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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0章 文 / 司晨客

    沈墨的臉色便有些發白。

    大抵男子,都不願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面前,顯示出自己弱小無能的一面。特別說,在明知對面穩穩壓了他一頭的蘇越對夏飛飛有些不可告人的心思的時候。

    可是,他卻無可奈何。他從小被蘇越選為劍童,幾乎是仰望著他的身影長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蘇越的劍術已經精湛到了什麼地步。

    突然間夏飛飛大聲說道:「寧欺白頭翁,莫欺少年窮。他現在是不如你,但那又怎樣?他每天都在進步,總有一天會超過你。可你呢?你也不想想,你停在金丹期已經多少年了?這麼多年都沒突破瓶頸,將來還有什麼指望?」一面說,一面走過去幫沈墨穿衣服。

    她的動作那麼自然熟稔,就彷彿對面是她相濡以沫了很多年的結髮夫君那樣。沈墨嗅著她身上的香味,感受著她指尖傳來的溫暖,竟感動得有些想落淚。

    「我沒什麼。你放心。」沈墨緊緊握住夏飛飛的手,在她耳邊低聲說道,「我自己來。」

    然而蘇越的目光卻如利劍一般望著兩人。沈墨好容易穿好衣服,拾起慣用的劍,便聽蘇越嘲諷似的說:「一個劍修,最重要的便是永不放棄手中的劍。哪怕雙修之時,也應放在身邊。否則,你又憑什麼保護你身後的女人?」

    夏飛飛聽得大怒,正要反嘲回去,便聽得沈墨沉聲說道:「是。師叔見教的是。沈墨一時忘情,實在不該。」

    那天他們三個人都沒有入眠。在清亮的月光下,夏飛飛沉默地看著沈墨陪蘇越過招,看沈墨一次次被蘇越的劍光逼到絕境落敗,又一次次地捲土重來。

    夏飛飛清楚地看到沈墨的狼狽,但是對於蘇越她卻無可指責。一眼望去這實在是太正常的師徒之間的喂招。雖然說蘇越只是沈墨的師叔,沈墨的劍術卻一直是蘇越在指點。此番也不為過。蘇越甚至連他金丹期的威壓都沒有用,兩人完全是憑劍術在對招。

    所以,實在挑不出蘇越的任何不是來。

    天色放亮的時候,兩人頭頂都有絲絲白霧在氤氳。修者不是神,也是會疲憊的。夏飛飛一眼望出他們的心神已經開始疲倦,正要出言勸阻,蘇越卻已經主動停了手,向沈墨問道:「你覺得如何?」

    沈墨低頭回答:「弟子明白了。謝師叔賜教。」

    「不,你還不明白網游之定鼎三國最新章節。」蘇越唇邊勾起一絲嘲諷似的笑意,突然劍光向夏飛飛刺了過去。沈墨大驚,出劍阻攔,但在蘇越金丹期的威壓面前,如隔靴搔癢一般,無濟於事。他眼睜睜地看著夏飛飛後退,出刀,以水痕刀的刀訣封住了蘇越的這一擊。

    「你好好看清楚了!」蘇越向沈墨說道,然後突然劍光一轉,竟轉成了寒冰劍的劍法。他微微以靈力波動挑之,夏飛飛便不由自主以水痕刀與之相合。一時間,刀光劍影,衣袂紛飛,在初生的朝陽照耀下,宛如一對璧人在比翼雙飛一般。然後,蘇越一劍祭出,將庭院裡炸出一條兩丈多寬的深溝。

    沈墨卻有些不敢相信地睜大了眼睛。這套天絕劍法他和夏飛飛合煉過不下上千次,然而刀劍合璧,卻從未有過這般大的威力。

    「天絕劍!六品之威!」聽到聲響趕過來的陳玄真大吃一驚,他顧不上痛心客棧庭院被毀,指著蘇越驚訝地叫出聲來。

    「不錯。這便是天絕劍的奧秘所在。」蘇越疾聲厲色地對沈墨說道,「什麼情投意合,心有靈犀,都是騙人的鬼話!唯有提高自身劍術造詣,才能更好地駕馭天絕劍。你好好想想,你和她配合的時候,她的水痕刀是否從未如此淋漓盡致地舒展過?」

    「那是因為你造詣不夠,不能帶動她!也因為她對你不夠信任,始終留了三分餘力,時刻試圖自保。天絕劍,為什麼能以三品的刀劍組合,對抗六品劍訣之威,就是因為施展這套劍法的人,首先要擁有能夠駕馭六品劍訣的能力!」蘇越冷笑著說。

    沈墨如受雷擊。蘇越乘勢說道:「如今你私自帶她下山,已是犯了師門禁令。又和慈悲禪宗的人衝突,天絕劍法已然祭出,竟然不能取勝,更是錯上加錯。數罪並罰,便罰你鞭刑一百,入後山劍塚磨礪半年,你可心服?」

    陳玄真在旁聽聞,心中發急,正要勸阻,便聽得沈墨道:「弟子心悅誠服。只是,私自下山,犯了師門禁令,她……她可會受到處罰?」

    蘇越道:「本座掌刑以來,從來公允。這個你放心便是!」

    沈墨道:「宗門規矩,只要弟子心甘情願,便可代人受刑,弟子願以身相代。」

    陳玄真急的直跺腳:「使不得!使不得!私自下山,鞭刑一百,代人受過,刑罰加倍。算起來,師侄你要受鞭刑三百,這……如何禁受得住?」

    夏飛飛也在旁大聲說道:「我從來一人做事一人當,幾時讓別人代替過了!難道你們以為我便捱不住鞭刑之苦嗎?蘇越,今天老娘便算栽倒你手裡了,沈墨是受我教唆,你何妨將三百鞭刑,都算在我頭上?我什麼苦頭沒吃過,還怕這個?」

    蘇越冷冷說道:「住嘴!我向來公允,沈墨,你受鞭刑一百便是。你放心,她的鞭刑,自然有人代她受。只是,她也不會好過。」一面將頭轉向夏飛飛:「我讓你在山上好生學習丹道知識,你卻給我惹來這麼大的笑話!這一筆賬,又該如何算?」

    「你什麼意思?」夏飛飛道。

    蘇越譏笑著望了她一眼:「忘情丹不是這麼用的。我親手煉製的忘情丹,一顆忘情,兩顆藥效相抵。他不理你,是因為他對你死心,並非忘情丹的緣故。更何況,你用來解丹毒的針法也不對。你、因為有煉丹天賦,被我一手提撥,擢升內門。現在卻鬧出這麼大的笑話來,你倒說說看,我該如何罰你?」

    夏飛飛聽他這般說,再回想起胡興那些日子的反應,心緒更是煩亂。她顧不上問蘇越所煉製忘情丹的特異之處,見蘇越目光逼來,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道:「總之,我不能跟你回無名劍宗。無名劍宗近日有災禍臨門,豈有回去自投羅網的道理?我不回,沈墨這麼有潛力的人,你們也不能放任他去死!」

    她這段話說出,沈墨尚有幾分不解。蘇越和陳玄真卻彼此對望一眼,面露驚疑之色。

    陳玄真率先說道:「師兄,我可什麼也沒說少年高官最新章節!」

    蘇越便擺擺手:「你放心,我自然知道。」又對夏飛飛說道:「你怎知無名劍宗近日有災禍臨門?」

    夏飛飛冷笑道:「蘇越,我修為劍術皆不如你,難道眼光也不如你嗎?宗門之憂,禍起蕭牆,豈不是你一手策劃的局面嗎?你去青玄山這許多時日,難道不是去請求外援,打算血洗天絕山嗎?」

    她有意將動靜搞大,希望旁邊同住的那些外門弟子聽見,自亂陣腳,她好趁亂逃走,然而話一出口,才發現四周不知道何時已經被蘇越設置了無形屏障,聲音遇到屏障,全部反射回來。她這番苦心孤詣,全部付之流水,所說的話,甚至連沈墨也無從聽見。

    蘇越將她上下打量一番,順勢捉住她的手,在她耳邊低語道:「你放心,你和沈墨都不會受到牽連。」待到夏飛飛氣急敗壞地朝他手上拍去時,蘇越早閃身,將屏障撤去,她便撲了一個空,只聽得「啪」的一聲響起,她卻打中了陳玄真的手。

    陳玄真怪叫一聲,見蘇越神情嚴峻,也不敢多說什麼。蘇越卻對陳玄真點點頭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這是關鍵時候,我不會因為這個女人便輕舉妄動,誤了我們的事。只是,我不動她,卻並不表示沈師侄便能如願以償。到時師弟可不能怪我。」

    眼下西陵城中拍賣盛會將起,蘇越心中有事,卻連賞玩奇珍異寶的心思都沒有,急急帶著沈墨、夏飛飛兩人離開。

    然而在預備乘坐飛劍回無名劍宗的時候,夏飛飛無論如何也不肯和蘇越共乘一劍,非要跟在沈墨後面。

    蘇越冷眼旁觀,見沈墨一言不發,卻任夏飛飛上了他的飛劍,從身後環抱住他的腰,心中瞭然,只是冷笑著說:「他初升凝脈期,靈力掌控尚不純熟,飛劍顛簸,自是難免。你若想吃苦,那也任由你。只是我不會因此,放慢飛行速度。若是他跟不上,誤了事,吃了刑罰可是被你害的。」

    夏飛飛正遲疑間,沈墨卻回頭對她說:「你放心,沒事。」緊接著駕馭著劍光沖天而起,直往無名劍宗所在的界飛了過去。

    飛劍果然搖搖晃晃,上下顛簸。夏飛飛起初尚有心思在沈墨耳邊說:「師兄,並非我不信任你,我只是習慣留力……」諸如此類的話,到了後來,便咬緊了牙關,臉色蒼白,再也沒有這份閒心思了。

    蘇越抬頭望著天邊的劍光劃破天際,漸漸越飛越遠,才一臉無所謂的笑了笑,駕馭著飛劍趕了上去。

    三天三夜。沈墨始終駕著飛劍趕路,還時不時吃下幾顆丹藥恢復靈力。蘇越卻有暇時不時按下劍光,到沿途茶館中品一杯熱茶,吃幾塊點心水果。然而無論他落後沈墨多遠,始終能在片刻之間趕上沈墨,在他身邊勻速飛行。

    這種強大的心理施壓幾乎逼的沈墨透不過氣來。但是他始終沒有開口說一個字。

    直到三人到了無名劍宗所在的界,直到天絕山已經遙遙在望時,蘇越突然轉頭對沈墨憐憫地說道:「還能堅持嗎?若是堅持不住了,可以來找我,我會幫你。」說罷,飛劍突然加速,在沈墨身邊一掠而過。

    沈墨望著他越來越遠的劍光,心中徒生無力之感。

    夏飛飛卻臉色鐵青,咬牙切齒。因為她聽懂了蘇越最後那句話的意思。蘇越話裡的意思,分明在說:「沈墨,你還能堅持愛你身邊這個女人嗎?若是你動搖了,想退縮了,隨時可以來找我。我會幫你擺脫她。」

    混賬!敢跟老娘搶男人!簡直活的不耐煩了!夏飛飛雙手緊握,指關節被她攥到發白。此後的日子裡,她對沈墨越發慇勤小意。

    那個時候,沈墨曾天真的認為,他可以憑一己之力,解決他們之間的所有問題,然後,和她長長久久、甜蜜如初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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