光了桌上所有的食物,他才扔了一枝煙給面前的騎士,「在東線和我們打過仗?」
「十二年,在冰天雪地裡不習慣這些的話,我早就死了。」用對方遞過來的火機上點著了煙,卡爾不由被那種熟悉的劣質煙草,嗆得咳嗽了幾下。
結束了短暫的談話,卡爾的思路漸漸轉到了海爾姆死前的那段話上,「鋼鐵萊茵」對這件事情的介入,給他帶來了一股莫名的焦慮感。
幾乎從「第四帝國」誕生的那天起,「鋼鐵萊茵」這個碩大無朋的軍火企業就像是帝國的雙生體般,在這片土地中牢牢地紮下了根。
作為西銀河、甚至可以說是整個宇宙中最大的軍火企業,「鋼鐵萊茵」可以為所有帝國的友好國家,還有出得起錢的國家,提供一切他們想要的武器和裝備。
在戰場上,她就是死神的代名詞。
依靠著軍火生意所帶來的巨額利潤,這個集團把自己的影響力幾乎滲透進了帝國的每一個部門之中,甚至能夠改變議會乃至軍部所決定的議案。
無論是與「紅色聯盟」的戰爭,還是帝國周圍星球上那從不停息的戰火,都有著她的參與。成千上萬敵對的士兵,手拿著完全相同的武器彼此廝殺,他們的鮮血最終卻匯成同一筆財富,流進了「鋼鐵萊茵」的口袋中。
可以說,帝國就是「鋼鐵萊茵」的外殼,而「鋼鐵萊茵」就是帝國的影子。
現在這個巨大的軍火集團盯上了蕾妮,頓時把事態變得更為糟糕,那些靠生食人命生存的軍火商,比起「守規矩」的軍事情報局來說,顯得更為殘忍可怖。
「難道他們也看上了那台白色惡魔,並且知道誰就是鑰匙……」
想到這裡的卡爾不由眉頭緊緊鎖了起來,「鋼鐵萊茵」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魔影,漸漸的籠罩在了青騎士眾人的頭頂……
「媽的。」
低吼裡充滿了不甘和怒意,雙腿軟的泰倫努斯,接連退出十幾步後,才算是勉勉強強站穩了身體。
年輕騎士一腿踢在他的小腹上,甚至連落點與姿勢,都與他攻擊林凌的那腳完全相同,這並不致命的一擊卻充滿了故意報復的味道。強烈的屈辱感湧上舌尖,再也無法忍耐的老者管不上什麼騎士禮儀了,直接把髒話罵出了口。
真正讓泰倫努斯驚慌的並不是**上的痛楚,年青騎士這記沒有任何徵兆的攻擊,完全出了他的預料之外,在剛剛那一瞬間,他的秘術徹底失效了。
「雜技該收場了,不要再吹噓什麼預知未來的秘術了。」
看著老者那不可置信的神情,林凌努力平復著自己越來越沉重的呼吸,儘管表面上裝出了一付若無其事的樣子,實際上,連番惡鬥之後滿佈創傷的身體,已經是不堪重負了。
現在他還能站在這裡,完全是因為格蕾絲那枝營養劑和強制睡眠的功勞,他必須盡快結束這場拖延已久的戰鬥。
「所謂的『見切』,根本就是一種觀察的技術。你可以通過我肌肉的走向,來預測大致的動作與方位,再配合上不斷用語言暗示,所以在實戰裡看起來就像能夠預知一樣。」
「……」
臉上的表情依舊充滿了自信,對手的每一句話卻都像重錘般,重重砸進了泰倫努斯的心底,眼前的年輕騎士,的確看破了「見切」的所有秘密。
在數百年間不斷對人體運動原理進行分析與研究,「波諾」武者們整理出了一套完整的理論,通過觀察對手最細微的肌肉運動,就可以掌握對方即將做出什麼樣的動作,從而讓自己搶佔先機。
而將語言方面騷擾與暗示結合進這套體系後,屢屢被人看穿企圖的對手,很快便會陷進「波諾」武者故意營造的「預知能力」謊言裡,變得手足無措。到了這一地步,束手縛腳的對手對他們來說,只是一隻待宰的羔羊而已。
「沒想到你這麼快就能看破『跋伊羅婆』的秘術。」
重新握緊了雙拳,黑色龍型手甲出了陣陣金屬的摩擦聲,泰倫努斯顯然不想就這麼簡單放棄,畢竟他還擁有充足的體力,而林凌卻已快要油盡燈枯。
「最早讓我想到這點的,是你的眼睛。」用手指著自己的眼睛,林凌感受著力量重新在乾涸的身體裡凝聚,但顯然還遠遠達不到他的需求,「灰色的瞳孔顯然是經過改造手術,能夠讓你辨識紅外線,這點對掌握對手肌肉動向很重要。」
「算你聰明。」
對於這個詭計百出的小傢伙,老者不由有些惱怒地向前踏出一步,再度擺出隨時可以攻擊的姿勢。現在蒙在他身上的那層神秘外衣已經被剝去,兩名騎士重新回到了一個起跑線上。
泰倫努斯有著充足的自信,憑著他那套近身的打法,很快就能解決眼前這個煩人的年青人。畢竟他們都是屬於度型的騎士,體力在決定勝敗方面,有著至關重要的影響。
微微曲起了腳跟,猛踏地面借勢衝出的泰倫努斯,再次化成了一道虛無的黑影,直撲向了面前的年青騎士。
氣喘吁吁的林凌顯然跟不上老者的節奏,更不用妄想能夠擺脫他的追擊,眨眼間便被老者逼進了內線。泰倫努斯如同靈蛇般的拳刃,很快就形成了一場疾風暴雨般的攻擊,牢牢地把林凌全身上下都籠罩其中。
就在這時,誰也料想不到的事情生了。不知是因為疲勞還是慌亂,林凌手中的光劍竟然脫手而出,直擲向了泰倫努斯的胸口。
雖然這機會來得有些突然,冷笑一聲的老者還是反手格飛了光刃,直接一拳打向了已經是手無寸鐵的年青騎士。
「該輪到我了。」
看著那鋒利的銳角直扎向自己的胸口,林凌沒有半點躲閃的意思,甚至露出了一種讓老者有些害怕的笑容。並指如劍的年輕騎士反掌一招,泰倫努斯身後,立時響起了一陣異樣的破風聲。
本能的轉頭望去,泰倫努斯卻是被嚇得全身一顫。剛剛被林凌扔出的光劍,就像是有了生命般,自己在空中盤旋著飛回,已經離他的後頸只有半米不到的距離,他的皮膚甚至能感受到那股逼人的高熱。
連忙就地一滾,那團碧綠的光輪堪堪從頭頂掠過,老者總算用這種狼狽不堪的辦法暫時逃過了殺身之禍。
返回的劍光不停圍繞著林凌盤旋,就像是一條靈蛇般隨著年輕騎士的五指自由飛舞,每次跳躍時殘留的光焰,在空中舞出了一道眩目卻又優美的光痕。
「劍詠?你才是個『拜亞』」
看著這詭異的畫面,驚慌失措的泰倫努斯已經控制不住驚恐的心情,直瞪著眼前被碧綠劍光所圍繞的林凌。
憑借精神力操劍的「劍詠」,只有同時兼備魔導力和騎士能力的拜亞,才能使用這種傳說中的劍術,已經脫出人體限制的劍刃不再有任何死角和破綻,隨時隨地可以按照主人的念頭去攻擊對手。
「沒錯,現在是不是覺的這場遊戲更有意思了?」
靈動的劍光在身邊盤旋迴繞,在長久居於劣勢之後,林凌終於露出了自信的神情……
土鱉扛鐵牛
身體情況一般,還在家養著呢……天天吃一把激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