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孤單地走,迷茫的心 文 / 竹墨
「季暖。」一曲終了,夏寧遠輕喚道。
「嗯?」季暖羞澀地抬起頭,幸好,夜幕黑黯,隱去了季暖心中的不安。
「你家是住這附近嗎?」
「嗯,我住花街第346號。」
「是嗎。我就住你家附近呢,以後我們可以一起上學。」
「真的嗎?好啊。」季暖抑制不住自己喜悅的心情,和夏寧遠一起上學,真的可以嗎?
「嗯,我家就住鄰街的第一幢。」夏寧遠指給季暖看,那是一幢漂亮的白色洋房。
「好。」
「你要回家嗎?」夏寧遠看著身邊的女孩,眼中滿是憐惜。
「不要。」像是聽到了什麼魔咒,季暖驀地直搖頭。她不想回家,她不想再聽到滿屋的謾罵和爭吵,可惜這一切,並不會因為她的不想而停止。
「那好吧,但是季暖,你可以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嗎?放心,我會保密的。」夏寧遠認真地看著季暖。夢中的那個他近在咫尺,季暖低下頭,絞著手指,一言不發。
「有些事情,或許說出來更好呢。」夏寧遠不再看季暖,他望著遠方,他眼中有種季暖讀不懂的東西。良久,季暖緩緩開口,說出了自己的遭遇。
「那些事情,我一點也不想去瞭解,可卻不得不去瞭解,也必須堅強。」季暖向著夏寧遠吐露著自己的心聲。隨即,泣不成聲,她壓抑了太久,她需要傾訴。如今,她愛的少年在她旁邊,耐心地聽,不發表任何評論。因為他知道,任何評論都不足以抹平季暖心中的創傷。那個深不見底的傷,正滴著血,流著膿,那是永遠都不會癒合的傷口。從出生,到永遠。就算經過時間的沉澱,那傷口就算結痂,也有一道觸目的疤痕,向季暖訴說著那段哀慟不堪回首的歷史。
無論世界如何發展,總有一些人,在社會的最底層受人凌虐。
這`,就是活著,為什麼上一代的爭吵要留給下一代?沒有原因,只是因為是下一代,那麼,就必須承受命中注定的安排。
「季暖。」夏寧遠的心,很疼,這個女孩太堅強,令夏寧遠慚愧,他無法做到像她這樣直白,這樣真。人是貪婪的生物,更是自私的生物,夏寧遠是人,自然不能免俗。
「夏寧遠,謝謝你,我要回家了,爸媽會擔心的。」季暖擦乾眼淚,對著月亮微笑。一切一定會改變的。
季暖蹦蹦跳跳地下樓,家的燈火,正向她閃耀。
家中一片靜寂,酒瓶子散亂在地上,季爸橫躺在地,一瓶一瓶地喝酒,還有哈喇子和著廉價的啤酒順著衣襟滴在地上。
「爸,你在幹什麼?媽媽呢?」季暖拿起毛巾打了一盆清水,沾好水後,季暖細細地清理著季爸。
「季暖,幹什麼?不要管我」季爸一把將季暖推倒在地,隨即抱頭痛哭。
「你媽走了。」宛如一陣雷劈,閃電在季暖腦海裡閃過。
「爸,你說什麼?」季暖瘋狂地搖著季爸的雙肩,驚恐的淚水順著臉頰流下。
「我說你媽走了,她不要我們了,我們的家跨了。」季爸哀慟的聲音刺穿了季暖的胸膛。季爸緩緩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跨出門檻,,,,
「爸,媽。」季暖癡癡的呢喃著,眼淚,漫過臉頰,「嘀嗒嘀嗒」是心在滴血。那個傷口,又被人狠狠地刺進一刀,鮮血噴濺湧而出,打濕了回憶,氤氳了遠方的視線。曾經的家,雖也不富貴,但卻其樂融融,每一頓樸素的飯菜,都帶著媽媽的笑容。那時,爸爸還沒有失業,每次回家,都會把季暖舉過頭頂,然後問:「暖暖,你猜爸爸今天給你帶了什麼?」然後便變出一袋糖果或者一個小玩偶。那時的季暖,格外幸福。
回憶,卻只能是回憶,夢醒如初,初識花落,落也無助,,,
季暖抱著頭,蹲在牆角哭泣。現在,她只想有個人可以陪著她,不需要多少安慰的話語,一個溫暖的擁抱,足矣。
「夏寧遠」這個無限溫暖的名字,這個美好如君子蘭般的少年。「我現在很想你,很想很想,我想看著你的臉,然後,直至永恆。」季暖痛苦地閉上雙眼,接下來,她該何去何從。
「孩子,好好讀書。」媽媽臨行時的話語再次浮現。「好好讀書。只是如今,媽媽,你在哪裡?你難道就真的要拋棄我?就這樣離開?……為什麼?為什麼?」
沒有人能給她答案,只是這個世界就是個不對等的天平。
「好好讀書。」這是媽媽臨行時的話語。季暖望著媽媽離去的巷口,燈光,人影,閃爍成一片斑斕,夜色如幕布,無限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