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 一：三分天下 第37章 看不見的硝煙 文 / 北府公爵黎
「阿禮，你什麼時候得罪過雷大少？」昨晚從片場回來就收到李國新電話相約見面，正準備出門時被僕人告知邱明澤打來電話。一接聽邱明澤就來了這麼一句，楊守禮聽的莫名其妙。雷大少，能被邱明澤稱為大少，又姓雷，香港能有幾個。雷坤的兒子，楊守禮仔細想了想，腦海完全沒有印象，以雷坤的年紀來算，他長子年齡應該也不小。
「我不認識雷坤的兒子，邱叔你為什麼這麼問？」楊守禮可不認為邱明澤一大早就是為了消遣他，他這麼說一定有原因。想到前幾天金公主院線突然挪開《殭屍先生》本已經談好的檔期，楊守禮有種不好的預感。
「剛剛雷大少來九巴廣告，告訴我們不能宣傳《殭屍先生》。」邱明澤說道，「上次你來找我談電影廣告宣傳的事，我這已經準備好了。海報的印刷藍紙都出了，雷大少一個電話讓全部停止。我這邊自問沒有得罪過他，想來想去，其他的電影他不停宣傳，好像就專門針對你一樣。」
來了，楊守禮不禁在心裡暗罵一聲，好的不靈壞的靈。原先以為檔期被換成新藝城的《兩隻老虎》是黃白鳴等人玩的手段，現在發現原來是九巴太子爺整自己。自己這一年也算修身養性，都快趕上四好青年了，什麼時候得罪過雷大少。
「明叔，我記得九巴廣告公司雷老闆說是交給您管理的。雷老闆沒那麼多心思放在一個子公司身上吧，況且您也是九巴廣告的股東來的。雷大少的決定不能影響您吧！」楊守禮問道，對於事情他還抱有一絲希望。
「話是這麼說，雷坤是公司大股東兼董事長。我是總經理負責日常管理，可是雷大少利用一票否決權來壓制我，我也沒辦法反對啊！雷老闆這個時候又離開香港去歐洲考察，我打過幾次電話到他住宿的酒店，都聯繫不上他。()」邱明澤抱怨道，要不是雷坤離開香港，他也不至於被雷大少這個紈褲子弟壓制。想他邱明澤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雷大少當著全公司的面拍他桌子，令一向自詡冷靜的他也不禁惱火。
「雷老闆離開香港了？」楊守禮問道，最近忙著剪片的他一直沒有留意這位富豪的動靜，「什麼時候離開的？」楊守禮估計的不錯的話，雷坤離開香港的日子，應該就是金公主突然通知帝皇影業改變電影上映檔期的日子。雷大少的決定到底是雷坤的意思，還是他自己的決定。
雷坤當著邱明澤說過，以後帝皇影業在金公主院線上映電影，票房一律五成分賬。這個比例太高，他雷坤有頭有臉不好意思反悔，如果是自己兒子自作主張的改變甚至降低分成比例，屆時他大可推脫自己不在香港，不清楚此事。
一時間楊守禮想到很多種可能，於是問道：「雷坤離開香港，是不是說公司業務暫時交給雷大少打理，有什麼情況無法決定就等他回來再說？」
「好像是，雷大少說他父親已經全權授權予他，他的決定等同於他父親。」邱明澤說道，說到這裡就連他自己都覺得無法相信。九巴公司那麼大，身為公司董事長和大股東的雷坤怎麼可能把這麼重大的責任交給一個年輕人。九巴公司其餘的股東還有那些高層更不可能聽從一個都沒有在九巴集團總部任職的人命令。
「薑還是老的辣！」楊守禮說道，「明叔，這件事你別管了，我來處理吧！」
雷坤很清楚自己長子的性子，他故意趁機離開香港，號稱全權授權予雷大少。但是雷大少指使不動九巴集團的人，甚至邱明澤如果強勢要求宣傳《殭屍先生》，雷大少也沒辦法。希望趁父親離港期間有所表現的雷大少，為了立功，一定會想辦法做事。而如果有某個雷坤的心腹告訴他，帝皇影業分成太高，金公主利潤有損。為了圖表現，雷大少一定會想辦法降低帝皇影業的分成。他知道金公主在雷坤心目中的份量，如此辦成此事，一定會讓雷坤高興。而用新藝城的電影來作為理由，更是讓帝皇影業也沒話說。
表面上是楊守禮與雷大少來鬥智，其實是楊守禮與雷坤這個商場老狐狸來鬥智鬥勇。現在就看誰沉不住氣了，據雷坤的估計，楊守禮一聽自己的電影無法按時上映，一定會找他。楊守禮也是富家子弟，而富家子弟的通病就是自視甚高，受不住委屈。雷坤在商場多年，這樣的富家子見得多了，一隻手就能玩的他們團團轉。
可他千算萬算，就是算漏了一點。那就是楊守禮對於自己的電影有很強的信心，而且香港並不是只有金公主一條院線。而楊守禮現在就是準備出門與銀都的人見面，商談電影上映的事。雖然銀都因為自身定位問題，從來沒有上映過鬼片，但楊守禮有很大的把握能夠說服李國新。
……
「麥哥，麻煩你了。剛加盟我們帝皇影業，就要你忙的幾天幾夜沒怎麼合眼。」楊守禮接過麥子善手中的電影拷貝，看到對方那兩個黑眼圈以及那滿頭油膩的亂髮，不禁抱歉道。
「沒事，有工作忙總好過在邵氏那樣無所事事。」麥子善打著哈欠道，「不過你也真是的，分鏡頭劇本寫的那麼詳細。拍的膠片連一絲浪費都沒有的，廢鏡頭一隻手都可以數的出來。在這樣下去，你們帝皇影業連剪接都可以省了，還要我幹嘛！」麥子善說完有些鬱悶，他完全就是按照劇本來剪，一點都沒有展現自己的剪接功底。
香港其他導演，哪怕再厲害，一部電影拍攝下來至少也有三分之一的鏡頭是廢的，多餘的。有那精益求精的導演，甚至幾百分鐘的膠片才能剪出一個半小時的電影。浪費的電影膠片海了去，那像楊守禮如此精準，光膠片成本就能夠省掉一大筆錢。
「術業有專攻，麥哥。你在電影剪接上有自己的一套，這是你的本事，別人學不來的。」楊守禮說道，麥子善未來可是素有香港電影第一名剪的稱號，由不得他不重視。如果讓麥子善覺得自己在帝皇影業無法發揮所長，導致他離開可就虧大發了。
……
掛下楊守禮的電話後，邱明澤獨自一人在辦公室生著悶氣。雖然楊守禮說了這事不怪他，但邱明澤依然很愧疚。他現在還不能得罪雷坤，特別是知道雷大少的一系列動作可能是雷坤在幕後授意，他更不敢反對雷大少在九巴廣告的行動了。
說到底還是他的實力不夠，他的運輸公司生意最近每況日下，他主要是從事陸路運輸。可如今香港的貿易公司依托新建的港口，加上集裝箱的大肆發展，海運倒是越來越賺錢，相對的陸路運輸就虧損了。其實他一直有個想法，就是把運輸生意做到廣東地區，進而北上整個南中國。只是他對於內地兩眼一抹黑，毫無關係和門路，而且對於內地的整體環境他也有所擔憂。哎，難道自己的企業真就要慢慢困死在香港嗎？
「邱總，剛剛雷少說公司以後的文件都需要他簽名批准。業務部的經理都被他叫去辦公室開會去了。」就在邱明澤在辦公室長吁短歎時，他的秘書進來報告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我才是公司總經理，業務部門開會為什麼不叫我。」邱明澤站起來說道，「雷大少到底要幹什麼？」就連雷坤來九巴廣告都對他客客氣氣的，雷大少算什麼。想要架空他邱明澤，也不看看他自己幾斤幾兩。
秘書第一次見到邱明澤發如此大的火，站到一邊低著頭不敢說話。邱明澤也知道不關自己秘書的事，自己秘書好歹也是站在自己這邊的。沒看那些公司的業務經理，都跑去雷大少辦公室開會嗎，連一個偷偷知會他的人都沒有。擺明了那些經理想要抱住雷家的大腿，畢竟雷坤才是九巴廣告的大股東和董事長。邱明澤只是總經理和小股東而已，誰都會選擇了。
冷靜下來的邱明澤拿起電話，撥通一個號碼後說道：「藍紙準備好了嗎？立刻開印。雷大少那邊我會交代，我才是公司總經理。別忘了，你是我帶進來公司的。總之，一切後果我來承擔。」對方似乎就等著這句話，沒說什麼就掛了。
「通知那些巴士司機做好準備，《殭屍先生》的海報一旦印刷好，馬上給他們貼上。」邱明澤掛掉電話後對著秘書說道，哼！我邱明澤做了十年九龍運輸協會主席，不是白混的。雷坤又如何，大不了不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