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34章 曲意成全 文 / 夏日櫻花草
這個夜晚深宮裡平靜似水,王府裡卻是熱鬧如火。想這些個日子蘭珠一直在忙著堵使喚人的口,弄得自個兒是一個頭兩個大,都沒有太多的心思去計較其他的。所以這段儘管寧浩都不來她這兒,她除了去皇后娘娘那兒訴了訴苦,都沒空犯嫉妒了。
可之前宮裡來人傳的話就讓她平靜不了了。那瑞玉被皇后娘娘傳到宮裡去時,她還在慶幸。想她專房,這次定少不了給皇后娘娘一頓訓,這般看她以後還敢不敢夜夜纏著寧浩。哪裡知道她這進了宮就宿在那兒了,且寧浩這大晚上的也不回來。
她跟那傳話的公公一打聽,才知道皇后娘娘今兒和那瑞玉說得高興,便留了她在那兒宿夜。且傳話的公公還告訴她,這少福晉沒宿在皇后娘娘那間暖閣,是與王爺同宿在西暖閣那邊。如此,不是擺明了皇后娘娘給他們方便嗎。
知道這些,蘭珠自然是滿心的鬱悶。想皇后娘娘怎麼也該幫她才是,怎麼倒去成全那個丫頭去了,還由得他們破壞這宮裡的規矩。她本就是個小性兒,眼下她不僅犯著寧浩那兒的嫉妒,連著皇后娘娘那兒都一塊兒犯起來了。
這惱得一塌糊塗,也就想不清楚事兒了,把皇后娘娘本來為著她好的心思也都給歪解了。只道那瑞玉真是有妖術,這才幾次連著皇后娘娘也給她迷著了。這般越想越過不得,連砸帶罵的發了一大通的火,弄得這屋裡的小丫環們個個都流著淚滿臉委屈,都還解不了她心裡的這口氣。
按說這平日裡她惱了,這裡屋的喜嬤嬤還總會勸著她哄著她。那時她雖也是總沒個好臉,但有人陪著心裡總是舒坦得多啊。可眼下喜嬤嬤也是出去了久不回來。那一幫小丫頭給她罵出去了後,這屋裡便空空的,除了她沒別人,她心裡就更難受了。
看著這滿屋的零碎。又想著這些日子自個兒在王府受的冷遇,不由得心裡生出一股自憐地情緒來。想她也是個格格呀,怎麼能受壓於一個外官的女兒。這般思來想去,她把她這所有的不如意,都歸結到她這個側室的身份上來。
本來嘛,她若是這府裡的正主兒,就不會活得委屈。別的不說,這至少處置像嫣然那樣的賤丫頭,還有做些個別的害人的小事兒。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乾淨利落不了。處處給人牽著把柄。疲於應付地,還費心費神費財。
得出個這樣地結論,她就更恨自個兒這個側福晉的身份。而想要把自已個兒給擺正了。就非除了那瑞玉不可。如此,她真是狠不得那藥裡的毒快些發作,最好這個晚上她就暴斃在宮裡。
這般想得痛快。手裡地帕子不由得都絞緊了。這時卻見著那喜嬤嬤打了簾子進來,手裡端了碗熱騰騰的蓮子茶。也是這心裡惱,壓不住火,見她這大半天的都不知去了哪裡,留下她一人在這兒難受,不由得生氣地衝她大吼了一句:
「你上哪裡去了,怎麼這會兒才回來?」
說完。握著帕子地手往桌上重重一搭。在那圓桌旁地小凳上坐了下來。那喜嬤嬤見主子惱了。忙著奉了茶上前。一邊賠著不是。一邊解釋道:
「主子息怒。方才是收拾個不懂規矩地丫頭。所以才耽擱了。」
如此蘭珠那臉色地惱雖是未消。可語氣卻是緩多了。她接了那茶過來。揭起蓋子邊撫著騰出地熱氣。邊問道:
「不過是個下賤地丫頭。還犯得著你誤這麼些功夫?」
這話一問。那喜嬤嬤臉上有些尷尬。卻是忙著回道:
「主子教訓得是。只是那丫頭不僅不守規矩。還牙尖嘴利。巧舌如簧。如此奴才才不得不多耽擱了些功夫。」
這般蘭珠心裡倒是奇了怪了,連手上撫氣動作都停了下來。聽得那喜嬤嬤的話,倒像是很吃了些虧,如此倒是引了她的興趣。想她這會兒本來煩悶,偏偏又做不得個什麼,正好聽這事兒排解排解。於是便不經意地問了句:
「哼!到底是哪個丫頭這麼厲害?」
那喜嬤嬤應了聲,只道:
「就是新招地那位月嫂,現在嫣然屋裡的那位使喚丫頭莞雅。」
如此,那喜嬤嬤便把才纔發生地事兒都與蘭珠說了一遍。其實這事兒也不複雜,就是蘭珠這大晚上的煩心得很,這喜嬤嬤便討好地親自去膳房給主子煮蓮子茶。不過這藥房燉煮的地兒與膳房相挨著,她這一路過去,就經過了藥房那兒,正好聽著裡邊有動靜。
本來這喜嬤嬤以為這裡邊是老鼠鬧的。因為這老鼠最喜歡往有吃食的地方鑽。雖說這藥房不比膳房讓它們喜歡,但那些個輔藥裡卻有那麼些是果子干,老鼠呀也吃的,所以裡邊有幾個偷食的東西不奇怪。且這段兒京裡各處都鼠禍橫行,聽說都害到宮裡去了,這王府裡自然也免不了,只是這樣得要收拾好東西了。
這般想著,喜嬤嬤往那處走近了些,卻是見著布簾子裡邊透出了燈光。一時心裡很是奇怪,這燉煮間平日裡又沒有個守夜的人,大半夜的誰在這裡燉藥了。於是她放輕步子到門邊,用指尖微微拔開了一點,卻見著個丫頭打扮的人背著身正在輔藥櫃裡尋什麼東西。這偶爾側過身的一下,她清楚地看到了那丫頭左臉上的傷疤,立時認出她便是那日新進府的月嫂。
這喜嬤嬤不愧是老宮人,每每這個時候都很是警惕。想那月嫂莞雅現在是嫣然房裡的人。而自從出了上次的那件事後,嫣然進的吃食與湯藥便全都移去西苑單獨一處。如此這大半夜的,她為何會在這兒來尋東西?那她又在尋什麼?這般越想越可疑,喜嬤嬤已是把頭貼到那布簾上想看個究竟。
也是這年齡大了,手腳就不利索了,加上她又這般急切,也就難免帶著了個什麼東西的,發出了聲響。這般裡邊的人回頭,與簾外的這雙眼睛對視。自然也是驚嚇了一大跳。不過這暴露了,喜嬤嬤也就不再躲在簾外,倒是一身氣勢地進到裡邊,冷冷地問道:
「這麼晚了,你在這裡做什麼?」
那莞雅雖被她方才只露出的兩隻眼睛驚了一跳,卻是一點也不慌亂。只見她將手裡拉開地那閣藥櫃又推了回去,隨即恭敬地喚了那喜嬤嬤一聲,回道:
「我來替小主燉碗補氣血的參湯。小主這臨近生產了,連著幾日都有些不安穩。讓大夫瞧過了。說是小主氣血虛了。身子有些負擔不了,需得夜裡用一碗野山參燉的汁才是。」
這般說完,喜嬤嬤仍是一臉的懷疑。那般生硬的調子沒變的接著問道:
「這嫣然的飲食都去西苑裡單獨一處,你又為何到這裡來?又這般鬼鬼祟祟地找什麼東西?你莫不是做著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撒謊騙我。」
莞雅聽了這話。忙解釋道:
「這山參好,卻是燥人得很,小主喝著有些不舒服。大夫便讓我加一味輔藥當歸來調,說是這樣既補了氣血,又去了燥熱。不過送藥的丫環疏忽了,忘了配上當歸拿來,讓她再來回一趟,怕是會誤了小主休息。所以我便出來一趟調這藥。」
如此算得上是解釋得徹底了吧。可喜嬤嬤就是個難纏地人。她想著這人是福晉招進來地,在她眼裡就算得上是半個禍害。所以怎麼也得防著點。她方才不是在找當歸嗎,就要看實了她是不是找的這個。於是她大步到那莞雅身邊。將她方才推進去的那閣櫃子嘩地一下拉了出來。
也是這用力過猛了,這放藥的櫃子竟給她拉出了架,翻倒了一地。一時整個屋子裡都是那當歸苦苦的藥味。這會兒她總算是信了,不過這聲響倒是把她自己嚇了一跳,可再看那莞雅時,覺得她地臉色才是真嚇人。只見她撣了撣衣服上的苦末,厲著聲說道:
「把地上的東西揀起來!」
這話聽著有氣勢,讓那喜嬤嬤覺得,這眼前兒站的壓根兒不像是個奴婢,而是個威嚴的主子。可覺得是覺得,她還沒糊塗到因為人家的一句厲害話,就混淆奴才當主子了。於是她氣勢更足的回了過去,道:
「放肆!竟然敢這般與我說話,我看你的嘴是不想吃飯了。」
說完已是抬起她地粗掌,要一下摑過去。那莞雅見了,不僅靈巧地閃開,還從她背後那麼不輕不重地推了她一把。這般喜嬤嬤跌坐在那一地地當歸上,雖沒傷著筋動著骨,但也疼得不行,惱得滿臉通紅的指著那莞雅說道:
「好啊!你竟然敢跟我……」
這話還沒說完,便聽那莞雅說道:
「打地就是你這樣仗勢欺人的狗奴才。哼!你不過是妾房裡地一個使喚下人,沒有福晉的允許,便是你主子也不能過問其他房裡的事,你竟敢如此逾越,難道不知道這是以下犯上,是要杖責的嗎?且看你也算是老宮人了,這府上的規矩不懂,宮中總是知道吧。如此明知故犯,更是要罪加一等,該要流放你到寧古塔三年……」
說到這兒,那喜嬤嬤不由得睜大的眼睛,疑惑地看著眼前這個年輕的女子,問道: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那莞雅巧然一笑,面色卻邪似鬼魅,只道:
「與你一樣,不過是王府裡的一個奴才罷了。」
說得這話,那臉上竟閃過一絲悲傷。片刻,聽得莞雅回過神兒警告她道:
「快些揀吧,如果不想去那苦寒之地。」
如此,喜嬤嬤狠得牙癢癢。她雖知道這話裡多是威脅,可眼下她主子那兒也是犯急得很,那瑞玉怕正要逮個由頭從她這兒動手,她自然不能去送這個把柄。於是她忍氣吞聲地,把那當歸一點點都放回那櫃子裡。
聽到這裡,那蘭珠倒是笑了,笑得冷厲,笑得猙獰。只見她放下手裡的茶盞,對著那喜嬤嬤說道:
「如此,不是你收拾了她,而是她收拾了你。」
說完,點點頭,歎道:
「倒真是個厲害的丫頭,有機會真得逮著好好教訓一下。」
這喜嬤嬤聽主子這般說,有些尷尬,卻是探下身到蘭珠耳邊輕聲說道:
「主子,奴才雖是吃了這虧,但也沒讓她好過?」
這般蘭珠倒是來了興致,不知這喜嬤嬤又做了什麼痛快的事兒。於是望向她詢問,卻聽著她接著道:
「奴才在地上拾那些個當歸的時候,見著櫃子角上放了那麼些滅鼠的藥,就順著拾起來,待她不注意的時候,一把放到那燉著的野山參湯裡去了。」
更早些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