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卷 輝煌第二百三十五章 撲朔迷離(中) 文 / 西風黑馬
李書記,你說的這個到了後來,事情的發展,就出乎料,這是不是與蘇光楠曾經當過紅衛兵的這個經歷有關呢?!」
當李光達起初說到國光集團的爭執起因,是有關集團公司是屬於集體還是私營性質的時候,吳永成一點也不感到奇怪,這也是他預料之中的事情,儘管王素珍在和他哭訴的時候,並沒有提及到這些方面的內容——也許是當時自己留給她的時間太少的緣故吧。
可當李德安說道事情發展出乎他的意料之時的時候,吳永成敏感地意識到了什麼,馬上就插口問道。
李德安別有深意地扭頭望了望吳永成,既沒有肯定吳永成的這個看法,也沒有否定,只是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回過頭繼續說道:「這其中發生的細節問題,我也沒有再過問。總之,到了後來的事情,國光集團內部又出現了一些問題,緊接著,王素珍又被檢察機關、公安機關羈押,說到有嫌疑挪用、貪污合作銀行的大量資金。
可那個時候,我卻是因為身體出了一些問題,從今年的四月份開始,就到省城、北京一些醫院去看病了。
當時地區的全面工作,是由路興民同志主持的。我是在九月底的時候,才返回到工作崗位的。這後來的情況吧,你也就都知道了。」
原來是如此啊!
吳永成心中暗暗地長歎一聲:怪不得劉茂之在關鍵的時刻掉鏈子、請病假呢?!原來在桓畢地區就有著這麼一個老傳統啊,是你這個地委一把手先帶的這個頭啊。
此時,吳永成猜測到,在今年四月份的時候,李德安離開崗位、請假到外地,並不是什麼身體出了一些問題,而是他看到國光集團將要出現地結局自己無法遏制,或者說,他也就不想去遏制,於是乎,乾脆就以看病的名義,一走了之了。
「李書記,我的意見是對於王素珍和國光集團的這件案件,我們有必要重新進行一次審查。」
既然李德安不想提蘇光楠曾經是紅衛兵這件事情。吳永成也就乾脆假裝糊塗。也不繼續追根究底地問了。重新翻出以前國光集團地處理結果。還類似於國光集團這樣地民營企業一個公道。才是吳永成最終地目地。
吳永成把話說到這個地步了。李德安就再也難以迴避這個問題了。他只得扭過頭來。緩緩地對吳永成說道:「永成同志。這件事情其中地糾葛盤根錯節。恐怕一時半會兒地也理不出來個頭緒啊。你覺得這麼做有必要嗎?!」
吳永成決然地表達了自己意思:「李書記。我覺得咱們這麼做。很有必要。你知道嗎。就在王素珍北京知道我地時候。她曾經說過一句話:要是我們桓畢地區地領導。對國光集團和她本人地遭遇。還是採取繼續推諉下去地態度地話。她將要去中南海冒死攔截中央領導地車子。如果要到了那種程度。我們桓畢地區在全國造成地影響。恐怕就不會那麼簡單了!」
李德安不屑一顧地說道:「哼。你別聽她一個女人家胡說。她那是在訛詐你呢!闖中南海?她又那個膽子嗎?!中南海地警衛就讓她那麼胡鬧嗎?!」
「李書記。這不是她能不能闖到中南海地問題。我認為。我們桓畢地區這幾年地經濟發展。之所以一直停止不前。民營企業發展地勢頭不足。這也是其中地一個重要原因。
那些有志於在民營企業發展地能人們。在看到國光集團和王素珍地下場之後。誰還再敢冒這個險呢?!
因此,我認為,我們對於王素珍和國光集團如何處理地意義,不僅僅是光還王素珍和國光集團一個公道這麼簡單,更重要的是,還可以為全區的民營企業家們壯膽,這也是我們為發展桓畢地區所做出的一個重要姿態啊!」
吳永成把重新審查、處理國光集團和王素珍案件,現在提到了這麼一個高度,李德安也覺得自己無法再找別的接口推脫了,只得說出了自己的看法:「永成同志,你的這個想法很好。可這件事情是前任行署領導已經處理完畢的,我們現在再重新給予審核、調查,這是不是有點不合適?!
要不這樣吧,咱們把你的這個提議,提交到地委委員會議上,由大家來討論,看到地應該如何對待這件事情。」
「李書記,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吳永成斷然地否決了李德安的這個提議。
根據王素珍的申訴,吳永成已經從中瞭解到,在當時處理國光集團事件的過程中,桓畢地區不少的官員們,都牽涉到了其中,要是真把這件事情提到地委委員會議上來討論的話,能不能得以通過它的這個提議,那是很成問題的事情——他可不想做這種無用、甚至是起到反作用的事情。
李德安眉頭一豎:「嗯,為什麼?!」
在他的印象中,吳永成這個人雖然年輕,可自從來到桓畢地區之後,還是很聽他的一些招呼的,集集體觀念、組織觀念還是很強的。
再說了,他吳永成要不是傻子的話,應該能看得出來,他李德安之所以這麼做,那也是為了保護他吳永成——只要地委委員會議上,否決了重新審查國光集團和王素珍案件的提議,萬一上級因為此事要追究吳永成這個現任行署主要領導責任的話,那也有地委委員會議這個集體,來負領導責任的,與他吳永成個人可以說是沒有一點瓜葛的——而任何一級領導機構,想要對集體這個團伙來拿出處分意見的話,那也是無從下手的。
即使他們這兩個主要領導有責任,那也是微不足道的一點領導責任啊!
可要是任由吳永成這麼冒冒失失地闖到國光集團那個案件中的話,別看吳永成背後有靠山,可得罪了當地地勢力、損失了他們的利益的話,他這個專員再要想發揮自己的能力,那也只能是重新換一個地方了——自古道就是強龍難壓地頭蛇麻!他李德安這個
,遇到了這種難纏地事情,也得繞著走呢,更別說你獨馬闖到g省來地外鄉人了!
「李書記,我仔細地翻閱過王素珍給我提供的那些申訴材料。如果她所反映的與事實出入不太大的話,國光集團這個事件,起因就是王素珍從無意中,發現了原掛靠單位領導張利欽,侵佔『中心城市信用社』巨額資金的證據。而張利欽見事情敗露,欲將犯罪事實往已故地蘇光楠身上推,遭到了王素珍的堅決拒絕。
於是張利欽狗急跳牆,馬上以集團主管單位(實際早已脫鉤)領導身份,以王素珍『悲傷過度』、暫時不適合主持公司工作為由,悍然行文停止了了王素珍公司一切職務地行使,以至於暗中勾結、支持國光集團聘用副總經理馬健敏、信用社負責人牛麗梅夫妻倆對她進行的一系列迫害行為。這與上任行署領導之間,並沒有什麼直接的關聯。
而在後來發展到馬健敏等人以非法手段,搶奪國光集團的控制權之後,通過『丹陽市合作銀行政二街支行(牛麗梅)訴國光集團下屬公司還款』等方式,由牛麗梅起訴,馬健敏承認這種方式,誘導地區中院,強行判決執行了國光集團財產、及王素珍的個人財產,這也屬於司法方面的判決,更與行署沒有一點地干係。這也可以通過法律手段,讓地區中院複查當時審判的有關證據,來核實當時地那份判決,是否從法律角度站得住腳。
至於說到最後王素珍無辜被羈押的事件,這只是涉及到了丹陽市公安局和地區檢察院,與行署還是沒有一點關係啊?!何必要把這種簡單地程序,搞得那麼複雜化呢?!」
吳永成有理有據的一連串反問,使李德安徹底沒有任何地借口能找了,他只得歎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往自己的辦公桌走去,口中無奈地說道:「那,永成同志,既然你堅持這麼做,那就按照你的意思佈置下去吧。」
吳永成見李德安做出這副姿態,便明白了這是迫於自己的再三要求,李德安才勉強同意的,其實他的心裡還是一點也不情願自己再挑開那攤子臭事——已經就夠臭了,再攤開的話,說不定就要臭倒一大片人了。
「李書記,那我就給有關部門的同志安排下去了。」吳永成識趣地站起身來告辭。
李德安連頭也沒有扭過來,只是背著身子,舉起手沖後擺了擺,一句話也沒有再說。
……
「曉峰,你請地區政法委的曉東書記、馬秀芹秘書長、杜成聲秘書長,還有丹陽市的劉慶國書記,到我的辦公室來一下。」
回到辦公室的吳永成,立刻讓自己的秘書通知有關人員。
劉曉峰答應了一聲,轉身出去了。
吳永成又拿起那份自己看了好幾遍的王素珍遞交上來的申訴材料,再次細細地研究了起來。
除了丹陽市的市委書記劉慶國之外,別的領導由於都在一個辦公樓裡,所以不一會兒的工夫,地委委員、政法委書記張曉東、地委秘書長馬秀行署秘書長杜成聲,就都到了吳永成的辦公室。
「來大家請坐。」
吳永成見人都到齊了,站起身來轉圈先發了一排煙,然後才從辦公桌上拿起那份申訴材料,對眾人講到:「今天把幾位請到我辦公室來,是由這麼一件事情,需要大家通力協作。
也可能大家的辦公桌上,都有這麼一份上訪材料,這是原來國光集團公司王素珍、反映她個人和公司所遭遇到的悲慘結局的。」
什麼,吳永成專員把我們叫到這裡來,就是為了這件事情?!
在場的幾個人面面相覷,一時間誰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可以說,對於國光公司以及王素珍本人這幾年的遭遇,在座的幾位,那是心裡都非常清楚的,只不過各人心中地感受,各有不同而已。
「對不起,對不起,有勞各位領導等我一個人了。各位領導,我沒有耽誤了正事吧。」
正在這個時候,滿頭大汗的劉慶國從外面跑進來了,他望著已經來到的幾位領導,不好意思地一個勁兒道歉。
「呵呵,慶國同志,你離得最遠,這麼快的速度,就跑過來,我們哪能再批評你呢?!」吳永成笑著給劉慶國遞給去一支煙:「我也是剛給他們說了一下今天地議題。」
劉慶國望了望在座地幾位,回頭問吳永成:「吳專員,不是讓我來匯報我們丹陽市人事改革的進度嗎?!這麼把張書記也給請來了,不是嫌我們進度太慢,您想讓張書記給我上點手段吧。」
要在平時的話,劉慶國的這句調侃,定會引得大家哄堂大笑起來。
可今天奇怪的是,劉慶國發現自己地這句幽默,並沒有起到一點效果:馬秀芹和杜成聲依舊是板著臉,也只有被他點到名字的張曉東,勉勉強強地做出了一個臉部扭曲地表情,不知道他那是想笑,還是想哭。
今天這氣氛不對勁兒呀!難道說我們丹陽市又出了什麼倒霉事了?!有張曉東在場,那絕對不是什麼好兆頭。
這下子,連劉慶國的心裡也開始七上八下地折騰開了——雖然說他的臉上,還是勉強地掛著一絲尷尬的笑意。
「慶國同志,我們剛才說道,你們有關國光公司和王素珍的一些事情。這因為其中也涉及到了你們丹陽市的一些部門,所以,我就讓把你也叫過來了。」
隨著吳永成地解釋,劉慶國那顆提著的心,才徹底地放到了肚子裡:奧,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難怪大家地臉色那麼難看呢。
對於王素珍和國光集團公司的事情,劉慶國也知道一些內幕,可在這件事情上,他自恃沒有一點牽連在裡面,因此成為了在座人之中,最為坦然地一個。
「吳專員,只要我們丹陽市市委能做到的,請各位領導指示,我們一定全力配合地委、行署地工作。」
「好、好
同志,你能有這個態度,那就最好了。」吳永成了劉慶國一眼:這可能也是自己在處理王素珍的這件案件上,遇到的第一個積極支持者吧。
「我接著剛才的話題往下說。王素珍的這件事情,已經引起了省委主要領導的高度重視。據我所知,在前一段時間,就王素珍所反映的這個問題,省委李光達書記曾經做過重要批示,責成我們桓畢地區有關部門徹查。
但我不知道,由於什麼原因,直到現在為止,當事人王素珍還在四處地奔跑著。」
說到這裡,吳永成的目光,慢慢地在眾人的身上掃視了一遍:大家都是一臉的肅色,看不出心中的一點異樣來。
「可能有的同志知道,在我這次帶著行署有關部門的同志,到北京去為我們桓畢地區爭取一些項目的時候,我乘坐的車子,就差點把王素珍撞傷。她那是跑到北京去告狀了!她說,如果我們桓畢地區再不進行著手解決她的這個問題的話,她要撞的車子,就不是我吳永成這個小小的專員的車子了——她要到中南海門口,去撞中央領導的車。」
在座人的臉上還是一臉的漠然,好像吳永成這會兒說的事情,與他們毫無聯繫似的。
「就在剛才,就因為這件事情,我和德安書記碰了碰頭,我們認為,有關王素珍和她的國光集團公司的這件事情,不能就這麼再不理不睬了,我們必須得對社會、對王素珍本人,做出一個交代。」
此時,除了劉慶國之外,其餘的三個人臉色均為一變,但隨即就恢復了常態。
「這件事情的調查,我是這麼認為的,根據王素珍申訴材料中,所提到的一些事實,我們各部門、各單位開始認真的調查,無論是牽涉到其中的人和單位,都要重新地調查一次。包括其中提到的張利欽,成聲同志,這是你們秘書處的工作人員吧?」
杜成聲聽到吳永成點自己的名字,馬上欠了欠身子回答道:「吳專員,張利欽原來是我們秘書處下設的一個政策信息咨詢中心的主任,可這個單位在去年的時候,就撤銷了。張利欽本人也在今年六月份辦理了停薪留職的手續,到南方去發展了。」
「啊,這沒有關係,如果在調查的過程中,的確需要他回來配合調查的話,你們必須通知他盡快回來,這一條沒有商量的餘地。」
杜成聲臉色沉重地點了點頭,又翻開了筆記本,繼續做著記錄。
「曉東書記,在王素珍所提到的事情發生過程中,政法部門涉及到的單位不少啊,有我們的中院、地區檢察院,還有丹陽市公安局等等。你要牽頭負責,根據申訴材料中所提到的事實,逐一進行審查,看看在當初的時候,所做出來的那些決定,是不是有法律依據,我們是不是在一些事情,搞了冤假錯案。」
張曉東點了點頭,沒有吭氣,只是手中的筆不止地顫抖著。
「慶國同志,在材料中,還涉及到了你們丹陽市原來的那個合作銀行,也是現在的商業銀行,和公安局。
公安局的事情,由曉東書記主持開展調查,你們市委、市政府給予配合就行了。銀行方面的工作,還得靠你們來進行。雖然說,銀行屬於條管單位,可畢竟也是在你的勢力範圍內嘛!」
劉慶國再次挺了挺胸脯:「吳專員,您放心吧,我們丹陽市市委、市政府,一點全力配合這次的調查。」
「秀芹同志,這次的調查中,可還得請你這位大秘書長再次出馬呀!」
馬秀芹聽到吳永成這麼一說,馬上就站起身來推辭到:「吳專員,實在不好意思。上次你交代給我的那個督促人事改革的效能領導小組那邊,可還是有大量的工作要做,我怕一時脫不開身子。
再說了,這查案有曉東書記負責,我也不懂得這些,王素珍的申訴材料中,也沒有牽涉到我們秘書處的工作人員,我還是算了吧。目前我就全力搞好效能領導小組的事情吧。」
「呵呵,秀芹同志,你不要誤會。我哪敢輕易動用你這位地委的大管家哪!我的意思是說,在這次的調查之中,你們地委效能領導小組,也派出幾名同志,全程參與到這次的調查之中。
並不一定非得勞駕你親自出馬啊,你們效能領導小組中,不是還有組織部、紀檢委的一些同志嘛,你可以讓他們協助參與調查工作嘛!」
嗨,你幹麼不早說清楚呢?!
馬秀芹懸著的那顆心,這才落到了實處,馬上表態:吳專員,這個事情我回去馬上安排。一定抽出精兵強將,配合地委的這次調查工作。」
「吳助理嗎?我是省政府秘書處的路興民啊!」
在剛剛打發走張曉東等人之後,吳永成辦公室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當吳永成拿起電話的時候,電話中卻傳出來一個陌生的聲音,路興民?
吳永成一愣之後,馬上就反應了過來:路興民,這不是自己的前任嗎?!聽說他在實在沒有什麼好安排的情況下,最近被省委安排為排名在第二位的省政府秘書處的副秘書長。
「路秘書長,你好,請問有什麼事情嗎?!」
「吳助理,我聽說你又要對國光集團的案件,進行複查?」路興民在電話中稱呼著吳永成省長助理的這個頭銜,一股子親熱無間的感覺:「這個可能您剛來,不知道其中的一些原因。國光集團的原任董事長蘇光楠,是個搶』的三類分子在文革期間,可是迫害了不少的老幹部啊,咱們省現任的一些老領導,差點死在了他的皮帶下。
領導們的意見是,既然這件事情已經翻過去了,有了定論了,現在也就沒有必要再為這種人多費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