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18章 半途而止 文 / 夏日櫻花草
第二日朝間並未有太多的事要議,如此散朝時,紫禁城上空的一輪溫煦的秋日才剛剛露全了臉兒。寧浩惦記著要陪瑞玉回家,快快地處理完手頭的事,便興沖沖地乘了轎子回王府。去東苑換下朝服,便直直奔了瑞玉那方院子去。
也是這日他歸得早,進得院子,見這裡邊的人還在收拾打理東西呢。想平日裡若是瑞玉一個人回去,帶個丫環便是了,根本用不著怎麼收拾。可逢著這一日寧浩要與她同歸,且還要在那裡住一夜,這般要打理的東西自然就要多些。
貼身的用物不用說定要帶一些,且明日晨間寧浩上朝,會直接從董府那邊過去,所以那身累贅的朝服也得跟著帶上。除了這些,便是那才備好的一車孝敬。這些東西瑞玉本是不讓他帶的,說是去了便好。
寧浩卻是正色回道,哪有女婿上門空手的,且他難得與她同歸一次,就更是要守好禮的。見他那般堅持的樣子,瑞玉倒也沒再止他,只邊應邊笑他,這會倒只是個登門姑爺,不是王爺了。
如此東西是備好了,不過因為這同歸的事兒昨兒夜裡才決定,晨間才吩咐德總管去準備,所以時間緊了些,這會兒才弄好裝車來同他回。寧浩邊聽人回邊看著禮單,又憋見這裡邊的丫環手裡拎了包袱裝車來著,那樣子看上去倒像是兩人要同出趟遠門一般。
想到這裡,沒來由的竟有些興奮。這時見瑞玉從屋子裡出來,著了身淺藍的衣衫,那般明麗活潑的色調,不輸這雨後晴空的怡人蔚藍,還更多幾分純與清。如是襯著她那張光潔婉麗的面容,真是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這般情景,讓寧浩禁不住想起了在京城再見她的第一眼,也是這抹攝人心魄的藍,凝住他滿心的雋永。亦染了他們這一世的情緣。思緒至此,不由得柔腸百轉,都顧不得裡外地人多,上前一把執住她的手,抵了她的額頭,說道:
「瑞兒。謝你與我共這一世。」
聽得這莫名的一句,瑞玉不由垂下眼,嘴邊帶著一抹清甜的笑。卻是伸手牽住他的另一隻手,輕聲回道:
「那便攜手同游,暢這一生。」
如是兩人同抬起頭,那般執手相看,淺笑間眼波流轉,儘是說不出地情意。這樣過得片刻,兩人都歡暢地笑出了聲。瑞玉任著寧浩一把拉了進懷裡。將她摟緊。橫豎也不是他們第一次在人前親熱了,如今臉皮是磨厚了,反正躲到他懷裡看不到別人在便是了。
這樣待得一會兒。裡外地人都打點妥當了。寧浩牽了她一同往大門去。也是好久不曾一同出去。應著這景這般心情。倒是很有些感慨。不由得對著瑞玉說道:
「若是有這時間。我倒真想帶你去個山明水秀地地方。待上那麼一陣。」
瑞玉聽了笑著回道:
「快別說笑了。你哪能有那個空閒。便是今兒能陪我回去。已是忙裡抽空。妾身早已感激不盡了。」
說完已是摀住嘴咯咯笑了起來。寧浩聽她挖苦。亦是笑著伸手去擰她地臉。正這般高興地邊鬧邊往外走。卻是見著蘭珠身邊地那位嬤嬤迎面過來。跪著攔下了兩人。急著說她主子這會兒病了。還病得很是厲害呢。
無奈寧浩和瑞玉對視一眼。只得吩咐人去傳話。讓外邊地人先候著。之後轉身同去了蘭珠那方院落。進去屋裡。便見著蘭珠一臉蒼白地躺在床上。額頭上還放著降熱地濕布。看上去是發燒了。
蘭珠見著寧浩進來,雙眼一時凝起了神。那嬤嬤忙著去到床邊扶了她主子起來,讓人拿來軟墊靠上。見她這般病怏怏且無力的樣子,倒是把寧浩方才地好興致擾了一大半,只得去到床邊,問道:
「昨晚都好好的,怎麼這會兒病了。可是讓大夫來瞧過?」
蘭珠這會倒有些虛弱的說不出話來。一旁地嬤嬤幫著答道:「回王爺的話,已是瞧過了。大夫說主子是受了寒。才會發這熱。」
寧浩聽了這話,倒是覺得有些奇怪,眼下這般冷暖宜人且好眠的天兒,怎麼會染寒發熱,便又向那嬤嬤問了兩句。如此那嬤嬤倒像是備好了話一般的娓娓道來,只聽得她說道:
「……主子這些日子為了那方玉章,夜夜細細在那兒琢刻,每每到了天亮才會睡下。逢著這初秋入了夜天涼,又未休息好,怎麼能不染寒發這高熱……」
說到這裡,她已是心疼的落下淚來,立時跪在床下,請罪道:
「都是奴才照顧不周,勸不得主子,才會讓她這般不注意身體染了病,求王爺責罰……」
蘭珠聽了那嬤嬤請罰,倒是心疼體恤下屬得很,雖是虛弱也費力地求情道:
「寧浩,這事是我自己的心思,別人又怎麼勸得,你別罰她了。」
寧浩聽了這緣由,不禁想起自己不久前那一場病熱,倒與她這會兒很有幾分相似,一時倒多了份理解。既是為他篆玉而病,這番心意也是感人,雖這接不接受是一回事,但總也不能太冷太傷人。於是他打發了那嬤嬤起來,伸手撫上她的額頭,片刻放下手,只道:
「已是不那麼熱了,再休息一會兒,應是沒什麼大礙的。」
蘭珠這會兒卻是扯出一抹羞羞的笑,只道:
「是呢。方纔還燙得厲害,這會兒你來了,便好了許多,頭也不那麼疼了。你還真是比這藥還靈。」
說完已是順勢拉住寧浩地手,緊緊的不放。寧浩見她這樣,雖是彆扭得想掙,但又怎麼能甩開手去。無奈他看向瑞玉,卻是見著瑞玉對他淡淡的一笑,上得前來說道:
「既是這樣,王爺今兒就留在這兒陪姐姐吧,也好讓姐姐少受些這病的苦。」
如是,又對著蘭珠說道:
「蘭姐姐好好養病,待我回來再來看你。」
蘭珠這會倒是和顏悅色,還很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我這病得不是時候,擾了王爺陪妹妹歸家,還請妹妹見諒。」
瑞玉聽她這般客氣,手卻是不客氣的抓緊了寧浩,只道:
「這病不病的本就由不得人,又哪裡用得著諒不諒的,姐姐別想太多,只管好好休養便是。橫豎我家也在這京城裡,王爺能陪我回去的機會多,不差這一次地。」
說完亦是同寧浩行禮告辭,轉身出了這間屋子。寧浩見著她獨獨的背影,只覺著心都揪緊了。他是想陪她去的,他甚至想時時刻刻只守她一人。可眼下他走不掉守不了,因為握著他手的也是他娶回家的女人。雖然他對她無意,但身為男人這份責任是要負起的,她病了他又怎麼能不管。
他想瑞玉是懂他的,所以才會笑著讓他留下來。只是這笑看得他心疼,也看得他滿心的愧疚。她才與他說了要攜手暢這一世,可這話還沒涼,他便只能讓她獨去,讓另外的人握著他地手,而他除了無奈又能做什麼。如此,倒真覺得自己無用透頂。這般正滿心地苦悶,卻是感到蘭珠搖了搖他的手,才凝回神來,見她這一臉地病色,不由得歎道:
「那玉讓人篆好便是了,何苦自己這般費力。」
不知是不是因為她眼中礙事兒的人走了,這會兒蘭珠倒像是恢復了幾分氣力,話也說得順暢了然了。聽了寧浩的話,更是含情脈脈的說道:
「我哪有那般大的本事琢這美玉。不過是照著那篆好的紋路,想把你的名字再刻得深一些。這每刻一下,便像是把你放在我心裡,更深更深了一些。如此夜夜琢著,滿心的甜美,又哪裡捨得入睡。」
如此,寧浩已是徹底無語,只得靜靜的待在那裡。待到蘭珠服過藥,待到蘭珠再躺下閉了眼睛休息,待到她燒已是退得差不多,大夫說是沒事了。而此時再出得這方院落,太陽已是有些西斜了。
回去南苑書房,照例打發時間閱起了公文。沒多久德福進來請示他,說這會是不是該用膳了。他牽掛著那邊,哪裡吃得下,便說是這會不餓,接著看他的公文。只是不知怎麼的,這會兒再看,心裡卻是愈發的苦悶煩亂,一個本子拿在手裡看了這許久,硬是沒看進去一個字。
心不在焉地望向窗外,見著那天色一點一點的暗了,只覺得心裡迫得慌。而終是那最後一抹金黃閃過,他扔了那本子在桌上,再也不要過這度時如年的日子了。忙著喚了德福進來,吩咐他去備馬,他要去董府。德福見這天都要黑了,於是有些猶豫地勸道:
「主子,這會去怕是晚了,要不您明兒再……」
這話還沒說完,便見寧浩已是厲色的看向他,忙著住了嘴,去外邊吩咐人備馬收拾。這樣沒過多久,寧浩已是上了馬,一路快鞭,直奔了董府去。到那裡時,董府才擺好了膳,瑞玉正與她父親母親進得膳廳裡,還未坐下,卻是聽著外邊有人來回,說是睿王爺來了。
如果有張粉紅的話,明天夏夏會更得更早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