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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17章 同是妻子 文 / 夏日櫻花草

    既是新婚,又逢月夕,蘭格格這一天是滿心的期盼與歡喜。細心裝扮了一番,又早早命人備好了美酒佳餚,就等著她的新郎倌回來與她同度良宵了。想新婚那天,她一個人在屋子裡悶了許久,好容易等到寧浩來了,他卻是醉得那般不成樣子,如此她嫁過來的初夜,都沒有與他溫存幾句便這般稀里糊塗的過了,怎麼都覺得是一個遺憾,非補回來不可,所以這個晚上她定是要好好把握住了。

    只是月亮升的老高了,滿桌的佳餚亦是有些涼了,寧浩還是沒有回來。她便是有些急了,再等得片刻,便派了人出去打聽。不過這打聽的人還沒跨出王府,消息便回來了,說是王爺晚上去了淨水庵。蘭格格一時愣在那兒,只覺得這盛夏的天兒她心裡透著一股惡寒。但好歹她還記得那日皇后娘娘的話,且這幾日她與寧浩之間還是不錯的,因此她強壓下心中的不快,吩咐人把這滿桌的菜餚拿去熱一遍,坐回軟椅上繼續等。想著寧浩不過去看她一會兒,很快便回來了。

    不過老高的月亮移了位置,熱好的菜餚又涼了,寧浩還是沒有回來。這宮裡府上膳食講究,這菜餚不能熱第二道,於是再過了一會兒,一旁的嬤嬤見菜涼透了,便請示蘭格格是不是把膳撤了,再重新做一些。蘭格格不答,只是盯著手裡的帕子,不停的絞著,像是要把它撕碎一般。一旁的嬤嬤看了知她心裡不痛快,便不再吭氣了,只那般靜靜的立著。

    時間一刻一刻過去了,屋裡是壓抑得心悶的平靜,突然間蘭格格猛的站起身來,把眼前的橡牙筷子、白釉瓷碗砸到了地上,摔了個稀爛。如此還不過癮,她接著把那些個做得精細的盤碟碗筷都砸了個一乾二淨,一時屋裡稀里嘩啦響成一片,滿地都落滿了碎瓷渣子。這裡外的奴才見她發脾氣,都害怕心虛的跪了下來,只有方才身邊的嬤嬤一把拉了她,忙著勸道:

    「王爺怕是路上有事耽擱了,要晚一些才回來的,福晉千萬別著急呀。」

    方纔那一通亂砸,蘭珠已是發洩夠了,此時被這嬤嬤一拉,倒是覺得心裡空空的很是委屈,有些無力的跌回軟椅上,抱了那嬤嬤便哭了起來,也不顧這裡裡外外跪了那麼些奴才。那嬤嬤看了心裡擔心,又怕這些個下人看了她主子的笑話,於是忙著打發了那些人去,扶了蘭珠回房裡去。好生的勸慰了幾句,見蘭格格仍是止不住哭,才又說道:

    「主子快別這樣了,淚抹得這臉上的妝都花了。便是晚了些,這王爺晚上總歸是要回來的,主子難道要讓王爺見你這個樣子?」

    這麼一說,蘭格格倒是停了哭,伸手拿過一旁的菱花鏡來照看,發現自己的妝真是花得一塌糊塗,額前的發也凌亂的散下幾縷,那樣子看起來很是怕人,於是忙著吩咐人打了水來重新清洗梳裝。那嬤嬤在一旁侍侯著,想到她主子等了這一晚,還滴水未進呢,於是又讓人去煮了些吃食端來,讓她好歹用一些。只是蘭珠此時這般心情,哪裡有胃口,實在吃不下便又讓人撤了下去。

    再晚些,蘭珠打發了所有的人出去,只一個人坐在床邊。這是新婚後的第一夜,寧浩沒在她身邊,她哪裡睡得著。想到此時他摟了那董佳氏在懷裡,她心裡燃起的火甚至可以把那寺廟都燒了。只是眼下這深夜,她便是想去放火,也出不去呀。如廝漫長的夜晚,好容易等到了四更天,聽外邊傳來了動靜,她立馬奔了出去。以為是寧浩回來了,哪裡知道是德福派的人回來拿朝服,說是王爺趕著上朝,不回府裡了。

    回來取朝服的人待得片刻,還不待她發作就走了,無奈她只得又回去那方院落裡等著,心裡卻是更堵了。看著床上那方整齊疊著的喜被,想著自己新婚就獨守空房,只覺得自己真是世界上最委屈最可憐的人。一時滿肚子的氣惱,也顧不得吉不吉利,拿了剪刀對著那喜被一陣亂絞,又是一番撕扯,一直發洩到累了,才伏在上邊暈暈乎乎的睡了過去。

    醒過來的時候,只覺得光線刺眼,再定晴一看,天已大亮。第一個湧進腦子裡的念頭,便是:寧浩該回來了吧。於是忙著起來,喚了外邊的人進來問。外邊的人見她這般著急,忙著說王爺已經回府了,正在東苑那邊呢。聽得寧浩回來了,蘭格格也是有了精神,都顧不得收拾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裝,便忙著奔了那邊去。

    寧浩亦是下了朝剛回府上。兩個小丫環正侍候著他換下那身累贅地朝服。早起趕路。又在宮中忙了煩心地事兒一上午。他此時也是有些倦了。只想著能夠清靜片刻。這時蘭格格掀了簾子進來。一臉委屈得很地表情。也顧不得規矩顧不得屋裡還有其他人。劈頭蓋臉一句問道:

    「寧浩。你昨兒夜裡怎麼沒回來?」

    寧浩見她這般逾越地過問他地事兒。心裡已是不悅。又聽她這般語氣。更不想與她就這事過多糾纏。只淡淡地答道:

    「昨兒夜裡下雨了。路不好走。便在那兒住下了。」

    說話間已是換好袍服。接過下邊地人遞來地茶喝了一口。這般輕描淡寫地樣子倒是更惹惱蘭珠了。只見她上前一步。厲著聲音說道:

    「可那裡是尼姑庵。再怎麼也不能留宿在那裡吧!」

    寧浩聽得她這般興師問罪的口氣,亦是有些耐不得煩了,很是不悅的說道:

    「方纔不是說了下雨才留下的?」

    蘭珠聽了哪裡肯依,片刻不語,卻是冷冷的問道:

    「是她纏著你,是不是?」

    寧浩看向她,已是有些壓不住火了。蘭珠見他不語,只當是默認了,隨即很是鄙夷的冷笑了一聲,憤憤然地說道:

    「她這算是哪門子的清修,連規矩臉面都不要了,也不怕這佛祖報應她……」

    「放肆!!」

    應著這聲,寧浩已是把手裡的茶杯重重的叩在桌案上,那托底的小盤立時裂成了兩半。一時蘭珠的心上身上都顫了一下,卻是強撐著硬氣的站在那裡。下一瞬,寧浩已是沉下臉,冷著聲音說道:

    「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都不能去看她一下了?枉她事事替你著想,你不記她一個好也就罷了,如今她害著病,你竟這般惡毒的咒她,你到底是個什麼心腸?便是昨兒夜裡要留的事,那也是我的意思,與她有什麼關係,你說的佛祖要報應,就讓它來報應我吧。」

    「你……她到底是哪裡好了?就是壞了規矩,你也要這般袒護她?」

    「她哪一點壞了規矩,需要我來袒護?倒是你,滿口的規矩,卻這般的放肆言行,哪裡還有一點規矩?我看你該去好好反省一下,方纔的話對不對得起你自小受過的禮教。」

    此時這一番對話,蘭珠已是又驚又惱又嫉到了極點。只見她一雙美目瞪得老大,又怨又恨的望著寧浩,拿著帕子的手亦是扶上了起伏的胸口,顫著聲音說道:

    「我也是你的妻子,你卻總是為了她這般斥責我,你可在乎過我,可有想過我……」

    說到這兒,一時激動,竟是一陣暈眩,有些站不穩了。寧浩心裡雖很是不快,但見她這個樣子,也是一把上前扶住她,到一旁的軟椅上坐下,待她稍稍緩了些,便問道:

    「這是怎麼了?」

    蘭珠此時心中不僅委屈且是怨恨,可是這般虛弱倒是一點不假。不過見寧浩摟了她坐下,聲音也沒方纔那般硬了,臉上倒還有兩分關心的神色,一時便不爭氣的淚流滿面了。方纔那番話,她氣他得很卻也是在乎他的很,於是不答,只那般癱了似的靠著他。一旁的老嬤嬤看得心裡著急,也是忙著上前勸說道:

    「王爺您別生氣,福晉她也是關心您才這般急切的。昨兒夜裡您沒回來,福晉擔心得一夜沒睡,一點東西沒吃,如今才會這般虛弱的。」

    寧浩聽了,倒也是有些驚訝,再看她的衣飾,也確確還是昨日晨間那一身,看來她昨晚真的合著衣一直在等他。想到這裡,他心裡有些不忍,卻也只是說道:

    「昨兒不是讓人傳話了不回來,你又何苦這般和自己過不去?」

    蘭珠聽了,卻是一臉淒淒然,那樣子跟她之前額上受傷時一般,只道:

    「等不到你回來,我哪裡吃得下睡得著?」

    如此這般,他便是天大的氣也化成了這一腔的無奈。於是吩咐了人去煮些清粥來,才抱了她去一旁的暖閣裡躺下,亦是緩下腔調說道:

    「先休息一下,這樣身子好受些。」

    說完頓了下,輕歎口氣,只道:

    「以後別再這樣了。」

    蘭珠聽了這話,卻是一把拉了他的手,很是緊張的問道:

    「那你還要像昨夜那樣?」

    寧浩聽她這般問,心中又有一些不快了,但見她這幅梨花帶雨的樣子,又如是可憐且期盼的看著她,便也只是答道:

    「又不是每一次都逢著下雨。」

    這答案蘭珠聽了,心裡自然是不痛快的,但方纔的那一番吵,她也明白再在這件事情上爭下去是沒有意義的,反而更惹得寧浩不高興她。於是她不吭氣兒了,只是臉上仍是不高興的。這時外邊的人已是拿了粥和點心來,寧浩見她虛弱,便讓人端了小几到床榻上來,扶了她起來吃東西。只是這一扶,蘭珠身上倒像沒了骨頭一般,軟軟的靠在他懷裡。這此一來,他便只有這般親密的摟著她,陪著她用完這一餐,之後看著她睡下了,才掀了簾子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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