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019章 :罕世鬼瞳 文 / 江南孟郎
劉婆婆牢牢攥住我的手,就像剛剛的楊春妮。目光在院落裡遊蕩,隨後落向窗口。在那一剎那,劉婆婆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恐懼。她連忙鬆開我的手,碗裡的雞血灑落到地上。我腦子裡湧現一絲疑問,難道劉婆婆知道靠近我便能見鬼?
你的血。楊春妮指著被雞血染紅的地面。
好凶的鬼。劉婆婆瑟瑟發抖,想不到神婆也會害怕,我只見過鬼蹤,還真沒有見過鬼的樣子。
鬼蹤?這個新鮮的詞語我是第一次聽見。
劉老婆婆簡明扼要地向我解釋,楊春妮聽得稀里糊塗但我全都明白。鬼蹤就是說鬼留下的痕跡,也就是老輩們嘴裡的瞎話。在瞎話裡很多怪誕故事中,只有蹊蹺的事件卻沒有鬼的影子。於是老輩們就管那種事情叫鬼蹤。意思就是說在由鬼引起的怪事中,只看見鬼的蹤跡沒看見鬼的樣子。仔細想想確實有點意思。
向神婆和道士不是都可以通靈的麼?我很好奇,於是問她。
劉老婆婆鄭重其事地告訴我,他們看見的不過也是鬼蹤。神婆和道士對鬼怪有敏銳的直覺,洞察力很強,僅此而已。除了擁有陰陽眼否則根本看不見鬼,即便擁有再高的道術和驅邪能力。在做法事時,根據看見的情況進行驅邪。有時候他們都不清楚,自己做的法事中到底有沒有鬼的出現。於是他們一直在尋找,擁有陰陽眼的人,尤其是反陰陽眼。
有陰陽眼的全世界都找不出幾個,更何況是反陰陽眼。
擁有陰陽眼的可以幫助他們尋找鬼的影子,而擁有反陰陽眼的可以讓他們親眼看見鬼。當劉婆婆說完的時候,楊春妮瞠目結舌地望著我,那眼神就好像是在問,哥們,你是從火星上來的吧?
反陰陽眼者叫鬼瞳,意思是來自陰間的眼睛。劉婆婆像是撿到了金子,在我的臉上摸來摸去,你是孤兒,你媽媽剛生下你的時候,就經常撞邪,最後只能把你送到孤兒院。在孤兒院裡你的老師,院長和同學都因你而見鬼。到了學校裡還是一樣,最後你只能選擇離開,注定孤獨。
我眉目緊蹙,她把我說得就像是天煞孤星。
你怎麼知道?楊春妮問。
我一直都不信相面摸骨這樣的事情,今天算是開眼界了。我說。
這位姑娘我奉勸你一句,不要和他走得太近,否則你將災禍橫生。她越說越離譜。這種事情就算真的要講,起碼也背著點我吧。可她卻毫不留情地當著我的面,說出這種讓人難過的話。
你看仔細啦,我可沒和他走得很近。楊春妮拉開距離。
我說你這位老人家也太不地道啦,講話怎麼可以這麼離譜的?聽她那樣講我心裡自然很不舒服。楊春妮和我住在一起那麼長時間,連根頭髮絲都沒掉過怎麼可能會災禍橫生?這老太婆相面還是挺有一套,但說起話來一點根據都沒有。
你們是來找我的?身體孱弱的孫小鈞身著粗布衣,自門裡走出,朝我和楊春妮眨巴著豆大的眼睛。我連忙向後閃身,保持與她之間的距離,同時攥起楊春妮的手,你快看看那男人還在不在她的背上。
我話音剛落,孫小鈞瞪圓了眼睛,游離驚懼。
婆婆都說了叫我離你遠點,從現在開始我們至少要保持三米遠。楊春妮真是個輕信讒言,忘恩負義的傢伙。
你剛剛說的男人在哪?孫小鈞很擔憂。
我剛剛是在開玩笑的,你別當真。我意識到自己說錯話,於是連忙圓場。
真是只蠢豬,哪有人會開這樣的玩笑。你那樣講就等同於告訴她,你剛剛說的都是真的。楊春妮說我是蠢豬,其實她才是只又蠢又笨的母豬。我剛剛那樣講即便是有口誤,但可能會卸下孫小鈞心裡的負擔。但楊春妮說完這句話,孫小鈞就一定知道我不是在開玩笑。
閉嘴。劉婆婆很生氣,我和楊春自知理虧,鴉雀無聲。
來者便是客,屋裡請吧。劉婆婆說。
我和楊春妮相視一眼,隨同在她後面走到屋門口。楊春妮仍保持和我的距離,剛剛好好不在三米之內。她示意我先進去,那眼神就好像是說,喂,藍寧你這怪物別擋道,快點走。不知道她是故意逗我的,還是真相信了神婆的讒言,因而不打算在當我的朋友了。
進屋裡,氣氛還算融洽。
孫小鈞很孤僻。不知是從小的性格還是在發生這件事情以後。她安靜地坐在屋裡的木凳上,滯重地凹凸不平的地面。我和楊春妮坐在土炕邊上,與劉婆婆閒聊著那些無關痛癢的問題,只是為了消除彼此間的隔閡與緊張。
我環視屋子裡面。
瓶瓶罐罐,各式各樣的怪東西,甚至還有染了血的牲畜頭蓋骨。
那時,已是下午四點。
時間眨眼之間就過去了,猝不及防。
我一直沒有開口提及那件事情,因為劉婆婆一直在我旁邊,和我絮叨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以至於我沒有接近孫小鈞的機會。紅日很快落山的時候,不可能在村裡落腳的我們向劉婆婆辭行。她送我們到村口,暗暗地把我拉到一旁。
相見就是緣,你是否願意幫婆婆一個忙?她問。
no。我直接回絕。
只要你答應婆婆,我就告訴你一個破解之法,能讓遠離鬼瞳的困擾。
我才不信你的鬼話。我只是嘴硬,準確說我是半信半疑。
婆婆是不會騙你的,至於肯不肯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她說得倒輕巧。
我目視前面等我的楊春妮,那陽光下的倩影惹人憐惜。如果劉老太婆說的都是真的,那楊春妮在我身邊豈不是很危險。對於這種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保險起見,還是答應她的請求。
我退回她身邊,問她什麼事。
一件喜事和一件喪事。她幽幽地說。
怎麼是兩件呀?我問。
婆婆只說讓你幫我個忙,可沒說不是兩件喔?她可真是恬不知恥。
一件也是幫,兩件也是幫,看在你這麼厚顏無恥的份上我答應你的要求。我的話可能有點目無尊長,但我向來都是直來直去的,喜事是什麼,喪事是什麼?
現在還不能說。她故弄玄虛。
哇去,你用不用搞得這麼神秘呀?我可沒有那麼好的耐性。
你到底還走不走呀?楊春妮掐腰吼著,她的耐性比我還差。
看到沒?哪怕知道和我在一起明天就會死,她還是會黏在我的屁股後面。你知道這叫什麼麼?這就是傳說中的魅力,哈哈哈哈我在洋洋得意中自吹自擂,可劉老太婆卻一臉嚴肅,不苟言笑,要多無趣就有多無趣,算了!和你這樣的人也講不明白!回去吧!不用送了。
明天十點我在村口等你。
知道啦,真囉嗦。
我和楊春妮回到鎮子裡。可惡的是鎮子裡面還真的沒有賓館,因而我們只能搭車回到槐鎮公寓。推開那扇斑駁的門,我和楊春妮走進公寓裡。我以為楊春妮已經忘記劉神婆的話,卻沒有想到她一直都記在心裡,於是她付了兩間房錢。
哎呦!你們小兩口吵架啦?她是瞎眼的紅娘,怎麼能亂點鴛鴦譜呢?
你說我和他?楊春妮睨視我,呵呵呵!你覺得把我們放在一起合適嗎?
我們肯定不合適呀。我接住楊春妮的話茬,再說我的眼神很正常,肯定不會看錯把她當成美女。
你楊春妮狠狠地踩了我一腳,哼!
楊春妮住在之前的房間,而我住在她的隔壁。紅日眨眼間落進山巒,黑暗悄無聲息地密佈而來,如同懸在天際的巨型黑布。我的房間裡有窗,這是讓我很意外的事情。我打開窗吸允新鮮的空氣,看著目光裡的荒野和林子,若有所思。
深夜。
我被一陣歇斯底里的叩門聲叫醒,打開門看見慌裡慌張的楊春妮。她一頭鑽進我的房間裡,跳到我的床上賴著不走。我走到楊春妮面前,警告。若三秒之內不從我面前消失,我就會對她不客氣。
不客氣就不客氣吧!就算你打死我也不走。看樣子她是做好玉石俱焚的準備了。
我去!你這是鬧哪樣?既然如此!就別怪貧道對你不客氣啦!女施主看招!我話罷就跳到床上,和楊春妮打鬧起來。
你別鬧行不行呀?楊春妮狠狠地把我推開,一臉嗔怒,你先把門關上,我害怕。
喔。若不是楊春妮的話,我還真沒注意到。
我剛剛在房間裡看到一個男人,就站在床邊瞪著我看。我開始還以為是你想故意來嚇唬我,可我怎麼問你都不說話。於是我打開檯燈,才知道那根本不是你,而是而是孫小鈞背上的怪男人眼看我就要走到門口,楊春妮卻冒出這麼一句話,嚇得我噌地一聲重新跳到床上。
為什麼不等我把門關上之後再說?現在怎麼辦?我埋怨。