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44章 尼日斐花園 文 / 琴心淡然
伊麗莎白趕到尼日斐花園,簡和彬格萊姐妹正好在起居室有說有笑地品嚐下午茶。
赫斯脫太太再次遺憾,莉迪亞小姐因為功課和女家庭教師的原因,沒能赴約。不過,看到她親手書寫的信函和親手製作的小禮物,她心裡又感到十分寬慰。
她笑著對簡說,等她和卡洛琳下次到班納特家拜訪,一定要好好打量他們家那位來自法國的女家庭教師。
簡臉頰微紅,溫溫柔柔地感謝赫斯脫太太的善良體貼,說臨行前,莉迪亞一再叮囑,要代替她鄭重向兩位彬格萊小姐表示心中的歉意。她還說,等彬格萊小姐和赫斯脫太太到班納特家拜訪時,她一定會說服索菲亞小姐,放她一天的假。
彬格萊小姐對班納特家聘請的女家庭教師很感興趣,不禁詳細詢問她的來歷。
簡為難數秒,在腦子裡組織了下語言,以不偏不倚地態度,轉述從莉迪亞口中透露出來的索菲亞小姐的淒慘過去。
出身體面的索菲亞小姐,在父母過世後,因為沒有兄弟姐妹,又不願意聽從財產繼承人的要求嫁給一個有錢的商人,就被他們趕出家門,流落街頭。在她萬般無奈,打算進修道院居住的時候,一封來自父母生前好友的邀請,改變了她的命運。於是,她離開了自幼生長的法國,來到英格蘭定居。並在她父母好友的幫助下,做起了女家庭教師。
赫斯脫太太聽完,當場紅著眼圈,抹起眼淚來。她一再要求簡,下次到班納特家拜訪的時候,一定給她隆重介紹索菲亞小姐。
彬格萊小姐也放下高傲的架子,和她姐妹說出同樣的話語,熱烈讚揚索菲亞小姐自食其力的高潔品格,悲歎她悲慘的命運。
簡天性善良溫柔,聽莉迪亞講的時候,她哭過一次。這次輪到她自己講,對索菲亞小姐的無奈,愈發深有感觸。她也拿出繡花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淚痕,剛要開口說幾句歡樂的話語,就看到彬格萊家的女管家尼克斯太太走進來,恭敬地說,伊麗莎白*班納特小姐來拜訪兩位小姐。
赫斯脫太太驚異地和卡洛琳相互對視,伊麗莎白*班納特怎麼來了?隨即,倆人同時站起來,迎接客人。
簡怔愣了下,也跟著起身,等看到跟在女傭後面進來,裙子鞋子都沾滿泥漿水,臉蛋紅撲撲的伊麗莎白,她漂亮的臉蛋騰地紅了,手腳一時間不知道該往哪兒放才合適。
她雖然高興伊麗莎白的拜訪,可也從未比今天更丟人過!簡幾乎都不敢去看彬格萊姐妹臉上的表情,肯定精彩萬分。她心裡有些怨班納特太太他們,為什麼不阻止伊麗莎白?
伊麗莎白神色坦然地站在起居室的門口,就好像一位驕傲的公主,脊背挺得筆直。她時刻銘記索菲亞小姐的教導,高貴源自內心,而非血統。不過,她心裡可沒她表面顯示的鎮定自若,從掌心滲出的汗水,預示著她內心的緊張和不安。
她做好接受彬格萊姐妹鄙夷刻薄眼光的準備了。
然而,事實與伊麗莎白想像完全不同,赫斯脫太太格外親切地指使女管家尼克斯太太帶伊麗莎白去客房梳洗,並叫來自己的貼身女僕凱蒂,命令她去自己的房間,取一條她剛做的新裙子,給伊麗莎白替換。
彬格萊小姐也和顏悅色地表達內心的擔憂,覺得伊麗莎白不該在沒人陪伴的情況下,獨自步行到尼日斐花園。如果在途中遭遇意外該怎麼辦?她和路易莎恐怕會為此愧疚一輩子。
伊麗莎白是個通情達理的女人,見彬格萊姐妹一改之前的高傲,發自內心地真誠關切,心裡面對她們的厭惡感,頓時消失了大半。她用最真摯婉轉的話語,感謝了彬格萊姐妹幾句。和簡說了聲,無視一路上遇到的僕人們的各色目光,神情自若地跟著尼克斯太太前往客房進行梳洗。
伊麗莎白前腳離開起居室,簡後腳就因為過於激動的情緒,和早上淋雨的行為,軟軟地向一邊倒下。她這一暈,可徹底嚇壞彬格萊姐妹了。倆人手忙腳亂地扶住簡的身體,召喚家裡的女傭上前幫忙,吩咐僕人騎馬趕去麥裡屯請瓊斯醫生。
伊麗莎白梳洗完畢,從裡到外換上赫斯脫太太慷慨贊助的並不算合身的新裙子。光溜溜不穿滿襠襯褲的雙腿,讓她極不舒服,也讓她感到害臊。無奈,她今天穿的長襯褲的褲腿被泥漿水弄髒了,伊麗莎白瞥了好幾眼被彬格萊家女傭拿下去清洗的衣裙,只能再次適應女人裙子底下不能穿襯褲的舊習俗。
她現在非常贊同莉迪亞向班納特太太據理力爭地話語,不穿滿襠襯褲,只穿兩條褲腿,或是直接不穿,只著襯裙的女人,才是勾引男人的蕩/婦!
「伊麗莎白小姐,請您盡快到客房來。您的姐姐班納特小姐暈倒了。」門外傳來女僕急切地喚聲。
伊麗莎白一驚,急忙打開房門跟那名女僕趕過去,嘴巴裡不停自言自語,「肯定是上午淋雨淋的。不知道會不會發熱?要是發熱,溫度不退的話,可就麻煩了。」
「伊麗莎白小姐,請隨我來。請不用擔心,兩位小姐已經派家裡的男僕去鎮子上請瓊斯醫生了。」女僕出聲安慰。
伊麗莎白腳下的步子一頓,看到走出客房門的女管家尼克斯太太,忙上前請求,「尼克斯太太,我一會要寫封信回家講明原委。到時,請您派個僕人幫我送下。」
「好的,伊麗莎白小姐。」尼克斯太太微笑答應,建議道:「等瓊斯醫生看過之後,您再寫。」
進入客房,伊麗莎白就看見簡滿臉通紅地躺在床鋪中央,彬格萊姐妹也都憂慮地站在床的兩邊,著急地等待瓊斯醫生的到來。雖然倆人對鄉下醫生的醫療水平不是很信任,但此刻派人去倫敦請知名醫生,也太晚了。
伊麗莎白和彬格萊姐妹點點頭,側身坐到床上,探手試簡額頭的溫度,有些燙手,看情形確實是感冒了。忽然想起白天莉迪亞和班納特先生的擔憂,她心底裡對班納特太太執意要簡冒雨騎馬赴約的行為,更加厭惡。
等了大概一二十分鐘,瓊斯醫生提著醫藥箱進房間,看到站在床鋪周圍的三位小姐,他脫帽行禮。而後逕自走到床鋪前,打開醫藥箱,取出簡易聽診器,示意伊麗莎白將簡扶起,將聽診器一端放在簡的後背,一端掛上耳朵,讓她咳嗽幾聲,仔細聆聽胸腔裡的肺音。
因為社會風氣和聽診器還沒流行開的緣故,瓊斯醫生不敢當著兩位彬格萊小姐的面,直接把聽診器放到簡胸口。
不是很明白瓊斯醫生的一系列動作,彬格萊姐妹臉上禁不住露出狐疑的表情,想著要不要讓家裡的管家去倫敦請個知名醫生回來?
「流行性感冒的初期。」瓊斯醫生滿意地收起聽診器,用手背試了試簡額頭的溫度,「吃些感冒藥,睡一覺就會好。」他從醫藥箱裡取出一個深色玻璃瓶,打開瓶塞,倒了幾粒他和莉迪亞合作的,專門治療感冒的白色小藥片出來,用白色的處方紙包裹好,並在外面寫下服用的方式時間次數。
「按上面寫的服用。好好照顧病人,不要讓她過度勞累,要好好休息。」他將手中的藥,遞給聽到他診斷,情緒放鬆不少的伊麗莎白。
伊麗莎白感激地捏緊手中的藥包,「我會照顧好她的。謝謝您了,瓊斯醫生。」
彬格萊姐妹聽到瓊斯醫生的診斷沒有超過她們猜測的範圍,慌亂的心神頓時大定。
赫斯脫太太熱情地上前,邀請瓊斯醫生到起居室喝杯紅茶,休息會再離開。
卡洛琳格外細心地看了會藥片包裝紙上的醫囑,語調柔和地安慰倍覺內疚的簡一會,開口邀請伊麗莎白留下親自照顧她的姐姐,並吩咐女僕留在外面隨時待命。
卡洛琳待在房間裡陪伴了會,便起身到起居室,和赫斯脫太太一起招待瓊斯醫生。
房門一關上,伊麗莎白歎口氣,無比擔憂地瞅著簡。看著她吃過藥,進入夢鄉的平靜面容,伊麗莎白拿起問尼克斯太太要的紙筆,坐到臨窗用來待客的桌椅上。盡量用平和的語氣,詳細描述簡的病情,彬格萊姐妹的熱心腸,以及她今晚不能回家的原因。
反覆看了幾遍,伊麗莎白封好信口,打開房門,把信件交給待在外面的女僕,吩咐她請女管家尼克斯太太送去班納特家。女僕拿了信件離開,伊麗莎白回頭看看睡著的簡,關上房門,邁步朝起居室的方向走去,她打算去感謝彬格萊姐妹的友善。
到了門口,發現門沒徹底關上,是虛掩的,彬格萊姐妹的談話十分清晰地傳到走廊上。伊麗莎白站著聽了會,面色陰沉難看地轉身離開。
虧她以為彬格萊姐妹改了性子,打算放下架子,和她們姐妹真誠交往了!
想起之前在信上對彬格萊姐妹的一通誇讚,伊麗莎白頓時懊惱不已。心想,等回到家,還不知該怎麼解釋她對彬格萊姐妹態度的突然改變呢?難道說,她被她們倆人前人後不一樣的面貌,欺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