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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45章 秋涼續病 文 / 夏日櫻花草

    這日的事,終是以蘭珠被降側禁足,喜嬤嬤領罪杖斃,側院裡一眾奴才受刑後流放而告終。

    也是這心裡愧疚,皇后娘娘讓寧浩補封給嫣然個份位,又賜下些宮錦、飾件做殯服和陪葬,還吩咐安公公去請兩位皇寺的僧人來超渡。

    當然,瑞玉這兒她亦要安撫,不過用的就不是這些個物件和名位,而是她的臉面。待這方正院裡聚的人關的關、罰的罰以後,寧浩和瑞玉扶了她進屋裡休息。可這剛坐上軟榻,皇后娘娘便拉住瑞玉挨在身邊,一臉關切地問道:

    「瑞丫頭,你這身子可還好?」

    瑞玉聽得她這般說,只道皇后娘娘心裡還掛著那假岑的事兒,便道:

    「煩勞皇祖母操心了。還是那個樣子,除了有些咳嗽,倒也沒有什麼嚴重的。」

    這般皇后娘娘看著她,仍是心疼且一臉的不放心,只道:

    「丫頭啊,你可別瞞著我老太婆。瞧你這臉色差的,連點喜色都沒有,哪像你說的這般輕鬆。也是我下邊的老宮人裡出了禍害,累著你這本就害著病的身子,讓我這個做祖母的心裡愧疚得很。不然今兒起你跟了我回宮去,我讓這宮裡的太醫些給你細細診診,好好調養一段日子,如何?」

    聽著要帶她回宮,瑞玉知道皇后娘娘確實也是擔心她的,雖然這話裡還帶著濃濃的安撫味道。可去了宮裡,怕是渾身的不自在,又哪裡調得好病。如是,她回道:

    「多謝皇祖母垂愛。只是我這身子多病,自小便是如此,早已是習慣的。眼下倒還過得去。也就不好去宮中叨擾。且這府中出了這麼些事兒,我亦是該留下打理才是。所以還請皇祖母許我留在府裡。」

    聽瑞玉這般婉言推辭,皇后娘娘以為她心裡還為剛才的事兒過不去,便堅持道:

    「丫頭,你如今病著,哪能再操心這府上的瑣事……」

    這般說著。卻是聽得寧浩上前來勸道:

    「皇祖母。你就許了她吧。宮裡地繁瑣禮儀。比這府上地雜事還要累人。她去了怕更是安不下心來養病。如此。倒不如讓她好好待在府上。」

    皇后娘娘聽著寧浩也這般勸。知他們兩人是分不得。如此。她倒也不好硬拆了這小夫妻去。只得點頭應了。不過也說要多派些宮裡地嬤嬤來替她打理這嫣然後邊地事兒。好讓她少累些。這般瑞玉謝過。皇后娘娘便也是要起身回宮了。出去之前。皇后娘娘拉著瑞玉。雖有些為難還是開口說道:

    「瑞丫頭。皇祖母知道。今天所有地事兒全都是那蘭丫頭地錯。我今兒罰得輕了。你受委屈了。可她到底跟了我這麼些年。且又有個那麼憫人地身世。她地族人全替朝廷捐了性命。個個都是一等一地功臣啊。如今只留下這麼個孤女。我若是留她不得。又怎麼跟這泉下地人交待?」

    這般。皇后娘娘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

    「如此。皇祖母只願你多體諒些。現下我已是罰了她禁足思過。只望著這段日子她能得著教訓有所醒悟。能夠番然悔改。若是不然。她地事我以後再不過問。到時候。要罰要黜都由你們自己看著辦。」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誰還能不體諒。想皇后娘娘也是老人一個了,還是這女人中的至尊。這語氣裡都還有些懇求了。她便是不看僧面也得要看佛面呀。不過瞧著皇后娘娘這般護著蘭珠,說是下次再犯不理,怕是難得很。

    如是再問一次安,寧浩和瑞玉送了皇后娘娘的鸞駕離開。而這鬧鬧騰騰的院子,終是隨著皇后娘娘一行人的回宮,一時變得清靜下來。瑞玉轉身回屋,卻見著一旁的寧浩神情裡有幾分恍惚,知道他是為了那嫣然的事,便走近了些道:

    「王爺這會兒去看看她吧,也隨便送送你未出世地孩子。」

    這般寧浩點點頭。卻是輕歎了口氣。如同這秋日的一席捲葉風。隨即他轉身出了這方院落。那日之後,王府裡便帶上了些晚秋的沉重。葬過嫣然。連著好些日寧浩都歇在書房,未去過別處。瑞玉解他這份心情。也不曾去擾,只是她的病如同這冷秋裡金黃的葉子,越來越沉了。

    也是連著幾日的雨,京城的天兒一下子冷了許多,像是要過冬了一般。這時瑞玉的熱咳也猛地犯得厲害起來了。不僅白天陣陣的輕咳變得頻繁,夜裡更是咳得她睡不得覺。柏太醫給她調過藥,也不見好。仍是那般整夜整夜的止不住咳,沒過著多久她的胸口已是隱隱犯起了痛。

    這日又下了一整天的雨,晌午的天色暈黃如暮。午膳後用過藥,瑞玉難受地靠在軟榻上,搭著被子想小眠一下,可這止不住的咳卻是擾得她睡不著片刻。已是連著好些日子這樣了,她被折磨得愈清瘦。眼下卻是沒有什麼治的辦法,她只得側著綣起身子,這樣能稍稍好受一些。

    若是換了平日,聽得她這般咳,茗翠定然會進來給她順順背,和她說說話,總之是會想法子緩一緩她這難受。可如今茗翠傷了,且傷得厲害,一直在側邊的一間臥房調養著,她這外屋裡就暫時只放了幾位小丫環。她們見著這福晉不好啊,就只知道問是不是要去喚太醫來。

    每每這個時候,瑞玉都會想,這太醫來她這兒地次數也是夠多了,且來了也不過再給她碗苦藥和幾句安慰的話,治不得什麼。如是,她對太醫些已是有些失望了,喚他們來倒不如自個兒安靜歇一會兒。於是她只說歇一會兒便好,隨即打了那些個丫環出去。

    按說平日裡她綣一會兒,怎麼也會好受一些。可這日卻不管用,那該死的咳就是一刻都不讓她歇著。這一陣下來,她胸口已是疼得跟火燒一樣,卻仍是停不下來。那麼一瞬,她真覺得自己快要死了,卻聽著珠簾輕掀起的細碎聲響。

    不待她探身抬頭,纖手扣住的白釉雲水紋碗已放在了榻上的小几上。尋著手望去,見著來人竟是久不見的莞雅。這會兒她又是整齊著妝容,一臉的柔和端雅,不似那日挨過打後的狼狽。瑞玉見著她很是驚訝,卻只得邊咳邊問了一句:

    「怎麼是……你?」

    這般斷斷續續地問著,又是一陣猛咳地俯下身。莞雅見她這般痛苦,忙著邊替她順著背,邊端了那盛湯的碗遞到她跟前,說道:

    「福晉,先喝了這止咳地藥吧。」

    這般瑞玉倒也沒多想,接過來喝了下去。橫豎她這會兒難受得很,喝點什麼總會是好地。不過這清水般的湯藥倒真是管用,服下去沒一會兒,她地咳便緩了許多,且因她那藥裡淡淡的涼,胸口也不似那般燒了。於是待得她稍稍緩住氣兒,便對著莞雅問道:

    「這是什麼藥?可是太醫新配地方子?」

    莞雅聽了,忙著恭敬地問道:

    「不是。這是用青菱葉子煮的,是奴婢家鄉的土方子。但治這熱咳最是有用,奴婢小時候傷風咳嗽什麼的,都是喝了它治好的。奴婢這日裡路過藥房,聽說福晉咳得厲害,才想起了這個老法子。於是和這房裡當值的大夫說了下,徵得了他的同意,才煮了水端過來。」

    瑞玉聽了,微微點了點頭,只道:

    「倒真是管用,我這會兒已是好多了。」

    莞雅見著福晉這般說,也是一臉柔和的笑,緩聲兒說道:

    「管用便好。那我回了管事,讓那邊每日都煮一些備著給福晉鎮咳。」

    這般說完,莞雅已是隨身拿過兩個大的軟枕,墊得實實的,再扶了瑞玉靠上去,只道:

    「這咳多了胸口難受,福晉這般靠著順順氣,身子舒坦些。」

    如是拉好被子蓋在身上,倒真是讓瑞玉覺著了好些天沒有過的輕鬆。也是見著她這般伶俐的樣子,讓瑞玉想起了她那翠丫頭,不由得記起了那日莞雅也傷得厲害,於是問道:

    「那日的傷可是好了?」

    莞雅聽了,恭敬地應了聲,只道:

    「都已是好得差不多了,所以過兩日便是要離府了。」

    說完莞雅臉上不免有哀淒之色,如是讓瑞玉想到本是喚了她來給嫣然做月嫂,而現在嫣然不在了,她屋裡的人自然也都遣散了。這本來在府裡當差的都安排了新的差事,外邊招來的幾位自然是支一筆銀子打了她們回去。而這莞雅這會兒還留著,不過是因為她還在養傷。這般想著,卻是聽她接著說道:

    「今兒順道也來和福晉辭個行,多謝福晉這些個日子對莞雅的照顧。」

    這般客套瑞玉倒沒過多去應。只是想起招她進府時,她曾說起的那番遭遇,還有她那病著的兒子,不由得有些擔心地問道:

    「可是打算好了去哪兒?」

    莞雅聽完,輕舒了口氣,只道:

    「倒是沒有想好。不過普天之下,總該有容得我的地方,慢慢尋便是了。」

    說完,已是收拾了那青釉的碗回填漆大盤上,行過辭禮,轉身便要出去。剛打起珠簾,卻是聽著瑞玉在身後說了一句:

    「若是沒有去處,就留下來在我屋裡當差吧。」

    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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