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章 十五 陳年舊事 文 / 拂曉晨星
劍傷處依舊是一片滾熱和痛楚,儘管被光劍造成的傷處不用擔心出血問題,但被高溫劍刃所燒燬的肌肉組織實際上受到的傷害,卻往往更為嚴重。
手裡緊握著冰冷的劍柄,躲在角落中的卡爾胸口劇烈起伏著,刻意壓抑住自己急促的呼吸聲。交戰雙方都是擁有級聽力的騎士,一點點小動靜,也會造成不必要的危險。
狹窄的通道下是淺淺的一汪積水,污黑水面上漂著各種雜物,站在台階之上的卡爾緊貼著冰冷潮濕的陳舊牆面。
蜿蜒曲折的甬道每隔數十米,在結滿露水的天頂上才有一盞陳舊的鐵皮吊燈,那黃的燈光如此無力,拼盡全力也只能勉強照亮了周圍一小塊區域。在燈光所不能及的陰暗中,凝結著水珠的磚塊泛著冷光,讓人不由自主的感受到一陣寒意。
一名持劍的年青騎士手握著赤紅色的光劍,在積水中小心翼翼地緩步前進,他那英俊的面孔上,充滿了對骯髒環境的厭惡。
這個倒霉鬼顯然不太適應一直保持著高,在這種迷宮般的地形裡追逐目標,結果和同伴們失散了。
儘管他持劍的手沉穩而有力,握劍的姿勢看起來也相當老道,但皮靴濺起嘩嘩的水聲,再加上黑暗中格外刺眼的赤紅光刃,顯示他在實戰經驗方面實在有點匱乏。
從小到大耳濡目染的騎士精神已經在心底根深蒂固,而成*人之後在騎士學院中能學到的,也全部都是堂堂正正的戰術。作為直屬於元的勇士,這些自認高貴的年青人,根本不屑去學習那些從東線返回的老兵,用鮮血和生命所積累下來的「卑劣」戰術。
罩在右眼上的單目探測器,可以幫助他追蹤人體的紅外痕跡,那些殘留下來的痕跡證明對手就在附近。因為高度緊張而有些喉嚨干的年青騎士,不由自主的嚥了口口水,將光劍橫擋在胸前。
探測器所覆蓋的畫面上,指示方向的赤紅色箭頭快跳躍閃爍,顯示目標的紅外殘留已經變得越來越強,那個叛國的騎士已經近在咫尺。
小心挪動著腳步,年青騎士已經顧不上被污水弄髒的皮靴,面對著探測器所指示的方向,做好應戰的準備。
就在這時,從他身後的陰影裡,悄無聲息的探出了一隻冰冷大手,鋼鐵般有力的五指輕鬆擰住了他的脖子。
「咯」的一聲清響過後,脖頸折斷的年青騎士摔倒在地,他那張浸泡在污水的英俊面孔上,帶著不能相信的驚恐和疑問。
至死,他都沒能弄明白,為什麼對手會出現在了完全相反的地方。
「抱歉,不得不殺你。」
心底莫名湧上強烈的歉意,卡爾看了一眼倒在積水裡的屍體,殺掉這些年青稚嫩的騎士實在讓人高興不起來,但為了逃亡卻又不得不這麼做。
曾經在東線因為亂殺平民而挨過卡爾一劍,讓「軍刀」海爾姆的心底充滿了仇恨,特別是為此被貝爾德告上了軍事法庭,讓他差點挨了槍子,從此他就與兩人形同水火。不過,先拋下道德不說,無論在戰術還是劍技上,這個騎士都是個難纏至極的角色。
在與卡爾交手前,周圍已經埋伏下了十二名手下,在這些用來充當炮灰的年青騎士,不斷糾纏卡爾的時候,他卻趁機在青騎士副團長身上留下了這兩道傷口。長時間的游擊戰,不停消耗著卡爾的體力與精力,而這一邊也付出了五名騎士的代價。
「那個卑鄙小人。」
從地上撿起了年青騎士的光劍,隨手扔到了一邊的排水孔裡,卡爾低聲詛咒著。也許自己當年在東線砍的那劍應該再深點,根本就不會有今天的煩惱了。
他所在的地方屬於地下鐵的舊區部份,大部份早都已經被當局廢置不用,密密麻麻的路線就像是一個陰暗的洞穴,特別適合用來藏身。
「背後誹謗他人,不符合騎士法典的要求。」
凌亂的踩水聲裡,帶著幾名騎士的海爾姆從陰暗中走出,站在了不遠處,筆挺的軍大衣依舊片塵不染,軍帽下簷反射著閃亮的光澤,「叛國者,不要再做無用的抵抗了。」
「我這個人可不喜歡虎頭蛇尾的做事方法,你早就該知道了,否則臉上也不會有那道傷疤。」冷笑一下的卡爾握緊了光劍,柔和的白色劍刃在空中出了嗡嗡的顫鳴聲。
「呵。」
聽著青騎士副團長的回答,海爾姆臉上的舊傷好像開始隱隱作痛了,面頰肌肉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
今天這場戰鬥,注定不會輕鬆。這個金男人的確擁有絕的毅力,曾經為了抓住他,半點給養不帶,就在寒冷荒蕪的冰原上追蹤了自己整整三天。
「長官?」
兩邊的年青騎士似乎注意到了自己上司異樣的神色,平靜下來的海爾姆只是擺了擺手,示意所有人先不要輕舉妄動。
「卡爾上尉,你應該清楚被我抓住的話,會有什麼樣的結果。」
用緩慢的動作摘下了鹿皮手套,海爾姆輕輕活動著五指,地下的空氣相當陰冷,作為一個戰場上的老手,他可不希望關鍵時候手指會有什麼不靈活的地方。
「所以,你老老實實回答問題的話,我保證把你毫無傷的轉交給軍事情報局,我知道你在那裡有不少老朋友,所以不會受到什麼不公正的待遇。」
「黨衛隊怎麼對十五年前的舊事也開始有興趣?」
冷笑聲就是最好的回答,卡爾一邊在心底計算雙方的實力對比,這場戰鬥實在是勝算不大。不過雖然退路已經被堵上,青騎士副團長也沒有理由讓對手輕鬆地享受勝利。
「看軍事情報局那緊張的樣子,我們不得不關注一下。」從腰間抽出了鐵灰色的劍柄,一道遠比他人粗大的紅色光刃漸漸在空中成形,就像是一柄古代日爾曼武士使用的雙手大劍,「十五年前,是你和貝爾德負責帶領部隊現了一處『古代遺跡』,然後又是你們負責進行挖掘的。所以我想問,導致你們倆叛國的是不是那件被你們最終帶走的那個『活物』。」
「叛國?應該是祖國背叛了我們。」
塵封已久的怒火再次被海爾姆所點燃,手握光劍的卡爾猛然踏前一步,踩出了一片水花。被驚動的年青黨衛隊騎士們在倉促間,在本能驅使下向後退去。
在瞬息生死的戰場上所磨煉出的殺氣,根本不是這些年青人所能理解的,在一個老練的騎士面前,這些外表強悍的年青人還是顯得太稚嫩了。
「為什麼要貝爾德脫離家庭?只不過是沒有立刻回答,他的全家就***生『意外』了、『意外』……『意外』!妻子和孩子就在他眼前被炸成了碎片這就是國家對待忠誠士兵的方法?」
不由回想起了那輛在火海中四散分裂的汽車,還有曾經無數次讓年青的他,在心底羨慕的幸福家庭畫面,卡爾眼底的怒意越來越濃烈,燙的幾乎逼人。「國家犧牲個人就是正義,個人如果反抗的話,就是叛國嗎?」
「應該說,你們倆還不清楚這件事情有多重要,算了,反正有的是時間讓我們敘舊。」
掃視著身邊那些手忙腳亂的騎士,年青人們在長官面前,終於又重新站穩了腳步,逐漸在附近形成了一道嚴密的包圍圈,「我只能提醒你一句,不用再指望那些老朋友能夠幫到你什麼,從頭到尾,這件事情都是由『鋼鐵萊因』控制的,這可不是什麼上校、少將能夠應付的對手。」
「『鋼鐵萊茵』?」
「沒錯,你們帶走的那件『活物』看來對他們特別重要。」
言語間,粗大的劍刃已經在空中出了低沉的咆哮,紅白相交的劍光在陰暗中爆出了一團刺眼奪目的火花。神情漸漸猙獰起來的海爾姆,全力揮舞著手中的巨劍,目標就是卡爾的四肢。
「那個活物,應該就是青騎士團裡,貝爾德那個早該死掉的女兒吧」
隨著周圍其他騎士捲入了戰團,頓時將戰場演變成了一場混戰。無論是從法律還是從道義上來說,抓捕一名叛國的騎士,對任何負責這項任務的騎士來說,都是不需要再注重什麼騎士榮耀的對象。
年青騎士們就像是一群經驗匱乏,卻又活力實足的年青獅子,在海爾姆這頭狡猾的領下圍攻眼前的目標。儘管他們的劍技在實戰中還略顯青澀,卻對卡爾造成了最致命的危險。
海爾姆的戰術則更為實際冷酷,根本不管這些年青騎士的死活,有時候會故意把這些年青人頂向卡爾的劍鋒,自己卻在一邊藉機下手。這些騎士對黨衛隊騎士來說,都是可以消耗的物品,而他的目標只有一個,抓住眼前這個該死的仇人。
雖說在個人品德方面對一名騎士來說有相當的欠缺,但海爾姆的身手卻相當的名符其實,總是挑選卡爾最薄弱的時刻出擊,紅色巨劍沉重而有力的斬擊,都能把青騎士副團長劈的一陣腳步踉蹌。
轉眼間,九名騎士已經在積水中,展了一場令人眼花繚亂的攻防。
光劍密集的碰撞聲就像是悶雷般在甬道裡不停迴盪,震的人耳膜嗡嗡直響。儘管兩處劍傷並不嚴重,但多少影響了他的出招和閃躲,已經在逃亡中消耗大量體力的卡爾,劍光漸漸弱了下去。
「投降吧,叛國者,你沒有機會的。」
看著兩名年輕騎士正好纏住了卡爾的光劍,海爾姆立時躍至通道的上方,馬靴在天頂重重一踢,他那借勢而出的身影就像鷹隼撲食般直衝而下,巨大的紅色光刃在空中化成了一道匹練似的血光。
沉重巨劍盪開了卡爾的光劍,海爾姆轉身一記漂亮的旋踢,準確地命中了卡爾的肩膀。本來就已經被光劍砍傷的肩膀,在這一擊下更是雪上加霜。肩骨斷裂的卡爾被踢得直飛而出,重重撞在了滿是露水的牆壁上。
看著半倚在牆上已經重傷的獵物,海爾姆露出了意猶未盡的笑容,眼前這個仇人只是勉強憑著毅力才能握著光劍,一個肩膀碎裂的騎士,等於就是被拔掉了牙齒的老虎。
雖然他還不清楚這件任務的真實面目,但元通過黨衛軍指揮總部親自下達的命令,已經象徵著其無以倫比的重要性,同時也決定了眼前仇人的命運。
他不可能再被移交給軍事情報局那幫軍人出身的老頑固,屬於黨衛隊的獵物,就沒有人能夠從他們口中奪手。
「你也就能在那幫『紅色聯盟』的懦夫身上,展示勇武之名而已。」
「懦夫?我可不記得在東線,有活人敢這麼稱呼光榮的紅軍戰士。」
隨著陰冷的微風,傳來了一個低沉中略帶沙啞磁性的女聲,高挑健美的身影逐漸在陰影中露出了自己的真實面目。
身穿著潔淨的鐵灰色套裙,高高的裙叉裡,露出了被黑色絲襪包裹的修長雙腿。女子那頭美麗的長,哪怕在昏昏沉沉的燈光裡依舊如此燦爛,就像是一根根閃亮的金線。
被五官陰影蓋住的暗淡傷疤,像是沸騰的火焰般在女子右頰上燃燒著,給她那張冷漠的面孔添上了讓人窒息的殺氣。
「該去地獄觀光了,可惜是單程票。」
溫和的語氣裡,帶著淡淡的斯拉夫鄉音,女子從腰間摘下了光劍。
周圍的昏暗,給她身上披上了一層朦朧的輕紗,就像是昔日紅色帝國的亡靈,被對手的侮辱重新召回在塵世間……
「卡特琳娜」
不可置信的看著這個曾經只有在戰史中才會出現的身影,海爾姆的心猛然收緊了……
土鱉扛鐵牛
這違禁字系統真是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