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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46章 念故眷懷 文 / 夏日櫻花草

    留罷莞雅,瑞玉靠回軟墊上,拉好被子闔上眼。(提供最新章節閱讀>也是好些日子身上都沒有這般緩過了,她微微有些犯困。如此靠著靠著,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依稀做了那麼一個夢,暮色中的庭院裡,她靜立在一顆殘槐下,頭頂的一樹枯枝紛紛落下暗黃的葉子……

    這般晚秋暮色、行將就木的景兒,自夢裡深深刻入了她的腦海裡,以至醒來時她莫名的心慌,突然很想見著身邊親近的人。外屋守著的丫頭見她醒了,忙了端了溫藥和一些吃食進來。她這會兒沒什麼胃口,服過藥只靠在榻墊上隨意用了些小點心。

    也是這一覺睡得長了,望了望櫃上的西洋鐘,現這會兒竟是傍晚已過。瑞玉伸手推開牆上的冰稜格子窗,冷風和著微細的雨粒灌了進來,此時外邊除了幾盞亮起的琉璃燈,早已是一片暗色。聽著這雨打花台的辟啪聲響,只道又是一日的冷雨,看來這京城的冬日是越來越近了。

    也是好些日子沒見著寧浩了,都不知他怎麼樣了。突然想去看一看他,於是她忙著起身喚了外邊的丫環進來。替她整了整妝容,又取了件紫色貂絨的披風搭在外邊,才掀了簾子往南書房那邊去。

    沿著迴廊一路過去,丫環們撐起竹傘替她擋著外邊飄進的雨點兒。過去茗翠養傷的側屋時,見著個婆子正在往裡邊送藥。於是示意身後跟著地人些先停一停。隨即掀了簾子進去,就見著茗翠側身仰靠在床頭。如她下午時一般。

    打了這屋裡的人出去,瑞玉接過那婆子手裡地藥到床邊。扶著茗翠坐起來些,要餵她進了下去。茗翠見著是小姐來了。既不多禮也不用客氣,任瑞玉這般伺候著。橫豎她們兩人親啊,也需不得這般處處規矩。

    服過藥去,瑞玉便坐在床邊,拿了些治創口的藥膏來替她抹上。也是那日茗翠給傷得重了,渾身上下都沒一處好肉了。想若是那時她再晚回來一些。只怕是這條命都保不住了。可眼下命是保住了,倒也落了這渾身上下的纍纍傷痕。

    如是。瑞玉輕舒了口氣。只歎可惜這丫頭好好地身子。這般心中難過,卻是一邊輕輕塗著。一邊打趣的說道:

    「看這身上的傷口都癒合了,你這懶兒也是偷不成了。該要快些回我屋裡才是。」

    茗翠聽她這般說,卻不似以往一般貧回去。只輕聲說了句:

    「傷好了,這一身的疤卻是再去不掉,得留著一輩子。」

    從沒見著這丫頭這般沮喪。瑞玉心中也沉重。她也知道茗翠說地是實話。這一般地淺傷還能去方太醫那裡求些法子來去。可這深到骨肉了就沒有辦法了。怎麼也得留下那難看地一道道。這般對於一個未出嫁地女子來說。和毀容也沒什麼差別了。

    如此。哪個女子遇上這事兒會好得了。連她這翠丫頭平日裡大大咧咧地。這會兒都給弄蔫了。可茗翠這樣子。她又怎麼許。說不得違心地話來安慰。於是瑞玉便繼續笑著道:

    「喲!你這丫頭。莫不是在擔心自個兒嫁不出去?」

    茗翠不理她打趣。她卻是繼續說道:

    「沒有地事。這疤又不在臉上。減不得我家翠丫頭半分地美。且你這般心靈手巧。哪個男子會不喜歡。只怕我到時候說要許了你出去呀。那正屋地門檻都會給求親地人踏破……」

    這般茗翠倒是笑了。不過笑得淒然。她側了側身子。望向瑞玉。臉上帶著不同於往時地平靜。只道:

    「小姐說什麼呢?翠兒一輩子伴著你,誰都不嫁。」

    如是,瑞玉倒也斂起了玩笑勁兒,替她搭拉好身後地衣裳,只道:

    「傻丫頭,哪有女子不嫁人的。你跟著我已是遭了這麼些罪,我哪還能累了你一輩子?」

    聽著瑞玉這話,茗翠倒是急了,忙著襯起身子,說道:

    「正是遭了這麼些罪,我才更要留下。小姐,這宗室皇族的府裡比不得家府安寧,這裡處處有多少算計,何況你還嫁了這麼一個倍受尊寵的皇孫。想她蘭珠還只是這麼個身後無勢的女子,都掀得起這翻天的浪來,若是以後……」

    說到這兒,茗翠自知失言,忙著停了下來,卻是接著道:

    「小姐,翠兒跟了你這麼些年,最知你性子和善。可這深府凶險,處處迫人。你便是不願與人為難,人家卻是會處處算計你。如此,若是翠兒嫁走了,你身邊就沒個知心的人,就少了雙眼睛替你盯著防著,就更多些凶險。這般,翠兒又怎麼能離了小姐一個人……」

    這般說著,瑞玉已是哭出了聲,與她這貼心的丫頭摟作一團,止住她的話道:

    「好丫頭,別說了,我都知道……」

    剛說到這兒,只覺胸口一陣難受,立時捂著嘴猛烈地咳嗽起來。這般茗翠邊替她拍著背,邊擔憂地望著她,問道:

    「小姐,這是怎麼了,咳嗽怎麼越來越厲害了?」

    聽得她問,瑞玉稍稍順過氣,斷續地答著:

    「是呢,最近沒你在,就是不好得很。也是這天涼了,熱咳又犯得猛了……」

    這般說著,又是一陣止不住的咳。茗翠見著了,已是滿目綴著淚,只道:

    「小姐,你該保重才是。看你如今瘦得,都沒個人樣了……」

    瑞玉聽了不答,只待稍稍順過氣,才又轉過身子,笑著道:

    「是呢,咱們都該保重。我好好養病,你也別掛著你那身見不著的傷……」

    如是她輕舒一口氣,再替著茗翠掖了掖被角,接著說道:

    「好了,丫頭。你好好休息吧,這會兒我也該走了。去晚了,怕是會擾了他。」

    說完已是整了整衣衫,要掀了簾子出去。這時茗翠從身後喚住她,說道:

    「小姐,擦些胭脂吧……」

    便是這一句,讓她心裡緊了一下,她的臉色已是這般不好了嗎。一瞬的僵硬,她點頭應過,隨即跨出了間屋子去。沒有直接再去南書房,而是回屋讓自己的臉色好看些了,才往了寧浩那裡去。

    不知怎麼的,這一路上她走得有些快,怕慢些就見不著他了一般。於是沒過多久,便到得那方院落。依舊是德福領著一眾人守在外邊,見著她來了,都急著要行禮。她止著眾人別出聲,轉眼望見那窗口處暈出的燈光,只覺這寒夜裡心中生出一股暖。

    輕聲掀了簾子進去,見寧浩依舊俯案專心閱著他那些個公文。不過還好,他這會兒看上去雖有些倦色,卻也不似上次那般清瘦,只是這身上的衣服著得薄了些。於是她放輕了步子到他身邊,解下那披風輕輕替他圍上。手剛觸上去,寧浩便抬頭見著了她。如是她笑著輕語道:

    「這秋夜涼了,也不知道著件兒厚一些的衣服……」

    這般寧浩不答,卻是一把了她進懷裡抱緊,只道:

    「你來了,就暖得很了。」

    如是,瑞玉笑著環住他,臉輕貼在他的胸口,靜伴著寧浩繼續俯案。這會兒,窩在他懷裡,只覺得渾身都暖得舒服。如果可以,她真想一直這樣窩著,可是不知道她還有多少時候呢。今日那個夢於她,或真是一個不太好的昭示。

    這般想著,案上的燭台突然炸了個燭花。這時寧浩擱下筆,隨即雙手摟緊了她,一張臉緊緊與她貼住,卻仍是不說話。這樣子倒是讓瑞玉看不懂了,只得正過他的臉,細細打量一番後,認真地問道:

    「好了嗎?」

    寧浩一臉疲倦的點了點頭,回道:

    「今兒的要緊的都復完了,剩下的只得明兒再……」

    這般答著,瑞玉卻是用手指置在了他的唇上,笑著說道:

    「誰問你這個?我是問你的

    如是寧浩收起笑,不似方纔那般好心緒。瑞玉見了,知他仍是因著嫣然的事心裡愧疚,有些放不開的,無奈輕聲說道:

    「看來你還是不好呢。」

    一時寧浩無語,瑞玉只得伸手理了理他的領口,笑著道:

    「那你快些歇著吧。我回去了。」

    說話間便是要起身,卻是覺著寧浩的手將她拉得緊緊的,哪裡走得掉。如是,她有些無奈地望向寧浩,卻是不待她問出句話,寧浩已重新拉了她回懷裡抱緊,在她耳邊抱怨道:

    「我不好,你該伴著我才是,倒是想要逃了。」

    不知為何,這話瑞玉聽著心裡委屈,分明是他自己不要她來著。若換了之前,她定然不會留,可這會兒,她好眷他的懷抱。於是她伸手環緊他些,說道:

    「我困了,寧浩。今晚你抱著我,好不好?」

    見著她這般嬌倦,寧浩哪裡能拒。要知道這好些天不在一處,他也好戀她的,今夜根本捨不得她走。於是輕啄芳唇,他打橫抱了她起身,直直去到側間的臥寢裡。

    親們,準備好手帕了嗎……無良的夏夏壞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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