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百一十章 夜深還歸離夢人(10) 文 / 安子蘇
且說晉國夫人從江妃處回來之後便夜不能寐,夜半從夢裡驚醒過來,嗓子乾涸得緊,喊了一聲,守夜的小宮女便捧著茶水進來。
「夫人。」小宮女恭敬的將茶杯遞到晉國夫人面前,卻在晉國夫人抬頭的一瞬間尖叫出聲,茶盞摔在了地上。
「你叫什麼?」晉國夫人伸出手去拉她,目光定在自個兒的指甲上,唰的收了回來。
小宮女早已驚慌失措的逃走,晉國夫人翻身而起,來到銅鏡面前,只一眼,便驚得跌坐在地,為什麼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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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時,赫連真正在教安寧臨字,宮人來報說是晉國夫人請她過一趟步壽宮,赫連真沒工夫搭理她,便揮揮手,將宮人打發出去,哪裡曉得晉國夫人不是個死心的,三番五次,次次來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赫連真將手裡的狼毫一拍,墨汁濺到了雪白的宣紙上,自是不高興的,起身吩咐青禾繼續教安寧寫字,自己帶著宮人去了步壽宮。
許是上次在百花宴上得了教訓,赫連真剛到宮門口,晉國夫人便候著了,雖說沒有行禮,但赫連真並沒作計較,由晉國夫人引著進了內殿。
宮人捧了茶,赫連真沒動。
見狀,晉國夫人溫和的笑笑,道:「那日是我糊塗了,太后娘娘不要同我計較才好,我向你賠罪。」
端起一旁的茶盞,遞到赫連真面前。
赫連真冷笑一聲,聲音冷得像冰渣,「不敢當。」而後在晉國夫人的殷切注目下將茶水喝得一乾二淨。
晉國夫人心頭升起雀躍,沒想到如此輕而易舉。
赫連真重重的放下茶盞,歪著身子笑道:「如果夫人讓哀家來步壽宮只是為了讓哀家嘗嘗鶴頂紅的味道,沒有別的事,哀家可就不奉陪了。」
聞言,晉國夫人臉色大變,哆哆嗦嗦道:「你…你怎麼…知道?」
赫連真嗤笑一聲,站起身來,一步步走近她,仍是笑著:「晉國夫人,哀家看在皇上的面上給你幾分顏面處處忍讓你,不曾想你倒是個會得寸進尺的,以為哀家是個軟柿子麼?想要對付哀家,怎麼事先就沒有打探清楚哀家百毒不侵呢?」
她捉住晉國夫人的手腕,一字一句道:「若是還有下一次,哀家不介意讓你也嘗嘗鶴頂紅的滋味。」
手上用力,甩開晉國夫人,晉國夫人便跌倒在地上,腦袋磕在了桌腳上,悶哼一聲,沒有了動靜。
赫連真前腳已經踏出了大殿,覺著不對勁兒,轉過身來,瞧著晉國夫人仍是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她皺了眉,往回走了過來,蹲在晉國夫人身邊,用手指探了探鼻息,倏地收回手,震驚不已,她不過輕輕推了一下,怎的沒了呼吸,拿過晉國夫人的手把了把脈,愣住了,晉國夫人渾身血液凝固,身體冰冷,分明就是死人的狀態,且,應當是死了許久才是。
她正凝神細想,又想起若是那人知曉自個兒的生母死在她的手上可要如何是好……
驀地,晉國夫人睜開雙眼,趁赫連真分神的一剎那雙手掐上了她的脖子,紅著眼,狂躁的大叫:「我掐死你這個妖女,害我沈氏一族,迷惑我兒子,去死吧!」
赫連真不防,被她狠狠的掐住脖子,白皙的臉蛋兒都漲得通紅,也是發了怒,舉起手來一掌劈了下去。
然而,凌厲的掌風被男人的大手截住,「赫連,不要!」
赫連真頓了頓,哪曉得晉國夫人居然一口咬上了她的手臂,似乎要扯下她的肉來。
她倒抽了一口涼氣,李墨見狀忙將晉國夫人拉開,大怒:「你究竟在做什麼!」
「墨兒,她是妖女,妖女……」一句話沒有說完整,整個人瘋瘋癲癲,重複著同樣的話。
赫連真在一旁狠狠的吸了幾口氣平復自己的怒火,李墨顧不上發了魔的晉國夫人,瞧著赫連真白皙的脖頸上明顯多出的手指印,心疼得緊,忙抓住她的手問:「有沒有事?」
赫連真沒好氣的甩開他,碰了碰脖子,疼得厲害,足見這瘋子是想要置她於死地,這倒不是最要緊的,要命的是方才被晉國夫人咬了一口,現在竟然覺得連手臂都抬不起來,真是晦氣!
「李墨,她到底怎麼回事!」赫連真氣得咬牙切齒,指著瘋癲的晉國夫人,「下毒就算了,還想掐死我,幾次三番,你要知道我的脾氣沒這麼好,日後她若再來害我同我過不去,你就看著辦吧,有她沒我,有我沒她,想必,她心中也是這樣想的!」
她鐵青著臉出了步壽宮,留下頭疼的李墨,他搖了搖目光渙散的晉國夫人,冷聲問:「你到底為什麼針對她!」
「她是妖女,她迷惑你,她……」說到這裡,晉國夫人便不省人事的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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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正殿,司馬鈺綾聽得這一消息,撫琴的手一頓,笑道:「那江妃挑撥離間的本事挺高的。」
貼身侍女是她從鄴齊帶過來的,瞧著她不緊不慢的樣子不免有些著急,「公主,王上已經開始催促了,望您早早完成任務。」瞧著司馬鈺綾沒有生氣,才繼續道:「您整日將自個兒關在殿裡不聞不問,這怎麼成?奴婢覺得,您該多與皇帝見面,爭取受寵,這樣才方便行事。」
司馬鈺綾推開琴架站起身來,道:「爭寵這條道兒若是行得通,本公主也不會受那等侮辱,急什麼,我自有分寸。」
身邊眼線如此之多,皇帝的,太后的,眾妃的,她得讓他們放鬆警惕,且,她已經感知到了那東西就在乾元殿,現在只等一個機會而已,屆時,她定是要將大黎踏為平地好解她心頭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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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真回到鳳章宮,本來天氣漸暖衣裳穿得少,那脖子上的勒痕顯而易見,嚇得青禾以為她又同皇上起了爭執,急忙要去請太醫,被赫連真攔住了。
「無礙。」赫連真也不想將事情鬧大,到時候她倒是無所謂,可那晉國夫人指不定就要被依法處置,李墨卻是為難,淡淡吩咐道:「替我上點藥吧,嘴巴裡鐵定不乾淨!」
青禾拿來藥箱,替她洗了傷口上了藥,也清楚了事情經過,心頭雖然憤憤不平,可這些事也不是她一個下人好多嘴的,只恨那晉國夫人不知好歹,若換了其他人,早就死了幾百次了。
赫連真以為沒有大礙,可迷迷糊糊睡到半夜渾身難受得緊,體內躁動不安,她翻身起床,卻一下子摔到了地上。
青禾聽到動靜,忙披了衣裳趕了過來,見她渾身哆嗦難受,忙將她扶起來,目光卻一下子被她脖子上的勒痕驚住了,「娘娘,怎麼變黑了?」
「什麼變黑了。」赫連真有氣無力的問。
青禾拿過菱鏡,指了指,「勒痕變黑了。」轉念一想,愈發心驚,猜測道:「該不會是晉國夫人在指甲上染了毒物?奴婢這就去傳太醫。」
赫連真坐在床上愣了一會兒,重新拿起菱鏡照了照,瞇了瞇眼睛,又扯下衣裳,檢查了一番手臂上的咬痕,果然變黑了。
怎麼會這樣……
她越想,頭越疼,幾欲炸裂。
好在沈太醫來得快,仔細的查了查,一張老臉驚訝不已,「太后這是染了髒東西,所幸發現得早,微臣開幾服藥將毒素清除便是。」
「髒東西?」赫連真雖然難受,倒也聽得清楚,問:「什麼髒東西?」
沈太醫猶豫了半會兒,才道:「應當是屍毒。」頓了頓又道:「不過老臣聽聞鄴齊南疆處才會有這些髒東西,怎的會出現在宮裡?敢問娘娘的傷是如何來的?」
屍毒?鄴齊南疆?電光火石間,赫連真似乎想到了什麼,如今這般模樣,就算要求證什麼,也心有餘而力不足。
沈太醫還在等著答案,赫連真卻已經揮揮手,道:「沈老應該知道,在哀家的鳳章宮最要緊的是關緊嘴巴,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你應該掂量清楚,這次麻煩你了,青禾,將北郡上貢的那盒夜明珠賜給沈太醫,就當是哀家的謝禮。」
沈太醫再一次被這個小太后氣得鬍子一翹一翹,誰稀罕這破珍珠,為醫者,自然應當將所有情況瞭解清楚,瞧這不把人放在眼底的小太后,臉色蒼白,呼吸羸弱,印堂發黑,只怕上回的毒素已然侵入了肺腑,活不了多久,這次又對他隱瞞著,是嫌命太長了!卻也忌憚赫連真的威勢,只謝了恩,抱著一盒子珍珠出了殿。
青禾伺候赫連真躺下,赫連真想了想,抓住青禾的手,囑咐道:「派人好好盯著晉國夫人,任何風吹草動都要告訴哀家。」想起這樁事的關聯,又道:「早前派去麗正殿的探子讓他們用點心,這麼長時日了,司馬鈺綾竟然半分動作都沒有,未免太過奇怪了些。」
「娘娘,奴婢都省得,你安心養病才是。」青禾替她牽了牽被子,歎息道:「你這三天兩頭臥病修養的,奴婢瞧著心疼,也不知道湛王爺同阿婉何時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