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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五十四章 極端 文 / 莫沉楓

    陸向宗同沈千一心思相同,提了一口氣,聚在丹田,發足狂奔。方纔他同沈千一比較輕功,他知沈千一輕功厲害,為人又心思細膩,一定還留有後著,故而也未用盡全力,誰料想

    當中東方玉會突然插上一槓子,未不致名聲掃地,只得用盡全力,奮起而追。剛剛縮短了同東方玉之間的些許間距,募得腳下波勁起伏,湖波表面似蘊藏湧動暗勁,隨濤波動。陸

    向宗猝不及防,身子一沉,左腳已然被湖水打濕,心中一急,身子急忙向上提縱,穩住了身子。

    東方玉趁此機會,早已渡過清湖,踏上了湖岸,往湖邊的一處青山中飛去。陸向宗大聲道:「兄弟,咱們是在比較輕功,你怎麼使詐?」說話間,沈千一已追到身旁,拍拍陸向

    宗肩頭,道:「兵不厭詐,陸兄弟,你就別再埋怨了。」藉著一拍之利,沈千一早已躍上岸邊。陸向宗身子向下傾沉,心中暗罵兩人,腳下輕點,也跟著躍上湖岸。

    當下間三人身影,如批風翼,如幻清影,各展輕功,穿梭於山林之間。三人互不相讓,忽搶先爭前,忽落後於人,前後排名不一而定。山林中落葉紛飛,三人身如風掠,橫捲狂掃

    山間落葉翩飛。此時三人正在搶攀一處陡坡,山坡陡勢如鋒。向宗、東方玉見山險難攀,便不再爭搶,讓沈千一先,以待攀過此處高峰之後,在奮力爭搶。

    沈千一如何不明白兩人心思?飛動之間,腳下有意將山間岩石撥落。石塊簌簌滑落,順著陡坡,往東方玉、陸向宗二人腳下滾來,給兩人帶來不少麻煩。兩人微微苦笑,如此一來

    ,落後沈千一更多。

    過了陡坡,三人再次全力相爭,勢成競足之勢,各不相讓。沈千一年老,方才攀坡又多耗體力,毫無懸念的落到最後,這場輕功較勁,竟多半成了東方玉同陸向宗之間的遊戲。

    再往前奔,面前一處斷崖,兩峰之間,好似被巨斧劈開,生生擋住了三人之路。便在此時,沈千一忽的發力,三人竟在同一時間停在斷崖之前。

    東方玉將雪顏放下,說道:「我們同時停下,就算平手好了。」沈千一搖搖頭,道:「不!」東方玉呆了一下,陸向宗笑道:「兄弟,你懷中抱了雪顏姑娘,卻還能與我們同時到

    達崖邊,你說,不是你贏了嗎?」東方玉笑了一下,不再堅持。

    此時夕陽將落,殘陽如血,照的崖邊四人臉色酡紅。天邊一抹絢麗虹霞,好似絢彩霞衣,在天邊輕輕舞動。斷崖之間,雲霧飛繞,縹縹白霧,隨風飛快繞轉,在斷崖之間形成一個

    巨大的大氣漩渦。

    陸向宗道:「沈大哥,小弟有一問,想請教大哥。」沈千一道:「你想問什麼,儘管問好了。」陸向宗道:「大哥綽號『千不敵一』,常言道:『雙拳難敵四手』,敢問千如何敵

    不過一?」沈千一道:「兄弟說『常言道』,難道就不知常言還道:『人有千算,天只有一算,而人算不如天算。』足見人之千,而不敵天之一。」陸向宗心中一凜,道:「如此

    說來,兄之綽號『千不敵一』之意,便是人不敵天?」又道:「那敢問,何為天道?」

    沈千一哈哈笑道:「天道唯我,我為天道!」他這一句話說的極其狂妄,東方玉面色也是一變。但見沈千一立於清風之中,竟有一種凜然之氣,竟然讓人不敢輕褻。雪顏聽來,嘴

    角卻是輕蔑一笑。沈千一見女兒這般不給自己存留顏面,剛要發怒,忽聽崖對面有人罵道:「放屁放屁!你胡老頭盡放狗一般的臭屁!」

    眾人一呆,那聲音又再說道:「人雖有千算,卻只有一變:天雖只一算,卻有千變。()人之千算一變,自然不必天之一算千變!天道又能如何?不過千而壓一!就好比你胡老頭,也

    只能挑一些軟柿子捏捏,白撿一個天下第一的名頭,在我面前屁都不是,我只消輕輕一戳,便可破了你的狗屁天道!」說話之間,崖對過一道灰色人影,如灰鳥一般,撲稜稜飛過

    沈千一大喜,高聲道:「姓方的,你還沒死?」那人不答,身子平地飛起,眼見就要消失於暮色之下。沈千一大急,那老者為當世不出世之高人,於劍法上的造詣,天下間鮮有人

    可以相及,卻從不在江湖中露面,格爾武林中人幾乎無人知曉老者名頭。二十年前,沈千一曾與老者比劍,輸了一招。要知沈千一此人性情要強,絕不願就此認輸,之後的十餘年

    裡,沈千一每年都要去找老者比鬥劍招,兩人之間互有勝負。七年前,老者無故失蹤,沈千一失去比劍對手,心中好不鬱悶,今日再見到這老者,哪裡可以再容他離開?當即展開

    輕功,縱身跳起,從崖邊飛躍而起。

    其餘之人均是大驚失色,雪顏更是臉色煞白。要知人的輕功,縱然再高強,也只能躍出四五丈遠,而這斷崖,兩座山頭之間,起碼隔了十餘丈!

    沈清白飛身至斷崖中間,身子無處借力,就要往下急墜,雪顏心好似跟著的往下沉。不想,沈千一手在腰間一抽,解下腰帶,手臂好似向前長出數尺,輕輕一揮,腰帶搭上崖邊一

    棵小樹苗,借力一提,人躍到崖上,追著老者而去。沈千一來去匆匆,雪顏心中頗不是滋味,低下頭稔著衣角。說到底,雪顏也只是一個小女孩,也希望能被父親寵溺。沈千一為

    了她逼東方玉同她成婚,她心中還是頗為感動的。只是始終介懷沈千一錯手殺了母親,而沈千一又放不下老臉來認錯,她性子又自來倔強,才造成了他們父女之間的隔閡。

    東方玉心中繁亂,先前他一心同沈千一、陸向宗爭勝,心頭煩亂稍解,此刻靜下心來,煩雜心事又纏上心來,內心情緒乍哀乍愁。陸向宗見他面上表情不定,似有很深的心事,剛

    要問詢,東方玉忽然開口道:「陸大哥,我找到殺我爹爹的兇手了。」

    陸向宗面色一變,如鐵色沉青。雪顏抬起頭來說道:「那不是很好?十年來,你多方奔走,不就是了查明真兇嗎?」見東方玉面上表情不對,雪顏小心翼翼的問道:「十年追查,

    終於有了結果,玉哥哥,你怎麼不開心?」陸向宗道:「想來,那個結果,很難讓玉兄弟接受吧?」東方玉道:「殺我爹爹的,是娘親。」

    雪顏嬌軀顫抖,雪臉變得煞白,說道:「怎麼,怎麼可能,怎麼會是夫人?」斯琴秀雲對雪顏甚是喜愛,多次表示要撮合她與東方玉之間的姻緣。她自小喪母,斯琴秀雲如慈母般

    ,對她百般呵護、憐愛,即使從未說過要讓她跟東方玉成婚,雪顏內心,也早已將她當成了慈母。此刻聞聽東方玉此言,雪顏不啻於挨了一個晴天霹靂。

    陸向宗搖搖頭,眼望眼前斷崖,伸手同東方玉相牽,雪顏不啻於挨了一個晴天霹靂。說道:「玉兄弟,你相信我嗎?」東方玉一怔,道:「我自然相信陸大哥說的每一句話。」陸向宗道:「那我告訴你,殺害令

    尊的,絕不會是令堂。」東方玉苦笑了一下,道:「起初,我也不相信,殺害爹爹的會是娘親,她那麼愛我的爹爹。可是在落楓山莊,她親口承認,說是她殺了爹爹。江湖中,誰

    都知道,蘭溪夫人,是從來不說假話的。」

    陸向宗道:「你有沒有想過,令堂要殺令尊,動機呢?」東方玉搖搖腦袋:「我一直在迷茫,什麼理由,可以讓一個女人殺了自己最愛的人?可今天早上,早竹林中發生的一切,

    讓我明白,殺去心中最愛的人,有很多理由。」陸向宗道:「所以,你才會在兩個女子面前束手待斃?」

    「殺害老谷主的,一定不會是夫人。」身後山路上,走來一個衣衫似霞的嬌俏女子,行動之間,似霞落繽紛,正是浣紗別苑主事、東方玉幼時侍婢墨嵐。東方玉匆匆離開浣紗別苑

    ,墨嵐心中不安,親帶著家人莊丁,尋找東方玉下落,正好聽到東方玉同陸向宗的對話。

    墨嵐走到東方玉身後,說道:「公子,難道你真的相信,是夫人殺了老谷主?」東方玉道:「娘親手不會說謊的。」墨嵐道:「夫人說的是假話。」東方玉苦笑道:「這不是一樣

    嗎?」雪顏搶先答道:「不一樣,說謊,騙的是別人,假話,騙的卻是自己。我相信墨嵐姐姐,夫人,是在騙自己,連帶著,也在騙你。」墨嵐道:「公子你好想想,夫人秉性善

    良,從來不喜殺生,又怎會殺了自己最愛的人?」

    東方玉道:「不喜殺生的人,不代表不會殺人,女人,有時候會很極端的。」陸向宗道:「你是在說傲梅傲姑娘吧和罌粟姑娘吧?」東方玉道:「女人的本性,其實都是一樣的。」陸向宗搖搖頭:「蘭溪夫人,可不是傲姑娘,更不是罌粟姑娘。」東方玉道:「今天清晨,當傲姑娘一劍向我刺來的時候,我心中忽然想到,當初,母親也是這麼一劍刺向父親

    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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