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 一：三分天下 第38章 洪金寶與新藝城 文 / 北府公爵黎
「阿鷹，這邊。」洪金寶在酒店門口看到遠遠過來的林正鷹，大聲喊道。林正鷹依舊是老性子，不愛說話，只是嘴角的笑容和那加快了的腳步無不顯示他的激動。兩人一同進入酒店的包間，還未落座，就有服務生拿過一瓶酒準備開啟。
「別，我在拍戲階段不能喝酒。」林正鷹阻止道，「帝皇影業的電影合約裡面有明確的規定。」楊守禮為了電影的順利拍攝，一切有可能的後果都被寫進合同裡面去了，包括演員拍攝期間不能喝酒。其實這點也有楊守禮的私心在內，未來林正鷹就是因為長期喝酒導致末期肝癌。在年僅四十五歲就離世，楊守禮希望能改變「九叔」的命運。
「這樣也好，慢慢戒酒也行。」洪金寶揮揮手讓服務生拿走酒，說道，「以前你總是喝酒，一喝還撒酒瘋，大家只能用威亞來綁住你。看樣子你簽約帝皇影業後混的不錯，雖然人瘦了些，但是精神頭很足。」
「是有點忙，《殭屍先生》拍完後，後面還有三部電影要拍。我是主演又是武術指導，壓力很大。」林正鷹說道，說沒有壓力是假的。他混了這麼多年幕後，好不容易才有主角的機會，自然想好好把握。就連喜歡的美酒他都開始戒了，只為了拍好電影。
「我看了報紙上的報道，聽說了你這部戲的情況。不過我找你來不是為了談這事的。」洪金寶話頭一轉，「我收到消息，金公主院線好像把《殭屍先生》的檔期給了新藝城的新片《兩隻老虎》。這部電影是喜劇導演吳宇森拍的，黃白鳴，石天，泰迪羅賓，徐克都有加盟。」
洪金寶雖然沒有明說，但是話裡話外的意思無非就是，你的對手太強大。《兩隻老虎》的陣容無論是台前還是幕後，都是《殭屍先生》無法比擬的。也許新藝城沒有想過爭這個檔期，但是既然現在排出了時間，就沒可能讓出了。
「我只負責拍戲，上映的事情好像是友哥負責的。」林正鷹皺皺眉頭，他最近一直在邵氏片場忙著拍戲，收工後也是直接回家睡覺。由於不能喝酒，他也沒有和圈內同行交流，這個消息他還真不知道。不知道楊導知道沒有，想到此，林正鷹不禁自嘲，自己操這個心幹嘛！如果連洪金寶都知道了，沒理由帝皇影業的人不知道。
林正鷹如此擔心，一是因為《殭屍先生》是自己第一次擔綱主演的片子，他不希望還沒上映就夭折。二是在拍攝的這段日子裡，他已經漸漸把自己當成帝皇影業的人了。具他所知，楊守禮把全部的資金都投資在四部殭屍片裡了，如果無法上映，帝皇影業也就只有破產一途了。
「阿鷹，你知道我為人。朋友有難我一定幫忙，我問過嘉禾的院線負責人。他們要上映陳龍的新片《警察故事》，你也知道這部片子嘉禾用了很大的心血來拍攝，也是陳龍的轉型之作。嘉禾很重視，所以一早就安排好了院線檔期。」洪金寶說道，他在聽到《殭屍先生》無法在金公主上映的事情後，第一時間就找了嘉禾，看能否在嘉禾的院線上映。洪金寶的寶禾影業以前製作的電影都是在嘉禾上映的，林正鷹好歹也與嘉禾有著一點香火情。不看僧面看佛面，那怕無法全線上映，安排出幾家電影院也是好的。
可惜嘉宜院線要為《警察故事》來挪開檔期，為此還不昔下畫正在上映的幾部電影，可想而知嘉禾對《警察故事》有多重視了。就算《殭屍先生》能夠及時上映，對上陳龍搏命拍攝的《警察故事》，票房前景也很堪憂。這才是洪金寶替林正鷹擔心的，不管從那方面看，《殭屍先生》都是撲街的貨。
見林正鷹沉默無語，洪金寶於是安慰道：「阿鷹，你還有不少兄弟在寶禾打拼。如果外面不好，寶禾的大門隨時為你開著，想什麼時候回來都行。」
「希望不會有那麼一天。」林正鷹說道。如果是別人這麼一說，洪金寶肯定生氣。可是知道林正鷹性子的他，只是笑笑。
由於林正鷹說了不喝酒，二人只是單純的吃飯。邊吃邊聊時間過的也不慢，大部分時間都是洪金寶在說，林正鷹在聽。他知道洪金寶是為了他好，要不然寶禾的事情那麼多，洪金寶也不會專門抽時間來約他吃飯了。只是現在電影沒有上映，說什麼都是虛的。一切的一切，還是要靠票房說話。
二人吃完飯在酒店門口告別，林正鷹指著酒店前方說道：「三毛哥，也許你的消息有誤。《殭屍先生》的宣傳已經開始了，你看！」說完林正鷹示意洪金寶看向酒店前方的巴士終點站，幾個公交公司的員工正在巴士車身上貼上《殭屍先生》的海報。
海報上是一身道袍的林正鷹，他手拿桃木劍，雙眼嚴肅的看向前方。另一隻手拿著一張符咒，身前是一張擺滿香燭和硃砂的桌子。海報上有幾個扭曲變形的字體，類似符咒般的書法體。「《殭屍先生》即將上映，驅魔道長與您相約。」「《夜店》導演楊守禮新作」「帝皇影業，王者歸來」。
「嘿，你這一身造型挺別緻的。誰想到的？」洪金寶看了看海報，這是九龍巴士的公交車，難道金公主院線又改變主意了。洪金寶疑惑，但也沒有開口。林正鷹在《殭屍先生》裡面的道士造型反而令他很有興趣，寶禾拍攝的鬼片也有不少，但是這個點子卻是沒有想到的。
「楊導想的。他是一個聰明的年輕人，有機會你應該認識認識。」林正鷹說道。
「衝你這句話，《殭屍先生》上映我一定叫兄弟們去捧場。」洪金寶拍著胸脯道。他聽林正鷹叫楊守禮楊導，而不是大家說的楊三少。就明白楊守禮這個剛入行的新人導演已經得到林正鷹的認同，洪金寶可不認為林正鷹只是褒獎楊守禮而已。如果楊守禮沒有兩把刷子，是不會得到入行這麼多年的林正鷹認同的。
看到林正鷹離開後不是往回家的方向走，而是往邵氏的清水灣片場而去，洪金寶知道林正鷹的心已經徹底向著帝皇影業了，或者說是向著那位年輕導演楊守禮了。洪金寶歎了口氣，林正鷹在事業上能夠有發展當然是好事，但也表示寶禾影業失去了一個人才。對於林正鷹的選擇洪金寶也不好說什麼，畢竟寶禾影業太小，一切都是圍繞洪金寶自己來轉，林正鷹沒有出頭的機會。
想到剛剛的海報，洪金寶決定打個電話去新藝城問問光頭佬麥嘉，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
「大家怎麼看？」新藝城七人小組的會議室裡面，黃白鳴看了看正在吞雲吐霧的數人，嚴肅的問道。他剛剛在嘉禾收到消息，陳龍的新片《警察故事》極有可能在邵氏與嘉禾的院線聯袂上映。鬥爭多年的老對手聯合起來為了什麼，不言而喻。
「怕什麼？邵氏老了，雄心不在。嘉禾想捧陳龍成為李小龍第二，可這個世界李小龍第二有那麼好做嗎？同樣想法的電影公司有不少吧，還不是一樣失敗。《警察故事》，現在香港電影不流行警匪片，我覺得我們不用過於緊張。」一邊的石天說道，新藝城現在的發展勢頭正猛。能夠逼得邵氏與嘉禾放下十多年的恩怨聯合對付新藝城，石天頗為自得。
「不能掉以輕心。對方來勢洶洶，總是有所依仗的。」黃白鳴看到石天不以為然，提醒道。
石天沒說話，對於黃白鳴當面的反駁有些不爽，但也沒說什麼。他雖然是在座的人當中股份最多的，但是黃白鳴才是新藝城的靈魂人物。對於這點石天也不否認，在電影觸覺上黃白鳴確實要比他厲害多了。
「誰看過《警察故事》的拍攝？」麥嘉問道，這個問題才是最關健的。大家商量來商量去，誰也不知道外面的傳言是真是假。只有看過電影本身，才能分辨。當然現在想看剪接好的成片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從拍攝上一窺全貌了。
「我看過他們拍的一場戲，在商場。」說話的是徐克，「那場戲的動作設計我只能說很新穎，陳龍很玩命。」他在商場無意中遇到嘉禾在拍攝，親眼看到陳龍從商場的四樓跳下，而且不止一次。對於陳龍的拚搏，徐克也只能佩服。雖然只是看了一場拍攝，但徐克預感這部片子一定有過人之處。
「女主角是灣島的瓊瑤電影首席女星林霞，我們不能忽視她對於男性觀眾的吸引力。」一旁的施南生說道，她是在場的唯一女性，切入點自然不同於一班男人。
「我們的卡司陣容也不差，如果我們退縮，外人以為我們會怕了邵氏與嘉禾。」曾志偉說道，「我們這部電影放的心血也不少，就這麼讓開總歸不甘心。」
「正因為我們放得心血多，所以才要謹慎。退一步海闊天空，避開嘉禾與邵氏的聯手，不與他們相爭，我們能獲得更多。」泰迪羅賓說道，在他看來面子算什麼，實打實的利益才是最主要的。既然避開《警察故事》能夠收穫更多票房，為什麼不幹。
「我贊成羅賓的想法。」徐克說道，這是他好友吳宇森的電影。他並不希望《兩隻老虎》成為新藝城與嘉禾鬥爭的炮灰，而且是非常明顯會失敗的炮灰。這對吳宇森不公平，他本來就對大家讓吳宇森去台灣一個人做開荒牛有意見，只是這是眾人一致同意的，他也不好反對。現在大家要拿《兩隻老虎》來對撼嘉禾的大製作《警察故事》，他再不說話可就過意不去了。
「麥先生，您的電話。」這時有人敲門進來說道，「寶禾的三毛哥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