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文 / 烈刀
康仁廣出了門便搖搖晃晃的往關英住的地方走去,關英來了之後康文豪並沒有讓他倆同房而居,畢竟關英現在有孕在身,不適合和康仁廣住在一起,於是康文豪便把關英安排到了另外的院子住著。
康仁廣來時,關英剛把程涵秀送走不久,她初來乍到也沒個熟識的人,大晚上的睡不著覺只得把程涵秀拉來陪她聊天,直到兩人都有了睡意才放程涵秀回去。她伸了個懶腰,用手摸了摸肚子,就準備脫衣上床睡了,誰知道剛躺下便被康仁廣的敲門聲給叫了起來。
「仁廣?」關英打開門卻看見康仁廣醉醺醺的站在門外,不由得睜大了眼睛,自從她來了長安這還是頭一次見康仁廣。
「怎麼?看見我不高興?」康仁廣見關英見到自己並沒有露出什麼高興的神色,心裡一冷,他一把推開關英走了進去。
「你,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關英抓著自己的袖子,站在門邊緊張不安的問道,成親過後康仁廣對她遠沒有成親之前熱情,對於她的溫柔,康仁廣時不時的就會露出嫌棄的神色,甚至有時候會冷嘲熱諷一番,更甚者有次康仁廣喝醉了酒居然對她動起手來,久而久之,關英對康仁廣便產生了排斥與懼怕。
「我是你的夫婿,我難道不能來嗎?」康仁廣冷冷的瞪了站在門邊的關英一眼,「站那麼遠做什麼!還不快過來給我倒茶!」
「是,是。」
關英顫顫巍巍的走到桌邊給康仁廣倒了一杯茶,雙手遞到他面前,康仁廣接過來喝了一口便把杯子砸到了地上,啪的一聲,嚇得關英抱著頭捂著耳朵倒退了幾步。
「茶都涼了叫人怎麼喝!」康仁廣看見關英懼怕的樣子,心裡突的升起一股滿足感,他走過去捏起關英的下巴,強迫關英直視著他,「我很可怕嗎?你為什麼都不敢看我?」
「不,不是的。」關英顫聲回答道,康仁廣捏著她下巴的手讓她覺得自己的下巴都快被捏碎了,她雙眼含淚的看著康仁廣,「求,求你了。」
「求我?」康仁廣並沒有因為關英示弱的語氣和盈滿淚水的雙眼而心軟,相反這反倒使他內心的滿足感更勝,「求我什麼?」
「求你,求你放過我。」關英眼裡的淚再也忍不住,大顆大顆的往下掉,成婚前溫文爾雅彬彬有禮的丈夫成婚後卻變成了惡魔,對自己不僅冷言相對,有時候甚至拳腳相加,從小被爹捧在手心裡疼的自己何曾受過這等罪,現在爹爹臥床不起,關傑又把自己送到這裡,想到這裡關英的淚流得更凶。
「哭什麼哭,不許哭!」康仁廣看見關英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往下掉,心煩意亂的將關英往旁邊一推,關英的肚子恰好撞到桌子上,疼得關英一下子攤坐了下去,直抱著自己的肚子發出痛苦的呻/吟。
康仁廣見關英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只是發出呻/吟以為她是裝可憐,臉上顯出不耐煩的神色,他伸腳踢了踢關英道:「給我起來,裝什麼裝!」
「我的肚子好疼。」關英一手捂著肚子,艱難的移動了下自己的身體,臉上的淚水不知何時早就被汗水所代替,她伸手拉了拉康仁廣衣服的下擺,發出哀嚎。
康仁廣看關英臉上痛苦的神情不像是裝出來的,心下不由得一驚,關英來長安前關傑就寫信告知他關英懷了身孕,爹才要求關傑將關英送到長安來,莫非剛才撞到了肚子?那孩子……康仁廣想到這裡,吸了一口冷氣,頓時酒醒了大半,自家爹爹是如何看重關英肚子裡未出世的孩子自己是知道的,如果孩子還沒出生就夭折了,那自己……
「英兒妹妹,你……」還沒待康仁廣做出動作,門口一把鈴音般的聲音伴著驚呼傳來,康仁廣還來不及回頭看是誰,一道紫色身影閃過,自己便被人推到了一邊。
「英兒妹妹,你這是怎麼了?」程涵秀一臉焦急的看著坐在地上臉色蒼白的關英,她原本打算回房裡睡了,但發現自己的耳環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料想是掉在關英這裡了,耳環是師姐送自己的,自己平日裡寶貝得很,當下也等不得天亮,起身就往關英這裡趕來想要尋回自己的耳環,誰曾知到了關英這裡卻是看到的這般景象,頓時也不管還在屋裡的另外一個人,幾步跨到關英身邊,焦急的問道。
「秀姐姐,我的肚子,好疼。」關英見程涵秀來了,立馬緊緊的拉住程涵秀的手。
「肚子疼?」程涵秀腦子一蒙,「怎麼好端端的肚子疼起來了?」
「我……」關英撇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康仁廣,「我不小心摔了。」
康仁廣聽關英這麼說,懸著的心也稍微鬆了一些,他走過去,裝作焦急的說道:「英兒怎麼如此不小心,我這就讓人給你叫大夫過來。」說完便伸手去扶關英。
關英身子一僵,有些抗拒康仁廣的觸碰,察覺到關英的抗拒,康仁廣放在關英手臂上的手不覺加重了幾分力道,似乎是在警告關英還是配合些的好。
程涵秀感受到關英身子的僵硬,眉頭一皺,她目光轉向康仁廣問道:「你是誰,大半夜的為何出現在這裡?」
「哦,在下是英兒的夫婿,姓康,名仁廣,不知道姑娘如何稱呼?」康仁廣揚起一抹笑意,對程涵秀說道。
「原來是英兒妹妹的夫婿。」程涵秀打量了了康仁廣幾眼,便將視線移回關英身上,也沒回答康仁廣的問題。
兩人合力將關英扶了起來,程涵秀往地上一撇,頓時發出一聲驚呼:「血?!英兒妹妹你流血了?」
她這一喊把康仁廣和關英的視線也吸引到了剛剛關英做的地上,赫然有一小團血跡。關英看見那團血白眼一翻直接就昏了過去,而康仁廣的心再次提了起來。
「快去叫大夫來!快啊!」程涵秀眼看關英暈了過去,而康仁廣只是盯著地上那團血跡發呆,於是出聲喊道。
康仁廣被程涵秀這麼一喊才回過神來,立馬轉身出去叫人去找大夫,他現在只希望關英肚子裡的孩子不要有事,不然……康文豪那邊只怕他是不好交代。
康仁廣差小廝去叫大夫過後徑直回了自己的房間,換了身乾淨衣服再用涼水洗了個臉才又回到關英的房間。他來時,不僅大夫已經到了,康文豪也到了。
「爹。」他走到康文豪面前恭恭敬敬的喚了聲爹,眼角卻往床上撇去,大夫正在給關英把脈。
「嗯。」康文豪輕輕應了一聲,看也沒看他一眼。
他默默的退到一邊,等著大夫給關英的診斷結果。
大夫皺著眉給關英把著脈,程涵秀則是站在一旁一臉的焦急。
「大夫怎麼樣了?」大夫一把手從關英手腕上拿開,她便馬上出聲問道。
大夫看了康文豪一眼,站起身走到桌邊坐下從隨身帶來的醫藥箱裡拿出紙筆,才開口說道:「這位姑娘只怕是動了胎氣,肚子裡的孩子……」
「孩子怎麼了?」這次開口的確是康文豪,從他語氣中不難聽出一絲緊張,一旁的康仁光也是身子一僵。
「孩子險些流掉。」大夫搖了搖頭,「老夫開幾副安胎藥,府上也要多準備一些大補之物給這位姑娘好生補一補。這次是運氣好,下次再發生這種事,老夫只怕是再開多少安胎藥也於事無補了。」說完提筆在紙上寫下幾位藥的名稱吹了吹交給一旁候著的小廝。
「多謝大夫,來人,送大夫回去。」康文豪一聽孩子還在,不由得鬆了口氣,喚了小廝送大夫回去順便取藥回來。
待大夫走了,他轉頭冷眼看了康仁廣一眼,冷聲道:「廣兒,你跟我到書房裡來一趟。」然後又轉頭對程涵秀道,「英兒這裡就有勞程姑娘幫忙照看著了。」
「放心,涵秀定當好好照顧英兒妹妹。」程涵秀略一頷首,便轉頭去照顧關英了。
康仁廣跟在康文豪身後,一路揣測著康文豪找自己去書房的目的,從剛才看來應該並沒有發現是自己造成關英差點流產,那是為了什麼?直到他跟著康文豪進了書房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廣兒,你可知道延平公主被刺這件事?」康文豪坐在椅子上,看著康仁廣問道。
「這個……孩兒不知。」康仁廣一愣,這幾日他都被那幾個老匹夫氣得整日借酒澆愁,哪裡有閒心去關心公主是不是真的被刺。
「你身為皇城十萬軍的統領,這種事你怎麼會不知道?」康文豪顯然不滿意康仁廣的回答,他皺著眉問。
「這個……孩兒……」
「爹現在身無官職,朝廷裡的事也不能得到第一手消息。你既然身為皇城十萬軍統領,保衛皇城的安危是你的職責,宮裡你給我好心留意著點。」
「是,爹,孩兒明白了。」康仁廣沉聲應道。
「聽說你近日和三皇子都得近了?」
「孩兒只是想……」
還不待康仁廣說完,康文豪便出聲打斷道:「你要知道,三皇子和李保國是一路人,你與三皇子走得近了,朝廷裡其他勢力難免會覺得你已經投入了李保國的麾下。」說道這裡他頓了頓,「爹希望你明白,我們父子倆想要的並不只是這些,所以廣兒,以後還是和三皇子保持些距離的好,免得壞了大事。」
「是,孩兒明白了。」康仁廣不明白康文豪所說的大事是什麼,他似乎從不知道自家爹爹整日都在謀劃著什麼,他只知道康文豪總是神神秘秘的與關傑聯繫著,除此之外,似乎還有一股不明勢力也參與其中,可是康文豪從不讓他參與其中,這讓他心裡升起一股怒氣,心裡不由得對康文豪抱怨起來,但他表面上卻還是恭恭敬敬的聽著康文豪的話。
「還有,今晚的事,我不希望再次發生。」他冷眼看著自家兒子驚愕的表情,「英兒肚子裡是我康家唯一的血脈,就算你再不喜歡英兒,這個孩子我要他平安出世。」
作者有話要說: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