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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五章 六十萬兩的人頭 文 / 王三木

    夜深人闌,隨著花魁選舉的結束,秦淮河兩岸的百姓漸漸散去,之前還是車水馬龍,張燈結綵的街道,如今已是人煙難覓。

    韓言獨自一人走在街上,目光之中儘是深深寒意。

    濃重夜色裡,三名白衣女子緩步走出,個個嬌艷如花,只是一身凌厲劍氣讓人望而止步。

    「諸位若是也去競選花魁,定能魅惑眾生。「韓言臉色笑意盈盈,波瀾不驚。只是雙手卻暗暗用上了功力,半是調笑,半是挪揄地說道:「也難為諸位,跟了韓某這麼一路。」

    自若若在秦淮河開口以來,韓言便覺得有人已經盯上了自己,只是當時極有可能投鼠忌器,所以隱忍了下來。到了如今,這些人自然是要迫不及待來取自己的性命了。

    那三名女子都是閃過冰寒殺意,為首的一名女子冷冷道:「韓言,你既敢在淮泗做出如此大事,便怨不得今日。」

    這三人原本乃是方家暗殺組織的領袖人物,但是往日風光,一眾姐妹,俱敗在韓言手中,此間仇恨,可謂刻骨。

    此時又有十數名身著勁裝的江湖人士從四面街道上走出,其中一人手執長劍,一身黑衣,目光如炬,冷冷看向韓言「閣下這六十萬兩的頭顱,不妨留下給眾兄弟喝酒。」

    這些乃是從天南地北趕來,為了拿韓言頭顱換銀子的江湖殺手。身在亂世,自然免不得有千里殺人的江湖好手,經年累月賺取著諸大勢力開出的刺殺賞金。

    韓言灑脫一笑,目光緩緩掃過眾人,道:「那邊看看,韓某這顆頭顱,究竟是去換哪家的銀子。」

    話還未曾說完,方家的三名女子便已快步攻上,數支利劍寒光閃耀,狠狠逼來。韓言毫無懼意,雙掌一揚,正面迎了上去。

    只見劍光如雪,紛紛片落,一下子便把韓言圍在了陣中。自覆滅方家以來,韓言幾乎每日每夜都在遭受著方家餘部的刺殺,是以對於這些女劍客,已是心中早有對策。

    他掌化雷霆,全力撲向為首女子,掌風劃破空氣,竟是直逼女子高聳胸脯。

    那女子大呼無恥,幾乎本能地向後一退,三人圍成的陣形立時出現了小小的間隙。而韓言等的便是這絕佳機會,身影如同飛燕掠過那女子身前,左掌如同岩石,輕輕格開女子揮來的利劍,右手變掌為刀,狠狠劃過女子咽喉,只見血光一閃,佳人如玉,卻是橫死當場。

    剩下的兩名女子心中悲涼,都是連連使出殺招,拼著與韓言同歸於盡,兩把長劍宛若游龍,附骨追隨,迫得韓言連連後退。

    此時韓言一個踉蹌,身子向後倒去,那兩名女子心中大喜,手中寒芒爆閃,用盡一身功力揮劍下斬,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韓言的身形彷彿水中游魚一般,從兩人劍下滑了出去,而後欺身反攻,趁著那兩名女子招式用老,力氣用盡。如深邃林間看準了獵物的毒蛇,閃電般扣住了兩名女子的咽喉,手中微微用力。那兩名女子連頭都未及轉過,便已是軟軟倒在了地上。

    這一身武功,便是連這些常年賺取刺殺獎金的江湖高手,都不得不說上一個贊字。

    「原本還以為是笑談,不想韓將軍倒真是大昭寺出身。「黑衣男子目光冷冷,雙眸之中儘是殺意,道:「這等功法,只怕是連親傳弟子都未必有幸習得。」

    大昭寺乃是西域吐蕃的護國寺院,寺中長老大多都是享譽盛名的武學大師,其功法博大精深,門派更是源遠流長,已上千年之久。只是著無數年來。雖然也教著無數漢家子弟習武強身,但是那上等神功,卻是從來不曾教授的。韓言年紀輕輕,身世成謎,又身兼這等功法,在這些人眼中,不免將他當作了異族子弟。

    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自當初慕容長峰屠戮中原以來,漢家子弟無不對關外異族恨入骨髓。黑衣男子的幾句話一出,這十數名高手的臉上紛紛露出猙獰殺機。

    此番他們前來剿殺韓言,自然是要取他性命。只是這些人也算是江湖中的宗師人物,以眾敵寡,已是有些難堪,更何況這些人從來都沒有和別人分賞金的習慣。是以之前方家的殺手和韓言死戰之時,這些人也並未出手。

    但是,如今嘛。

    對於胡族一類,江湖之中向來是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寧殺錯,不放過。

    韓言淡淡一笑,對於黑衣男子的心思他自然看得明白,卻也不去說破。這些人既然敢千里趕來爭著六十萬兩的賞金,武功手段自然是不會差的。只是這些人大多獨來獨往,倉促之間,雖有人數優勢,卻不習陣法。這一與一相加之下,卻是未必能得出個二來。

    他緩緩走至那方家女殺手的身前,撿起長劍,屈指一彈,清脆龍吟悠悠在此間迴盪「果然是好劍。」韓言悠悠一歎,目光看向眾人,半是挪揄,半是認真地說道:「諸位可千萬不要將韓某頭顱切地太爛,別人若是認不出來,這賞金可是難辦了。」

    「閣下倒是好氣魄。」一名身穿儒衫的劍客越眾而出,右手微微一揚,長劍竟是彷彿受到指引,從劍鞘之中急射而出,如一抹閃電刺向韓言胸頭。那劍客更是彷彿之前練過了千次萬次一般,隨即跟上,將到韓言身前之時,一把握住長劍。

    「武夷劍派倒是高手如雲。」韓言手中光華如舞,映著那西沉月光,連連化解那劍客的招招殺機,當真是妙到巔峰。

    「大家一起殺了這豎子!「黑衣男子見那在江湖享譽日久的武夷劍客,仍舊不能佔據上風,一把拔出腰間利劍,加入了戰團。那劍週身暗紅已近紫色,真不知多少成名人物死在此劍之下。

    那黑衣男子在眾人之中也算是有些威望,在他加入戰團之後,眾人雖不免尷尬於以眾敵寡,但還是紛紛亮出了兵刃,一時之間,刀光劍影無數。

    一名身穿白色書生袍子的劍客看準時機,手中長劍如光如電,直刺韓言咽喉。

    韓言面上無絲毫懼意,青色衣衫隨著夜色裡的微風獵獵飄舞,舉劍直擊而去,整個人就像是一把磨煉了十年,剛剛從劍鞘中的拔出的利劍,雪白的劍芒在一瞬間吞噬此間夜色。

    劍與劍在空氣中相撞,有偶爾飄起的樹葉,在凌厲的劍勢之下,盡數化為粉末。

    「啊!「那名男子雙手摀住雙目,鮮血不斷從其眼眶中流出,說不出的滲人可怕

    「崔無傷!「和那名男子一起的紅衣女子雙目之中儘是怒火,聲音悲切,冷冷道:「他怎麼會你們劍閣秘法!」

    這劍閣隨著北唐的建立而聲震天下,歷代高手輩出。同大昭寺一樣。雖然進入劍閣習練武功的人不可勝數,但是那上等秘法,卻是要嫡傳弟子或是同時銘那等貴重身份方可。

    而韓言的招招劍勢凌厲詭異,便是與這劍閣嫡傳出身的黑衣男子相比,也是不遑多讓。

    「自然是宗愈所教。」韓言目光含笑,只是招式卻是更加凌厲,劍光如雪,短短之間,又是和眾人纏鬥了數十招之多。入耳儘是錚錚劍鳴。他身上儒衫已有多處劃破,其中不少更是滲出絲絲血跡。但是韓言卻是恍若未覺,身形快如閃電,長劍揮動,如附骨之蛇,一劍刺透一名道士模樣打扮的內家高手。之後雙足一點,便是欲退。

    「把命留下!「之前那麼紅衣女子挺劍刺來,凌空撲向韓言逃離的方向,劍光如同洪水破堤,春雷咋響一樣動人心魄,顯然乃是平生所學之精華所在,拼盡了一生功力。

    韓言嘴角露出幽冷笑意,身子在空中竟是詭異翻轉,手中寒芒暴漲,耀如白晝,直接迎上了女子劍招。兩劍相交,女子手中那柄百煉精鋼的長劍竟是寸寸斷折,女子倒飛而回,噴出大口鮮血,顯然已是傷及肺腑。

    在場諸人都是殺機大起,這些人都是在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人物,今夜以眾敵寡已是慚愧,若是被韓言活著離開,他們今後又如何取信主顧?

    韓言神色依舊從容,只是眼中嗜血之意愈來愈濃。人劍合一,飛身撲向左手邊的一名佛門弟子。此人本是橫練金鐘罩的內家高手,只是韓言如此凌厲劍勢之下,他也沒有把握能接受的住如此石破天驚的一劍。舉起禪杖相迎,只是這片刻猶豫之間,已是被韓言死死抓住機會,劍光如虹,攻向那人軟肋。

    那人轉身便退,但是韓言這一劍摧枯拉朽,一去不回,竟是生生刺入那人背心,便在這千鈞一刻之際,其他眾人已是一起攻上,兩條黑色長鞭更是一左一右纏住了韓言劍身,不能令其再進一步。

    受傷那人隨即反手一禪杖襲來,韓言不做遲疑,當即棄劍後退,身子宛如游魚,連連晃過奪命殺招,而後雙袖一揚,無數寒芒如同雨點般向四面八方的各位江湖高手疾射而去。眾人大驚之下紛紛舞動兵刃守住門戶。可終究還是有兩名高手一時不查,癱倒在了地上。

    此時韓言已順勢從地上又撿了一把長劍,目光冷冷地掃視過眾人。

    此番一場混戰,他雖然連連擊殺對手,但是一身內力也是耗損巨大。而以黑衣男子為首的這群刺客顯然還有大把後續手段,此役可謂凶險。他看了一眼天色,之前他在秦淮察覺異樣的時候,便已暗中在路上發出了信號,一同進京的數百士卒雖然不能全部駐紮京城,但是只要趕來一隊支援,便不難支撐到京兆府做出安排。聽聽聲音,應該已是不遠。

    黑衣男子等人顯然也已聽到那整齊劃一的腳步聲,韓言身份非比尋常,京兆府絕不會不聞不問。這些江湖殺手最是講究效率,否則縱使武功再高,也難做得殺手這個活當。

    生意可以再接,命卻只有一條。

    這一場戰鬥下來,他們俱是看出韓言武功高強,廝殺往來更是極有經驗。若是他們此時不計代價再度攻上,韓言基本上已無身還可能,只是那時他們估計也要葬身在此。他們只是受人錢財的殺手,並非替人賣命的死士。

    一時之間,除了那黑衣男子之外,幾乎個個都心生退意。黑衣男子心中大恨,他此番本是得了北唐皇室密令,來取韓言性命,只是眾人已生退意,他一人又無把握能取韓言性命。

    「山水有相逢!「黑衣男子冷冷看向韓言,目光之中彷彿要迸出火來,但終究是轉頭就走,其餘眾人跟在其身後也是一起退去。

    韓言目光含笑,輕聲道:「一路走好。「只是藏在身後的左手,卻是鮮血直流,若是仔細看向韓言面容,只覺得面色蒼白如紙,駭人可怖。顯然,他也不過是強弩之末了。

    數百年風光旖旎,紅袖添香的建業秦淮,又掩藏著多少,這般的刀光劍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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