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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四十三章 叨擾 文 / 莫沉楓

    薛慕白收起手掌,血雲瀑布,血紅湍流又如先前,九天星河般,氣勢磅礡,飛流疾落。傲梅覺到花谷之中,漸為平靜,遂張開雙目。東方玉略略呆了一下,放

    開傲梅雪手。

    陰後美、丑均到極致的兩半張臉,陰晴不定。她心機既深,心中正在暗中盤算:「薛慕白武功極高,絕非虛名。我與他交手,勝負難測。妹妹又不肯助我,而

    他身邊還有兩名下屬

    ,若要硬著頭皮,今日說不定就要栽在此處。」計議已定,說道:「薛宗主今日一定要救玉公子?」薛慕白不卑不亢,說道:「自然。」

    陰後長袖一拂,道:「好吧,薛宗主乃一代高人,希望宗主能夠謹遵今日之言。」薛慕白道:打擾「這是自然。」陰後點點頭,又看向東方玉,說道:「蘭幽

    谷百年聲望,望公子

    珍惜信譽之名。」東方玉說道:「娘娘敬請放心,東方玉既已應允娘娘,就絕不會食言而肥,洩露宿劫谷秘密。」陰後道:「好,望兩位自重身份,謹遵承諾。」轉頭向風後長聲

    道:「好妹妹,這幾日多有打擾,我這就告辭。」

    風後一言不發,斷臂之處,鮮血兀自橫流不斷。待她回過頭來,姐姐身影早已經消失在重重花幕之中。風後明眼含淚,神情複雜,孟鐵嶺走到身後,喚了一聲

    :「娘……」風後恍

    若未聞,雙目直直的看著姐姐身影消失的方向,淚水向外流出,劃過面門每一道皺紋。

    薛慕白心情似乎有些沉重,走到血雲瀑布近前,激流沖蕩的血色水流不時衝到身上,湍急血流,似是在蕩滌心間。看著血色水流,薛慕白負手而立,好似化成

    俑像,站在瀑布面前

    ,好似要將那一池血水看穿。血水如絲,點點打在面上。眼圈明瞼,也被血水映的紅彤彤的。

    傲梅同東方玉並肩而立,奇怪的看著薛慕白。她從未見自己的宗主,對什麼物事如此入迷。卻又不敢多問,唯有立在原地不敢出聲。突然覺到罌粟目光灼灼,

    向自己同東方玉二人

    看來,旋即背過頭去,罌粟卻早已移開目光,看向站在血雲瀑布之前的薛慕白。傲梅略一猜想,下意識的同東方玉隔開了一些間距。

    東方玉也覺到罌粟的目光,心忖:「罌粟姑娘心性率真,敢愛敢恨,只怕那晚所言,並非虛言。她只怕是真的對我動了感情。」想到此節,東方玉眉頭又緊緊

    擰皺了一下。

    薛慕白身如淵渟嶽峙,在血雲瀑布之下,巋然不動。風後與他相距丈餘,面色滄桑,看著薛慕白立在身前的背影。薛慕白忽然開口,說話聲音之中,多了絲絲

    情意:「你……三十

    年了……你不覺得孤單嗎?」風後沉默不語。薛慕白道:「你曾說,要為那人駐顏永生,直到他回來為止,如今你卻容顏已衰,而那人,卻永遠也回不來了,

    你,難道不曾後悔嗎?」風後輕輕抖了一下身子,說道:「斯人已逝,即使再保容顏,又有何意?後不後悔,又有什麼關係?」薛慕白道:「三十年來了,你還要為那人在這孤獨

    相守嗎?」風後說道

    :「三十年,容顏易老,心,想要變,卻是很難了。」

    薛慕白長歎一聲,悵惘說道:「三十年前,我勸不了你,三十年後,我依舊打不動你的心。」

    風後道:「明知道勸不了,為何還要多言?」薛慕白神情僵住,目光有些空洞。風後幽幽的望了薛慕白一眼,轉身而去。薛慕白也不去攔,任由她離去。

    孟鐵嶺想了一下,看了東方玉一眼,最終還是跟著義母離開。薛慕白如落地生根般站立原地,好似入定一般。望著那如血幕般的血色瀑布,好似腿長入地下,

    動也不動。血雲瀑布

    的一池血水,如血色殘陽,掛在眼前。傲梅、罌粟不敢出聲,奇怪的看著薛慕白。

    奇花花海之中,便只剩下了天元宗之人,同東方玉。

    血水滾滾而流,卻始終沖不散薛慕白心神。

    直到殘陽西沉,天色暮晚,薛慕白竟是在血雲瀑布前站立了大半日,才輕輕動了一下。轉頭看向一旁的無字墓碑,伸出手指,在光滑潔淨的石壁表面,亂揮亂

    劃,勾勾勒勒,彷如

    奮筆疾書,鐵畫銀鉤。石壁灰塵簌簌而落,似是在石壁表面,書寫著什麼東西。

    書寫完畢之後,薛慕白收回手臂,才轉過身來。傲梅、罌粟二人,見他神采如故,只是眉宇之間似乎多了幾分清愁,各自心中吶喊,卻不敢多問,也不敢失了

    禮數,躬身齊拜:「

    宗主!」薛慕白也不多看兩人,對著東方玉說道:「東方玨能有你這等後人,蘭幽谷東方世家也算是後繼有人。」東方玉聽他言語中,直呼父親之名,他對父

    親向來敬若神明,聞

    言自然大是不悅,卻也不好說些什麼,拱手道:「薛先生過獎了。」薛慕白點了點頭,又對著傲梅道:「玉公子傷勢不輕,梅兒,你暫時就不用回天元宗了,

    好好照顧玉公子。」

    他這話一出,不唯東方玉、傲梅驚愕,罌粟也是一驚,顫聲道:「宗主,這恐怕有些不妥吧……」薛慕白道:「沒什麼不妥的。」傲梅緊咬貝齒,道:「屬下

    遵命。」薛慕白滿意

    的點了點頭,對罌粟道:「罌粟,此中事了,我們走吧。」罌粟咬了咬牙,道:「是!」

    跟著薛慕白身後,走不數步,薛慕白忽然收住腳步,朗聲說道:「玉公子,麻煩公子同風後娘娘說一聲,宿劫谷,今後薛某不會再踏足半步……」東方玉聽他

    說話聲音中,滿是哀

    戚悲怨,不禁又是一怔。就在他這一怔之際,薛慕白同罌粟已經走得遠了。

    東方玉回想谷中所經歷一切,心中恍然生出隔世之感。人生之事,有時候,有太多讓人看不通的地方。傲梅目光卻早已放到了那處石碑之上,但見字字筆勢

    遒勁,筆走龍蛇,入

    石三分,彷如每一字都刺進人的內心,題的卻是一首小令。傲梅看罷,心生傷感,峨眉輕輕蹙了一下,輕聲朗誦:「容顏香逝,紅顏命隕。莫道斷魂處,何處

    葬相思?」東方玉也跟

    著看了幾眼,短短十八個字,卻讓人從中感到無盡的心傷與酸楚。

    傲梅望著石碑,伸手一筆一劃的在石壁上輕摹薛慕白留下的每一個。薛慕白留給江湖中人最大的疑惑,不是突然崛起的天元宗,而是,他的神秘。而天元宗的

    人,同樣為他的神秘

    而困惑。傲梅雖然自小被薛慕白收養,可對她的宗主,她也完全的不能瞭解。因為她從小就是被宗主調教,要如何如何的服從,如何如何的聽話,以至於傲梅

    除了服從以外,根本

    無多餘的餘裕去瞭解她的宗主。她纖細的指頭,在墓碑的每一個字跡上,來回的臨摹,似乎要從這些字眼之上,走進宗主的內心之處。

    風後突然又出現,她斷臂之處的血流的已經止住,面上看上去很憔悴,比之先前,似乎更加清攫消瘦。東方玉行了一個禮:「風後前輩。」風後默不作聲。傲

    梅覺察到動靜,趕忙

    退到一邊。風後眼睛在石碑之上,打量了幾眼,忽的嘿笑道:「何處葬相思……何處……葬相思……」

    望著石碑,眼角滴下淚來。

    東方玉站在身後,忽見風後手在石壁表面上,輕輕一拂,石壁表面的文字,竟而盡被抹去,石灰粉簌簌而落,石壁又如先前一般光滑潔淨,完全讓人想像不到

    ,會有人曾在上面題

    過小令。東方玉十分不解風後這番作為,卻見陰後拭去眼角淚珠,悄然背過身來,說道:「他,走了?」

    「前輩是說我家宗主嗎?」傲梅跟著說道。風後卻不再多言,仿若陷入沉思。東方玉道:「薛宗主讓晚輩轉告前輩一聲,宿劫谷,今後,他不會再踏足半步。

    風後身子顫抖了一下。但很快,心境,便又平靜了下來,面上神情如風靜浪止,毫無情緒波動,說道:「玉公子身上有傷,不如先到老身木屋養幾日傷,如何。」東方玉不好推辭

    ,只得說道:「如此,那就叨擾前輩幾日了。」

    風後點了點頭,轉身往來路走。東方玉剛想跟著,傲梅突然走到近身,攙住東方玉。東方玉愣了一下,傲梅說道:「宗主讓我照看與你,我自然不可違背。」

    東方玉苦笑道:「原

    來,你關心我也好,不關心我也罷,全都因為你宗主一句話而定!」傲梅臉色陰沉,說道:「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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