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4章 三股勢力 文 / 司晨客
夏飛飛趕上沈墨他們隊伍的時候,已經是十幾天以後的事情了。
這十幾天裡眾弟子對未來充滿了擔憂和忐忑,這種壓抑至極的情緒隨著夏飛飛的到來一掃而空。他們喜悅,不是因為他們有多待見夏飛飛,或者多麼認可她的處世態度,他們選擇擁護她,跟隨她,只是因為,她是他們能夠離開二重天的希望。
這些無名劍宗的弟子中,有些是生於斯長於斯的土著,有的則是從一重天、或者一重天以下的世界中努力奮鬥才來到二重天的,在短短幾個月之前,二重天還如同安樂園般吸引他們,然而無聲無息中蔓延過來的戰火卻毀掉了這一切,從前的目標紛紛被打亂,不得不朝著從前從未預料到的道路上前進,隨波逐流,身不由己。這就是渺小如人的際遇,正所謂「山河破碎風飄絮,身世浮沉」。
「努力修煉吧。所謂修者,可以暫時屈服於惡劣的環境和不幸的人生際遇,但是千萬不要拋棄心中的志向宅男的野望。」夏飛飛向著周圍的無名劍宗弟子微笑著說道,如同一個循循善誘的大姐姐那樣安撫著眾人。她容貌既美,說話又溫柔,這些心思單純、未諳世事的弟子們聞言都是精神一振。
夏飛飛這時才走到沈墨的面前,向著沈墨說道:「怎麼了?為什麼連看都不看我一眼?虧我還以為,你有多在乎我呢?」她巧笑嫣然,神態自若。
哄回沈墨是很輕鬆的事情,夏飛飛只是抓住責任和修為兩個意思,便令沈墨無言以對。
所謂責任,自然是他身為無名劍宗三代弟子中的大師兄,此時此刻應該以大局為重,和夏飛飛一起帶著隊伍離開二重天,此時因為不相干的人置氣甚是不智。
所謂修為,則是夏飛飛在吸去了蘇越的靈力後,一舉突破金丹瓶頸,晉陞為元嬰中期。「我遵照你的吩咐,不到兩個時辰想離開天絕山,誰知道突然突破,只得就地結嬰,中途耽擱了不少時日,這才遲了。」夏飛飛如是說道。橫豎除了她自己以外,任何人都不知道她晉陞時候速度之快駭人聽聞,只用了一個時辰時間。
沈墨果然把注意力轉到了夏飛飛的修為晉陞上頭,說道:「你現在的修為,比我強多了。」話語裡有幾分失落的感覺。
夏飛飛笑著安慰他,然而還沒說幾句,一隻雪白的靈貓便竄了過來,撲進她懷裡,往她胸口直蹭。
沈墨臉色變了一變,失聲說道:「妖族?」
夏飛飛略顯無奈地拍著雪白靈貓的腦袋,嗔怪道:「不是讓你暫時不要出現嗎?這麼不乖,嗯?」雖是嗔怪,但是聲音裡卻包含著滿滿的寵溺。
這只雪白的靈貓,自然是妖妖。夏飛飛自離開蘇越之後,第二天就遇到了他,所以才耽誤了這麼些時日。妖妖在夏飛飛的勒令下只能以妖身狀態出現,四隻爪子上還繫上了鎖妖環,被束縛了這麼久,它早有不滿的情緒,如今又見夏飛飛和沈墨說話,神情頗顯親暱,心中不滿,便跳將出來博存在。
沈墨臉色很不好看:「你和蘇越糾纏不清,既然是為了他的修為,我也只能忍耐。可是,眼下一重天和二重天生靈塗炭,無數人流離失所,全是因為妖魔。我們無名劍宗若不是妖魔伺機尋仇,又怎麼會就此覆滅?妖魔實乃不共戴天之大敵。」
「妖魔怎麼了?這整個天下,原本都是我們妖魔的!你們只不過是我們的食物而已!你有什麼資格說我!」妖妖在一旁聽沈墨如此說,很不滿意,見夏飛飛毫無替他辯駁的意思,掙脫出她的懷抱,一扭身將那四隻金色的鎖妖環齊齊卸下,顯出俊美無比的少年身形。
沈墨從未見過如此俊美的男子,見狀禁不住一愣,目光都有幾分呆滯。然而他很快就反應過來,喃喃道:「原來如此……」
夏飛飛見沈墨又要想歪了,忙訓斥妖妖道:「不是說好了你不許變成人形的!你還嫌我的麻煩不夠多嗎?你若這樣子,我怎能把你帶在身邊?還不快出去,到營地邊上警戒去!若是沿路出了什麼差錯,惟你是問!」
妖妖一向被夏飛飛哄得極為服帖,小鬧過這麼一場後,見夏飛飛態度堅決,也只能委委屈屈的去了。若論實力,他此刻還在夏飛飛之上。妖族又善藏匿,委實是絕好的警戒崗人選。
夏飛飛此時才細細向沈墨解釋了妖妖的來歷,向著他說道:「這只不過是誤打誤撞而已。我原本真的沒想到要和妖族有什麼牽扯。可是他就這麼賴上我了。九尾靈貓就是這麼奇葩的妖物,若我不要他,就要殺了我。我……自然是怕死的。」
沈墨淡淡地瞟了她一眼,卻沒有說話。夏飛飛便補充說道:「他先前救過我一次,此刻又早已棄暗投明,於情於理,我都不能狠心將他拋下。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已經結成了星輪,相當於人修中的化神期。我們要進三重天,他固然不能直接出手,只能隱在一旁,可是一旦有競爭者衝我們使陰招的話,他卻是絕佳的屏障。」
沈墨點頭道:「原來如此相公,不要啊。其實說白了,你不就是看中他的實力和美色,覺得能好好利用一把,所以,連他是妖族也顧不得了……」
夏飛飛有些生氣地大叫:「沈墨!你怎麼像江寒一樣不可理喻!」原來她原本的打算是先說服沈墨和林卓雅,再由他們兩個人一起說服江寒,誰想到在沈墨這裡就卡了,心中不免有些煩躁。
沈墨呆了一呆,難以置信地望著她。夏飛飛慢慢搖著頭,痛心疾首地說道:「我待你之心,從來都沒有變過,一直想讓你當我的主夫來著。可是你看你這副樣子,活脫脫一個善妒的男人,嘴臉難看。你在無名劍宗弟子中威望又高,若是被他們看到,還不定以為我怎麼欺負了你,群情激奮之下,現在的我們,哪裡經得起這般風雨?其實你若覺得委屈,大可以尋別人去,我絕不阻攔,只不過我既然在徐長易面前答應帶你們走,這個時候大家必須團結一心,你就算覺得委屈……」
「你不必再說了。」沈墨突然說道,他的聲音很是堅決,「其實,我說什麼都是沒用的。對吧?蠻荒境實力為尊,我早就知道這個道理了。你放心,我不會再說什麼了,我也不覺得委屈。你趕快去安撫那位化神期的高手吧,就說是我沈墨不識大體,教他多擔待些吧。」
夏飛飛見勢不好,忙著安慰沈墨,然而沈墨這次態度堅決,只說要修煉打坐,以修為為重,她只得就此離去了。
夏飛飛走後,沈墨才衝著外面喊了一聲:「進來吧!」果然外面有人輕笑了一聲,走了進來。來者卻是趙逸。從此趙逸在天絕山時,沈墨尚要叫他一聲師兄。然而這麼多年過去了,趙逸仍然是凝脈期,沈墨卻已經從築基升至金丹了。
「讓你看笑話了。」沈墨慢慢說道,又試探著問道,「你此番來,難道……」他受江寒和林卓雅囑托在身,對夏飛飛嚴防死守,然而她依然招惹了新人回來,正在自責懊惱間,又見趙逸前來,下意識便起了防備之心。
趙逸微笑著說道:「你放心。我同靈頌恩愛甚篤,斷然沒有別的意思。我今日見你看到她後,神色有幾分不對,便想著來勸你一勸。撞到這種場面,卻是始料未及。」
趙逸見沈墨垂首聽著,便將聲音又放緩和了些,說道:「無論你情願與否,現下我們這麼許多人,和她都算綁到同一條船上了。據我所知,她手下大抵有三股勢力。其一是她自己這麼些年一手發展起來的逍遙窟,目前以江寒為首,這批人大多是些煉丹師、煉器師等,雖然有些侍衛隊,但是畢竟人手有限,還要靠林卓雅的劍修戰陣和太陰戰旗護持,才能在這二重天行走無礙。」
沈墨低聲說道:「她似乎頗為容忍江寒,我……」
趙逸道:「逍遙窟勢力是她嫡系,又是三股勢力中,戰鬥力最弱的。她自然會極力扶持。而林卓雅從百蠱界帶來的那批劍修,就算是第二股勢力了。他們算是外來戶,你家妻主雖然倚重他們,卻必然也會防備他們。就看林卓雅能不能處理好其中關係了。」
沈墨道:「其實我從來未想過要和別人爭,我但願從來沒有認識她才好……」
趙逸哈哈一笑道:「沈兄當日意氣風發,劍意之凌厲,尚在築基期時就令人驚艷。然而如今為何有了幾分英雄氣短的姿態?你覺得她更喜歡最初的你,還是現在的你?現在我們這群人,論和夏飛飛的親厚程度,比不過逍遙窟眾人;論戰鬥力,沒有林卓雅手下戰陣那般訓練有素。可是若是單打獨鬥的潛力,我們這群人應該是最強,端看你能不能將這份優勢發揮出來了。沈兄,我與內子是否能逃出這二重天,全賴沈兄了。你此時可自怨自艾不得。」
沈墨一驚,沉默了片刻,方緩緩說道:「多謝趙師兄提點。我……我這些日子,確實是荒廢了……」
修煉到金丹期這個程度,修者除了平日靈氣上的積澱以外,更重要的是凝練心境。趙逸這一席看似簡單的話不知怎麼的就觸動了沈墨,他竟覺得茅塞頓開,先前的那些灰色的情緒全部一掃而光。當天晚上,濃重的烏雲罩住了他們這片營地,沈墨開始就地結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