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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捨不得恨 文 / 上官青紫

    雲重華是聞到一陣香氣才從昏睡當中清醒過來的,只覺身上難受得很,頭疼體乏,喉間也疼得厲害,一翻身,卻聽見酒罈落地的聲音,這才意識到自己昨夜竟未到床榻上睡著,而是就這般抱著酒罈子窩在地上睡了一夜。

    擰眉努力回想,也不記得自己是何時入睡的,腦中混沌一番,更不記得自己後來又做了什麼,待想清楚後,怔怔坐在地上看著屋中一地狼藉,發起呆來。

    而那將他弄醒的香味,是從桌上傳來的,桌案上放著熱氣騰騰的清粥小菜,他餓了一下午兼一夜,這會兒看見這清粥小菜放在面前,實在覺得飢腸轆轆,很想去吃。

    剛要站起來,外頭卻有人推開屋門進來,一見他醒了,便帶了笑:「你醒了?這也正好,我吩咐了小樓去外頭買了你愛吃的白粥同醬菜來,本想從花家帶過來的,只是這會兒才過了卯時,府裡的廚娘剛起來,又怕做不出你喜歡的味道,就只好從外頭買了,小樓說了,這還是直接把人從被窩裡挖出來多給了幾錠銀子才給做的,也是便宜他們了!我還讓小樓熬了濃濃的薑湯來,你昨天喝了不少酒,這會兒喝一碗解酒吧!」

    「花大哥?」

    雲重華愣愣的看著突然出現的花博文,「你怎麼過來了?你替眠眠來勸我的?」

    昨夜的事,他都記起來了,似乎該說的都說了,但是不該說的許多話,藉著酒勁,他也都說了,不過,他不後悔,有些話,藏在心裡,是沒有用的。

    「勸你?不是,我不勸你,只是來跟你說說話,我是妹妹的親哥哥,有些話只有我才有資格說,」

    花博文淡淡一笑,撩起衣擺施施然在桌邊坐下,「雖說現在還早,但你想必也餓了,先喝了薑湯,再吃這些東西吧,你這一日一夜沒有人在身邊照顧,我也是放心不下來瞧瞧,妹妹不知道我過來,她昨夜哭了一夜,這會兒還睡著呢,我自己過來的。」

    聽到那哭了一夜四個字,雲重華端碗的手一頓,薑湯濃郁的氣息鑽進他的鼻端,惹得鼻端一陣酸澀,眼眶一熱險些哭出來,忙端著瓷碗將裡頭的薑湯一飲而盡,可一旁坐著的花博文卻不打算放過他,又繼續說話——

    「昨日你走後,妹妹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一下午,若不是她懷有身孕不能喝酒,只怕也同你一樣,打算借酒消愁了,若是按照她往日不惜命的法子,早就喝了,如今這般節制,為的只是你跟她的骨肉而已,而這孩子,還不知道能不能出世呢,她從這裡回去之後,抱著我大哭了一場,哭得叫人看了心疼,她把你說的話都跟我說了,絮絮叨叨說了一夜哭了一夜,直到寅時前後才睡著,我想,既然你們夾纏不清,那麼你們的事,還是我來替你們做個了斷吧。」

    雲重華早已將薑湯喝完了,這會兒正拿著湯匙一點點的扒拉白粥喝,口中依舊是薑湯那辛辣的味道,只覺得往日清甜的白粥到了嘴裡卻一點味道都沒有了,胸口湧動著的皆是酸澀之意,她昨夜回去,哭了一夜麼?

    可她在自己這裡,還是好好的,甚至臉上還有淺笑,一回去卻抱著花博文大哭,那麼,她是一直在忍著了?

    現下回憶起來,好似昨夜她說的那些話,從未有對自己的話有什麼辯駁,她都是順著自己的話在說,他那般言她,她也只是聽著,一字不漏的按在自己身上,承認她是個精於算計的涼薄女子,這話,其實很傷人的吧?

    聽到了斷二字,他心口狠狠顫了一下,抬眸看著花博文:「花大哥說什麼?」

    「我說我來替你們做個了斷,」

    花博文微微一笑,從寬大衣袖拿出兩樣東西,分別放在雲重華面前,抿唇道,「我勸了一夜,妹妹哭得略好些,我就替她去廚房那邊拿了些點心,回來時卻見她睡著了,我也未曾打擾,就預備到你這裡來,結果她的丫鬟卻給了我這個,說是我離開時妹妹照著黃先生那裡拿回來的月夜河塘圖畫的,只是臨摹的也不好,不過這畫上的詩句倒也有趣,我瞧了一眼,就順手帶過來了,妹妹定是不願意給你的,我想著,既然要給你們做個了斷,那這東西,就給你留個念想吧。」

    展開的畫紙上,畫得赫然就是游氏曾經所畫的月夜荷塘圖,只是畫得確實不看,看得出作畫的人心緒不寧,筆力不繼,還有些地方很是模糊,像是被水洗過一般,雲重華瞧著那墨跡未乾的樣子,不用想都知道,那定是滴上去的淚痕。

    「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歡娛在今夕,嫣婉及良時。征夫懷遠路,起視夜何其。參晨皆已沒,去去從此辭。行役在戰場,相間未有期。握手一長歡,淚別為此生。努力愛春華,莫忘歡樂時。生當復來歸,死當長相思。」

    「你也知道,這是蘇武出使匈奴前所寫的留別妻,字字情深意重,妹妹的心思,都在其中了,奈何你不懂,又有何意義?那蘇武九死一生,在外受盡苦難歷經艱辛回來,已是十九年後了,他倒是生當復來歸了,可惜妻子以為他早已經死了,早就改嫁他人,他又能如何?當初兩個人結為夫妻,就從來沒有懷疑過能白頭到老的,但結果又如何?縱使蘇武情深,當日那海誓山盟又有何用,終究抵不過所謂的生死大事。」

    花博文微微笑著,眼底卻有冷意,「那白頭到老的話,不是說說而已的,其中多少艱辛,非親歷不能明白,有時候這做比說重要的多了,你愛聽花言巧語甜言蜜語,妹妹不會說,只會做,你若不喜,就此了斷也就是了。這是我所寫的休書,你看一看,若是可以,你就寫上自己的名姓即可,你們就此了卻關係,侯府那邊我自會去解釋,你既然說妹妹是涼薄之人,也不必掛心牽念了,一切罪名就如妹妹所願,皆是她的錯好了,此事是我瞞著妹妹過來的,就當是我這個大哥不忍看妹妹再為你傷心下去好了,妹妹說無論你如何對她,她都不悔無怨,就連傷心都只敢躲起來,你說妹妹傷了你,你何曾沒有傷她?」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自古如是。」

    從雲重華拿出那幅畫和那休書開始,雲重華就默默的看著那兩樣東西,眸光沉鬱,默默的盯著那畫和那上頭她所題寫的詩句,一股濃重的悲傷覆蓋在心裡頭,眸光翻來覆去的看那詩句,只覺字字句句熨帖心口,既符合他心中所想,卻又把她未曾說給自己聽的話說盡了,他想說恩愛白頭,她想說生死相隨,那詩句裡頭都有。

    涼薄是真,算計是真,赤子之心是真,不懂真心愛慕是真,不曾經歷風霜是真,他怨恨傷心,焉知不是太過執拗愛情的美好被破壞了?

    愛情是美好的,可夫妻一同過日子,不是只有盲目的愛就足夠了的。

    原本,就是個複雜的東西。

    聽到雲重華最後念出的那一句話,他的身子狠狠的一顫,咬牙忍著眼底的淚光道:「我不簽字,我不要休了她!我從來沒想過要休了她!從沒有想過了斷!」

    「為什麼?」

    花博文輕輕一歎,「你不必顧惜我們花家的顏面,你想如何都行的,沒有人逼著你非要跟她甘苦與共。」

    「是,我承認我惱她怨她,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跟她搞什麼了斷,從沒想過要給她什麼休書,從來沒有什麼各自飛的念頭!我只是不高興,我——」

    這話一出,好似點燃了雲重華心頭的怒火,抄手拿起花博文親筆所寫的休書,看也不看直接撕了個粉碎,丟在地上狠狠的踩了幾腳才算解氣,陰鷙的眸光瞪著花博文,吼了一通,眸光忽而暗淡,頓了一會兒,才咬牙道,「我沒有了斷的念頭,我捨不得她!」

    他捨不得跟她分開,他只要一想到因為這個要跟花未眠,心頭就火燒火燎的難受,更不要說給她休書了!

    「她因為什麼該死的三月之期要跟我分開,我惱她恨她不肯早些告訴我,為什麼只剩下這麼一點點時間?!你居然還要我給她休書,讓我們了斷,那我跟她哪裡還有時間相處?!我不同意!我死也不會寫休書的!」

    「為什麼?」

    看著眼前狂怒的男子,花博文靜靜的問,「你為什麼不願意跟她分開?你不是恨她麼?又怨她惱她?」

    「可是我也愛她!」

    忍不住狂吼起來,雲重華只覺鼻端一酸,擰眉低低的哽咽道,「我愛她,不想跟她分開,就算我恨她,惱她,怨她,但是我也愛她,我不想跟她分開……我恨她恨得揉碎她的心思都有了,她怎麼能這般對我?可是……可是我還是愛她……比起愛,我捨不得再恨她了……」

    看著面前熱淚盈眶,哭得泣不成聲的男子,花博文忽而輕輕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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