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四十五章 一劍穿心 文 / 莫沉楓
東方玉面生冷汗,道:「晚輩並無此意……」風後冷聲道:「接招吧……」足下輕動,運勁到花枝之上,手臂揮動,柔嫩花枝挽如花狀,分進合擊,平平削刺。東方玉驚了一下,
向後退去。風後揮動花枝貼地下掃,擊他腳腕,木枝下掃之勢輕緩舒柔,滿是女子的嬌羞、柔媚之態,招式婉約動人,極盡女子婀娜輕柔之姿。
傲梅在一旁看著,不急不慢的來了一句,說道:「『女為悅己者容』,風後娘娘的劍法可謂將天下女兒家的情態,表現的惟妙惟肖。」說話間東方玉點地輕躍
,縱身到一處花叢之
中,驚道:「『對影妝容劍』?」這套劍術本是他父親東方玨年輕時所用劍法,東方玉幼時也曾見父親在蘭幽谷中耍練此劍,對此套劍術頗為熟悉。這時突然
在風後身上再現,東
方玉吃驚不小。但,轉念想起風後過去與父親的關係,又覺應當。
正想著間,風後花枝向前一點,穿過重重花幕,點向東方玉心口,劍招依舊秀質俊美,鐫永攜雋,絲毫不見殺機。東方玉揮動冰凝劍,輕輕撥開。風後身子一
轉,姿影靈柔,如若
無骨,張臂挽劍,向他雙臂「清冷淵」削去。東方玉劍舞交格,長劍橫欄,清光劍影似清水寒潭一般,影耀四射。
兩人在花叢中穿梭鬥劍,風後一路「對影妝容劍」,一根花枝使得輕靈如絮,招式綽約,輕靈婉約,帶有女子的婉靈清韻的秀質之氣,宛若女子對鏡貼花黃。
東方玉劍招飄動,如
柳枝輕拂,如蘭葉長髫垂蔓,蒙絡搖綴。風後當年曾多次同東方玨對劍拆招,對東方世家的武學、劍法頗為瞭解,當即長劍橫削砍下,將柳枝蘭蔓橫斬砍斷。
她知東方玉身體尚未
復原,內力不濟,也沒有過分相欺,依言只比劍法,不拚鬥內力。
東方玉急的變招,長劍連揮,劍挽連花,似花枝連葉般相依倚傍。招式含蓄,如花菇含羞待綻,他劍法招數極為精妙,卻全都是守著。這路劍術,使得卻是東
方世家的「花開」劍
法。東方玉向來極少用劍,這路劍術是他兒時看到父親舞劍,生生記下的。風後見他使出這路劍法出來,不覺心神恍惚,恍如如在夢中,眼眶中湧出淚花,眼
前人影更加顯得模糊
當年她年芳豆蔻之時,曾與東方玨曾以此路「花開」劍法,與她放對拆招。東方玉的神情、舉手投足之間,都與父親東方玨有幾分相似。此時東方玉一劍刺來
,風後恍惚間,似覺
到又回到了三十年前同東方玨餵劍拆招的日子,東方玉,這個少年也好似同心中的東方玨重合,不禁心旌搖動,淚光清亮寒閃,好似回到了三十年前的歲月,
整個人好似神光煥發
,輕佻撥動,將東方玉劍招卸開。
兩人翻翻滾滾,連拆百餘招。花開劍法,乃當年東方玨自花開之景當中,創出的劍法,東方玉使到百餘招,劍影如花影錯亂,劍招如花影顫亂,似滿園花開,
爭奇鬥艷。層層散開
的清紆寒煉劍影,宛若花開並蒂,花枝綠葉,相依偎傍。鬥到此時,晚間更深露重,清風攜帶清露,打到風後面上,風後陡然清醒了幾分,這才分清眼前之人
,是東方玉,而不是
死了近十年的東方玨,一顆心,如刀割針刺般心痛。
長臂一揮,木棒攜風帶勁,似狂風平地而起一般,棒影紛飛無定。東方玉劍招,好似滿園芬芳被狂風吹散,遺落滿地,登時劍影散亂,漫天劍光,好似花飛花
落,仙女散花一般。
風後柔軟花枝一撥,似風起舞動,將亂飛花瓣吹開,木枝直進,往東方玉心口急送。東方玉後退一步長歌道:「花落殘坳,暗香飄隕!」說話間劍勢再變,劍
影飄飄,如風吹花落
,暗香在花園中瀰散不盡,劍勢綿延之中,哀愁之意,如綿長絲線般,清淡不散。
孟鐵嶺驚叫道:「是『殘香添愁劍』!」傲梅也驚了一下,瞪大了雙眼,看著東方玉。但見東方玉劍招之中哀愁之意不勝,一路劍法越使越悲,劍勢靈逸飄動
,綿延劍力好似暗香
湧流不散,兼且柔美絕倫,劍力之強,比當日在湘西古道,同孟鐵嶺交手之時,何止強了十倍?孟鐵嶺見狀,更是驚訝的面無血色。
風後見東方玉變招,自己也跟著變招,一根柔軟花枝飄抖橫揮,登時棒影飛動無定,如風縹雲緲,來勢奇快,分不清敵劍來路去勢,東方玉心中吃驚,暗暗稱
贊,點地向後退去。
風後劍影一長,趁機進著。東方玉使開「殘香添愁劍」,劍招越為清靈無韻,緩如柔雲,含蓄劍招,如夜來風雨,使殘花一地,僅餘一抹淡淡清香,隨風散去
,哀怨淒涼,傷感清
愁之意,流於劍表。
再見風後劍招,花枝飛動,如雲開霧合,勢若蒼莽,圈圈棒影之中,自有分合,分則擋住東方玉飄飄散無蹤的劍影,合則往他心口急刺。募得覷見東方玉身前
出現破綻,當即趨劍
急刺。不想東方玉手腕一翻,冰凝劍同花枝交纏捲到一起。風後猛然醒悟,東方玉方才哪一個破綻
乃是誘敵的虛招。兩人鐵劍、花枝翻攪在一起,本來,風後只消內勁運到花枝之上,便可將花枝抽出,但她自重身份,既言明不會使用內功,自然不會自會諾
言。
倏地,東方玉持劍手臂一摯,冰凝劍翻攪,鋒利劍鋒,將花枝削下一半。風後看著那半截落下的花枝,心,好似再跟著沉入無底身澗,一顆心沉沉的,眼神中
,目光空洞、茫然。
東方玉未見欣喜之情,拱手道:「承讓了,前輩……」
卻見風後彷彿心不知所屬,低著頭,茫然的看著半截遺落的花枝。東方玉奇道:「風後前輩?」風後幽幽如囈語般,說道:「劍斷,情斷……」東方玉未能聽
清風後在說些什麼,
剛要追問,風後抬起頭來,說道:「玉公子,老身在人事最後一樁心願,便是能夠再同玨哥舞上一劍,今日老身心願已了,多謝公子了……」抬起剩下的半根
花枝,內勁運轉,「
噗」的一聲,刺入心口,月影之下,花叢之中,鮮血飛濺。風後蒼老、皺紋盤布的面容,輕輕抽搐了一下,現出痛苦之色。
這一番變故,花叢中幾人,無不變色。傲梅臉色慘白,喚道:「前輩……」孟鐵嶺急喊:「娘親……」奔到風後身邊,淚如雨下,將義母扶住,口中連聲呼喚
:「娘,娘親……」
孟鐵嶺淚流滿面,風後心口血流如注,殷紅血水,如點綴心口的紅花,鮮艷之中,帶著幾分淒美。孟鐵嶺癡癡地喚著:「娘,娘親……你不要死,不要死……
鐵嶺已經沒有親人了
……」
風後極為勉強的擠出一絲微笑,纏著纖纖細指,為孟鐵嶺拭去淚水,顫聲道:「好孩子,這些年來,娘親沒能好好待你,你不要怪娘親……」孟鐵嶺急急搖頭
,「鐵嶺、鐵嶺從來
就沒有怪過娘親……」風後慘淡一笑,說道:「好孩子,其、其實娘親心裡一直將你當成我的好兒子的……」
眼前母子訣別的情景,深深刺痛了東方玉的心,勾起了東方玉內心最深處的隱痛。十年前,父親離世之時,自己不也是這般的無奈麼?他想要幫孟鐵嶺,心中
一動念,掏出一瓶紅
色藥粉,傲梅認出,正是當日自己被孟鐵嶺無情劍一劍穿心時,東方玉救下自己的奇藥「玉蘭還血散。」
東方玉將藥交到孟鐵嶺手上,說道:「給前輩敷上,先止住血再說……」孟鐵嶺想到當日傲梅被自己一劍穿心,東方玉也能將其醫好,今日義母所受之傷同傲
梅當日相同,東方玉
也自當有辦法醫好才是,當下毫不多想,扯起袖子,在臉上抹了幾把,剛掀開藥瓶,風後卻伸手攔住。孟鐵嶺不解:「娘……」
風後緩緩說道:「三十年來,我一人獨居此谷,孤苦無依,實在是一種煎熬。若非盼著他能再來與我一聚,我早就不願再受此煎熬。如今,他死了,你還想看
著我,一生一世的煎
熬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