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文 / 竹墨

    寂寂黑夜，天空暗淡無星。這樣的夜晚，注定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求求你們，不要砸了。」季媽的哭喊尖利地像是走滑的嗩吶，尖利地劃破黑暗。

    店裡，幾個膀大腰圓的粗漢粗魯的在店中肆虐。「不砸？你們拖欠我們的房租到底什麼時候還？啊?」其中一個粗眉大眼的漢子一把扯起季媽乾枯的頭髮，被扯下的髮絲，頹掉在骯髒的水泥地上。「不要砸了，求求你們。」季媽的額頭有滴滴血絲滲出，驚恐的眼睛無限放大，絕望和哀痛充斥著整個店舖。「滾。」那大漢扯開季媽的手，眼都不眨地往季媽臉上扇。轉眼，兩個顯目的手印付在季媽枯黃的臉上。

    「求求你們，我們在十一號前一定把錢給你們好不好。」季爸跪在地上，不停的向他們磕頭，頭上花白的頭髮刺疼了季暖的雙眼。

    門後，季暖驚恐地看著這一切，她緊緊地摀住自己的嘴巴，哽咽得哭聲像斷喉的刀刃絲絲地滴血。店裡。鍋碗瓢盆散落在地，自己的爸媽跪在地上懇求別人不要再掠奪。季暖哭了，太多的悲痛哽咽在喉嚨裡，最後化作一聲聲斷續的抽泣。

    若是往常，林芊芊會溫柔的抱住她，然後說：「季暖別怕，有我呢。」

    可如今，林芊芊的不聞不問讓季暖心如刀絞。

    「好，十一號不給我錢，我讓你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那人惡狠狠地甩下這句話，順腳踢翻地上的破碗，便凶神惡煞的揚長而去了。

    「媽媽，你怎麼了。」季暖連忙跑過去，眼淚簌簌地掉下來。

    季媽一把擦掉臉上的眼淚，顫巍巍地站起來，隨即靠著房柱，絕望地凝望著遠方。眼神，季暖永遠都不會忘記，那是被生活折磨得無奈，雖憤恨，可卻又無能為力的悲哀。

    「孩子，好好讀書。」季媽留下這句話便跌跌撞撞地跨出門，季媽孱弱日漸老去的身軀告訴季暖，媽媽老了。空餘那句話在空氣裡還留存著顫巍巍的回音，在季暖的胸中蕩漾。

    「媽媽，這是窮苦人的悲哀嗎？」季暖哭了，她緩緩蹲下身，任絕望洗禮著她。

    忽聞，一陣簫聲傳來，在夜裡像一隻蒼狼的嗚咽，悲愴地傳到季暖的心底。

    尋著笛聲，季暖看到一位少年在一個破舊的樓房上吹簫，少年的側臉，在月夜下顯得柔和卻又悲愴，他吹出來的笛聲，也飽經風霜，唱著世間最悲涼的哀歌。

    順著長滿青苔的石階，季暖遠遠地看著那月夜吹簫的少年，他的背影，寫滿蒼涼。那少年似是感覺到了季暖的目光，他轉過身來，是季暖朝思暮想的一張臉。

    夏寧遠，這個刻在心底的名字。

    「季暖？」夏寧遠略顯吃驚。

    「阿？，，，嗯……」季暖羞澀地低下頭，怎麼可以讓這麼美好的他看到這麼脆弱的自己呢？冥冥之中，季暖總覺得這個純白優秀的少年背後，一定有悲痛和蒼涼。因為他的簫聲，因為他寂寞的背影，更因為，他純澈的眸中所隱藏的秘密，在暗夜下，展現無疑。

    「好巧，又見面了`，你看起來有些不高興，哭過嗎？」夏寧遠的關心反倒讓季暖有些不知所措。

    「嗯，有點。」季暖低下頭，希望他不要再繼續問下去。

    「哦，那要不我吹簫給你聽吧？」夏寧遠也很識趣，他看得出這個女孩的堅強，以及她脆弱的自尊心已再經不起更多的風雨。

    「好啊。」

    「嗯，你要聽什麼？」

    「就剛剛那首吧，很好聽。」季暖抬起頭，憂傷的眸裡蒙上了一層霧氣，眼淚，氤氳了前方的視線。

    夜清冷，簫聲嗚咽，訴不盡人間的悲歡離合。那是一聲聲無奈的歎息，穿透時空，沉重的敲打著心扉，悲涼從每個毛孔深入骨髓。忽高忽低、跌宕起伏，吹響漫天的寂寥。簫聲依舊嗚咽，惆悵正慢慢浸透季暖的心田。那月夜吹簫的少年，或許並非想像中的那般美好。

    他的孤獨，隨著簫聲綿延至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