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321.第1321章 溫情暖意 文 / 唐蔚
「都住手!」這邊刑家人和圍觀的人剛要衝到小院,一聲怒喝聲在噪雜聲裡響起,吳燕燕這邊根本抵擋不住,好在一開始吳燕燕就派人去通知了容王府每天巡邏的人,這會巡邏隊的人剛好到了。
雖然刑家的人和圍觀的人加起來有二三百人,而巡邏隊是十個人一隊,人數懸殊,但是巡邏隊的隊長程長天厲聲一吼,原本嘈雜紛亂的現場頓時安靜下來,被挑起怒火的人群臉色惶恐一變,再也不敢趁亂胡來。
就連最開始故意挑起事端的刑家人也都安靜下來,帶頭的光頭佬刑海和奸猾的刑明對望一眼,他們之前是特意挑在今天,因為今天又有五百多人投奔藥師盟,巡邏隊抽派了一小半的人過去負責登記和安頓。
所以刑家人故意挑在今天,而且這個時間段巡邏隊剛剛巡邏離開,因為調派了人手出去,巡視間隔的時間也從之前一刻鐘延長每半個時辰巡邏一次,而半個時辰的時間,足夠刑家人挑起事端。
刑明陰鬱的目光掃過暗自鬆了一口氣的吳燕燕,看來倒是小看了吳燕燕這個女人!刑明精於算計,奉龍帝的暗令負責試水的時候,刑明就選擇了吳燕燕作為目標。
一來是因為她是女人,遇事更容易慌張,二來是因為他們這個小院子裡住的人修為普通,人數也少,加起來二十個人都不到,是些軟柿子比較好拿捏。
為了以防萬一刑明過來之前,也特意讓人在外面路口等待著,若是吳燕燕這邊有人出去想要叫巡邏隊的人,直接攔截下來,可是刑明沒有想到竟然還是讓吳燕燕的人出去了,事情還沒有鬧起來,巡邏隊的人就被叫過來了。
「各位大人辛苦了,實在是一些小事,沒有想到將各位給驚動了,刑明再次賠罪了。」巡邏隊的人已經過來了,好在只有十個人,刑明心裡有了考量,走上前來率先頷首致意,雖然面色有些的陰險狡詐,但是這一番寒暄下來,倒給人挺好的印象。
「程隊長,是我派小五叫程隊長過來的,這個小院是分給我們的,可是這些人卻咄咄逼人要將我們趕出去,強行搶奪小院。」看局面穩定下來的吳燕燕鬆了一口氣,好在小五是個八歲的孩子,溜出去也不會有人在意,否則等半個時辰之後巡邏隊的人過來,只怕小院早就被這些人給強佔了。
「這也是我們兄弟們衝動了。」刑明雖然惱怒吳燕燕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將巡邏隊的人叫了過來,但是此刻倒也鎮靜,歎息一聲,神色裡帶著幾分無奈向著肅殺著臉的程長天開口解釋。
「程隊長,我們這邊人數太多了,大通鋪那裡根本住不下,而且一路上為了獵殺異魔,大家都受了不輕的傷,所以想有個好一點的居住環境來療傷修養,當然,我們也是和吳姑娘他們在商量,只要吳姑娘他們願意,我們也願意做出相應的補償來。」
刑明的確是巧舌如簧,三兩句話就將罪責撇的乾乾淨淨,甚至將刑家人拉到了被人同情的一邊,畢竟他們修為高,殺了很多異魔,而且都受了傷,想要一個好一點的居住環境絕對是情理之中,更何況吳燕燕他們修為太低,何況刑明說了願意補償,怎麼看這件事刑家人雖然衝動了一點,但是並不算大過錯。
「你們剛剛分明沒有說補償!」吳燕燕憤怒的瞪著顛倒黑白的刑明,這些人根本就是想挑唆眾人逼迫自己這邊離開小院,要不是小五出去叫來了巡邏隊的人,只怕現在他們就被趕出來了。
「抱歉,也許是剛剛太亂,我說了吳姑娘你也沒有聽見,既然這樣,我再次懇切的請求吳姑娘將小院讓出來,我們願意補償你們五瓶三品的元氣丹。」刑明狡猾一笑,不管如何,今天這個小院他們是要定了。
雖然要給出補償,但是一旦開了頭,日後其他的人肯定也希望換到更好的居住環境裡,當然口頭上都會說補償,但是這補償真正能送到別人手裡嗎?
玄域王朝可是武者的天下,不管什麼時候都是靠武道修為來說話的,就像刑明雖然願意給出五瓶的元氣丹,但是入夜之後,他絕對會將五瓶元氣丹再弄回來,至於丟了補償的吳燕燕只能自認倒霉了。
龍帝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讓秩序井然的藥師盟再次亂起來,亂了才可以渾水摸魚,趁機奪權,刑家人就是打頭試水的人,雖然只是換一個居住的小院,但是操作好了,日後大家有樣學樣。
可以更換居住的房子,可以更換每天的伙食,可是更換自己需要的丹藥,可以讓別人代替自己出去獵殺異魔,總之,一旦開了頭,日後必定是燎原的大火,藥師盟會一點一點的亂起來,最後在有心人的推動鼓動之下徹底大亂。
五瓶三品的元氣丹?吳燕燕愣了一下,雖然她一直到此刻都是怒火滔天,畢竟被人欺上門了,差一點被搶佔了住所,但是吳燕燕也清楚自己這邊實力太弱,根本不是刑家人的對手。
今天找來了巡邏隊,或許可以安全度過這一次的危機,但是下次呢,下下次呢?總不能一直依靠巡邏隊,刑家人修為強太多了,日後只要稍微使個絆子,吳燕燕他們就吃不了兜著走,如今若是可以後退一步,換回五瓶元氣丹也是好的,畢竟他們只是佔據了來得早的優勢,這個小院子早晚都是保不住的。
看到吳燕燕猶豫不決的表情,刑明不動聲色的露出笑容,果然成功了,到時候私下裡一宣傳,肯定有很多人也想更換住所,這樣一來,有人會像吳燕燕這樣選擇屈服,畢竟她是女人,缺少了一份血性,但是肯定有人不願意要補償更換住所的,到時候再來一個挑撥,整個住地這邊就會亂起來,自己也就完成龍帝交代下的任務了。
「程隊長,你看原本沒多大的事,我們就不耽擱程隊長你們的寶貴時間了,私下裡我一定和吳姑娘好好善良,絕對不會給程隊長你舔麻煩,耽擱你們巡邏的時間。」刑明陪著笑臉,話一說完瞄了一眼吳燕燕,剛剛還氣憤難平,這會倒也安靜下來了,想來是願意和自己調節,畢竟可是有五瓶的三品元氣丹,現在異魔氾濫,三品的丹藥可珍貴著。
四周圍觀的人自然也不敢鬧騰,別說這不是他們的事,就算是,他們也不敢在巡邏隊的眼皮子底下鬧事,之前不過是被刑明給煽動的,一時衝動差一點鬧起來,不過這會倒是有好幾個人都在揣測著,趕明兒自己也是不是弄點補償,好換一個更好的居住環境,畢竟對於一些大勢力來說,手裡頭還有不少的丹藥和靈石。
一直繃著臉肅殺著表情沒有說話的程長天此刻才慢悠悠的挑起眉梢,鋼刀似的視線掃過全場,最後停留在陪著笑臉的刑明臉上,冰雹子一般的聲音冷酷無情的響起,「帶頭鬧事的刑家兩人就地刑責三十杖。」
刑明臉上的笑容僵硬的愣住,幾乎以為自己是聽錯了,刑責三十杖!雖然巡邏隊過來了事情有些的麻煩,但是刑明自認為已經處理好了,畢竟連吳燕燕這個苦主都默認私下和解了,程長天憑什麼要杖責自己和大哥?
「是。」在眾人還詫異的時候,程長天身後的手下卻已經大步上前,同樣肅殺著一張臉,絲毫不在意人多勢眾的刑家眾人,一個上前,兩個人扭住了刑明,兩個人扭住了光頭刀疤大漢,也正是刑家的主事者,修為已經是聖者境中介的刑海。
而負責杖刑的兩個手下則從儲物戒裡拿出一根兩米長六七寸寬的板子,這是軍隊特製的刑具,雖然杖責的時候屁股和後背會被打的皮開肉綻,但是並不會傷筋動骨,痛歸痛,絕對不會閃到根本。
「程隊長,你這是什麼意思?」刑明總算反應過來,總是透著奸猾算計表情的臉此刻轉為了憤怒,對著冰冷無情的程長天吼了起來,「不過是一個小誤會,如今已經解釋清楚了,程隊長你卻要動用私刑,這算什麼?」
「每一個進入藥師盟的人都應該看到藥師盟大門口處的石碑,上面是藥師盟的規章制度,無辜鬧事者,初犯杖責三十,再犯逐出藥師盟。」一字一字冷酷無情,程長天眼中沒有誤會,他只知道刑家人帶頭鬧事觸犯了法規,他只會依照法規行事。
「打!」冷漠無情的吐出一個字,程長天不再開口,退到一旁,雖然只是混元境高階的修為,但是此刻那一身煞氣,卻將四周圍觀的人都給震懾住了,誰也不敢多嘴。
「即使容王府接管了藥師盟,但是也不要欺人太甚!」一直沒有開口的刑海此刻完全黑了臉,他原本就身材魁梧,滿臉的暴虐,此刻動怒了,更是如同嗜血修羅一般,猙獰的臉龐上那道傷疤像是活了一般,讓人看了都心底生寒。
「大哥,你冷靜一點,我想容王府絕對不會這樣是非不分的。」刑明緊接著開口,倒是沒有想到程長天此人如此的狠戾無情,竟然直接就要刑責杖打。
四周圍觀的人也被這一變故給弄的懵住了,雖然之前刑家人和吳燕燕差一點起了衝突,但是也不是什麼大事,而且剛剛雙方也算是和解了,可是巡邏隊卻是二話沒有就要刑罰,這也太無情了一些,太霸道獨裁了。
「阻撓執法者,杖責五十,情節嚴重者,就地正法!」冷酷無情的聲音響起!帶著滿滿的煞氣,直接截斷了刑明的辯駁。
不同於刑明的巧舌如簧,煽動慫恿,在程長天這裡都是無用功,說他古板也好,無情也罷,程長天只會依照法規來行事,不容任何人狡辯鑽漏洞。
隨著刑天明的話,其他巡邏隊的人瞬間戒備起來,滿臉肅殺、冰冷無情,只要刑家人一有異動,立刻就地正法殺無赦!
現場的氛圍頓時緊繃起來,圍觀的人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好幾步,唯恐和刑家的人站的太近被容王府當成了敵人給當場正法了。
吳燕燕這邊的十多個人也面面相覷的後退了幾步,原本人群擁擠、人聲嘈雜的現場就剩下了刑家眾人和巡邏小隊對峙著,看起來程長天這邊不過十個人,可是氣勢卻明顯強於刑家人。
「程隊長,你這樣是不是太過分了?」被兩個人抓住的刑明臉色陰鬱的駭人,靈力一動,他畢竟是混元境中階的高手,這麼一掙扎立刻就獲得了自由。
刑海是刑家的領頭人,修為也是最高的聖者境,所以刑海都沒有動用靈力,而是將威壓釋放出來,抓著他的兩個士兵就有些承受不住這兇猛的威壓,不得不鬆開手。
「看來你們是拘捕不從了?」程長天還是那一張冰冷無情的嚴肅臉龐,可是任誰都能聽出他話語裡冰冷的殺機。
刑明臉色徹底的陰沉下來,憤怒的看著咄咄逼人的程長天,他之所以挑起事端,不過是為了試探而已,可是程長天卻油鹽不進,明明只是一件小事,更何況自己都已經選擇退讓了,可是程長天卻得理不饒人,竟然要下殺手。
刑明明白一旦真的動手,那就不是試探了,而是不死不休,這裡可是藥師盟,容王爺掌控下的藥師盟,只要動手,刑家人必死無疑,主子的人也絕對不可能出面營救,到時候刑家這些人都只能白白的犧牲。
想到此,刑明更是憤怒的攥緊了拳頭,饒是他心思深沉,可是卻還是被程長天給逼到了絕路上,深呼吸著,刑明壓下滿腔的怒火,不得不服軟退讓,否則等待他的就只有死路一條,「今天的事情我很抱歉,程隊長,我保證絕對不會有下一次,至於受到驚嚇的吳姑娘等人,我們會補償十瓶三品元氣丹,小院依舊歸吳姑娘所有。」
「帶頭鬧事者刑責三十杖!」可惜對於刑明的服軟,程長天態度依舊堅決,冷酷著黝黑的臉龐,滿眼冰冷無情的殺機。
「程隊長,你不要太過分!」刑明也怒了,卻依舊壓制著,他知道今天試探的任務已經失敗了,可是他已經退讓到了這樣的地步,程長天竟然還如此咄咄逼人。
可惜程長天不為所動,冷眼看著刑家眾人,他身後的九個士兵也都嚴陣以待著,只等著程長天最後下達命令。
「一直聽聞容王爺文韜武略、卓爾不群,可是卻沒有想到容王爺手下的人卻如此跋扈蠻橫!」刑海怒極反笑著,他也是龍帝暗中培養的一員虎將,雖然一直是在暗中行動,但是龍帝和容王可以分庭抗禮,他刑海也是一員虎將,為什麼要受程長天一個小隊長的窩囊氣。
論起來程長天不過是巡邏隊的隊長而已,算什麼東西,在軍營,軍銜至多也就是個百夫長,自己可是聖者境的高手,在龍帝手下多少也是一個管事者,比起程長天可尊貴多了,既然程長天給臉不要臉,刑海也不打算退讓了。
「殺!「可惜刑海再傲氣,到了程長天這裡不過是一個帶頭鬧事,又拘捕不從的犯人而已,刑海橫,程長天更橫!一個殺字就決定了刑家眾人今日的命運。
「老子今天先宰了你!」刑海一之前一直憋屈的忍讓著,卻沒有想到程長天真的敢下殺手,怒吼一聲,聖者境的威壓迸發而出,魁梧的身體直接向著程長天殺了過來。
真的打起來了!圍觀的人不由再次連連後退,唯恐被戰鬥給波及到,原本大家也不過是來看熱鬧,畢竟外面異魔氾濫,大家都只能龜縮在藥師盟裡,再加上對於容王府鐵血管制,有不少人也有些的怨言,所以才會來這麼多人圍觀看熱鬧,可是誰也沒有想到容王府的人如此的霸道,一言不合,竟然直接就下殺手了。
刑明雖然知道不好了,可是刑海和程長天已經動手了,刑明也只能加入到佔據,刑家有三十多人,是程長天這邊人數的三倍之多,而且刑海的修為也是聖者境,按理說真的打起來,容王府據對會落在下風。
可是容王府的十人卻迅速的分為了三組,程長天和另外兩個人為一組,餘下兩組一組三個人,一組四個人,簡單的三個小組成員之間配合異常默契,可攻可守,而且更讓人震驚的是,三個小組看起來是獨立的,可是戰鬥的時候,三個小組又互相配合,一時之間,程長天這邊的十個人竟然和刑家三十多人戰了個平手,不分上下!
「果真是容王府的人,太強了,竟然還可以以下克上,以少戰多。」看著激烈的戰鬥場面,圍觀的人不由的連連讚歎,難怪程長天如此的硬氣,原來他真的有硬氣的資本。
刑海越打火氣越大,原本他們只是想要試探,並不想真的和容王府撕破臉,畢竟真的出事了,龍帝絕對不可能出面保下他們,但是刑海沒有想到容王府的人如此的霸道,二話不說就要下殺手,刑海脾氣暴躁,更加無法容忍,下手愈加的狠戾凶殘。
程長天這邊雖然利用默契的配合和刑家人戰了一個平手,但是他們修為弱一些,人數也少,隨著時間的推移,劣勢自然就出來了,可是程長天並不擔心,這裡可是藥師盟,容王府掌控下的藥師盟。
「找死!」刑明看到程長天這邊抵抗越來越弱,疤痕猙獰的臉龐上露出嗜血的冷笑,手中的靈刀猛然之間從極其刁鑽的角度向著程長天右側的一個小兵砍殺了過去。
一個聖者境高手突如其來的襲殺,根本無法抵擋,而程長天十人之所以能硬撐到現在,靠的完全是默契的配合,一旦這個默契被打亂,等待他們的只有戰敗一條路。
「嘖嘖,沒有想到在裴謹的管轄之下,竟然還敢有當眾行兇的暴徒。」就在圍觀的眾人以為刑海要殺掉被他偷襲的小兵時,一道戲謔的笑聲懶洋洋的響起。
眾人不由向著笑聲處看了過去,卻見陽光之下,一道耀眼而明艷的火紅色身影懶懶的站在不遠處曬著太陽,俊美的狐狸臉上掛著慵懶的笑,微微瞇著眼,大紅色的錦袍、迤邐散開的黑髮,配上那絕色傾城的一張狐狸臉,俊美的讓人屏息。
「藥師盟人一多自然就雜亂了。」清朗的聲音緊接著響起,比不上紅衣男人的俊美邪魅,卻是一個英俊帥氣的年輕男子,同樣一身錦袍,華貴而優雅,俊朗的臉上帶著爽朗熱情的笑。
兩個人並肩走在一起,閒庭信步的悠然讓人幾乎忘記了現在是異魔橫行,在場這些人衣著都簡陋了很多,可是眼前兩人卻像根本沒有被異魔影響到,依舊保留著他們的尊貴優雅。
「顧公子、覃公子。」戰鬥的程長天隨即停手,雖然還是板著那張不近人情的古板臉龐,可是態度卻恭敬了許多,隨著程長天的行禮,他身後九個小兵也隨即跟著行禮。
顧風白和覃修?刑明也停了手,陰險詭譎的目光閃爍著,身為龍帝的暗探,對於容王爺的情況他們瞭解的也是非常清楚。
容王爺的三個摯交死黨,皇城一等世家楚家大公子楚韶亦、驚世之才的邪醫顧風白、神秘莫測的覃修,傳言覃修手中掌控著整個玄域王朝最大的情報組織和殺手組織,如今看到這兩人,刑明就知道自己這邊的優勢沒有了,不過沒有人受傷,也不算徹底撕破臉,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兩位公子久仰大名,今天原本就是一個誤會。」刑明連忙陪著笑臉開口,眼神示意刑海收斂怒火,雖然試探失敗了,不過沒有將事情鬧大,也算是萬幸了。
「誤會?」覃修依舊是爽朗的笑聲,看了一眼刑家眾人,笑容不變,可是他身影卻是一動,快如勁風,只留下一道殘影。
在場眾人只感覺眼前一花,再定睛一看,覃修依舊站在顧風白身邊沒有動,面帶笑容,看起來俊朗不凡,難道剛剛真的是他們眼花了?
可是就在眾人詫異時,咚的一聲,然後又是咚的一聲……
「啊!」
「死了,刑家人死了!」
「天哪!這怎麼可能,剛剛還好好的!」
驚呼聲在人群裡接二連三的響起,眾人聽到重物倒地聲這才發現刑海和刑明兩個人竟然先後倒地,刑海的臉上還保留著剛剛暴戾的表情,刑明臉上那諂媚陰險的笑容也沒有消失,可是兩個人卻轟然倒地,眼睛睜的大大的,帶著臨死前的不甘和震驚,似乎根本沒有想到自己就這麼死了。
刑明也就罷了,刑海可是聖者境的高手,竟然、竟然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殺了,再聯想到剛剛覃修那一閃而過的身影,在場的人表情倏地一變,看先覃修的目光裡多了驚恐和忌憚。
「殺一儆百,對於鬧事的人不用留情,亂世用重典,我倒要看看誰敢在藥師盟亂來。」對於眾人驚恐忌憚的眼神,覃修笑容不變,可是這溫和清朗的聲音卻讓人毛骨悚然,畢竟地上還躺著兩具屍體。
剛剛還很囂張霸道的刑家人此刻不敢相信的看著地上死不瞑目的刑海和刑明,一個一個呆滯著表情,憤怒、驚恐、無錯各種複雜的情緒攪和到了一起,讓他們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失去了領頭人他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都拿下!」看到另兩隊巡邏隊的人過來了,程長天一聲令下,容王府的人直接動手將呆愣的刑家人都給抓了起來,亂世用重典,既然有人想要試探,想要攪亂藥師盟如今安定的局面,那就要看看有沒有這個本事!
一場鬧劇以刑海和刑明被殺,餘下刑家人悉數被抓,明日午時處斬而結束,至此,藥師盟裡原本蠢蠢欲動的一些勢力都偃旗息鼓了,殺雞儆猴這四個字沉甸甸的壓在眾人的心裡,想在藥師盟裡製造混亂,只怕他們還沒有趁亂奪權就已經成為冰冷的屍體了,刑家人就是最好的證明。
「寧丫頭不是來克裴謹的,她是來克我的!」一想到寧素出事了,藥師盟裡這麼多的丹藥大師都束手無策,顧風白雖然自詡邪醫,天賦驚人,但是顧風白也不敢托大,一想到如果自己也救不了寧素,一想到要面對容裴謹那張冰山臉,顧風白的狐狸臉頓時蔫了。
覃修多少也有些擔心,不過看著表情擔心的顧風白,大手揉了揉顧風白披散的黑髮,「先去看看再說。」
小院裡格外的安靜,藥師盟如今差不多人滿為患了,不過好在藥師盟佔地極廣,還能住得下,不過寧素居住的小院卻顯得格外的靜謐,因為暗五部署了聚陽陣,不單單是寧素的臥房,整個小院都被陣法籠罩著。
明明外面是寒風呼嘯,可是小院卻異常的溫暖,因為聚陽陣的存在,院子裡的花草樹木都蘇復了,鬱鬱蔥蔥的葉子,開的鮮艷的花朵,走進來,讓顧風白都愣了一下,宛若世外桃源。
「裴謹還有這樣的心思?」走在別緻的庭院裡,顧風白眨了眨桃花眼環顧四周,沒辦法將容裴謹那冰山臉和這個精緻奇巧的院子聯繫在一起。
尤其是在這樣的時刻,異魔氾濫,雖然藥師盟暫時安全了,但是不管是靈藥還是靈石都是缺少的,容裴謹接手藥師盟簡單,但是之後卻要面對龍帝包括皇城其他世家的爭權奪勢,而這個時候容裴謹竟然有心思將寧素居住的小院子給佈置的這樣溫馨浪漫,暖如春季,鮮花盛放、美不勝收,顧風白怎麼看都感覺這精緻的環境和容裴謹不搭。
察覺到院子裡兩個好友的到來,臥房的門嘎吱一聲被打開了,容裴謹站在門口,冰冷著峻臉,因為擔心寧素而沒有合眼,所以此刻,原本就冰寒的峻臉顯得更加陰森駭人,薄唇緊抿,冷冷的鳳眸看向顧風白和覃修。
「我要是不能醫治好寧丫頭,肯定要給她陪葬了!」一對上容裴謹這嚇人的死人臉,顧風白後背一冷,只感覺命不久矣。
「閉嘴!」異口同聲著,容裴謹和覃修同時斥責。
只是覃修雖然說是不滿意顧風白口無遮攔說什麼陪葬,但是俊朗的臉上還帶著笑,可是容裴謹的表情就嚇人了,陰森森的,足可以讓不顧風白連做三天噩夢。
「我去看看寧丫頭到底怎麼了!」唯恐招惹了容裴謹,總是張狂不可一世的顧風白此刻卻陪著笑臉,看著站在門口如同閻王爺一樣的容裴謹,卻也不敢開口讓容裴謹讓讓,咻一下,顧風白身影一動,竟然是從窗戶竄到了屋子裡。
院子裡,覃修著實被顧風白這動作給弄的一愣,搖搖頭,小白到底有怕裴謹,害怕到連門都不敢進直接鑽窗戶了,可是想到以前顧風白沒事就招惹容裴謹、惹怒容裴謹的種種舉動,覃修歎息一聲,小白果真不能用常理來推斷。
「放心,寧丫頭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覃修走到門口,看著屋子裡已經開始給寧素檢查的顧風白,安撫的拍了拍容裴謹的肩膀。
血魔的消息被藥師盟散佈出來之後,容裴謹第一時間就選擇回藥師盟,及時的救下差一點被大長老襲殺的寧素,而覃修則是留在皇城,將關於血魔的消息覃修則負責繼續散播出去,讓其他倖存的武者全都來藥師盟避難。
藥師盟雖然派出了一些聖者境高手出去傳播血魔的消息,可是藥師盟派出的人數有限,消息只在皇城和周邊的幾個城池散佈了出去,覃修掌控著玄域王朝的情報機構,所以覃修選擇留下,繼續將血魔消息傳播下去,也命令手底下的人在各個城池負責組織倖存者一起離開,所以比起容裴謹,覃修要遲了好幾天才到達藥師盟。
容裴謹回頭看向床上依舊昏迷不醒的寧素,到如今臉色依舊蒼白如紙,若不是那微弱的呼吸,幾乎讓人以為躺在床上的是一具屍體,容裴謹臉色愈加的陰霾,鳳眸深處有著濃濃的悔恨在盤踞,終究是他的錯,是他沒有保護好她。
站在床邊不遠處,看著給寧素診脈的顧風白臉色越來越凝重,那總是嬉笑邪魅的狐狸臉寫滿了凝重之色,眉頭深深皺起,覃修心裡頭一沉,餘光掃向身側的容裴謹,便見到他陰霾到極點的眼神,覃修心直接沉到了底。
他原本以為寧丫頭就算嚴重,也不至於無救,可是此刻看到昏迷不醒的寧素,看著顧風白凝重的表情,看著容裴謹陰霾的臉色,覃修這才明白寧素這一次真的傷的太重了。
「必定是動用了秘法,耗損了生命力。」許久之後,顧風白收回手,他的診斷結果和駱尚家的一模一樣,若是其他的損傷,顧風白肯定能想到辦法,想不到辦法也可以從藥師盟那龐大的玉簡裡找到一些古方偏方來救人。
可是耗損了生命力還怎麼救?這就如同一個人已經到了風燭殘年,除非是有仙丹靈藥,否則根本沒有辦法讓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返老還童到青壯時期,寧素此刻的狀態就是如此,她之所以昏迷不醒,不過是身體在自我保護。
顧風白歉意的看了一眼容裴謹,「寧丫頭最多還有一日就能甦醒了,可是她的生命力耗損了將近三分之一,這真的論起來並不是重傷也不是生病,而是無可逆轉的狀態。」
耗損了生命力,所以在顧風白的診斷之下寧素的身體已經到了中老年,經脈骨骼內臟,無一都是中老年的狀態,若不是這一張蒼白而年輕的面容,只怕其他丹藥師過來只以為這裡躺著的是一個身體虛弱的中老年人,保養的好,後面還有二三十年的壽命,否則只怕是早夭短壽的命。
「去開一些固本培元的方子,等寧丫頭醒了再做打算。」覃修看著因為無能無力而自責愧疚的顧風白,安撫的勸了一句。
顧風白沉默的站起身來和覃修一起向外走了去,他總喜歡故意惹怒容裴謹這個死黨,雖然他一直都怕容裴謹怕的要死,但是一看到容裴謹板著那張冰山死人臉,顧風白就皮癢癢看不慣去招惹,然後被容裴謹給教訓的哭爹喊娘,找覃修告狀,可是要不到三天故態萌發。
可是今天,當走到房門口時,顧風白回頭看向坐在床邊沉默如同雕像的容裴謹,心裡頭驀地一酸,這一刻,容裴謹那冰山臉卻讓顧風白感覺無比的心酸和難受,那冰冷眉眼裡壓抑不住的痛苦和悔恨,如同一把刀一樣,銳利的扎到了顧風白的心裡,曾經何時,那個冷酷威嚴的容王卻變成此刻這樣的痛苦不堪。
「等你醒了,本王定要好好的教訓你一頓,讓你每一次都是這樣胡鬧。」聽到關門聲之後,容裴謹這才開口,聲音嘶啞的厲害,骨節分明的大手輕柔無比的撫摸著寧素冰涼而蒼白的小臉,指腹一點一點的摩挲著,帶著溫情暖暖,好似正在撫摸人世間最珍貴的珍寶。
「都睡了好久了,怎麼還不醒,當初本王就知道你這丫頭太懶,天一冷就愛賴床,本王就說你是熊投胎的,冬天一到就尋個被窩去冬眠。」容裴謹一直低聲的說著,有些是回憶,有些是調侃,說著說著,不由自主的低下頭。
冰冷的薄唇輕柔的印在寧素泛著慘白的紅唇上,虔誠無比的吻住,這一刻,若是顧風白和覃修沒有走,看到曾經那麼高傲尊貴的男人此刻卻是如此的卑微而脆弱,那看似冷峻威嚴的表情卻像是春日的薄冰,輕輕一碰就會一點一點的碎裂。
昏迷裡,寧素可以感知外面的一切,不管是之前來給自己診治的駱尚家,還是每天都會來看望自己的寧可蓉和寧彥,包括剛剛離開的顧風白和覃修,外面發生的一切寧素都知道,可是她此刻卻無法睜開眼,無法回應眾人。
意識海裡,寧素此刻不過是手掌長的一個縮小版嬰孩,雙手托著下巴,苦著臉歎息著,容裴謹的狀態讓寧素擔憂的很,可惜不管她怎麼努力,意識都無法離開意識海醒過來。
最後寧素只能將丹田的元嬰調到了意識海裡,想找小饕餮和清濯問問,畢竟她之前耗損了靈魂力量,就等於耗損了生命力,寧素還不想當個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