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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四十四章 追憶往昔 文 / 莫沉楓

    東方玉輕笑了一下,拂手撣開傲梅同他相扶的手,獨自跟在風後身後而去。

    孟鐵嶺道:「還在想那件事情,有什麼理由,可以讓一個女人,親手殺了自己最心愛的人?」

    東方玉喝了一大口酒,道:「現在讓我迷惘的事情,已經不止於此了。」孟鐵嶺斜眼望著一溪清流,此時月色淒清,如水般緩緩洩下,同一溪清水相溶,籠罩

    的薄薄清霧,似輕紗

    披拂,說道:「其實,很多事情,只是隔了那層薄薄的輕紗,只要將那層紗霧看透,所有的事情,便像那一池清水般清透了。」東方玉慘淡一笑:「其實,真

    正看不清的,就是那

    團薄霧。」

    宿劫谷,風後所居木屋。

    月影清寒,映照著一溪清流,緩緩西去。孟鐵嶺坐在屋前石階上,一罈罈清酒,依次放置身畔。古桐樹影,同長長灑下的屋影,疊蓋在一起,黑漆漆一片。孟

    鐵嶺坐在烏影之下,

    夜晚風冷,涼風拂到面上,吹面生寒,酒意頓時弱了許多。

    風,吹動樹梢,面前空地月色沉積,月影散亂,卻始終難以吹散孟鐵嶺的心。

    身後木屋之中,傳來步履踏破木屐般的清脆聲響。東方玉白衣勝雪,逕直走到孟鐵嶺的身側,想也不想,抓起一罈子酒,往口中灌了下去。卻見孟鐵嶺抓著酒

    罈子,怔怔發呆,正

    自揣度他心思,孟鐵嶺忽然說道:「你可知,今日娘親帶你去看的無名墳墓,是誰的嗎?」東方玉放下酒罈,仔細回想著白天的一切,說道:「是風後娘娘的

    親生子嗎?」

    孟鐵嶺身子半躺半倚這青石台階,仰面迎風,任由冷風拂過面稍,說道:「三年前,我追蹤煉……」回想起那個人,孟鐵嶺面露苦色,神情哀戚。東方玉將他

    表情變化看在眼中,

    說道:「為了追那個你最愛,也最恨的人嗎?」孟鐵嶺不置可否,繼續講述:「為了追蹤那個人,我無意闖進此谷,那時我正好聽到風後前輩,在為她死去的

    兒子心痛哭泣。」

    東方玉道:「所以,你同情憐風後娘娘,痛失愛子,甘願認她當了乾娘?」孟鐵嶺輕輕一笑,道:「可惜,娘親始終未將我這個義子放在心中。」東方玉道:

    「未必,風後前輩為

    了你不惜同姐姐決裂,這就可以看出,風後娘娘其實還是很關心你這個義子的。」

    孟鐵嶺搖了搖腦袋,神色有些凝重,說道:「你可知,娘親親生子的父親是誰嗎?」東方玉放下酒罈子,說道:「你莫要跟我說,那墳墓中躺著的,是我的親

    生兄弟。」東方玉情

    知父親生性風流,處處留情,即使自己所猜不錯,也不會吃驚。孟鐵嶺笑道:「三十年前,令尊與我義母曾在這裡廝守過一年,令尊離去之後,我義母曾誕下

    一子,可惜未能滿月。」東方玉回想起日間風後、陰後姐妹之間的恩怨,猜道:「是陰後前輩殺了那嬰兒?可是,她有什麼因由,可以對自己妹妹的孩子下殺手?」說到此,兩道

    青眉鎖到一起。

    孟鐵嶺說話語氣,依舊平靜,淡淡說道:「因為妒忌唄。」東方玉再一皺眉,道「妒忌?」孟鐵嶺淡淡一笑,手蘸酒水,在青石板鋪就的石階上,寫下「妒忌」二字,說道:「『

    妒忌』,兩個字,說出來就兩個字,但在心裡,卻是一種極其發雜的一種感情,就想這兩個字寫下來,一筆一畫,都很繁亂。」說著,忽而帶著玩膩語氣,又

    道:「當然,這也要

    歸功於令尊,可以將她們姐妹二人弄得鬼迷心竅、意亂情迷。」

    東方玉白眼一翻,道:「你跟我說這麼多,該不是就想告訴我,因為女人心中複雜的嫉妒之情,使我失去了一個親生的好兄弟。」孟鐵嶺笑了,眼睛一瞇,躺

    倒在青石台階上,星

    空中流螢飛隕。想起當日在湘西古道的客棧中,與東方玉的那番言論,說道:「玉大哥,當日在湘西古道,聽你言道,你心中甚有迷惘,現在可曾想通?」東

    方玉搖了搖腦袋,道

    :「我現在更加迷惘了。」

    孟鐵嶺道:「還在想那件事情,有什麼理由,可以讓一個女人,親手殺了自己最心愛的人?」

    東方玉喝了一大口酒,道:「現在讓我迷惘的事情,已經不止於此了。」孟鐵嶺斜眼望著一溪清流,此時月色淒清,如水般緩緩洩下,同一溪清水相溶,籠罩

    的薄薄清霧,似輕紗

    披拂,說道:「其實,很多事情,只是隔了那層薄薄的輕紗,只要將那層紗霧看透,所有的事情,便像那一池清水般清透了。」東方玉慘淡一笑:「其實,真

    正看不清的,就是那

    團薄霧。」

    想起薛慕白,東方玉又問了一句:「薛先生,同風後娘娘之間的一切,你清楚嗎?」孟鐵嶺搖搖頭,雙手枕到腦袋底下,透過樹縫,可見稀鬆月影,星空之下

    ,烏鵲南飛,說道:

    「娘親有很多的事情,是我也不清楚的。」東方玉道:「那你自己的事情呢,解決了嗎?」

    孟鐵嶺道:「什麼?」東方玉道:「那個你最愛的,也是最恨的人。」孟鐵嶺慘淡笑道:「前次聽到她的消息,趕過去,卻還是晚了一步。」東方玉道:「找

    到了她,你又會怎樣

    ,殺了她嗎?」孟鐵嶺怔住,不知該怎麼作答。或許,他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又或者,這些年來,他一直在迴避這個問題。他一直想著的,就是先找到那個

    人再說。

    東方玉仰頭將一大壺酒灌進肚子,笑道:「不知道該怎麼做了吧?」孟鐵嶺微微有些氣惱,「玉大哥是在笑我嗎?」東方玉面色一凝,說道:「我又怎會笑你?其實,我不也一樣

    嗎?」孟鐵嶺自然不知東方玉話中,意所何指,更不知他在落楓山莊時的際遇,心頭茫然,剛待追問,東方玉端起一大罈子清酒,道:「不說這些了,喝酒!」孟鐵嶺微微一笑,

    道:「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對月,喝酒!」端起酒罈子,同東方玉碰了一下杯,正待一氣灌下,遠處陡然傳來一陣劍風呼嘯,似是有人在月下舞劍。

    聽聲音傳來方向,所

    去並不甚遠。兩人聽到劍風舞動的清嘯之聲,酒意登時去了大半,連忙各自爬起,循著劍嘯聲傳來方向,

    搜尋而去。

    劍嘯聲止於清溪水流源盡之處的一處花叢之中。但見清澄溪流,穿過花叢,風後於在清溪水湄,群芳嬌顏之中,單臂執劍起舞,團團清寒劍影,如冰霧清氳披

    身相繞。手中一方長

    劍,劍面平薄,清透如冰,幽幽放著冷光,絲絲寒氣如凝冰寒霧,正是薛慕白日間賜給傲梅的冰凝劍。寒冥月影,好似涼水般緩緩沉洩,好似溶進冰凝劍冷月

    寒劍之中。

    此時傲梅正依傍著花叢,悄然站在一側。月幕花影之下,傲梅白衣飄飄,恍若花中雪仙,白皙冰透的肌膚,好似是透明一般,灑下月光從她膚體上透過。冰凝

    劍劍鞘還在她手心,

    劍,卻在風後手中。

    風後覺察到東方玉、孟鐵嶺二人接近,劍舞一頓,手中的冰凝劍飛擲而出。東方玉面前劍影輕晃,如星隕般拖動長長銀影,身子一側,冰凝劍自眼前劃過。東

    方玉手臂一長,伸手

    將冰凝劍抓在手心。風後折了段花枝,花梗之上,長有荊刺,枝頭尚餘紅花綠葉。倏忽間搶到東方玉面前,手中花枝橫拂。

    東方玉面前花影幻作一團花顏彩幕,不及細想,冰凝劍迎著皎冷銀月,清冷寒光四射散溢,迎出一劍,同她花枝交纏,反手一翻,枝頭幾片花瓣被他削落在地。風後疾得收回花枝

    ,收身退回到溪水邊。東方玉道:「風後前輩,您這是……」

    風後道:「公子不要誤會,老身絕無惡意,只是,當年你爹曾與我在花叢中舞劍練功。如今你爹爹去了,老身懷念故人,追憶往昔歲月,故想請公子陪老身舞

    上一劍。」東方玉面

    有難色,風後道:「怎麼,公子不願意嗎?」孟鐵嶺急道:「娘,玉大哥身子還未復原,怎好隨便動武……」風後道:「我知道,這次,我們只比劍法,不拼

    內力……」

    東方玉道:「前輩既然有所吩咐,晚輩自然聽從,只是,晚輩使冰凝劍,前輩只用花枝,又是獨臂……」風後臉色一沉,道:「怎麼,公子看不起老身年老力

    衰,又單袖獨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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