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 喝醉了 文 / 西風黑馬
通過佐騰健二的介紹,吳永成也漸漸明白了,在日本開展的所謂「生產率運動」,是怎麼一回事。
一九五二年,日本經濟處於一片癱瘓狀態。國民生產總值只有人均二百零二美圓。百分之七十的工業設備,遭到破壞。人們也是吃不飽、穿不暖。
當時日本的企業經營方式,是很質樸的、很原始的。有些人,只憑經驗辦事。沒有什麼科學的管理制度。
日本政府和經濟界都感到,如果不使企業走上現代化的管理,日本就不可能快速地振興。他們決定向西方國家學習,以他們為榜樣,建立一個「生產性本部」研究生產率的提高問題。短時期內,趕上西方國家的先進生產水平。
一九五五年三月,日本財團法人「日本生產性本部」誕生了。本部集中了一批有學識、有經驗、有專長的學、和專家,開展了生產率運動。研究如何提高生產過程中的生產率問題。
生產率運動的總目標:是使生產率向上、向上,不斷向上!生產率向上,是經濟活動效果的集中表現。
這個運動最重要的貢獻,應該先是使生產率思想深入人心。人們學會了有意識地用生產率、這個尺度去指導企業的管理。探索、追求最大的經濟效果。
要指出的是,當時日本在學習外國經驗時。並沒有簡單地照抄過來。而是把他們地經驗拿過來,翻譯成日本式。使之適合於日本的風土。也就是根據日本當時的文化和社會條件,加以改造,最後變成了「日本式的經營」。
「日本式經營」的最大特點,就是「對人的尊重」。
而所謂「對人的尊重」,是指盡力改善工人們的工作環境,最大限度地激他們地潛能,為社會創造更大的財富。
「其實在你們日本。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能享受到所謂『對人的尊重』,它只是你們抹殺階級區別的一種用語而已。成了你們日本企業家的口頭禪。在企業中,絕不是所有地人都能享受到所謂的平等地受尊重的待遇。你們那些企業家標榜『尊重人』,無非也就是要職工給他們創造更高的生產率和利潤,搾取他們更多的剩餘價值。這樣他們才能獲得更多的財富!」吳永成毫不客氣地給他指出了、他們所謂「對人的尊重」的實質。這也就是當時資本主義社會的殘酷性。
不過,在後來十幾年的中國出現地私營企業中。也是一樣存在著這種情況。這就是市場經濟。
既然現在是在那個年代,就必須說出符合那個時代的話。別忘了,旁邊還坐著一個翻譯呢。哪個時候,涉外部門地外事紀律很嚴,警惕性也很高。說不准回去,就會把今天他們的談話,原原本本地向有關部門匯報。
開放歸開放,國家地安全部門可不是吃素的。他們可不會閉著眼睛睡覺,不管事。咱們國家的安全部門,那在全世界也是屬於一流的。吳永成可不想因為這些事情。就被一些不認識的人,請去喝什麼說清楚的茶。
馮霞在吃飯的過程中。兩隻眼睛就始終沒有離開吳永成的身上。看著他神情自如,和那個日本人不卑不亢地談話。原來自己心裡對他地敬慕。變成了一種說不清的感覺。她地視線,一刻也捨不得離開吳永成。她看著他的一舉一動,一切都是顯得那麼的帥氣。那高高的個子、挺直的鼻樑、俊俏的臉龐、不俗的談吐、淵博的知識
吳永成的眼睛,無意中瞥過馮霞。馮霞的臉,羞的馬上就紅了。連忙低下頭,避開他的視線。生怕自己的心事被他看出來。那多讓人害羞呀。那有一個女孩子,這麼看男的的。可又一想,這怕什麼呀。
現在都什麼時代了!自己可是八十年代的新時代人。愛情也不是什麼偷偷摸摸、見不得人的事情。如果連愛、都不敢大膽的去愛。那和過去封建時代那些被犧牲、被壓抑的年輕人,又有什麼兩樣?!
對。時代不同了。只要喜歡,女的也一樣可以追男的!幹麼非要等到讓他們來追自己呢?!新時代的女青年,不是別人的玩偶!自己的愛情,要由自己來追求;自己的命運,要由自己來掌握。不是有一電影插曲裡唱過嘛:「幸福不是毛毛雨,不會自己落下來」。自己的幸福,必須自己去爭取!
想到這裡,馮霞又勇敢地抬起了頭,一雙火辣辣的眼睛,直鉤鉤地盯著吳永成。
飯桌上,酒是茅台,菜是烤鴨、和其他十幾樣配菜。都是好東西啊。
在三姐夫家,沒喝他的那瓶茅台酒,是覺得他搞來的也不容易。不忍心喝。可現在有了免費的茅台酒,又是這麼好的菜,不喝白不喝,喝了也白喝。
吳永成前生的臭毛病.又犯了——貪杯。
在飯桌上,他話沒少說,酒沒少喝,吃菜也不耽誤工夫。
還一邊對人家小日本、佐騰健二一個勁地勸酒。人家是掏錢的主人,這個時候,可不能冷落了人家。要不,就顯得咱不厚道了。那是咱應該做的事情嗎?
吳永成喝酒有個好處,三杯一下肚,話就特別多、也特別熱情。天南地北,那也能扯上;古今中外,啥他也敢說。五湖四海,一會的工夫,就讓他拉到了一起。你剛開頭死咬牙關、不開口喝酒的人,也會被他三拉兩扯的、情不自禁地,烈性酒當成涼白開往下灌。屬於老百姓說的那種「爛道人」。就是和誰、也能在一會的工夫,就能熟到稱兄道弟的地步。
這也是鄉鎮工作多年練出來的把式。沒有這幾下,在農村,想和老百姓打交道、從人家口袋裡掏錢,把人家的婆姨、媳婦,勸上計劃生育的手術台去結紮,你做夢去吧。你看人家誰是傻子?就憑你的那些大道理??你回家哄傻子去吧。壓根就不會有人吃你的那一套。
菜還只是上了一多半,東道主佐騰健二,受小吳同志熱情的感染,喝得也有點高了。操著本來就不熟
語,結結巴巴地說:「你的、我的、大家的,通通的的,幹活。」
「有朋自遠方來,不也悅乎?怎麼辦?」吳永成乘著酒興,也給小鬼子掉開了文布袋。當然,這句他是用漢語說的。日語怎麼說,他鬧不清楚。
「宰!」高保平嘴裡塞著滿嘴的菜,含糊不清、卻堅定有力地說。他們幾個可是沒喝多少酒,光顧吃了除了馮霞。她是看的比吃的多——光看吳永成的德行了。怎麼看怎麼順眼。就連他那貪杯的樣子,也顯得那麼豪爽。這才是真正的男人哪!
「噗」,馮霞正脈脈含情望著吳永成。聽了他們兩個人的對話,嘴裡含著的一口紅酒,全給東道主、佐騰健二,吐到了身上。
這個高保平操蛋!多好的一句話,讓他接了個茬,那味就怎麼鬧的那麼好笑!幸虧小鬼子聽不懂,要不還不得氣死?!
那個翻譯徹底無語。這都是些什麼人哪?那有這麼對待日本友人的?
郭勇和劉艷笑得岔了氣。爬在桌子上,半天起不來。
始作俑、高保平一臉無辜狀,看看大家,露出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頂多三秒鐘的工夫,他的筷子,又伸向盤中——繼續開吃。他是實在餓了。你們愛笑,就好好地笑去吧。肯定你們撐的多了。我可是餓得慌。
吃完這頓飯。已是下午地三點多了。吳永成和佐騰健二兩人,都喝得有些高了。茅台酒的空瓶桌上擺著兩個,主要是他們兩個喝的。吳永成還真是逮著不花錢的好酒了,把他前生的酒量,揮得淋漓盡致。整整一瓶酒,是進了他的肚子裡了。
不過他喝醉了有個好處,光想睡覺,不會胡言亂語。也就沒有出多大的醜。只是軟得靠在了郭勇的肩膀上。還能對大家不時來個微笑。佐騰健二則喝得用日語胡亂唱了起來。把個翻譯著急得手忙腳亂。好不容易才把他塞進了車裡。
吳永成喝成這樣,公共汽車是不能再坐了。
可他們攔了幾次出租車,人家司機連站、都不肯站一下。
當時北京地出租車,可不比現在那麼多。只有很少的幾十輛。屬於國營汽車出租公司。雖說是面向大眾,但司機們卻把服務的對象,主要定位於外賓或海外歸來。他們有外匯券啊。
這個外匯券可是好東西。雖說與人民幣等值。可是用它能在友誼商店,買到一些外面見不到的商品,價格還便宜。司機們拿回去,給公司交的卻是人民幣。自己留下了外匯券。
所以出租車司機們地眼睛,也個個練成了火眼金睛。誰有外匯券,一搭眼就能看出來。你就是半路攔住車,他也會先問你:有外匯券嗎?如果沒有,那就對不起了!車壞了,你搭下一輛吧。他也不敢拒載你。怕你投訴到他們公司,要扣獎金的。雖然他們端的是鐵飯碗。但扣獎金之後,再有投訴。就是該找你談話、停車、檢查了。畢竟這是都,容不得你太放肆。
小日本已經走了,出租車又攔不到。沒辦法,只好還是擠公共汽車了。
高保平和郭勇奮力向前,衝開了一條「血路」。在擁擠的人群中,搶得上了車,佔了幾個座位。馮霞和劉艷,扶著趔趄的的吳永成。使盡九牛二虎之力,也衝了上去。還是車少人多呀。每天。北京的市民坐公共汽車,就像打仗一樣。孕婦和老人坐一次車,相當於遭受一次磨難。
好不容易到了學校門口,下了車,高保平他們幾個,把已經有些醉眼朦朧的吳永成,扶下了車。可在校門口讓保衛處的人攔住了。
「你們是哪個系的?怎麼在外面喝地醉醺醺的歸校了?」一個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大約有三十多歲地保衛人員,攔住了他們。
「對不起。今天我們在外面遇到了一個朋友,一高興,就喝的有點多了。下次我們主意。」劉艷急忙上前答話。
雖說學校平時不也許在校學生酗酒,但一直也是喊得緊,抓得松。畢竟都是些成年人了。通常週日、過節,在校外喝酒,基本也不管。
「不行!去一個人,叫你們地輔導員來領人。其他的人,先到保衛處去,等候處理!」那個人還是不依不饒。
「你是新來的吧?學校什麼時候週日、過節的,不讓我們在外面喝酒了?別人都不管,偏你怎麼就狗拿耗子,多管閒事?」高保平見那個人還是糾纏不清,也有點火了,話說的就不那麼好聽了。
「你怎麼說話呢?犯了錯誤,還這麼橫!純粹是找抽呢!」那個人也開始出言不遜了。
正吵著,旁邊又進來了幾個喝的臉通紅的學生。看樣子像是大四的,快畢業分手了。找時間出去喝酒去了。
望著他們遠去地背影,那個保衛人員也沒有任何阻攔。
馮霞不幹了,她是*,哪受得了這種不公平的待遇。指著那個保衛人員地臉,就問:「他們也是喝了酒的,憑什麼只攔阻我們?」
「你們男男女女的,我懷疑你們搞不正當的關係,耍流氓。」「你放屁!」馮霞聽那個人信口開河,羞惱得快要哭了。
吳永成這時已進入半睡眠狀態,渾然不知已生的情況。
正在這時,保衛處的辦公室出來一個人,見他們吵了起來,就問:「怎麼一回事?在校門口,你們吵什麼?還像個大學生的樣子嗎」
高保平他們認識,這人是學校保衛處的處長。郭勇和劉艷就連忙上前,和他把情況說了一遍。
那個處長聽了,揮揮手,:「趕快把你們的那個同學扶回去,讓他睡一會,在這吵吵鬧鬧的,影響多不好。過個節嘛,喝點酒,也無所謂。下次不能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